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海边不远的观光线上,是刚出产不久的最新型号法拉利和奔驰跑车,专门让家族中的年轻人开来消遣。
特别的日子,特别的情人节。
名义上,这是江闵皓第一次作为江家代表主持本家与分家之间企业合谈的日子,但因为已经得到了他前任私下的协议,这个问题实际上只剩下两家人用钢笔在两张纸上彼此签个名字确认一下就可以了。相反的,倒是在整个气氛装扮得很轻松的大厅里,带着女性家眷的商界名流、政坛精英远远超过了江家人预想的情况。
江家最后的单身金龟婿终于回来了。
这个消息最初只是在家族内部流传而已,可是不知道后来被谁在某个商业酒会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流传开之后,差点引起了国家的一次十级大地震:虽然不得不重新增加了一部分邀请的名单,可是,黑市上仿制带有着江家族徽的邀请函还是依“要求”一路涨价,精细程度已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所有的目标就只有江闵皓一个人而已。
——只要能钓上这只金龟婿,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得到他身边的位置,就等同于得到江家所有资产的控制权,每年在商业交易上无法计算的各种回报,以及,对欧洲所有唐人街上大黑帮势力的影响。
这个王子一般的男人,只要他点头,就可以得到一切。
主宅,主屋。
大理石屏风后,门上着锁。
外加两个高大的黑人保镖把守。气氛严肃得紧张。
尽管还是有好奇的女性不断打量着屏风后面,但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得到想要的目标:刚刚回来接任的少爷江闵皓一直没有出现过。
房间里,站在试衣镜面前的挺拔身影正顺从地任由下人们左右着身上最后的修饰。
与外面热闹格格不入、过分安静的空气里,多了种不安定的情绪:即便不出声,可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担心,这样的少爷是不是太过于听话了,连平时最基本的反抗都没有。
害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压抑着,不敢出声。
「少爷,可以了么?」等两边的人站起来,退到后面。一直与他最亲近的奶妈伸出手,小心扶了下江闵皓颈上的领结,叹气:外面所有人都在庆祝,却偏偏忽略不计刚回来的闵皓少爷冰封一般没有表情的脸色。
虽然说必须支撑如此庞大的家族,要求也会相对来说比一般家庭严厉。身为本家长子的他从小就被强制学习了所有长辈认为必要的东西,就连所谓的朋友都必须先从最基本商业获利的基础上开始考虑交往。
不懂得要怎样才能得到爱,也不被允许学习。因为——“没有必要,会阻断家族发展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留下来。你只要知道除了家族,就只能爱你自己一个人。”
所以才会每次。
一被责骂或者生气受伤,就一言不发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不会哭,不告诉任何人,也不撒娇请求原谅。两天之后,小小的脸庞上就会重新带上笑容,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虚伪的面具。
如果是那样,也许还好。
至少,在外人面前他可以恢复起精神。
不会像现在这样,麻木到对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趣,空洞的眼神里再也看不见以往的生气。即使是顺从,也让人看着心疼。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的人不能来的原因”么?
闵皓少爷爱上的人,又是老爷不能认同的孩子。一如前一次,被强迫分别的小雷。应该也是个漂亮的孩子吧。
可惜了……
「你们出去看一下,外面准备得怎么样了。等准备得差不多再来叫少爷。」
她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等了一会儿,所有人全部退出去之后,她才转过脸搭上了江闵皓的肩膀,轻柔地拍抚着。「想哭的话就哭吧,闵皓少爷。」——就算你从来不会在第三个人面前表现出任何一点委屈和痛苦。
可,真的能让你这么辛苦的人,应该是个好孩子吧。
「……」
「少爷?」
「……」
「少……」
「阿姨,我没事。」
突然转过来,露出一个笑脸,江闵皓看着奶妈被自己吓到的表情,随之一怔。「怎么就我们两个,其他人呢?」
「他们去准备晚上的宴会了。因为来了很多小姐超出了预期,所以老爷就索性把宴会临时改成了露天的自助餐。还要增加不少新菜单,总的来说,可不能怠慢客人让他们看轻了江家的实力才好。」
说到刚改过来道的事情,奶妈忍不住敲着额头开始迭迭不休起来。
看那些女孩子的意思,倒像是把少爷做成交易的筹码,而不是结婚的对象。这算什么啊!
怎么看怎么都很气人。如果是这样,她怎么能放心把少爷的幸福交出去呢!
