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FZ)+番外+20问——观南竹
观南竹  发于:201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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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恒眯着眼看那已经瞧不出方才一丝低落情绪的身影奔进房子里,在暗里扯起嘴角,也锁了车进屋。

屋子里陈程拉着陈奕禾的手一连串追问,直把人问得惭愧到抬不起头来,一再在心底发誓以后再也不让人为他担忧了。

“陆叔叔?陆叔叔送小禾老师回来吗?”

“唔,路上碰见了。”

“麻烦陆叔叔了。”

“别,一点都不麻烦,我可是冲着陈嫂的饭来的。”刚进门的人说完还夸张地‘哧溜’一声。

陈奕禾匆匆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陈程还要说什么,一直没开口的任启站起来将小孩揽住往餐厅带,“人都齐了,这下可以开饭了吧,小猪老大?”方才这小孩可是强势得很,没找到人就不给饭吃。

陈程呐呐的红了脸,任他半搂半抱地拥着。

陆无恒在两人身后摇了摇头,大哥这是越来越没气势了,小孩子什么的,果然很强大。

第四十章

秋天独有的苍凉萧条的感觉,即便是在这喧嚣繁华都市也是一点都不能掩盖。

这样的天气里,若能有朋友相聚一堂,围着圆桌畅聊开饮,最好不过了。

傍晚时,黄杰就风风火火的过来,这阵子手下几家店歇业,他闲着没事干,都快淡出鸟来了。好容易今天有了点事,就马不停蹄地往他老大这赶。

现在两人并着闻风而来的陆无恒围着茶几上一瓶酒钻研。

“76年的?”任启挑眉。

“茅台老酒?”陆无恒撇嘴。

黄杰直点头,“就是它,老子早就看上了,却被姓杨的那小子捷足先登。”

“现在怎么在你这?”

“嘿嘿,算那小子识相……”黄杰摆着手就要开吹,被任启瞪了一眼,乖乖安分下来,扭着高大的身子往沙发里缩了缩,讪讪道:“是他的助理送来的,就上次他底下不安分的几个人,咱不是给他送回去了嘛,今天那小子送了这酒,说是致谢。对了老大,咱们那店可以重新营业了吧?都快憋死我了。”

任启翘起腿晃了晃,摸着下巴道:“你看着办吧,小周那有没有情况?”

“没有,胖子李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奇怪呢,让人查了才知道,那死胖子后院起火了,正焦头烂额呢,根本分不出身来管这些事。”

陆无恒冷冷哼了声,“就他下边一群乌合之众,能搞出什么风浪,都不跟他计较就以为自己是个大头了,脚都没站稳就想学着别人飞,甩着一身肥肉摔下来保管连他老娘都不认识。”

黄杰摸摸鼻子不说话,陆无恒这张嘴开动的时候旁人最好都躲远点,免得殃及。

“咳,老大,小程呢,今天放假吧?”

“在书房。”

“啊,对了对了。”黄杰拍拍额头站起来往外走,“还有一样东西被我落在车上了。”

两人坐着不动,看他杂耍似的扛着一辆山地车进来,车子看着就轻便,白黑相间的骨架,三角架上印着‘GIANT’字样。

黄杰倚着车做了几个让人堵心的动作,咧嘴道:“怎样,帅吧。”

任启直接赏了白眼。

陆无恒要笑不笑盯着他,“怎么,就你这样也要跟着赶赶潮流过过低碳生活?天天瞪着两轮子到处给大哥丢人?”

黄杰一甩膀子,怒道:“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无恒眼皮都不眨一下,“你家的狗能?”

黄杰知道和他吵就是给自己不顺心,可嘴巴总是比脑子快些,难为他这么多年了还学不乖。

“这车也是姓杨的送的,说是补给小程的见面礼。”

任启眉头抖了抖,无视另外两人好事的嘴脸,淡淡道:“扛车库里去。”

黄杰将车仍在一旁,凑过来恬着脸道:“老大一点都不好奇他俩什么时候见得面?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陆无恒端起茶杯小小饮了一口,闻言踹了踹黄杰背对他撅着的臀部,闲闲道:“用你那脑子想一想。”

黄杰拍了拍裤子,皱眉苦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陆无恒早知道会这样,也懒得笑他了,“姓杨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唔……他老娘老头子都还在,好像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对了,他弟弟也是小程这么大吧,啊?”

