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你就爱你 下——释道行歌
释道行歌  发于:2013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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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在出拳的瞬间对上木羽尘的目光。

没有愤恨,没有责难。

只是淡淡的,冰凉如秋日连绵的雨线。缠绕了一股子余晖悄逝的苍凉。

唐仕寰的心里就顿住了。一时无法反应,也无法明了。

于是完全是本能的,还是按照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的顺序左拳直冲过去,力道和速度都带上了实战的水准。

而木羽尘,已经放下右臂,并且故意向着他出拳的方向侧过去。

那一拳不偏不倚正正砸在木羽尘的额头。

“羽尘……!!!!!!”周才箴屈幸解晓蔚刘瑾等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唐仕寰这才反应过来,定睛去看,木羽尘已经向后倒去。

他冲前一步急忙伸手去接,木羽尘在昏迷前,觉得整个天地都旋转着,只有唐仕寰的眉眼带着惊怒还是那么清晰。他拼命抬起手,推开唐仕寰的胳膊。

接下去,眼前就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黑暗里,前方有个人,笔直地向前走,而自己,却永远追不到他的脚步。他一路不回头。

四周有些嘈杂,还有水珠落在自己脸颊上。

木羽尘在昏迷中皱眉。

唐仕寰正要扶起木羽尘,沈灼几个人已经上前,让周才箴背了木羽尘,张志鑫最是急性子当时就跳脚:“唐仕寰不是我不帮你说话,你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都是兄弟为个女人你至于嘛?”

沈灼看着唐仕寰呆若木鸡的模样,心里叹气:“唐仕寰……我们先送他去校医室了。”说罢摇摇头,拉了张志鑫:“先走了,看木羽尘到底怎么样了。”

张志鑫兀自唠唠叨叨:“本来不就是开玩笑嘛?有必要下这么狠手么?”

刘瑾跟在解晓蔚身边,解晓蔚看唐仕寰的时候,眼眶都有点发红,轻声说了一句:“如果真的朋友都没得做,你也无所谓么?我们都以为,你一直很在意羽尘的,那个刘记者真的那么重要么?”

知道唐仕寰不会回答,说完就牵着刘瑾的手走了。

屈幸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最后吐出几个字:“唐仕寰,等羽尘醒来你要跟他道歉哦!”屈幸单纯的心里也为木羽尘担心难受,不知道他要不要紧,也想埋怨唐仕寰下手没轻重。

但是看到唐仕寰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知为什么,反倒替他觉得难过。

唐仕寰根本就没听到这些人来来去去在耳边说了什么,也没看到其他围观的人先是惊慌后来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兴奋样子。

他只在木羽尘倒下前依稀听到他虚幻清淡的声音仿佛卸下了千斤的负担说:“唐仕寰……如你所愿……”

他只想扯着木羽尘的衣领对他吼:“放你的狗屁!木羽尘!老子明明把你看得比谁都重!除了你,我这辈子还对谁这么委曲求全千依百顺过?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我和那个女人,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一直,都只想着你……唐仕寰颓然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在看着木羽尘脸色苍白目光飘忽的那一刹那,那几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木羽尘,我喜欢你。

喜欢你说话抑扬顿挫装模作样的口吻,喜欢你斜眼带笑看我的表情,喜欢你像小孩子撒娇一样的恶作剧,喜欢你伪装在满不在乎之下抓不住方向的无措,喜欢你全心全意信任我的的心情……

不知抽了多少烟,天色从蔚蓝转为深沉的黑幕。唐仕寰就一直坐在那里。

想去看看木羽尘,却怕再对上他薄如冷月的目光。

怕他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愿么?”

回想这件事的头尾,唐仕寰才发现,木羽尘对刘西的所作所为,其实根本就不是个事。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死磕?是自己太急切,还是想要先从他嘴里听到一个说法。

听他明白的告诉自己他的心情。

可是明知木羽尘从来就不是那么坦率的人,所以他宁可留下一个伤痛至极的眼神,也不愿说一句婉转的话。

“木羽尘……你他妈是不是变态啊……”

木羽尘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也在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别扭。

但是唐仕寰,你还不是一样?你为什么一开口就质问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想想我做事的理由。

他知道他们都是同一种人,拼了命拿着端着,在偏执的路上等待对方,把自己折腾的一身一心的伤。

只是,都过去了。

有些人,你很难想起来,却能交往一辈子。每一次难得的相见都尽兴而归。

有的人,你能记一辈子,却只有很短暂的交集。

铭心刻骨!

