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你就爱你 下——释道行歌
释道行歌  发于:2013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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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尘猛然抬头,不理解他的心思但明白他的意图,一把拽住他胳膊,条件反射地就骂一句:“你想死啊!”唐仕寰身子一顿,望着他,没有开口也没有生气,就那么看着,目光柔和像是肆意挥霍着所有的感情。

木羽尘心里一阵阵害怕,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一种好像被什么无可挽回地隔开了他们两之间联系的害怕。

唐仕寰一开始和他针锋相对的时候,面对这个被谣传的极恶之人,木羽尘心里只有不屑,没有害怕。

唐仕寰在那次远足板着脸生闷气的时候,看他漠然相对的脸,木羽尘心里只有委屈,没有害怕。

唐仕寰和刘西站在一起,别人都说郎才女貌的时候,木羽尘心里只有不耻,没有害怕。

唐仕寰和他比试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下让自己黯然离场,木羽尘心里只有决绝的悲伤,没有害怕。

然而现在,面对唐仕寰自相识以来最温柔凝视的目光,木羽尘觉得害怕。

害怕这种目光最后只存在于自己无法相忘的记忆里。

21

他问:“你……什么意思?”

唐仕寰再不隐瞒,很直接地对他说:“木羽尘,我和刘西什么都没有。”伸手摸了摸木羽尘的头发,很软,被午后的日头晒得有一点温暖。

“从我第一次吻你……我想了很久,我喜欢你,木羽尘,我很认真的喜欢你。”

木羽尘瞬间呆在那里,不能不说他完全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如果对面站着的不是唐仕寰,如果两人不是不久前才恶战过一场,如果……他不是用这么柔和的态度……

他想,他都会把这句话当作清风过耳,不只一晒。

可是没有如果,直到很久之后,回想起这个场景,木羽尘嘴上打死不承认,但心里是欢喜的。心里一块悬了很久很久的负担突然间烟消云散的释然的开心。

一直到很多年后,唐仕寰还是会带着一脸自鸣得意地表情对木羽尘说:“当初老子说句喜欢你,看你那受宠若惊地话都不会说的样子现在还敢跟我得瑟?”

每次木羽尘都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或者拳脚相加,或者干脆冷着脸拿鼻孔出气。

以上种种,都被唐仕寰归结为恼羞成怒。

因为,现在,木羽尘的确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看看唐仕寰,又看看天。

再看看脚下的野草杂乱如当下的心情。

唐仕寰放下手,他一个动作就惊醒了思绪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木羽尘,连忙更用力抓着他胳膊:“……我,是问……那个……你,你怎么会和警察在一起来这里?”

好不容易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语言,木羽尘此时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一起往脸上冲。

他绝不认为自己是害羞,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态罢了。

唐仕寰说:“那是我四叔,之前到学校办案子凑巧遇到。”

第一次唐仕寰吻了他,他打破沙锅也要逼着唐仕寰给个理由,如今人家给了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他却是急着翻过这一页。抓住重点急忙转移话题:“什么案子?我们学校的?”

唐仕寰说:“教务主任跳楼死了。我四叔是市局刑警队的,去那里出现场。”

两人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木羽尘渐渐冷静下来。

看着唐仕寰明显憔悴的脸,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他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摆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干什么……而且,你……”你心里有什么难过到让你会用那么深沉的悲哀来拥抱我,亲吻我?

“你……为什么难过?”最后一句,木羽尘是侧过头仿若漫不经心问出的。为了唐仕寰也为了自己。为了不让唐仕寰察觉到自己表情里太明显的关怀和感同身受的忧伤。

然这一句,让唐仕寰独自支撑了这么久的痛苦终于得到一个宣泄的途径。

他突然的想,也许上天让他和木羽尘相遇,就是为了让木羽尘在他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用着云淡风轻的语句,问出这句关心。

唐仕寰拿出烟点了,也不在乎直接坐到地上。

木羽尘围着他绕来绕去,终于还是嫌脏,只好半蹲在旁边,唐仕寰瞅了他一眼,没来由就放松了心情,拍拍自己的大腿:“我倒是不介意租给你个座位。”

木羽尘听他欠扁的说话,心里也是一阵轻松。

白他一眼:“比地面还脏。”

唐仕寰笑笑,一把拽过木羽尘扯进自己怀里。

木羽尘一个趔趄坐到他腿上,脸不自然地红起来:“你还想强买强卖啊!”

唐仕寰压低了声音,耳语般地叹息:“我妈出事了……”木羽尘一怔,唐仕寰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低声说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期间木羽尘一声不吭,只是慢慢握住他炙热的手掌。

就那么听着。

唐仕寰声音很平静,想他第一次对木羽尘讲他家里的事一样不带波澜,木羽尘却再也无法举着怪味豆调侃。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快乐就成了他的快乐。

他的要求就成了他的目的。

他的悲哀已经重叠了他的心情。

最后,唐仕寰说:“现在警察那边估计就是怀疑这里那个人和背后的势力有关系。所以今天过来问问情况。你这些天,都在这里?和那人在一起?”

