卑劣青春——丹余
丹余  发于:201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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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早有准备,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接着说:“你取出那个密码箱,箱子里有你要去的地方的地址和车票,车票是下午两点的,所以在一点钟这套动作你必须完成,然后拿着那个箱子坐两点的车离开。”

“哥,你说什么,那你呢?我们不是一起走吗?你知道你要是不走我一定不会走的,我要等你一起走。”

“我们单独走,一起走会引人注意,你先走,我做下趟车离开,这样更安全。”

我疑惑:“真的?你说的是真话吗?别骗我。”

野渡一笑,瞥开我的目光轻松的回答:“当然,哥不骗你,你先走,哥随后就到。”

我还是疑惑,嘟囔:“我们真的不能一起走吗?”

“翔子,你都多大的人了,别老跟小孩儿似的,给你个独立行动的机会,你可别让哥失望,一定要照哥的安排去做,懂吗?这是我最后的安排,你千万别搞砸了。”

“哥,你真的坐下班火车离开吗,你真的随后就会和我汇合吗?”我带着疑惑坚持问他,我希望他说的是真话。

野渡点头:“信我,翔子,你在两点一定要坐那班车离开,这个安排对我们来说是最安全的,你只信我就是了,记住,不要给我打电话。”他的目光不容置疑,我信了。

野渡看了一下时间,拿起手提箱子准备离开,我看着他,期盼的叫了一声哥,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心里难受又慌乱,纠结的不知怎么释放,很想和他拥抱

,似乎那样才会安慰,就会有力量不在慌乱。

野渡沉默不语的盯着我,然后放下箱子走过来,我等待着,有种不宣的情愫告诉我他会给我安慰。

果真野渡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抱得很紧,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他的眼睛好深,深得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抚摸我的脸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轻柔的触摸我,我不敢动,看着他,我怕一动他就停止动作,我怕这举动消失。

他温情的抚摸我的脸庞然后低头亲吻,亲吻我的眼睛、脸颊……柔情的亲吻,我忽然失去意识,有种受宠的意外惊喜,这是我期盼已久的温存,我不动,等着他亲,闭上眼睛感觉那种柔情,我想起他第一次舔着我嘴上血迹的亲吻,那不是亲那是强势的占有,这次才是实实在在的温存,让我陶醉。

他从我的面颊移向我的嘴,我张开嘴饥渴的迎接,温热的、柔滑的湿润滋润了我的喉咙,我快活的喘息,不想停止,抱紧这个身体,在他的亲吻中喃喃的哼叫:“哥……哥别离开我……别走……”

声音激励了他,他更加释放,那种强势的欲望本能又回到他身上,那个亲吻变得暴虐放肆,吸允着我的舌头像是要把我吃进肚子里,如饥饿吞噬的疼痛,欢悦的疼,我想大叫:不要停……继续……我愿意让你吃进肚子里,为你而死……我等了很久……很久……

他的激情是那么狂放带着不能抗拒的威赫,又是那么有技巧,轻柔又有力量的在我嘴间滑动,带着神迷欲死般的快感,让我浑身失去了力量,我倒在他的怀里大喘着气,贪婪的吸允着他的呼吸。

第一次,我和他的第一次,第一次他这样爱抚我,第一次我们这样的相互释情,带着狂乱与悲伤,近乎让我欢悦的癫狂,忘记了身在何处。

那个亲吻很长,柔情的像清澈纯净的河水将我侵润淹没,心甘情愿想和他溺于痛并快乐的漩涡,融为一体的死去。

强势的柔情要将我融化。他一边亲一边抚摸我的脖子,一直向下抚摸到胸膛,灼热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波动我燥热的血脉奔流不息,小弟弟坚挺的抬起头,渴望倔强的等待着下一步。可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不说话,那目光是那么炽热柔情,又是那么忧郁,我从来没有看到的忧郁,让我的心在欢悦中忽然疼痛的要命,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我渴求的那一步没有发生,他放开了我,我一把又抱住他,紧紧地抱着,不放手,喘息的叫:“哥,你一定来找我,我信你,我只信你,我等着你,等着你……”

野渡再次看我的眼睛,

忧郁温情的笑:“好,哥该走了。”

我迫不得已放开他,看着他离开我的身体,他提着箱子转身向门外走,这个动作让我慌乱,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急忙叫了声:“哥——”

他回过头,我又重复一句:“哥,我等着你!”