「阿姨……」
江闵皓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过脸,凝神盯着镜子里面的人,一抹笑容在那张面具上浮现出来。唇角上扬,它也会上扬;回落的时候,它也跟着下落。
真的。
很好用。
——“不要整天对别人做假笑啦!!否则会变苯的,知不知道。”记忆里某天的清晨,穿着围裙拿平底锅给自己煎蛋做早餐的他放肆地指着自己的脑袋,如此教训过。无意识嘟起的嘴巴像是在撒娇。
真是有说不出的可爱。
小笨蛋,我不是你。
如果不学会这样,我又要如何保护自己。
第三十二章 意外的“礼物”
「好累啊。」
又是重复的。
江闵皓叹了口气,扯掉盒子上的名签绑在手表上,手一挥,钻石表沿着抛物线的运动方向直接掉在身后的床上:那里已经堆起了一整堆闪闪发光的礼物。有点无奈,自己又不是女人的说,居然也会被人送如此之类的定情信物。
标签上的名字一如既往的陌生。就算现在把人拉过来自己面前,他也分不清谁是谁。如此草率的决定要喜欢自己,难道以后不会后悔么。那些女人啊。
真想把东西全部扔出去,然后,从窗户……
「先生,礼物还没有拆完。」
仿佛能猜到他的想法,窗户前保镖高大的身影往旁边挪了挪,把最后一点来自外界的光线全部挡在玻璃之后了:为了防止自己最英俊可爱、聪明无敌的宝贝儿子再度“溜”出去消遣一小会儿,江家的前任家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原本在自己身边护卫的保镖全体“出动”,将江闵皓所在的房间严严实实包围起来。
连最不可能的浴室窗户也被封了起来。
主门上还外加了铁将军把门。
依某个正在外面幸灾乐祸的家伙来说,除非江闵皓变成他自己最讨厌的会飞的爬行类生物,要不然,今天晚上不完成洞房之前他是绝对出不了江家了。——“反正如果你想跑,哪只脚先出门就剁哪只脚,倒不如两只一起跳出来好了。哈哈~~”
雷这个大笨蛋。
江闵皓又叹了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到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开始有点想放弃。
可,还没有倒下去,身后的东西就顶在脊背上……他回头看了眼,突然有种眼睛被强烈刺到的感觉。可恶,麻烦死了!要不是被自己叫着父亲的男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半夜12点之前决定下哪一件“合适”,然后带着出席酒会。
那家的女孩子就是他的结婚对象。
而且,这还是放宽之后的最低底限了:刚开始还抱着最好一个都不要心理的江闵皓,在所有倾慕的目光里,被一帮大汉架进房间里。作为交换条件,老头子答应结婚之后,就不会再干涉他的所有决定。不过,作为不挑出来礼物和耍脾气的代价,他也必须作好永远不能出门的准备,更不用说是打算再回去继续做他的警察了。
连自由也会被全部取消。
不能离开家半步。
这么想起来,江闵皓终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自己会讨厌留在这种家里:周围的空气,到处都是像笼子一样,被囚禁的感觉。而自己就是身陷在泥水最中心的蚂蚁,即使再怎么用力地动,却也还是没有办法把全身而退。
对于面前全部安排好了的事情,没有一点感觉。手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拆开、贴标签,往后一扔。
要为了雷的安全,他必须继续这种不喜欢的事情。一如搭上飞机的那一刻,心已经被全部留在中国一样。
这,应该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存在。——
「少爷,请快点。外面还有客人都在等您。」一直站在身边的“类人猿”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
江闵皓一怔,连忙敲了敲已经变浑的脑袋。
收回心神的时候,另一只手麻木地攀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件“扶手”。「这是?!」
什么!!
难道说,是有人把钻石原矿装进箱子里面运过来了。
一大滴冷汗出现在江闵皓脑后。
无论怎么看,面前被自己当作椅子来扶的,就应该是最后一份礼物了,外包装却明显粗糙得让人有点可怜起送礼的人来了。既然有钱送大件的,怎么就没有钱把外面好好化装一下呢。
还是说,它的主人已经决定放弃了?
「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江闵皓托着下巴,一副人才难得的表情。
约有半人多高的箱子,怎么找都没有发现注明送礼人名字的地方,这也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猜想。「一定是怪自己长得太对不起上帝了,所以索性来这么一手,也不会怕被人知道。」
他轻嗤了声。
既然这样,也懒得让自己动手了。
「你们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名字。」有的话就直接送回去好了,反正所有人都在外面。管他丢不丢人的说!