最后一句,已经和主题无关,好似普通的问题,却包含了最多的意思。

木羽尘哼了一声,想了很久,唐仕寰的眼神渐渐凶恶起来,木羽尘才瞪他一眼:“说起这件事……屈幸真没用。那天要是你在,我也不会喝成那样。”

唐仕寰说:“你就只有出事才想到我?”

木羽尘怒道:“要不是你之前那样,我也不会一个人没事干去找酒场!”

唐仕寰反问:“我哪样?你应该说要不是你之前那样,我们俩都不至于……”

木羽尘借着现在的两人的高低落差,一拳捶在唐仕寰头顶:“这是本金,利息我们慢慢再算。”

唐仕寰别有用意地一笑:“没错,时间多的是。我们慢慢算。”

木羽尘不知听出些什么意思,羞恼交加,一推唐仕寰的肩膀就要站起来理论,唐仕寰先一步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第二天去找屈幸想问你到哪去了,那货睡得跟挺尸一样。结果听说张死了,我想先去看看,就遇上这事……我是想找到你,但是……”

木羽尘看他表面还能跟自己打闹,实际上很低落的情绪,也不好再说闹。轻轻说:“那天段风尘,就是你在前面看到那人,他是这个茶楼的老板,他那天,找不到和我一起去那里的人,就只好把我带回来……反正他这里房间多,我一个人一间房睡了一夜。第二天原本也不会多呆,但是……”

木羽尘想了想说:“也许你要查的事,和那个人有关。”

22

木羽尘说唐仕寰要查的事也许和一个人有关。

唐仕寰带着疑问看他一眼,木羽尘说:“喝醉酒第二天,我和段风尘在刚才那院子里坐着聊天,来了一个人找他。是南华集团的董事长,那个人,我以前就见过的,叫做莫启文。”

大概对唐仕寰说了自己所知的关于莫启文的一些情况。

接着说:“要是如你所说,真的就是这个段风尘和黑社会势力有关,我也不会奇怪。毕竟莫启文能在那么久以前就认识我师兄,当然是非常不简单的人物,那能和他有交情的,这个段风尘,如果说他就是普普通通一个茶楼老板反而不合情理。而且……刚好教务主任前一天晚上跳楼,第二天被人发现,他当天下午就来找段风尘,不是太巧合了么?”

唐仕寰想想也是。

“这么说,这里的老板,和你说得那个姓莫的,都有可能是这整件事背后的人……”木羽尘这边已经和好如初,两人比以前更亲密,唐仕寰心里就只剩母亲的事,这时拍拍木羽尘:“过去听听看,你知道警察那边不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不定能听出更多的东西。”

木羽尘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回茶亭。

木羽尘一过去就怔在原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比之唐仕寰,更加让他再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唐延赟等人显然也没想到在他们例行公事的时候会横插出两个人来,前面的女孩一上来就指着段风尘鼻子巴拉巴拉骂个不停:“段风尘你太不是东西了!没想到你这么下作!你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就不干人事呢你!你对得起我们师兄吗?你对得起肖家吗?现在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和姓莫的那个败类勾搭成奸,有本事你把这么多年吃肖家的全吐出来!”

唐仕寰没有见过周闵芝,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天把屈幸摔过墙的女生。看了木羽尘一眼,无言地询问:“你和这女孩认识的?”

却看到木羽尘嘴唇发白,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

只是呆呆望着周闵芝身后的男子。

唐仕寰又看向唐延赟,发现唐延赟也是目不转睛盯着周闵芝身后,唐仕寰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女的横木冷对,噼里啪啦骂个不休,也没在意后面的人。

此时顺着木羽尘的目光望去,周闵芝身后的男子,与木羽尘有几分类似的气质。

漆黑的柔发顺从地垂在耳鬓,修剪出自然随性的精致。细长的眉眼仿若笼罩着一层云霭山岚间的水雾,看不透澈的虚渺。红润的嘴唇并未如木羽尘一般总之故作姿态挑起嘲弄的弧度,只是微微闭合,却能看出一抹淡雅的笑意。

一种让人放松的悠然浅笑。

双手负在身后却不会使人感觉自负,反而平添一股怡然儒雅之气。

他像是一个游离在木羽尘与俗尘之间的人,更像超越了木羽尘一心渴望地不染是非的境地,身在是非中,心不染尘埃。

他不尖锐,不招摇,却自内散发一种让人心悦诚服的气质。

他居俗世,安红尘,却带着山水间脱出尘世的温润灵气。

他见到唐仕寰和木羽尘相偕而来,单手按在周闵芝肩头,阻止她无休止的控诉,轻笑唤道:“羽尘,好久不见。”声音就像三月轻柔的雨丝,带着无尽的柔和宽容。

木羽尘待他说话后,还未来得及开口,周闵芝也囧在那里:“额……师兄……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话一说完就心虚地望天。

心里长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木羽尘终于哑着嗓音开口:“柳……哥……你在这里……那师兄……”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激动:“师兄回来了?什么时候?你是和他在一起的是不是?他在哪里?”