“你可以再大胆猜猜。”

“他弟弟也读初中?总不可能跟小程同校吧?”

“恭喜你。”

“原来是这样。”黄杰拍击手掌惶然大悟的样子,“那小子肯定是在学校逮住小程了,竟然还敢厚脸皮送礼物。”

陆无恒低头吹了吹茶叶,人生就该找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一块过,跟个傻缺说话,果然容易口渴。

第四十一章

陈程和陈奕禾扑闪着两双眼睛围着那辆山地车打转,那架势,比起方才三个男人对茅台的评头论足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程在心里羡慕杨泽肃一伙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日总能看见一群年华正茂的少年踏着各式各样的山地车在校园中呼啸而过,从学校数十级的台阶上俯冲而下,潇洒张扬,引人驻足憧憬。

自行车在山里肯定是见过的,哪家嫁了女儿,嫁妆里就会有一辆崭新崭新的红漆自行车。可那些和他在学校里看的就不一样了,难得而来的东西,总是全家人小心呵护着,就是掉了一块漆也要心疼一阵,若像杨泽肃他们那样天天摔摔打打,怕早就散的渣子都不剩下了。

所以这车子不叫自行车,叫山地车,他笑了笑,名字倒是贴切。

三个男人坐看两小孩满脸欢喜地左摸摸右碰碰,忽然就有了罪恶感。一辆两轮就让他们这样高兴,再看看桌上数十万的名酒,心里有个声音悄悄冒了头,自己是不是太奢侈腐败了?

陈程欢欢喜喜奔过来,任启已经做好接人的准备了,哪想小孩却不扑过来,堪堪在他腿跟前停下了,扭着衣角小心问那是谁的,完了还用小眼神瞟他,不住地瞟。任启一看这这副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心头就痒得不行,急呼呼就将人扯在腿上,搓弄那一头柔软的发,等他搓得爽快了,小孩眼角都带红了,才忙不迭捧上笑脸,小心哄着,“家里的东西,小猪喜欢哪个哪个就是你的。”

旁边三个人被自动无视。黄杰僵着脸动弹不得,心里已经一万次将照妖镜搬出来把某人拉去照一照,是不是被什么脸皮特厚的妖怪附体了,不然怎么会是这副德行。陆无恒的定力显然更上一层楼,管自己喝茶,只是眼角余光不住暼向还在围着车转悠只差膜拜的小胖子,暗暗摸摸下巴,真这么喜欢?

“真的给我吗?”小孩一双眼卟呤卟呤地瞧他,闪得任启心神荡漾,只知道点头。

“可……我不会骑。”

不会骑怕什么,只要肯乖乖坐我身前,让我天天给你当自行车夫都行。以上是某人心里喊话。

“没事,学就会了。”这是某人说出口的话。

“嗯,以后就不用麻烦肖叔叔了。”

(肖平:你不麻烦我了,我该干什么……)

“小猪,咱先把车子收起来,等你放了假再拿出来爸爸教你好不好?”

“好。”陈程当然是不问为什么乖乖听话的。

任启心里计量,就算小孩喜欢,那车子也是要压仓底的,自己的小孩,当然是骑自己给他买的,他眯眼看边上的车子,哼,那姓杨的哪根葱,找个墙角栽着去!

明天就去买车!

