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成灰(多尔衮重生)上——龙十三娘
龙十三娘  发于:2013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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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没说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二贝勒你这是在找我的茬?”

“你赖我弟弟通敌,还说我找你茬?”

看着阿敏和阿布泰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多尔衮暗叫糟糕,莫非是这个阿布泰自作聪明,没跟自己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算计起人来?

再看皇太极,眼看着济尔哈朗被牵扯在内,他仍然平静如常,可他越是不形于声色,越是暗藏杀机。

眼看阿敏和阿布泰越吵越凶,努尔哈赤也愤怒地斥退二人,身体不适的他最近总是心情烦躁,见不得这些吵吵闹闹的事,下令明日再审。

众人散去后,多尔衮立马找到阿布泰。

“舅舅,你这是在搞什么?”多尔衮问道。

阿布泰则炫耀着说道:“十四阿哥你就等着看好吧,你就能当上旗主了。”

多尔衮心底咯噔一下,刹那间明白了他在搞什么:“你在打杜度镶白旗的主意?你疯了!”

本以为多尔衮也会高兴,没想到是这个反应,阿布泰疑惑道:“你不想做旗主吗?”

多尔衮只觉全身的血液往大脑里冲:“什么旗主不旗主的,谁让你动这个脑筋的!你以为抢镶白旗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这其中要牵涉到多少人的利益,你想过吗?你明白吗?”

阿布泰被他说得懵了:“我们都考虑好了,大汗那边其实也已经……”

“我们?”多尔衮惊恐万分,双眼募然圆睁,“你跟谁我们?你该不会把我额娘拖下水了吧?”

“杜度放跑了奸细,不管大汗信不信,都会动摇他的地位,只要你额娘再跟大汗吹吹风,让大汗心疼你,那这镶白旗……”

多尔衮怒吼:“你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布泰被他吼得一愣。

“你这是要害死我额娘啊!”

多尔衮克制住愤怒的情绪,脑子飞快转动着。自己能想到的事,皇太极必然也能想到,本想着额娘安安分分的,到时候他也没有理由害她,可居然在父汗最后的日子里,惹出这种事。要是皇太极心生忌惮,那么多年与他建立的关系,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你现在立刻去关押济尔哈朗的地方,哪怕你是装着去示威也好,你流一句话给他听,说我多尔衮想做旗主很久了,所以你想方设法都会帮我。”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不在乎旗主吗?”

“让你说你照做就是了!”多尔衮没有耐心跟他解释,只有先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才有救额娘的可能,至于和皇太极的关系,一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皇太极那边也正和萨哈廉商量着这事。

一时半会也没有妥善解决的方法,两人正愁着,敦达里通报说,阿济根私下来求见。

自从代善与阿巴亥私通一事后,皇太极几乎很少有机会能看到阿济根,这个时候突然来求见,不知是何事。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萨哈廉说道。

“不用,你就在一旁听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必定跟济尔哈朗和杜度一事有关。”

敦达里把阿济根领进了屋,阿济根娉婷而入,她扫了萨哈廉一眼,盈盈拜道:“四贝勒,萨哈廉阿哥。”

皇太极淡淡道:“你是偷偷过来的吧?不方便多留,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我一直想着多年前大妃一事,四贝勒没有怪我多嘴,所以心存感激。”

“感激就不必了。”

“四贝勒宽宏大量,但我是不能忘恩的,所以我今天要说的,四贝勒一定会感兴趣。”

“是跟杜度阿哥济尔哈朗阿哥有关?”

“正是。”阿济根嫣然一笑,“我也是听大妃身边的婢女说的,说是这两天大妃总跟大汗打听镶白旗的事。”她的话不多,点到即止,说完眼角瞥了眼皇太极。

皇太极与萨哈廉对视一眼,当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送走了阿济根,皇太极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静静地思考着,而萨哈廉则歪着脑袋,不停变换着坐姿。

“萨哈廉,你怎么看?”皇太极说。

萨哈廉凑到皇太极身边,眉眼间尽是喜色:“四贝勒,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55、鞭长莫及喟叹长

“怎么说?”皇太极饶有兴致地想听听萨哈廉的见解。

“阿布泰要对付的是杜度阿哥,济尔哈朗阿哥只是捎带上的。八旗中,就数杜度阿哥势力最弱,又没人给他撑腰,这明显就是大妃等人想要夺他的镶白旗。十二叔十五叔分了两黄旗,只有十四叔还没能当上旗主,这大妃肯定是想把镶白旗给十四叔。”

“那为什么说是好事?”

“大妃想得是美好,可也要看别人同意不同意了。我阿玛手里两个旗,你和二贝勒、三贝勒各一旗,要是十二叔他们三兄弟领了三旗,那可比你们几位大贝勒任何一位的势力都来得大了。你们几位大贝勒,没一个人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吧?”萨哈廉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果只是捉奸细的事,可能他们惹的还只是二贝勒和你,但是现在牵涉到了镶白旗,那可就惹到了四位大贝勒,你们四个联合起来,就算是大汗,也不得不再考虑一下后果吧?”

