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时想,这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在这里被拍,可以解释说是为了工作,再者,他实在也不好再拒绝严臻明,毕竟后者为了见自己一面,弃了那么重要的会议。
最终,两人达成一致,去了严臻明办公的办公室。
自从有了那次睡办公桌的教训之后,严臻明叫人将自己办公室隔壁的书房改造成了一间休息室,房间本不大,最夺人眼球的家具是一张双人床,被单被褥呈深海的蓝黑色,看似崭新。
严臻明径直将米时带进了休息室,刚进去开了灯,又觉得很不好意思,站在那里咧嘴挠着头。房间最主要的家具就只有一张床,这意图未免太过明显。
倒是米时不甚在意,主动脱了外套,上前解去对方的风衣,双手环在对方的腰部,额头抵着额头,像是在试对方的体温。
如此,严臻明也不再扭捏,忍耐已久,动作也不温柔。
两人吻得如火如荼,意识已经七零八落,眼见该有进一步动作了,米时突然推开严臻明,搭着对方的一只胳膊,低头半弓着腰咳嗽起来。
“怎么了?”严臻明一手搀住对方,一手轻轻拍打着米时的背,一边询问。
米时直起身,清了清嗓子,而后才回道:“飞机上睡着了,可能有些受凉,应该没什么大碍。”
看米时的意思,似乎并不想两人因为他的小不适而扫兴,还想把刚才的事继续下去。
严臻明到底不是个禽兽,纵使再怎么饥渴,这会也没了多少兴致,拉了对方到床上坐下,“你先坐,我去给你找点药。”
米时更加觉得内疚,“药就不用了,给我杯热水吧。”
严臻明暂且应下。
严臻明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好歹是对方来到自己的地盘,总需要招待一下的,只是倒杯热水而已,绕着楼层转了个圈,才找到茶水间,等他回来时才发现米时已经躺在床边睡着了。
这人连睡着的时候都是这样规矩,手脚平放,身子笔挺,仿佛用尺子量好了,绝不超出床沿一寸来,见到这副场面,纵使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位成熟的男性,严臻明心里也不免生出一股怜惜。
这人是真的累了,难为他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严臻明不由得有些动容,不忍心打扰熟睡中的人,找了一条毛毯盖在对方身上,调整了空调的温度,轻手轻脚关了房间的大灯,开了一盏台灯看文件,间或看看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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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时一觉醒来,看见角落里的严臻明,继而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位置,反射性地揉了揉眼睛额头,冲对方歉意一笑。
“几点了?”米时问。
“快1点了。”严臻明丢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回道,说完递上一杯热水。
都这么晚了?米时一阵苦恼,刚开始不过是想躺着伸个懒腰,不曾想就那么睡着了,还睡了这么长时间,看见身上的毛毯,想到严臻明一直陪在旁边,觉得心里暖暖的,更觉得内疚,“抱歉,就这样睡着了。”
米时的这一觉确实有些长,连严臻明也这样认为,继而又想,这人定是很久没能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好好地睡上了一觉。
米老太太雄心勃勃,佳皇的担子不会轻巧,一项项的任务压下来,只会苦了米时。之前也曾听了一些对于这人的质疑,外界都道他懦弱无能,遇事瞻前顾后举棋不定,没有米老太太的雄心魄力,殊不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事事平衡样样兼顾,才是最难做到的。人们都以为他只是命好,因而年纪轻轻便能凭着米家长子的身份登上佳皇总经理的宝座,没人去关心他的能力如何,他为米家付出了多少,反正最后的评价对他只会是四个字──碌碌无为。
严臻明也是直到这会才知道,这人着实不容易。不过这样也好,米时的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严臻明来到米时旁边坐下,“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该道歉的是我。”不过现在不是为这个争论的时候,严臻明转而问道,“嗓子还是不舒服吗?”
