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某洗耳恭听。”

这个老狐狸，就知道把他从屋里叫出来不是为了请他当知心哥哥。

“最近听说有位神秘人正在大量收购辰辉市面上的散股。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哦？听说过一点。”陆正擎眉毛一挑。终于切入正题了。

“如果陆Sir愿意引荐的话，我愿意将名下辰辉30%的股权让出。”

虽然今晚陆正擎早有打算，却也没想到于天麟这么干脆，不由暗暗吃惊。

“现在辰辉的股价水涨船高，于副董这样做不怕得不偿失？”

“投资实物不如投资人。权当我为未来投资。你说是吗？”说完凤眸含笑，似有深意。

之前确实是他亏欠阿飞在先，陆正擎更非市井之辈，与其将来为敌，不如现在卖他一个人情，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机会。

“看来陆Sir对阿飞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姑且再附赠一个消息，至于有没有价值……”说着狭黠一笑，凑到陆正擎耳边悄声道，“于氏的财务状况最近……”

“你不怕我是利用令弟满足一已之私？”

陆正擎浓眉微拧，如果于天麟所说不虚，那么他的计划确实有不小的可行空间。他何尝不知，金银账易算，人情债难还，但没想到于天麟肯卖他这么大一个人情。

“那就全在陆Sir一念之间了，”于天麟似笑非笑，放松地双手插袋，接着，似乎是喃喃自语道，“况且，想跳出于氏的何止阿飞一个人……”

说到底，于天麟还是为了自己和方严的将来铺路。

就在对话即将结束之时，草地另一端，一身礼服衬得容貌身形帅气又俊朗的方严走过来，朝陆正擎微微颔了颔首，笑道：

“今晚月色正美，陆Sir不出去走走吗？何苦呆在这冰冷的宅子里，美则美矣，热闹可都是别人的。”

眼神流转，字里行间似意有所指。

“我们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健臂一舒，于天麟自然地揽过方严的肩头，凤目微垂，眼里露出与方才神色截然不同的柔情。

这一对，以后的路怕也注定风雨重重。陆正擎暗想。

事到如今，是情字误人，还是情字助人，陆正擎自己也说不清了，他只是没有想过，自己的一生当中，会如此渴望一个人，渴望得如脱缰野马就快失去控制了。

很想现在就冲进去紧紧抱住阿飞说我爱你，跟我走。可是，他知道，所有浪漫的结局都必须有理性的前瞻，他并不崇尚感情中牺牲式的英雄主义，痛苦之所以产生源于人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这一刻，他必须像在足球场那样精心筹谋，步步为营。

足球和阿飞，不是二选一的游戏，两个，他都要。

第45章

走出于家，月色依旧照人。

多年的运动员生涯让陆正擎惯于步行，而夜色总是最好的清醒剂，能够让他从酒场欢宴的喧嚣里慢慢清宁下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只孤独往前奔跑的狗，怀着理想和信念不断向前，尽量做到最好。成功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到现在，冠盖满京华，好像什么都有了，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直到那个眼里总是含着雾气的青年出现，像命中注定般重逢，也许开始并不如意，却像一股清流慢慢渗透到他心内的每一处，等到发觉时，已经是生命中不二的唯一。

也许所谓命运，本就不是什么掷骰子的游戏，总有一根红线，冥冥之中牵住你的手脚，将你引向宿命的归途。

前面即是小球场，草皮有些稀疏的场地一侧，绿草覆盖的斜坡上，隐隐可见熟悉的身影，陆正擎不由放慢脚步，走进去。

斜坡上枕着手看月亮的那人不是于飞却又是谁。

看到陆正擎的一刹那，于飞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随后，时间仿佛像是定住了，两人只是痴痴地看着对方，就像是一场梦中梦，谁也没舍得出声。