13

有人说,人总是在追寻自己没有的东西。

因为贫穷,所以想要荣华;因为刚硬,所以想要柔顺;因为寂寞,所以想要喧嚣。

酒吧女郎短裙随着腰肢摇摆。

闪光灯变幻绚烂的色彩。

DJ的皮衣和蕾丝在舞池一侧跃动魅惑的情调。

木羽尘坐在沙发一侧,半仰着头。

手里端着半杯红酒。

他是被周闵芝约出来的,小丫头毕竟心里忐忑,生怕木羽尘还是已经知道了只是不动声色等着秋后算账。这次考专业刚好来到木羽尘上学的城市,和几个同学一起晚上出来玩,就打电话给木羽尘。

木羽尘原本不想来的。这两个礼拜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其实上次的伤不重,只有轻微的脑震荡。但好像那一架彻底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不想上课,不想出门,每天就那么躺着。慢慢在脑子里琢磨设计稿的修改。

可思绪永远都无法集中,不管如何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总还是不知不觉就想到唐仕寰。

想他在干什么。

想他有没有一点后悔。

想他是不是和刘西又在一起。

想到他最后惊怒交加的眼神。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收手觉得难堪。

还是关心自己的伤势更多一些。

唐仕寰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木羽尘明明已经决定了形同陌路,却还不由幻想着也许唐仕寰会突然出现,说那次比试不算数。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站在床头摆一张二五八万的脸,问自己晚饭要吃什么。

这种幻想,就像烟草的瘾。

一旦开始就不能戒除。会开始无止尽的编剧,想象无数种两人再次面对面的场景。那些场景里,有些自己会妥协,也有些自己依然别扭。

木羽尘觉得自己得了心病,病里有个结。解不开拿不掉。

却不知道,这种心情就叫做想念。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唐仕寰还是没有出现过。

这种时候,他事实上很想听听别人说到唐仕寰的近况,可所有来看望他的人又都三缄其口。生怕刺激到他。

木羽尘就昏昏沉沉的睡,半醒之间总是夕阳西照的光景,校园广播会放些悠长缠绵的歌曲,于是他心里更加酸涩。这天又是这个时候,周闵芝的电话打进来,木羽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痛快得就好像他一直在等着被人约。

让周闵芝不由更疑神疑鬼。

而木羽尘并没有想太多,只想找一个能让自己暂停想念的环境罢了。

屈幸回宿舍看木羽尘在穿衣服准备出门,就问:“羽尘你要去哪啊?周胖正给你打饭呢。”

木羽尘掏出手机打给周才箴说晚上要出门不用帮他打饭。

屈幸不放心,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前转后问:“羽尘你到底去哪啊?你跟我说说啊?你晚上要不要回来?”

木羽尘想了想,拉上屈幸说:“干脆你和我一起去好了。我妹妹叫我去喝酒。那边都是她同学,你和我一块去还能早点脱身回来。”

屈幸还没想清楚什么事就被木羽尘拖出门。

两人一起到了灰度娱乐会所。

周闵芝等人早已等在那里。

灯红酒绿的喧闹中,木羽尘好笑地看着屈幸被一群高中女生包围起来,脸上捏一把,身上抓一下。

屈幸头也不敢抬,叫他喝酒他就喝,可怜地像只被野狼围住的小白兔。

木羽尘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在心上敲出一个又一个深沉的空洞。喝多少酒也填不满,

想要摆脱寂寞,换来的只是更大的空虚。

周闵芝一开始还关心一下:“师兄你下山才多久怎么好像瘦好多,脸色这么差啊?”后来看木羽尘确实不知道那件事,一颗心吊了一个月总算回归原位。

和其他人哄一起去划拳喝酒去了。

木羽尘就一个人坐在一边,惯性地不停喝酒倒酒,再喝再倒。

他酒量原本不怎么样,又是空腹。

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倒也没怎样,过一会想去洗手间,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

向后倒退一步差点摔回沙发上。

周闵芝身边一个人扶了他一把,推推周闵芝示意,周闵芝问:“师兄你没事吧?喝多啦?”

木羽尘死要面子,摆摆手讲没什么,去一下洗手间。

周闵芝抓住小兔子屈幸正调戏的不亦乐乎,也就没在意。

木羽尘一路慢慢走到洗手间,就觉得胃里又烧又堵,一口气压在心口几乎喘不过气。

靠在蹲位小隔间的门上,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站稳了。突然肩上被人一拍:“先生您没事吧?”

这轻轻一个举动让他险些要顺势话在地上。

木羽尘心里起火,稳住身子,转头看到服务生礼貌关切的眼神,只好摇摇头,然后迅速关上小隔间的门。

脑子里杂乱的响着各种声音。脚下虚浮,好不容易解手之后,靠在隔板上,很想抽一根烟。

木羽尘一般不抽烟,上一次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每次唐仕寰一根接一根抽个不停的时候他都要骂:“你烟囱啊!要抽烟就不要对着我的脸说话!”

