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琅记(穿越 FZ)+番外——书墨
书墨  发于:2012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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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现在。

秦华琅觉得很是倦怠,一刻都不想呆在宫中,只想早些回府看看安妃给他的信。当下也不理会这些言语,只是行了礼,便要离去。

可在皇长子眼中就是当年事情的重演一般,让人觉得难堪,仿佛他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似的,一切都苍白无力。

“给本殿下站住!!”秦华琅的步子滞了滞,又大步向前走去。他现在真的很累,一刻都不想与之周旋。

“本殿下叫你站住你听不见吗?哼,你母妃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吗?”皇长子步步紧逼。

母妃……“够了!皇兄若是要骂便直接骂我好了,何必要拿死者说事?”秦华琅愤怒的回头,他的双手紧握,指尖已经划破了皮肤,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哼,你不让说本殿下便不说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本殿下就要说,难道安妃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的礼仪吗?哦,本殿下倒是忘了,你那位母妃久居冷宫,顾影自怜都来不及了,还怎么有时间去管你呢?哼,不过有娘生没娘教的……”

“大胆!”

“唉哟!你……你竟敢打我??”皇长子捂着肚子,身后的太监忙上前搀扶起他。

“我敬你一声皇兄,你就应该当得起皇兄这两个字。这般失礼,便是茗妃娘娘教出来的吗?”秦华琅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想过的冷冽。看着那双与靖帝有三分相似的双眸皇长子居然愣了神。太像了……那样凛冽的气息就像是靖帝生气时的模样。

身后的太监虽然也是有些害怕,这个从来不发火的四皇子,可现下,还是皇长子殿下更为强势,于是挺直了腰,大喝一声“大胆!”

“哼,大胆?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罢了,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对一个皇子大呼小叫?还是说,茗妃娘娘忙着争宠,儿子教不好便算了,连这种目无尊长的宫人都不会教训了吗?”

此言一出,却是惹恼了皇长子。“够了,苏篱,谁允许你在这里嚼我母妃的舌根?”

“哼,皇长子殿下现在不是就知道我刚刚的心情了吗?”秦华琅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开始颤抖,连带着看人都有些模糊,刚刚尽力打出了那一拳后他便没有什么力气了,坚持着说了这番话已经快到了极限。

“哼,本殿下说了又如何,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资格说我母妃?你母妃死了才好,活着,连给我母妃提鞋都不配!!”皇长子因为愤怒而说出的话语越发的刻薄尖酸。

秦华琅一下子便被他惹火了,安妃二字,就是他心中的逆鳞!

两人迅速扭打到了一起。

秦华琅本就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所以不多时候就变成了秦华琅单方面的挨打了。

“啊——”恍惚间,听到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然后便是靖帝冷冽的嗓音。

“都给朕住手!!”

陈之快步跑上前来,拉开了正在扭打的皇长子,秦华琅已经被皇长子按在地上死命的捶打,可他掐在皇长子脖子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陈之看着秦华琅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的可怖青痕微微叹息。最终也只是扶起秦华琅垂坠的身子。

茗妃快步走到了皇长子身边仔细检查着什么,而站在靖帝身边的丞相却是一脸阴狠的看着秦华琅。

靖帝拧起了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您要为我儿做主啊!!!”茗妃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刚刚大家可是都看见了,四殿下可是要掐死皇长子啊!!”

“够了,给朕闭嘴!朕问的是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靖帝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冰冷的眼神扫视了周围的人群。

秦华琅只是垂着头,唇色苍白。皇长子正摸着脖子咳嗽。

“陛下,不若让这两个太监说说罢,毕竟两位殿下都有伤在身,再说如此一来倒也不失偏颇。”丞相开口道。

靖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说吧。”

“陛、陛下……是四皇子出言不逊辱及茗妃娘娘,皇长子这愤然动手的啊!”那太监像是极会说话的样子,丝毫没有提及皇长子对秦华琅的挑衅。

“可是如此?”靖帝的眼光滑过秦华琅,可他依然没有任何表达,只是深深的低头。

丞相不慌不忙的开口道;“陛下,既然事实已经明了,臣奏请陛下责罚四皇子。”

靖帝朝着秦华琅看去,“苏篱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华琅抬起头,脸色惨白,唇色泛紫。“儿臣……儿臣只想问父皇一事。”

“何事?”

“父皇是否早就知道了母妃的死讯?是否派人拦下了这份情报?”秦华琅的眼中写满了复杂的情绪,眸中的光芒因靖帝的沉默而明灭。逐渐变得冰冷而漠然。

靖帝面对着这样的神色,竟然有些慌乱。

“够了,朕做什么需要向你说明吗?”

“那么,儿臣无话可说。请父皇责罚。”秦华琅踉跄着跪倒。

“陛下,请责罚四皇子以正宫规呀!”

“哦?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朕的一言一行要丞相来教了?”