他静静一笑,转身离去,砰地一声门响,他消失在我眼前。

忽然天地暗下来,寂静、空落的让我发慌,就像这世界只剩下孤零的我,就像他飘零的飞向一个我不知道的星空,再也找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他……

我冲出门外惊慌失措的张望,他的身影已了无踪迹。

回到屋里,我慢慢的煎熬着时间,从来没有感觉时间如此的慢,慢得只剩下痛苦。

我坐卧不安的等待,等待那个时间,时间终于到了,我按照野渡安排的时间一点钟来到他指定的那家银行,打开保险柜,里面只有个密码箱,我拿出密码箱,打开十字架拿出那把钥匙,用钥匙打开第一重开关,然后又按了我生日数字的密码,保险箱啪的一声打开,我顿时让里面的东西瞠目惊呆,那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钱,都是美元,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我被惊异的大脑顿时空无思绪,过了好一阵才醒过神儿。

野渡之前没有告诉我这里面装满了钱,他只说里面有我要去的地方的地址和车票。意外让我心跳不已,大概目测了一下,这些美元折合人民币足有五百万元。

在钱的上面放了一个信封,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通往外省的车票,还有一张写有地址的字条,地址是A市望阳岛金兰花园别墅C座B2栋。在字条的下方用野渡的笔记写着:“翔子,拿着箱子去这个地方,这是你的归宿。”

我看着字条愣了很久,我的归宿,为什么这么说?这不应该是我们的归宿吗?

我提着箱子走出银行,迅速的来到火车站,马上临近两点,火车就要进站了,我就要坐上这列车去向我的归宿,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楚,抬头看天,清晨的雾霾已经消散,阳光绚烂的照着,那个绚烂甚至让我感到残酷,因为我应该在这阳光绚烂的时候和他一起离开,为什么偏偏是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火车进站了,只要我上去就会离开这里通达一个美好的地方,可在这一时刻心在强烈的隐隐作痛,有种感应:野渡像是不会来了,永远不会来了,他抛下了我孤独的走上了另一条路,我让这个感应震颤惊吓,我不能没有他,我要等着他和他一起离开。

我违背了野渡的意愿,在火车既要开动的时候,我猛然转身往回跑,我拿着那个箱子疯狂地跑,

我又跑回了他的住处,推门而进屋里空空荡荡,我多么希望他还在屋里,在屋里等着我,可是没有他的身影,我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我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冲出门外在街上狂奔,我要找到他,不论他在哪里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他怎么了?他是让黄肃追杀难以逃身吗?他出意外了吗?我不敢想他被乱刀砍死、被乱枪射死、浑身是血的死在街头……我让自己的想法惊惧的发抖。

我向四周慌乱的张望,我希望自己想的都是莫须有的猜测,我走遍了安平街的所有街巷,我穿过安平河跑遍东边的八条街,最后我来到码头,在喧闹的码头上我看着往返出入的船只,污浊的海水翻滚着波浪,掀起层层的烟雾缭绕在我的眼前,那份嘈杂喧嚷忽然让我安静下来,因为我意识野渡真的抛下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不久我在码头上听闻到野渡的消息,就在我一点钟去银行取东西的时候,有人看见野渡提着一个箱子来到码头,他不慌不忙的行走,那样子就像是拿着行李外出旅游,然而他身后却跟来了警察,一帮警察正在追赶他,他们把野渡围堵在码头,野渡像是没有逃脱的意向,在警察追上来时,他没有反抗,从容的放下箱子举起双手转过身。

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警察冲上来将他按倒在地戴上手铐,有一个警察迅速打开箱子,而箱子里却空空如也的什么都没有,警察冲野渡喊了句:“钱呢?”野渡一直沉默,他被警察带走,临走时他回望了一眼大海,像是最后的诀别。

我才知道,他没有被乱刀砍死也没有死在乱枪之下,他被警察抓了。十多年前的夜里也是在这,十九岁的他被人陷害落入四年的监狱,而今又是在这个码头他再次落入警察之手,这是不是早已设定的宿命。

我疯狂的跑回他的住所,野渡答应要和我一起走,可他却偏偏走上了另一条路,一条不归路,他说他的命早已注定,那么这个结局就是他命运的定数吗?我不敢相信,我不能相信他再也不能离开这儿和我一起去那个设计好的美好归宿,我的心纠结着疼痛。

我扫视着他屋里的一切,希望他能给我留下点儿什么,什么都行,只让我感到他还存在的物件,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密码箱里的那个字条:“翔子,拿着箱子去这个地方,这是你的归宿。”这是他留给我的一句话。

我在他的抽屉里胡乱翻着,没有值得纪念的东西,却翻出他的病例,一本写满字的病例,还有他头部的CT片,我除了看到片子里头部深处有个阴影外什么都看不懂,病历里密密麻麻写着好些字,我聊聊的看着,上面大概写着外伤所致阵发性脑功能障碍,症状发病时疼痛、抽搐、幻觉致使脑功能持久性疾患,不得治愈……

我知道野渡被抓,他的住所不再安全,这个病例本像是我唯一找到的和他有关联的东西让我不舍丢弃,我揣上病例本拿着箱子匆匆的离开他的居所回到我自己那个空聊简陋的住处。

夜晚只有我一人面对黑沉的夜色,我没有走,我违背了野渡的安排选择留下来,野渡会不会怪我?他没有死还活着,这是给我最大的安慰,我知道有个我爱的人活在这个地方,我想离他近一些。但我看不到他,在黑沉的夜里孤独的回味他最后临别的那个亲吻,那是和我诀别的方式吗,以后还会再有吗?我悲凄的在暗夜里哭泣。