萨哈廉在皇太极身边跟久了,也是这两年才刚刚开始跟着长辈们做事,近来皇太极益发觉得他聪慧机灵,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必能独当一面。

皇太极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受到了皇太极的鼓励,萨哈廉更加放心大胆地侃侃而谈:“十二叔三人只因是长辈,论功劳远不及杜度阿哥和岳托哥哥,我要是大贝勒,眼睁睁看着没有功勋的小弟弟势力盖过了自己,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父汗真的把镶白旗给了多尔衮呢?父汗可是很疼他们三兄弟的。”

萨哈廉不信道:“不可能吧,你们四个人都说不过大汗一个?”

“如果父汗真这么做,我们几个总不见得造反吧。”皇太极似真似假地说道。

“至少得权衡一下吧?”

“真给了我们不也没办法?”

萨哈廉无言以对,在他心目中哪有皇太极做不到的事?“那该怎么办?”

“你觉得呢?”皇太极仍然想听听他的想法。

萨哈廉踌躇着,眼神闪烁,脑中有个念头盘旋不去,却又不太敢说出口。

皇太极看出了他的犹豫:“你想到什么了,但说无妨。”

“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大不敬,但是我也就和四贝勒你一个人说……”萨哈廉吞吞吐吐,把声音压到了极低,“四贝勒,我觉得大汗时日无多了……”

皇太极脸色骤然一变,可也没有阻止萨哈廉说话。

萨哈廉继续道:“宁远一战,大汗的伤根本不重,要是放在往日,十天半个月就全好了。可几个月下来他背上的伤非但没好,还有恶化的趋势,我看他最近脸色越发差了,今天也没怎么审问,大汗就有些撑不住了,说起来这还是心病。所以我认为不管大汗是不是真想把镶白旗给十四叔,只要你们能拖得住……”

“你这话没和别人说过吧?”

萨哈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绝对没有,和阿玛都没有说过。”

没想到他竟对自己如此直言坦白,皇太极略感意外,起身走到他身边,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萨哈廉,有时候我们做事可能显得薄情了些,可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冷酷。将来你必定有出息,可你也得做好选择,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你只能跟着一个人做事,听一个人的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萨哈廉何其聪明,一点就透,皇太极和阿玛之间他只能选一个,这点道理他又怎会不懂。而他心中早已做好了这个决定。

“八叔智勇双全,将来也必定能让大金一统天下。”

皇太极了然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

萨哈廉的表忠心让他欣慰不已,可同时伴随着欣慰的还有些许落寞。在萨哈廉身上并没有花过太多心思,只是每到适当的时候提拔他一下,反观多尔衮,在他身上费尽心血,悉心教导,可为什么收效甚微?不够贴心也就罢了,甚至要自己分心去警惕他。

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次日,努尔哈赤并未传众人再度审问,直接宣布了处罚结果:革去杜度镶白旗旗主之职,罚去济尔哈朗一个牛录。

紧随着处罚消息,是代善传来话,请他去一趟。

事到如今,已不需要皇太极来急了,自有人会按耐不住。

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几乎是先后抵达代善府上,四大贝勒聚集一堂。

莽古尔泰一进门就怨道:“父汗这是什么意思?二哥,大哥死后,杜度这些年好歹也是跟着你的,也没做错过什么大事,这旗主说撸就撸了?”

代善不搭话,沉着脸坐在主位,先到的阿敏阴阳怪气道:“跟着大贝勒也不抵用啊,到底还是矮了一辈。”

皇太极不动声色:“五哥你先坐下来说话。”

莽古尔泰一屁股坐在椅上,喝了一口茶,但是又嫌烫,啪地一声砸在桌上,毫不掩饰其烦躁。

等他们安静了,代善才开口:“你们都收到消息了?也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吧?”

“大汗不会真把镶白旗给多尔衮吧?”阿敏还抱有侥幸。

莽古尔泰抢道:“两黄旗都分给他们兄弟俩了,还会留着镶白旗?父汗以前答应过给多尔衮一旗,我当时还以为只是安慰他,这不现在就兑现了?”

“大汗未免也太偏心了。”

“老八,你进进出出带着小十四,这回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三兄弟,可比我们有前途,哪还用得着你帮衬?”莽古尔泰把话带到了皇太极身上。

皇太极苦笑:“我是真心喜欢小十四,我也没想到父汗会那么重视他们三个。”

“有那个女人吹枕边风,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的?”阿敏不屑道。

莽古尔泰问道:“二哥,你怎么说?”