仅是数日不见，分分钟，却度日如年。陆正擎自认自控颇佳，但恰是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不见的时候尚觉能忍，见了方觉相思如潮，却又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鬼使神差般地，他踏上前一步，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显然是一个邀舞的动作。月光下的陆正擎，眼神深邃又专注，一身沉稳又得体的双排扣深色西服，身型高大，风姿潇洒。

仿佛又回到那个清辉四起的小湖边，于飞着魔般地走过去，手搭了上去，陆正擎顺势一勾，双手密实地搂住于飞的腰，脚步轻移，在球场的中央地带缓步起舞。

“搂住我。”俯下头，陆正擎深深地看着于飞的眼睛，声音低沉又温柔。

用力点点头，眨了眨乌黑温润眼睛，于飞两只手紧紧地圈住了男人，身体靠向男人温暖又健硕的胸膛，下巴抵在他的肩头，配合着男人的步伐挪移转换。

为了这一刻，这个温暖的胸膛，他什么都能舍得了。

“你瘦了。”

圈着于飞的腰，感觉得到手下腰围的清减。原本就清瘦的青年，此时看起来更加形销骨立，却依然俊美无俦，月光下又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情态。

“对不起……”下巴抵在陆正擎的肩头，于飞闷声道。

还欲说什么，下一秒，男人炙热的唇便覆盖下来，后面道歉的话语转瞬便被封存在这个浓烈的吻里。

像是压抑忍耐了许久般，男人的吻带着些惩罚的味道，却也掺了些蜜意轻怜。那天于飞只留下一条简讯不辞而别确实让他忧心难已，而后来新闻发布会上那一出更是古怪离奇。陆正擎一向自视甚高，在感情方面一旦投入便希望对方可以全心全意倚靠自己，然而这次，事情发展到了眼下的局面，他竟不知道是气于飞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是气自己力有不逮，竟要靠心爱的人牺牲自己来保全。

一想到此，饶是冷静如他，也不免宣之于形，不禁发起狠来，狠狠含住青年的上下唇瓣，激烈吮咬，时而吸住青年舌尖，全面攻占每一个角落，像是要把青年吞进揉碎在肚腹里，陪伴一世再也不离分才好。

仿佛能够感应到陆正擎此刻被解放的情绪，于飞不顾酥麻中又带着微微刺疼的双唇，双手悄悄上移，环住了男人的脖子，也情深意绵地伸出软舌回应起来，吻到深处，不时溢出幼猫般细细的低吟，却更加激起男人带些掠夺欲的本性。

共舞的脚步已经完全乱了章法，草地上只见缠绵的人影，在如霰的清辉下合二为一。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两人皆气喘吁吁地分开，陆正擎还是恋恋不舍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于飞被吮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夜色中青年的已然湿润的双目更显得潋滟如波。

轻扶着于飞的腰，两人走到球场边绿草覆盖的小山坡上，坐下来。

“以后不准再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很担心。”陆正擎右手轻抚着于飞清瘦的腰身。

“嗯。”于飞把头靠在男人的肩头，轻轻地应了一声，眉间却有化不开的淡淡忧色。

因为地势颇高的缘故，坐在小山坡上，可以看得到星城摩天大楼林立，笼罩在一片灯海之中，如繁星四起，好一处繁华之都。

“初到曼市的时候，我喜欢看那里面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来的样子”，陆正擎用手指了指远处灯火通明的摩天楼，“那样的景色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倦，这一度是我在二线队挣扎时生活下去的力量。对于想要爬到天上摘星星的人来说，摩天楼是最好的礼物。”

仿佛是陷入回忆的样子，陆正擎深邃的眼里有着回忆的颜色。

“当有一天，我终于拿到了住进摩天楼的钥匙，自己亲手点亮了里面的灯火，然后我问自己，你真的快活吗？人真的需要那么多吗？”

说到这里，他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望向靠着他肩头柔顺地像一只幼狗，正凝神而听的于飞。

“原来，活到今天，我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陆正擎紧紧扣住阿飞落在草地上的手，十指交缠，眼里闪着柔和的光，沉声道，“阿飞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给我一点信心，好么？”