拿出那个病例本懵懂的看着,如果在一起我再也不用在他发病迷睡时偷摸的亲吻他

,我要大胆的和他抱在一起,告诉他我爱他,可是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似乎还有很多不能释然的地方,包括他的病,那个折磨他身心和肉体的病,看到他疼痛就像我自己在疼痛,我想知道他疼得那一刻在想什么?他为什么给我留下那么多的钱,为什么拿着空箱子暴露在人群嘈杂的码头上……他要干什么?他答应过我会和我在一起,我信他了,可他却食言了。

我想了解他更多,哪怕是细枝末节的地方也不想错过,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第二天我根据病例上的医院名找到为他诊断的那个医生。

医生拿过病例看了看说:“我记得这个病人,印象很深,他的诊断报告都是我给他出的,怎么,有什么问题?”

我回答:“我看不懂病历里那些专业数据,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病人的病情。”

医生拿过脑CT片说:“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特殊,大脑里有块金属弹片,就在这里。”医生指给我看,接着说:“这块弹片的位置正好位于脑神经中枢边缘的额叶内侧面,旁边就是中央小叶区,处在这个位置很特殊,不能动手术,因为毫厘偏差就会造成脑死亡。”

“脑死亡?”这个词让我惊悚。

“是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能手术,只能维持现状,用药物缓解病情,但这个病理的位置却给病人带来极度的后患损伤,因情绪波动、运动甚至气味等不特定因素对脑部产生刺激性病变,就是造成因外力创伤的间歇性癫痫病变,每次病变的发作,里面的弹片都会轻微的移动位置,发病时病人非常痛苦,恍惚、呓语、抽搐、不能控制的幻觉、还有脑部神经错列带给身体的疼痛感。”医生拿着片子指给我看:“现在这个弹片已经快移动到中央小叶区,一旦移动到这个位置病人就会丧失智力变成痴呆。”

“什么?你是说病人有可能变成弱智?”我惊讶的问。

“不是变成弱智,是彻底的失去智力没有思维能力、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

我不敢相信的低语:“他会吗?会变成这样吗?”

“会的,从近期片子来看,他短期内就会失去智力。”

我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医生,医生平静的说:“失去智力还不是最后的结果,因为这个持久性病变从中央小叶区会发展到脑部神经中区,到时他不仅失去智力还会浑身瘫痪最后造成全身脏器衰竭而死。”

我惊恐地问:“你是说病人会因为这病而死。”

“是的,从他的病情发展状况看,他在数月内就会丧失智力后瘫痪,在一年左右就会死亡。”

我让这个结果惊呆,大脑空无的问了句:“病人知道他自己的情况吗?”

“当然知道,这个结果我在一年多前就告诉过病人本身了,病人在两个月前还来复查一次,问我他还有多少时间,对于这种情况虽然残酷但我不能隐瞒病情,因为要给病人留有心理准备和妥善按理后事的时间。”

医生说着遗憾的叹息:“可惜啊,病人还那么年轻,但我看他很平静,跟我咨询时就像不是自己的病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痛苦沮丧,我不知他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那个弹片是怎么进入到他脑袋里的造成这种致命的创伤,这个年轻人除了脑部疾病外身体其他部位都非常的强壮,他的心脏和肺活量都超有能量,在他脑部失去作用之前他还将是个强壮的体魄,只是这个时间不多了,不然按照这个体格他可以活很久的。”

我呆呆地听,心纠结的不能言语,医生像是醒过神儿,问我:“诶,你是他什么人啊?病人自己怎么没来?他现在还好吗?”

我无力回答这些问题,拖着沉重脚步走出医院,阳光还是那么灿烂的照着,照得我睁不开眼,我不能相信野渡即使不被砍死不被枪打死就是不进监狱他也是个死,他怎么都是个死,他像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他像是很早就知道这片灿烂的阳光不再属于他。

才意识他为什么会卖掉他名下所有的资产,为什么全部分给了他的手下弟兄和工人,为什么决定要干完最后一次,他是早有设想和准备的给我留下那一箱子的钱然后消失不见。

我要见他,我想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陪着他,陪他走到底,不管他变成痴傻和瘫痪我都会陪他走完最后的路,可是现在却成了奢求,他用自己的方式活到如今,为自己找了一个看似公理又必然的归宿。

野渡的罪名罗列繁多,贩毒、倒卖枪支、杀人、走私、有组织的暴利威胁性侵占他人财产、不合法的经济来源……等十多项罪名,这些罪名像是应承了法律之下给予的最公道的评判,满足了公众的合理性思维,也许他会被判极刑,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他,可是我想再看到他,在我眼里他只是我哥,是个有情有义的兄弟,是我爱的人,是我的亲人。

我找到那个和野渡曾暗地私交绰号叫豺鼠的警察,我对豺鼠开门见山的说:“把野渡弄出来。”

豺鼠惊讶的看着我,转而讪笑:“你做什么梦呢!开什么玩笑?”

“不开玩笑,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我坚定地回答。

豺鼠眯虚着眼打量我,问:“你是野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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