“不不不,微臣惶恐。”丞相跪倒在地,却依然坚持着对秦华琅的处罚。

靖帝看着秦华琅始终不肯屈服的脸,最终冷哼一声。

“四皇子有违宫规,便再次跪上一日吧。”说罢,率先离开。他可以想象身后的少年会有这样惨淡的笑容和冰凉的眼神。不对不对,这不是他想要的!靖帝心烦意乱的大步离开。

身后的陈之怜悯的看了一眼秦华琅,深深叹息。

四皇子,怎么就那么倔强呢?只要稍稍服软,事情也就不是这样了。陛下也是知道皇长子的脾气的,可眼下,哎,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委屈四皇子了。

不过……陈之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丞相三人。在心中冷笑一声。

离丞相倒台的日子也不远了。

一个不知廉耻的妃子,还有一个仗势欺人的皇长子,哼……

30、四皇子,暮光!

此时虽然是夏季,可双膝跪地,膝下触及的冰凉,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秦华琅苍白着脸,眼神却依然坚定。

耳边是茗妃对皇长子关切的询问,丞相跟随其后,一家人的脚步跟随着靖帝走远。

来来往往的宫人掩着嘴偷笑着,似乎在看着笑话。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不过是属于苏篱的笑话罢了。

可他们忘了,苏篱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就算他如今跪在这里,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人取笑的,他是帝国的四皇子。

靖帝握紧拳,手中的白玉酒杯已经被捏的粉碎,那些白色的粉末如同细沙一般缓缓滑落。昭示着主人阴郁的心情。

“该死的……”那种神情……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一般的哀伤一点都不适合他。

苏临川坐在御桌对面,自顾的饮茶,开玩笑,这个时候去招惹他的皇弟不如直接去死来得爽快。

嗯,上好的雨前龙井。

许是苏临川的表情过于满足,许是靖帝终于意识到苏临川的存在,他开口道:“你今日怎么还在宫中?”

“哦……你说这个啊,这不美……”人侄儿……好吧,见靖帝的眼神更加阴翳苏临川立刻改口道:“我还能有什么事呢,不就是为了你做牛做马?看看,桌上那份红色的奏折吧。”

靖帝瞥了苏临川一眼,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奏折。只一眼,周身的气氛变得更加凛冽。

他愤然抬头,却发现苏临川已然逃到了门口。一手扒着门框道:“皇弟呀,这事儿不归我管,你就是把我再丢到边疆去我也不管,我去找我们家美人侄儿啦,你继续啊~”

回答他的,只有一句咬牙切齿的“苏—临—川—”三字而已。

天边的晚霞已经染透了天空,整个天空的颜色变成了浅淡的暖色,层层叠叠的退开,远远的,远远的,像是绘出的水墨。

世人皆赞朝阳之磅礴,却鲜少有人称赞暮色的美艳。

秦华琅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他跪在御花园的姹紫嫣红中,背景是柔和细腻的霞光,少年的身姿单薄,背脊保持着笔直的姿态。远远看去,便是一株不蔓不枝的白莲。

唉——

谁的长叹在身后响起,那是带着些许温柔和宽容的叹息。

“为什么就是不肯服输呢?”

“……”回答他的,是少年坚硬不服输的背脊。

“你总该是知道的,他啊,就是那个性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总是会有一些脾性的。你若是服个软,这事便也就过去了。”苏临川难得的劝慰。即便知道周围定然有靖帝的暗卫存在,可他还是想要劝劝这个倔强的孩子。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靖帝决定的事,从来不需要他人允许。

其实苏临川已经是极为俊朗的男子了,尤其是边疆的生活磨炼了他的灵魂,使他的棱角变得刚健。不嬉闹的时候,便是让人仰望膜拜的存在了。

可惜秦华琅只是背对着他,不曾回头,也就错过了他嘴角噙起的一抹苦笑。

苏临川也坐在池塘的围栏边,朝着秦华琅远望的方向,看见一群飞鸟快速的掠过宫墙,远远的,远远的,飞走。

良久,秦华琅侧过脸,道:“母妃死讯是你拦下的吧!”

少年的目光尖锐而透露着坚强。他直视着你的时候,仿佛可以看透你的灵魂。面对着这样直接而清澈的眼眸,苏临川反而显得有些心虚。

少年的口气是满满的肯定。苏临川讪讪点头随后移开了目光,他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直面人心的目光。

“我不怪你。”秦华琅转回了视线。“所以,你可以走了。”

苏临川因为些许心虚,避开了秦华琅的眼神,自然也就没有见到秦华琅紧咬的唇。惨白,透露着些许血丝,嫣红。

我知道你没错,拦下母妃的死讯只是为了帮帮靖帝罢了。毕竟我不过是你的侄儿,母妃也只是你皇弟三千佳丽中的一个罢了。我们又怎么能比得上与你相处多年的兄弟,怎么比得上那份生死与共的血脉?