说着怒瞪周闵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竟敢一直瞒着我!你……”

男子笑了笑,安慰说:“闵芝已经跟我说过,你这学期事情很多,我们这边也有些事要处理,她不想你分心罢了,你别责怪她。”

周闵芝抬着头一言不发。

知道木羽尘一扯上肖肆的事就会性格大变,当然不想这会给自己找难堪。

木羽尘听了男子的话,总算压下怒火,问:“那师兄他现在……”

男子单手虚按一下,示意他别急:“他的事我之后慢慢告诉你,现在,我想和段先生说几句。”

段风尘被一连串的事搞的摸不着头脑,这时也只能点头:“你们是代表肆爷来的?还没请问您贵姓?”

男子走前两步:“抱歉……”侧身介绍说:“闵芝是小孩脾气,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就对您大呼小叫,我替她跟您赔个不是。”段风尘说:“没什么……”

男子又说:“我叫柳择甫,是肖肆的……家姓。”

23

这话一出,段风尘、木羽尘包括周闵芝都睁大了眼睛。

周闵芝大惊:“家姓?柳哥哥你怎么……”

木羽尘脑子里一片混乱,直觉肖肆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又毫无头绪。

段风尘也是一脸诧异:“肆爷的家姓不是莫……当家的……他们……”

柳择甫不疾不徐地解释:“我父亲是莫启文父亲的胞弟,后来入赘柳家,和莫家原本没什么关系了。我也是跟母姓。按说我也该叫莫启文一声二哥,只是,他太忙了,忙得忘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肖家老太爷怕他累出病来,想让他轻松一点,便换我代替他。这件事还没来及通知其他人,本来我现在也不该以家姓的身份出面,只是事出突然不得不便宜行事,失礼之处还望您包涵。”

段风尘深深鞠了一躬:“十分抱歉,我眼拙怠慢了贵客,请您千万千万海涵。”若说柳择甫只是柳家人,即使他是现任当家,自己也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最多是利益关系罢了。若说他是莫家的三少,自己看在莫启文的份上多少对他客气点,但现在他已经表明身份,肆爷的家姓,这种地位,说的不好听点,已经是骑在自己头顶的人了。

任由段风尘自制力再好,手心也捏出汗水。

柳择甫轻柔地笑着:“不知者不怪,段先生不用太多礼,毕竟您的关系……”说着笑了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唐延赟,话锋一转:“却不知道段先生这里出了什么事,要劳动诸位警官登门?”

唐仕寰对几个人的对话云里雾里一句也不明白,但至少听懂了那个所谓的肆爷就是木羽尘一天到晚挂在嘴边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师兄,看到木羽尘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有气又不好开口,听着柳择甫问到唐延赟身上,也赶忙凝神要听段风尘的说辞。

木羽尘虽然之前就觉得既然段风尘和莫启文有联系,八九不离十都和肖肆有些关系,现在听到柳择甫的话,再加上周闵芝的指责,心里本来对段风尘的好感顿时下滑一千点。

挑眉斜睨,段风尘左看右看,眼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只好无奈地说:“我还有一个哥哥。”

说完便闭起嘴不再开口。

唐延赟大概想到点什么,唐仕寰却更是莫名其妙。

你有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说明你老子不遵守计划生育法律法规而已。

柳择甫却一脸了然:“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多做叨扰了。这件事我回去会告诉肆爷。希望段先生好自为之。”

说完对木羽尘招招手,木羽尘犹豫一下,走过去,柳择甫摸摸他头顶:“几年不见,羽尘长这么大了。你师兄也经常说起你的。待我转告他你现在一切安好,他也能放心了。”

木羽尘撇撇嘴,骗谁啊!他去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哪会有时间想的我!这么一想,眼神里顿时多了几份黯然。

柳择甫看他表面已经是沉着冷静的男人,遇到不快别扭的表情还是一副孩子气模样,不禁失笑:“我没骗你。只是,这次事情有点大,他纵然回来,却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并不是不想来看望你。”

木羽尘又担心起来:“师兄他出什么事了?”

柳择甫目光环绕一周:“现在不好说,但是你记得莫启文么?”

木羽尘点点头:“我也是前几天看到他来这里才想起来!他……做什么了?”说着扭头恨恨地剜了段风尘一眼。柳择甫说:“现在还不好说,因为牵扯到很多人。不过好在你和肖家是完全没关系的。在这件事上,肆爷倒是不很担心你。你好好上学,别的不用想太多,等他稍微得闲,一定会和你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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