现在,却很想点一根烟,想用烟草味道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管是对之于酒精,还是心情。

唐仕寰现在正点着烟。站在宿舍楼的天台上。

看着宿舍楼的入口。

不管木羽尘从校门进来还是翻墙进来都毕竟的那个地方。有一盏小灯。

橘色的光照着空无一人的地面。

14

唐仕寰最近一直在想,事情到这一步,是自己错了什么,还是只是木羽尘太计较。

或者两个太过相似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发生类似的摩擦。

但是无论如何,他不愿这种难捱的境况再持续下去。

可是木羽尘说什么也不会收回说出口的话,这点他是确信的。也许很多年之后,木羽尘回忆起来,也会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孩子气。然而就算到了那时候,估计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

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挽回。

唐仕寰从来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而且思维方式一向比较直线条。想来想去,到底还是给他抓到一个破绽。木羽尘那天说:“我输了,从前我们的约定就作废。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自讨没趣过问你的事。”

约定作废,只不过是说唐仕寰以后不必非要做牛做马,但并不代表没有约定唐仕寰就不能倒贴上去做牛做马。

木羽尘说他不会再过问唐仕寰的事,但也没说唐仕寰不能去过问他的事。

唐仕寰暗自猜测这会不会是木羽尘故意给自己留得后路,也可能那时候木羽尘真的已经完全乱了心神,到了思考问题说话都已经不能顾全的境地。

不管哪一种都让唐仕寰心疼。

所以这天吃过饭,他就去到木羽尘宿舍找人。敲开门,周才箴抱着饭盒急速退了几步,一脸戒备看着他。

唐仕寰叹口气:“木羽尘呢?”

周才箴越发惊恐。

难道木羽尘知道唐仕寰会上门找事所以才拉着屈幸跑出去避难?

艰难的咽下饭粒,说:“呃……羽尘……和屈幸出去了。”

“去哪?”

周才箴摇头,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一拳能被打成脑震荡,这次再打起来还不知道羽尘要怎么伤筋断骨。何况他也确实不知道两人到底去哪了。

唐仕寰转身准备离开,周才箴又大着胆子叫了一声:“那个……唐仕寰……”

唐仕寰停住,转头问:“怎么?”

周才箴想了半天,顺便反手偷偷拉开洗手间的门,打算情况一个不对就跑路,鼓足勇气问:“你……怎么能对羽尘下那么重的手的?他……他一直都把你当朋友的。比别人都好的朋友。”

比别人都好的朋友……

这是说自己在他心里比较特殊了?但终究只是朋友么?

已经明白自己对木羽尘心意的唐仕寰听了这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沉默半晌,才低声说:“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说完也不等周才箴再说什么,大步走出去。

也不回宿舍。就上了天台,看着那个方向,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校门早已关闭,等到夜里11点多,还是不见木羽尘的人影。确信自己不会看漏,唐仕寰皱起眉头。

正想下楼找个电话打过去问问,就看见周才箴拿着一件衣服旋风一样从宿舍楼里冲出来。向着学校围墙那边跑去。

唐仕寰二话不说三步并两步也跟着跑下楼。

还没等他跑到跟前,就听一个女生的声音在骂:“你猪啊!这么轻个人你都接不住!”

然后是周才箴辩解的声音:“但是那么高,万一摔到怎么办,等下你别扔啊!”

唐仕寰听了更急,一个箭步跨过去,就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墙头飞了过来,下意识认为就是木羽尘,纵身跳起在半空捞住紧紧搂在怀里。

周才箴惊讶地喊:“唐仕寰?你怎么在这?屈幸没事吧?”

唐仕寰站定了,仔细一看,屈幸正正躺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睡得满脸通红,身上还有呕吐过的残留物。心里恨极,一把把人摔地上问:“木羽尘呢?”

周才箴连忙扶着屈幸替他换衣服,还埋怨:“你别摔啊!电话里只说屈幸喝多了,吐完就睡着了让我来这接人。没说羽尘……”

墙那边的女生大声问:“人送到我们走了!”

唐仕寰一怔,急急后退两步,向前助跑跳上墙吼:“站住!”但看见两道车灯,接着就是发动机的声音,出租车理也不理他绝尘而去。

唐仕寰只好又跳下来问周才箴:“刚才什么人?”

周才箴想了想说:“好像说她是羽尘的妹妹,刚我都睡了,接到电话说屈幸喝多了吐得不醒人事。让我到校门口接人,我说现在校门关了给查到要记处分,就让他们到这边来,谁知道她就这么把屈幸丢下来!还好你来了,不然都摔傻了。”

唐仕寰不耐烦听屈幸的事,又加重语气问了一次:“你没问木羽尘在哪?”

“额……我那会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想起来问……我以为他们都在一块的……”周才箴擦着汗背起屈幸嘟囔:“这小子没想到这么矮小的身子这么重……当初背着羽尘也没这么沉啊,看他吃得不多长得倒是结实……”

唐仕寰看周才箴背得满头大汗,只好把屈幸拎自己背上,快步走回他们宿舍又是一把把人丢床上。

周才箴狗腿地连连道谢。

唐仕寰说:“你给木羽尘打电话问问看。”

周才箴忙点头拿出电话拨过去,等了几秒对唐仕寰说:“关机了……”

唐仕寰看现在屈幸这个样子也没法问,黑着脸点点头走了出去。

15

第二天一大早,唐仕寰就风风火火跑去木羽尘宿舍找屈幸要人,结果屈幸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连扇带踹都没一点反应。唐仕寰只好先会宿舍等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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