“睡了一觉,好多了,可能也不是受凉,只是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的缘故。”
米时说完,肚子竟然咕咕叫了两下,当即脸便有些红了。
飞机上只是随便吃了一些,之后又长长的睡了一觉,这会肚子自然有些饿了。
难得见到米时如此腼腆无措的时候,严臻明不由得笑了笑,“我也有些饿了,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
“这个时间怕是不好找地方。”
严臻明亦在为这事苦恼,“我这里没备什么吃的,要不我去秘书办找找,女孩子们总喜欢存些零食,先拿来抵一下饿,再迟一点,该有早点店开门了。”
米时摇摇头,“算了,女孩子的东西,还是不要去动的好。”
严臻明只得作罢,突然又想起点什么,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包,拆开来竟是一盒巧克力。
“生日的时候,一个秘书送的。”为避免米时误会,严臻明解释道,一边说一边剥开了一颗,连着包装纸一起递给米时,“就着热水将就着吃两颗吧。”
米时也不挑剔,当真接过咬了一口。
米时连着吃了几个巧克力,暂且不谈口味,饥饿感确实好了许多,想起刚刚对方的话,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你什么时候过的生日,我竟然没留意,对不起。”
严臻明笑笑,“没关系,生日而已,每年都有。”
米时不再说抱歉的话,低头若有所思,末了加了一句:“来年我一定记着。”
严臻明应了一声:“好。”
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也算是个约定吧,听起来暖暖的。
作为gay,无法谈婚论嫁,因而无需时时关于未来的计划,加上两人身份特殊,世事瞬息万变,两人都不敢谈未来,这一次所做的关于一年后的计划,算是最长远的一次。
“你笑什么?”严臻明问道。
米时摇摇头,笑着道:“没什么。”
严臻明可没那么好打发,“你这样就不厚道了。”
米时这才道:“想到很早的时候去参加一个客户的聚会,跟你遇见,然后一起去江边那次……”
严臻明当然记得那出,自己随口编说那天是自己的生日,想吸引对方的注意,没想到对方一直还记着。
严臻明心里暗自琢磨:仲叙是自己的好友,就是因为当初他骚扰过米时,米时到现在都还不愿意提及他的名字,可见这人真是不能惹毛了,记仇记得凶着呢。
过去信口雌黄无所顾忌,现在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严臻明苦着个脸,“只是个玩笑而已。”
米时点头表示理解,“我本来就没当真,你还说那天是你父母的祭日呢。”
“那天的确是我母亲的祭日。”
米时当即愣了愣,显然这次严臻明并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脱口道:“你母亲──”
米时会如此惊讶也不难理解,据他现有的了解,严臻明的父母都在美国,严父由于年迈已经退休,而严母在盛达的海外事务部还有着职位呢。
严臻明淡然一笑,介绍起自己的出身来,“我父母高龄生育了我,母亲因此落下病根,因病去世时我不满三岁。现在的严夫人是我父亲的第三任妻子,也是我妹妹家琪的生母。”
这事算不上什么秘密,米时很少关心八卦,才会不知道。
“对不起。”米时沉思良久,只回了这么一句。
良久以来,两人最大的矛盾,是彼此身份的悬殊,进而造成了价值观和处事方式上的不同,严臻明的强权强势,让米时觉得自己不被尊重,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对严臻明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知之甚少。他自以为对方出身显贵,自小到大便会一帆风顺,事业骄人,便少有烦忧,殊不知光鲜的背后暗藏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米时怨严臻明不够了解体谅他,自问他又花了多少心思在对方身上?
严臻明摇摇头,“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并不会刻意规定个日子去纪念她,那天只是凑巧重合了而已。事情过去太久了,我都已经记不清她的容貌,偶尔怀念起她,只是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生母。家父待我不错,现在的严夫人亦待我不错,她虽称不上是个完美的母亲,却是个好妻子,这便已经很难得了,他前后送走两任妻子,需要有个人能陪他白头到老。”
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的严臻明,原来也有如此鲜为人知的一面。他说这话时并不悲伤,这才让人更加的动容,米时没有回话,轻轻上前抱住了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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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相里上说上嘴唇薄下嘴唇厚的人重欲薄情,但严臻明自问不是个重欲的人,但是能跟爱的人在一起,性总是格外的美好,严臻明有所期待,也是应该的。算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尽兴的H过一次了,严臻明正值盛年,有所渴望,也在情理之中。
严臻明在电话中听到米时已经回来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去与对方见面,哪还顾得了什么工作。后来提出在路边等对方,纯属思念所至,想与对方见上一面,才会脱口而出,绝没抱任何不轨的心思。当然,后来提出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小坐,免不了是带着些歪心思的,实在是到了那个情境,由不得他不去考虑。不过严臻明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了,总不能只靠甜言蜜语过日子。
在未认识米时之前,严臻明没少经历过同性间的性爱,年少时也曾有过一些疯狂的举动,来者不拒夜夜笙歌,什么样的对象什么样的招数都敢尝试,反倒是跟米时在一起后,节制收敛了许多。现在回想,之前的那些疯狂举动,更多时候只是为了寻求刺激,当然比不上如今跟米时在一起时,两人的心意相通。
之前几次跟米时在一起的性爱经历,严臻明都觉得格外的满足,仿佛只要是跟这人在一起,内心便格外的迫切,还未正式开始,心里便涌出阵阵暖意,一场欢爱下来,对方满不满意总是摆在首位,自己尽不尽兴反倒排在了其次。但这同样揭示了一个问题,两人相处这么久,坦诚相见的时候很少,自然不乏新鲜感,但若作为一对恋人,论两人相识的时间,实在少了一些默契,换句话说,两人的相处,一直忽远忽近,忽好忽坏,何时能规律一些?