嗯,陆无恒点头,大哥已经确定是走火入魔中毒颇深无药可救了。

那边黄杰呆完了,摸摸憋下去肚子奔厨房找陈嫂,嚷嚷着弄几个好菜好下酒。

事实证明,菜是好菜,酒更是好酒,可三人越喝越是渗得慌,四处瞅了瞅,没什么不对的啊。最后归结于角落里的车子,姓杨的果然不是是好东西,连辆破两轮都透着阴气。

第四十二章

任启对自己说等等,再等等,于是就真的耐下性子慢慢候着。

小孩太小,十五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懂,就连撒娇也是才学会的。

任启能够慢慢等,慢慢来。他没想过放手。为什么要放?三十多年才让他遇见这么一个人,放弃了,错过了,谁知道有没有下一个?他不想赌,也不愿意赌。

十三岁时只身离家,一路漂泊来到这座都市,不久就遇上了被人围殴的陆无恒和黄杰,他俩是孤儿,自小在这里长大,却与本地小帮派格格不入,因而经常受人‘照顾’。后来三人结成伙,以打架狠戾出名,终于在任启十八岁的时候有了自己的一块小地盘。如今所有的一切便是从那时一点一点堆砌而成。三人在外是上下属关系,实际上更像是兄弟。十多年枪林弹雨中拼出的情谊,外人自是不懂。

他一直单身,那两人有样学样,美其名曰一切向老大看齐,到底,他们心中都是有数的。早年全部精力投到事业上,靠过来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安分的,现今一切上轨,底下集团公司蒸蒸日上,那些女人如闻到腥膻的苍蝇前仆后继,却没一个对上了眼。并不是眼光过高,只是如今的女人眼太毒,只容了钱容不下人,领回去做什么?

不过,他想如果是眼前这个,无论如何他都是很乐意的。

小孩在睡。

就是在暗里,任启也能临摹出他的脸。之前曾跟他说自己在暗里看他,那并不是玩笑话。这整个人都已经在心里了,一张脸哪能记不住,何须用眼去看。

他不去想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或是如何杜绝,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小孩是他的,跑不掉。

手摸到那张脸,一路滑至嘟起的唇,他顿了顿,还是没能抑制住,慢慢俯下身在唇上一触而过,“晚安。”

房门开了又闭上,床上的人一夜好眠。

仁英中学分初中部与高中部,如果是初中就在此就读的学生只需在中考时参加学校组织的考试并能不挂科通过便可升入高中部就读,而对于外校的学生,这所学校的门槛就要高得多。校内的学生不出去,校外的又进不来,因而大多数人都能做上六年的同学。

陈程现在的目标无疑是明年六月份通过校内考试,其他的学校,以他的成绩是不大可能的。再怎样加倍努力紧赶慢赶,几年的差距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消失。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样已经很好了。

最近家里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常常在外忙碌的任启日日都会回家,与他一起吃晚饭,有时还会绕来学校接他,晚上回房时床头的零食盒子总是满满的,那人从来不会忘记。其实陈程并不特别喜欢甜食,可总是在抱着盒子打滚的时候不自觉解决掉大半,甜滋滋的,心情也跟着美滋滋。

有时候也想念妈妈,走的时候她就已经认不得人了,打电话回去给奶奶,她总说没什么事,在疗养院好好的,心里就盼着能早些放假,早些回去过年,比小时候一家团聚时盼压岁钱还要想。

第四十三章

日子一天天数着就过去了,家里和和睦睦,学校里也是平静,虽然杨泽肃还是时不时会来堵截他,却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

期末时,班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都是一群平时不怎么学习的,快要考试了临时抱佛脚,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测试倒也是能过,不至于让人在大过年的吃笋鞭炒肉。

陈奕禾就像他说的那样一放假就回去了,陈程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兴冲冲地挤上火车,顷刻间就让后来的人给淹没了身影。火车伴着长鸣远去,陈程站在站台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嫂就见他兴致勃勃地出门送人,蔫趴趴地挪回来,心里奇怪,不知这少爷是怎么了,哪个孩子放假时不是乐得一蹦三丈高。

陈程便是等陈奕禾的火车跑远了,才赫然发觉平时家里除了陈嫂肖平就只剩他一人,想找人说话都没有。任启虽然答应了要带他回去过年,可是学校的放假时间比公司找早了十多天,这多出来的日子,快把陈程难坏了。闲闲闷闷的,家里的电视他原先有一阵很是感兴趣,后来听陈奕禾说了电视的诸多弊端后就敬而远之了,如今就是要打发时间也不会去动,每日每日只闷在房里看书,都要发芽了。