这是陆正擎第二次说我爱你，却是第一次面对面坦然自若地说出口，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对于他而言，陆正擎是那个在摩天楼点亮星星的人，而他一直是守望在楼下看着星星亮起的男孩，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点亮星星的男人会从梦里走入他的生命，用一生起誓，只求相伴。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于飞希望可以永存于这一刻，可他又隐隐期待可能美好的明天。但是眼前的处境好比深泽泥潭，稍有不慎，两个人随时都可能有灭顶之险。眼下陆正擎事业根基刚稳，他不能……

然而，看到陆正擎眼里坚毅的神采，他动摇了。他想做那个和他一起摘星星的人，共享风雨流岚虹霓，正如他曾经承诺过的，“如果你是中国的阿历克斯，我愿做你的大卫莫尔。”

看着陷入沉默陷入沉思的的青年，陆正擎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于飞的顾虑，但已有对策隐隐浮现在心中，却不急于说出。也许正如于天麟所言，想跳出于氏的又何止他一个，须得步步为营，这盘棋，急不得。

第46章

月光如昼，夜色深了。

“天凉了，我送你回去。”

“嗯。”于飞垂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吻了吻于飞柔顺的发，陆正擎很是自然地牵着青年的左手起身，不料却摸到了无名指处一个微微突起的部分，不由一怔，眉心微拧，却马上恢复如常。

夜色深沉，两人执手并肩而行。平日里熙攘的街道上已经不见行人踪迹，只有两旁铁艺的路灯发出昏黄清冷的光线，映照着两人拉长的身影。路边草丛里唧唧的虫鸣似乎也难耐寂寞地响起，更显得四下阒静，秋意正浓。

然而此刻于飞却丝毫不觉秋意浓厚，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被男人厚实大掌包住的手，掌心的老茧磨着他的手心，那是运动员时代留下的痕迹，这双带着硬茧的大手曾经一寸寸地滑过他的全身，让他几度控制不住在□时哭泣出声。

都说十指连心，想到这里，于飞身上又窜过一股热流，有些燥热。偷偷看向陆正擎，男人抿着嘴，仍是一脸肃穆，似乎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仿佛手中牵的只是一根遛猫遛狗的绳头。

难过忽然窜上心头，于飞只觉心脏一紧，好像被什么扯住了似的，开始沉沉地往下坠，直到坠入深渊。自己应该是被讨厌了吧，在男人那样情深意切的告白后，仍然表现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自己。

其实那时自己明明也很欢喜，欢喜得像是要膨胀了，却又总觉得会成为他的累赘。早在第一次听到陆正擎说我爱你的时候，他就想像只风筝一样扑入他的怀里，就像扑入天空，然而身后总有一根线远远地扯着，牵绊着，让他无法自由。

果然，这样的自己是断然配不上他的。苦恼过后，于飞不由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皆是各有所思，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任沉默在黑夜中漫延。

转眼又走到熟悉的分岔路口。陆正擎并没有松手，而是直接往于家方向走去。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挣脱男人的手，于飞低声道。

男人亦停下，转过身来，深潭似的双眸读不出内容。

“我送你到楼下……”

“会有人看到。”

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搪塞，却不敢抬头，只盯着地上的影子，生怕陆正擎看到他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只会更加讨厌，却殊不知听在男人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周遭气氛凝滞下来，沉默的两人顿时陷入不自然的尴尬之中，但谁也没有主动挪开步子。

良久，陆正擎轻叹一口气，开口道：

“那上我家喝杯茶可好？”

话刚落音，忽然一阵秋风飘过，两旁法国梧桐的叶子顿时籁籁作响，更添萧瑟。

这天气说来也怪，前半夜还是朗月高照，临近午夜时分，一阵秋风扫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乌云蔽月，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本来就衣着单薄的于飞不由打了个冷颤，肩膀一缩，不容细想，陆正擎脱下西服盖在两人头上，一手扯着衣服，一手强硬地揽住于飞，也不管他怎么挣扎，搂着他向另一侧林荫道跑去。