至少,若不是靖帝,我在你眼中也不过是靖帝众多子女中的一个罢了。

这便是人情世故了。

“你……”苏临川还想说些什么。但跪地的少年只是冷淡的接口。

“我不怪你,所以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好吗?”

唉——

又是一声长叹。这样的两个人要怎样才能安然度过半生?他们已然是彼此不可分割的存在了,尽管这样的决定是在另一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作出的。可事实既定。便无法更改。

苏临川苦笑着转身,因为,就在不久前,靖帝给秦华琅种下了同心蛊。

同心,同生;共情,共亡。

种下蛊虫的两人,一辈子只能同生共死。

暮光拉长了苏临川的背影,宫灯依次点燃,回廊远去。

秦华琅的视线慢慢模糊,身体终于缓缓倒在冰凉的地上。失去意识之前,只感觉到了一双大手将自己抱起。耳边响起为不可闻的叹息与呢喃。

——若是知道会将你逼成这幅模样,我一开始便不会欺瞒于你。

再次醒来的时候,秦华琅只看见满眼的金黄。精致的刺绣龙凤图腾,奢华的夜明珠在床顶幽幽绽放着光芒。

空荡荡的宫殿,只有月色伴随,无意识的抚摸上脖子上的玉佩。却空无一物。

无双佩,不见了——

秦华琅急切的在床上摸索着,他扔掉了价值不菲的枕头,扯坏了丝绸的被单。却始终没有找到应该存在的玉佩。

他赤脚下床,想要点燃宫灯,却忘了此刻他还病着,也不过是穿了一件单衣罢了。夏夜的风吹来,微凉。

“你在找什么?”靖帝不悦的声音响起。

秦华琅蓦然一惊,这才想起,这里既然不是他的寝殿,那便只能是靖帝的。若是东西不见了,便只能是被靖帝拿走了。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的投向靖帝。

“东西在哪里?”

靖帝一把抱起少年瘦弱的身躯,将他放到床上,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若你问的是无双佩的话,那便是在朕手里了。”

“你——”少年气急。“咳……咳……”

靖帝拍了拍少年的背,道:“别急,慢慢说。”

“你怎么能……”

“朕有什么不能?”

是了,他有什么不能呢。他是一国之君。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呢。

可是他除了无双佩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母妃留给他的周岁礼物。那个小小的母妃将自己的一身灵力统统封印在这块小小的玉佩中,彼时因为他的到来,导致这个弱小的身躯不能承受直到快要死亡。

是那个小母妃毅然放弃了一身惊人的灵力修复着这个身躯……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拿走呢?

31、公子爷,木槿!

“无双佩之于你毫无意义。”秦华琅敛了眉眼,纤长的睫在烛光下颤动。

“朕知道。”早在他取下那块玉佩之时便吩咐了暗卫去试着调动无双阁的权利,结果只是证明这块玉佩毫无意义。

“父皇若是要无双阁,苏篱自然双手奉上……”秦华琅抬起头,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男人只是端起了一旁的粥,举起手来想要喂食。

秦华琅转过头,不去触碰唇边的白瓷勺。靖帝最终也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瓷勺,瓷与瓷的碰撞发出清脆的鸣音。

他只能生硬的道了句:“好好休息,别想了。”

“我要出宫。”

“太医说了你身子还病着,还是好好休息好。”靖帝放缓了语气。带着些许诱哄“你把这碗粥喝了,朕便带你去御花园走走。”

“我要出宫。”

“朕听说你是极爱木槿的,昨日从宫外移了几株在茗安宫内,你若是养好了身子,朕便带你去看。”靖帝依旧自顾的说着。

“我要出宫。”少年的目光执着而坚强。

“你安心在此住下吧,待你身体好了朕自然会带你离宫。”靖帝看了一眼试图说些什么的秦华琅,接着说:“你若是执意离宫,那无双佩……朕就不保证了。”

秦华琅张了张嘴,最终也无力反驳些什么……

世人都以为无双佩是继承无双阁的象征,所以秦华琅才会如此宝贝。就连靖帝也不意外,可事实上真正继承无双阁权利和钱财的玉佩,早在很久以前便被秦华琅送给了灼华。

无双阁之所以无双,是因为其商品的新颖特殊;无双佩之所以无双,是因为其蕴含的感情。是一位母亲所能给予的最伟大的温柔。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得上安妃在他心中的地位,安妃既然不在了,那无双佩便是他最后的凭念。

至此,安妃留下的信,便也只能找机会派人去取来了。

清晨,一树木槿花枝被人轻轻搁在床头,靖帝轻轻唤了一声秦华琅的名字,见少年呼吸绵长,面容安然,终是忍不住俯身,用唇缓缓摩挲。

唇间沾染得点点药香,以及一丝轻浮的木槿香味。靖帝顿时心情大好,转身离开宫殿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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