临近年关,公司企业忙成一团,任启更是时常加班加点,偶尔回家时见了陈程蔫蔫的样子,问他怎么了只会说没事,陈嫂肖平也是一脸不清楚的样子,便归结于他是想家了,只好安慰他很快就回去。次数多了,陈程自然觉得不好意思,整天不干事的人还要别人操心,因而也就不将心事露在脸上。

每日早起是十几年来养的习惯,农家人靠天吃饭,起早贪黑过日子,就是小孩也要早早起来帮着家里干点活,如今不用做那些事了,习惯却是改不过来,通常是任启七点钟吃早饭他也那时候吃。两人平时相处时间不多,早饭这点时光陈程下意识地不想错过。吃完了,任启开车出门,他一路小跑上楼趴在阳台上目送车子远去。

那次任启将出别墅区时才发现漏了一份文件,倒车回来就见二楼阳台上小孩鼻子通红地趴着,看见他还兴奋地招手。任启不知自己当时是和感想,只觉得心疼,有暖又疼。有个人目送他上班,有个人在家里眼巴巴地等他回来,那一瞬间美妙的感觉让他想要感谢这整个世界。他大阔步下车上楼,小孩只来得及‘咦’一声就被他将脑袋按在胸前,强劲急促的心跳鼓动围绕在两人周围。陈程虽然奇怪,却还是乖乖的窝在他胸口不动,只是脸颊一点点烧了起来,以前在山里的时候,那个爸爸也很疼他,却不会这样抱着自己,停了半响,他轻轻推了推任启,快要喘不过气了。

任启松了手,却不放开,下巴抵在那颗毛茸茸的头上,低着声问:“在家呆得无聊吗?”

陈程摇摇头,又点点头,迟疑道:“有一点。”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任启倍加自责,他想让他对自己随意地开怀撒娇甚至是撒泼也好,可两人现在的状况离那步还有老远的路,他需要牵着小孩的手要慢慢走小心走。“陪我去公司吧。”

陈程歪了脑袋看他,对这个提议极是心动,却还是问:“会不会影响到爸爸工作?”

“不会,有小猪陪着求之不得,去,换衣服去。”任启笑了笑,拍拍他的背催促。

“好,爸爸等一下。”陈程连蹦带跳冲回房去,只一会就换了羽绒服出来,任启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了。

“爸爸。”陈程上前按住任启为他开门的手。

“嗯?”

“我坐前面可以吗?”

任启定定看着他一会,反手将那只手握进掌心捏了捏,“小猪想好了吗,今天坐了前面以后可是都得坐爸爸身边了。”

陈程眨眨眼,并不明白为什么以后都要坐前面,也没等他想明白,任启已经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将他塞了进去。

已经到了上班高峰期,路上时不时就要堵一会,车子蜗行着前进,最让人心烦。只是任启的心情显然是不错的。一路开来小孩一句话也没说,他还奇怪呢,看了一眼才发现他那脸颊鼓鼓的,嘴唇也微微撅着,竟是跟他赌气的样子,想来是刚才把他塞进来的动作让小孩气恼了,任启就喜欢他这副样子,只装作不知道,喜滋滋一边排着长龙一边瞄小孩的脸,一路堵到公司门口。

在车库里熄了火,任启对自己说不能偷着爽了,现在开始哄人。他下车到另一边将门打开,拉了小孩的手道:“乖,到了,快下来。”

手被挣开了,任启正纳闷怎么一下火气就这么大,就见小孩吃劲地挽起厚厚的棉裤,露出纤细的小腿,指着上边一块乌青,“痛。”

那看着他的眼睛里有委屈有指责,任启立马就心痛了,蹲下去握住那截小腿朝伤处吹了吹,“是刚刚磕的?”方才小孩把塞进来时急了些,连他被磕到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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