路程不远，爬过一段长长的青石斜坡，陆正擎的公寓便在眼前。浓荫环绕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六层的古朴楼房，两侧的外墙布满了爬山虎，在雨中静默地矗立着，颇具年代气息。

走上灯光昏暗的楼道，陆正擎熟练地掏出钥匙，轻轻一转，门开了。

“进来吧。”

陆正擎边打开门边按下玄关的按钮，屋里骤亮，两人走进屋内。

客厅里收拾得很干净，宽大的落地式窗户，布艺的组合沙发，茶几下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一侧的角落伸出几竿郁郁葱葱的青竹，很有家居的感觉，与男人冷毅的气质意外地协调。

看于飞四下打量得出神，陆正擎不由半开玩笑道：

“怎么，还当我是蓝胡子？”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于飞闻言一怔，脸色刷地一下就红了，而陆正擎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双双思绪忽然回到湖边那夜，点滴俱上心头，一时心撞如鹿，气氛倒变得更怪异起来。

“咳咳……”像是为了摆脱眼下怪异的气氛，陆正擎不自然的咳嗽响起，“你全身都湿了，得洗个澡，先把外衣脱了，我去拿毛巾擦擦。”说着，径直走进主卧浴室。

刚淋过雨，两人发上滴着雨水，原本齐整的衣着早就被雨水泡湿，湿嗒嗒地贴在身上，皆有些狼狈。

待到陆正擎从浴室拿出毛巾时，于飞正将雨水淋得湿透的礼服脱下，上身只着了一件已然半湿的白色衬衣，紧紧贴在身上。

接过陆正擎递来的白色毛巾，于飞轻轻擦去头发上滴落的雨水，轻抒一口气，道了一声谢将毛巾递还给过去，却忽然撞到男人灼热的视线。

当下有些不解，循着对方的眼光低头看向自己，这才晓得男人在看什么。

身上的白衬衣虽然并未湿透，但足已让柔韧的躯体毕现，而那湿掉的部分刚好有一部分是在胸前，因为寒冷的缘故，胸前的□下意识地挺翘起来，甚至还能透过濡湿的衬衣看得见粉色的乳晕，又粉又嫩，像一朵正在绽放的幼蕾。

才平复的脸马上又轰地一下烧红了，身体内部像是燃起了一把火，在男人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像是电流窜过，□似乎又□了几分，顶在衬衣上微微凸起，看起来清纯又性感。

于飞不禁又羞又窘，连忙低下头去，拉了拉贴在身上的衬衣，试图让□凸起的部分没有那么明显，顶端敏感的珠粒却因衬衫摩擦带来一阵细小的刺痛。其实他更想捂住胸口，可是那样做就太矫情了，又不是女人。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滋味，有种性别倒错的感觉，明明是男人，就算袒胸露背也没什么，况且比这更亲密的事也做了，但此刻，在男人火辣又带着欣赏意味的注视下，羞涩感却异常地清晰，还有心口甜甜的感觉，一下就盖过了适才苦涩的滋味。

第47章

“水放好了，快去洗澡。”

陆正擎并没有让目光再放肆下去，但声音却异常沙哑，是那种充满欲望的沙哑，像磨在于飞身上一样。

像得了赦令一般，于飞微抒一口气，稍稍拉了一下衬衫领口，以稍稍不自然的方式跑进浴室。

热水下，崩绷的神经舒缓下来，他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再不赶紧逃开，下面怕也是要露馅了，水流中，下身形状姣好的□已然抬头，什么时候开始，仅仅是男人的目光就能让他浑身发热情动不已。他颤抖着手抚向胸前依然挺立的□，闭上眼，想着男人又深又沉的目光，另一只手往下包住粉红色茎身，用大拇指轻轻按压顶部的细缝，上下撸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