代善沉声道:“父汗这次的确是偏心了。”

见代善都发话了,莽古尔泰更加忍不住了:“就是啊!我们的旗主可都是在刀口上舔血拼出来的,那几个臭小子人都没杀过,半点功劳没有,凭什么白拿三旗?阿济格和多铎分两黄旗的时候,我就不服了,现在还想再给他们一旗。”

“是啊,三个旗,比大贝勒都多了。”阿敏火上浇油。

“二哥,我们去跟父汗说!”

代善还是犹豫不决,转向了皇太极:“老八,你说呢?”

皇太极淡淡道:“我和几位哥哥的想法是一样的,杜度也不是什么大错,这些年来踏踏实实的,没少为我大金出力,就这么夺去他的镶白旗,也太让人心寒了。”虽然四人都是为了自身利益,阻止阿济格三兄弟势力的扩张,但要是真拿这个理由和父汗去说,非得被骂狗血淋头不可,皇太极怕他们坏事,不得不暗示他们,得把杜度作为借口才行。

“对对,大哥虽然不在了,可也不能这么欺负杜度,我们这些做叔叔的,得为他说话。”莽古尔泰意识到刚才不小心说了实话,连忙改口。

代善点点头,也下了决心:“你们说得不错,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当多尔衮得知杜度罚去镶白旗后,内心的复杂程度并不亚于四大贝勒。

很多东西并不是得到了就是好事,往往拿在手上还会被烫着,一个不慎,连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镶白旗就是这么一件东西,不论放在哪一边,都会造成失衡。

“额娘,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多尔衮有苦难言。

阿巴亥无法理解多尔衮的想法,又或许她对自己太过自信:“你是怕几位大贝勒不满?只要你们三兄弟握有三旗,难道还会怕他们?更何况你们父汗也答应了。”

“我不急在这一时。”

“可我觉得时间已不多了。”身为努尔哈赤身边最亲近的女人,阿巴亥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他的身体状况,“额娘必须要为你们争取得更多,才能放心。”

“但是额娘你何必把置身于风口浪尖,镶白旗触动他人的利益太大,你会被害死的。”

“我怎么会被害死呢?”阿巴亥当然预知不了将来的命运,满不在乎道,“不就是被人记恨吗,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能成事,以后你们说话就有分量了。只要能为你们兄弟几个多做一些,让这世上所有人都恨我也没事。你们三人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窝里斗。”

多尔衮无力再说更多,面对全心全意为儿子着想的额娘,还能去苛责她什么?他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额娘少疼他们一些,或许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怪只怪自己没能护她周全。

四大贝勒一起进宫的消息传来,多尔衮更是无法安坐,虽然没有详细的打算,还是跑了去。

他远远地站在殿外,他知道四大贝勒就在里面,正在给父汗施压。父汗并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但是有皇太极这个能言善辩,会看脸色的人在,他们绝对不会说出让父汗不舒服的话。

等了许久才看到他们出来,看他们一个个轻松自在的模样,多尔衮便知情况不妙。

代善和莽古尔泰先行离开,阿敏和皇太极则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阿敏也离开了。

皇太极一个人来回徘徊着,似乎在等什么人,多尔衮刚想上前,就看到济尔哈朗在几个士兵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原来是接济尔哈朗回去。

本来满脸愁容的济尔哈朗在看到皇太极后,当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皇太极笑容满面地上前,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济尔哈朗兴高采烈地说话,神态亲昵。

两人缓缓走来,多尔衮愣了一瞬,想要回避却已经晚了,迎面对上了皇太极的视线。

皇太极也先是一怔,随即向他走来,可刚迈出一步就被济尔哈朗拉住了。皇太极迟疑了片刻,瞥了多尔衮一眼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二人渐行渐远,多尔衮一颗心沉到了低谷。

56、鞭长莫及喟叹长

直到两人走得再也看不见,多尔衮才收回视线,向殿内走去。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一次他和几位大贝勒的目的是一样的。他并不想去掌镶白旗,因为拿了镶白旗,就好像脖子上悬了一把随时可能会斩下的刀。

殿内静默无人,只有努尔哈赤高高在上,双目紧闭。多尔衮走近了一些,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仔细一看努尔哈赤,脸色灰白,额头上渗着薄汗。

“父汗!”多尔衮惊叫一声,几步冲到努尔哈赤身边,“父汗,你怎么了?”

努尔哈赤费劲地举起一只手,连说话也轻得几乎听不见:“没事,就是累了。”

“我去喊大夫!”

“不用。”努尔哈赤抓住多尔衮,“扶我到后面去躺一会就好。”

多尔衮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把他扶了起来,只觉父汗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差点站立不稳。

竟然已经虚弱成这样了?

多尔衮心底惊骇不已,使出全身力气把努尔哈赤搀到卧榻旁。

努尔哈赤一下子躺倒在床上,身子几乎是摔下去的。

多尔衮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滚烫:“父汗,你烧得很厉害,我还是帮你传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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