「可是。」
「快点。我赶时间的。」他头也不抬,努力应付着面前自己最大的“难题”。「……」
身后“喀嚓”一声,预示着可怜的箱子在众多“类人猿”的手中壮烈“开口”了。
管他们呢。——
「先、先生!」空气中只出现了两秒的安静。
那么紧张。江闵皓拧着眉,继续试图在闪光的钻石堆里找出一件特别的。「又怎么了?我说过你们帮我拆好了,我不想看。」
赌气。不想看。
「先生,你最好来看一下!!」
「什么东西啊。」不高兴地咕喃着,他支起身体,瞄了一下。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具体印象,只是觉得不像原矿石。可是,好大好白的哦,又不像是大理石像……
看花了吧。
他连忙又补充了一眼。就一眼,差点没有直接撅过去:
半人多高的箱子里,塞着一个可爱的“生物”。
半裸的身体被以最诱惑的姿势绑着,固定在箱子里面,透出可口的粉红色。
苹果脸微扬,遇见光的时候,又急忙往角落的阴影里缩了缩。与黑曜石一色的双瞳紧张到眯成了一线,想要躲开头顶注意着自己的视线,无意之中,无辜而可怜的紧张神色让人心脏一痛。嘴上勒紧的薄布条已经被控制不住流出来的口水湿透了,露出若隐若现、透明的一角。
近在咫尺,引诱人犯罪的表情。
不知道是因为被陌生人看见身体之后的羞涩,还是因为突然遇见灯光的缘故,只是一瞬间,江闵皓明显发觉他身上的红色比之前更加浓烈了。
随着每次呼吸起伏,他似乎强忍着难耐的痛苦。
江闵皓站直身体,深呼吸。再深呼吸。
平静地盖上了箱子,对房间里的所有人轻松的一笑,所有保镖顿时恶寒,有种不祥的预感。——「有谁能帮我出去数数今天客人总共有多少根头发?谁先统计回来给我我就会考虑给他加薪水。」
第三十三章 “噩”梦开始
一定是在做梦。
江闵皓松了松衣领,越过箱子,从放在书桌边的酒架上夹了两块冰,直接含进嘴里:瞬间的牙痛之后,被刺激到的火热情绪终于开始有点强压下去了。
可是。
一旦想到背后还存在着一具可口的身体等着自己一个人“处理”,下身就开始不受控制,跃跃欲试起来。
真的,要命了。明明知道自己是个最经受不起可爱挑战的坏男人,为什么老天每次都会有空来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被当成礼物,送到自己房间里的家伙,一副让人心疼的样子。无论是脸还是身体,熟透的颜色似乎在预示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欲望。那种诱惑的红色,应该是被灌了什么药物之后的结果吧。
如果是药的话。
一闪而过的念头,如同闪电一般打在脑子里,江闵皓手中的夹子不由自主滑落下来:从刚才开始,他都没有发出过过大的声音,加上自己根本没有注意(没心情注意)。从开始到现在,他在里面应该已经被关了有几个小时了。
就算不会被闷死,也会因为药效的缘故脱力窒息了吧。
「糟糕!」
一边责怪着自己的粗心,江闵皓急忙冲过去把盖子掀了下来。抱起继续颤抖着的柔软身体顺着自己坐下的姿势放在膝上,他飞快检查着可能留下受伤痕迹的部位:幸好,除了手腕和脚踝上的勒痕之外,似乎因为送礼的人很小心,箱子内部的软质护垫没有再让他受多余的伤害。
倒是下药的感觉……不像是假的。
解开束缚着“礼物”双手的绳子,江闵皓托起了原本深埋在自己怀里的脸,准备把松开的布从他嘴上取下来。
即使已经深呼吸做好了准备,但视线相抵的时候,嘴里的冰块还是“噶蹦”一声,壮烈牺牲了:已经容纳不下更多泪水的眼睛里带着迷乱的表情,随着他的手指在脸颊边揉捏,水珠子乖乖顺着手指滑落下来,真的好可爱!!
「怎么,他玩腻你了么?」
努力控制着声音中冷漠的成分,江闵皓欠身去解缠在他脚上的绳子。刚低下前身,后颈上湿热的感觉随之跟上来了。「呜!」
笨拙的吻不如说是啃咬来得更加准确,李誉然竟然整个身体都压在他后背上。
抱着自己身体的手指与皮肤之间的摩擦似乎给了他很大的舒服感觉。所以当江闵皓想要退后看得更清楚的时候,李誉然反而本能地紧贴上去,拼命将难耐的分身摩擦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的他认定了面前的人是唯一能让自己紧绷的神经从灼热里面解放出来的救星,所以无论江闵皓怎么退,他都死死抓着他。
继续着他最无辜的煽风点火。
「拜托,不要这样,让开!!」江闵皓火大。顾不上之前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受伤的情绪,一翻身,将背上的小负担甩到床上。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愤怒的身影已经压在了想要继续挣扎的小个子上。
这样的动作算什么?!是挑衅么?
如果,不是。
单纯的挑逗为什么要在自己已经选择放弃,离开他之后才出现。
再迟一点,自己就要决定自己结婚的对象了。
这个小恶魔,自己已经不要他了,放手了。允许让他自由地喜欢上别人,难道,这样的自由感觉还不够吗?——
「闵皓,好了吗?」
等不及他,门口催命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江闵皓正拼命压制着身下的李誉然,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幸好还是母亲,如果是别人的话,就麻烦了。「马上,马上就来。」
一会儿就结束。
只要让他昏过去,或者没有力量纠缠自己就可以了。
「我……我喜……喜欢你……」小脸红中带羞,贴近某个正在走神的家伙耳边,把热热的呼吸小心翼翼吹出去了。
然后。
不顾他几乎要晕过去的表情。
嫌老是在面前晃来晃去的耳朵碍眼又麻烦,李誉然索性“啊呜”一口,直接把耳朵全部含进嘴巴里,用力吮着。
像是在吃糖果般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