两人面对面相互拥抱着接吻,从开始的缠绵抚慰,到后来的激情迫切,紧密相贴的怀抱的温暖,手掌急切抚摸之下的触感,舌尖的探索,粗重的呼吸,一切是那么的真实而美好。
严臻明双手扶在米时的腰侧,趁着接吻的间隙,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对方双眼微闭,偶尔眼皮用力带动睫毛扑闪扑闪,显然也沉醉在这美好的氛围之中,严臻明难以抑制内心的欢喜,双手紧紧地勒住对方的腰,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米时亦感受到了严臻明的兴奋,睁开眼看了面前的人的一眼,一手攀上对方的脖子,轻轻一带,两人转而跌至床榻。
在身体接触床的那一刻,对方突然一个用力的拉扯,两人的牙齿、鼻子都碰在了一起,米时吃痛的皱眉,却又瞧见身下的人那肆意张狂的笑脸,气无可气,只能跟着无奈的一笑。
严臻明玩心不减,拽着米时的衣领,将对方拉至眼前,吻了吻对方的下嘴唇,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巴,进而缓缓往下滑动身子,隔着对方凌乱的衬衣一路向下亲吻,直到来到对方小腹时稍作停顿,解了对方裤子的皮带,连带内裤一并褪下,双手掐着对方的两胯,将对方的坚挺含至口中。
由于身处下方,严臻明省了很多的力气,动作起来更加方便,也可以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取悦对方身上。米时亦然,由于身处上方,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不论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有了更多的快感,激情深处,已经顾不得对方的感受,情不自禁地挺起下腹,往对方口中抽送,直至最后倾泻而出。
米时之前一直是TOP,因而严臻明不能保证对方是否能从受中获得快感,因而每次总要让对方先出来,自己再动作。只见他翻身将米时压在了身下,手已经探至对方的身后,朝接下来将要用到的部位摸索。
米时的脸上似乎还留有刚刚高潮的余韵,并无多少的反感,相反还挺动身子,配合对方的动作。当严臻明进入的瞬间,他放缓呼吸,闭上眼睛,试图享受这个过程。
房间的温度急剧上升,暖气熏得米时的脸红彤彤的,跟平日里温润平和无欲无求的样子相比,别有一番风情,严臻明看得动情,下身越发大力的动作,在最后高潮来临的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喊出米时的名字。
严臻明从米时身体里退了出来,侧躺于米时身侧,一手挽过米时,两人面对面拥抱,鼻子对着鼻子,额头对着额头,彼此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米时仍旧闭着眼睛,他的相貌跟严臻明初见他时没有多大的改变,仍旧不会让人一见惊艳二见倾心,却能令人有种说不出信赖与安心。或许严臻明至今也很难以猜透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至少这一刻这人是属于自己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与他亲近。
严臻明有着难以抑制的动容,内心酝酿已久的情愫脱口而出,“我爱你!”
这是严臻明平生第一次用中文清楚地说出这三个字,骄傲于他,更是第一次主动向他人说这话,他是真的爱上了米时,想要长久拥有这人,他甚至预计了双方的未来。
眼前的人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也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只见他抬起下巴蹭了蹭面前的人,把头埋于对方的颈项。
收到这样的反应,严臻明难免有些挫败,却也并未觉得有多么的难以接受。没办法,这便是两人的相处方式,这便是恋人之间相处的方式,总有一个人主动,一个人被动,总有一个人先交心,一个人后交心,不可能那么凑巧,事事同时发生。
是的,严臻明的一言一行,毫不掩饰自己对米时的爱意,但是却未收到对方任何确切的回应,仿佛两人的关系还停留在最初的尝试阶段,对方任何时候要叫停,都是可以的,无需承担任何的责任。
当然,严臻明心高气傲,也不容许自己出口向他人索爱。
沉默半晌,米时动了动,问了一句:“要不要拿纸巾擦一下?”
严臻明拉住准备起身的人,让对方跌至自己身上,嘴里说着:“不急,隔壁盥洗室有热水,一起去洗。”
严臻明嘴里虽这样说,嘴巴却没闲着,埋头在对方胸口探索,最后咬住那挺立的红豆,开始吸吮,双手肆意在对方赤裸的身躯上游走抚摸,势要再次挑起对方的欲念。
严臻明抓准了米时的软肋,米时没一会就被他挑得情动,打消了去洗漱的念头。
既然不能动口向对方索求爱意,那么就将需求付诸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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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时第二天还得去公司报到,大半夜的也执意要回自己那边,严臻明知道劝不住这人,只得跟着起身送对方回家。
米时一边穿衣服一边阻止另外的人,“你就别起来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了,你刚刚也没睡一会,趁着还有一会天亮,先休息一下吧。”
严臻明却执拗了起来,“我送你吧,反正我一会也还要回家。”
米时料想对方不想被人看到在办公室过夜,只得随了对方去。
眼看快到米时的宅子了,严臻明在路口边停下,询问身边的人道:“抽个空一起出去度个假吧?”
米时知道对方的意思,大家这么总是偷偷摸摸的,连个正经约会的地方都没有,总也不是办法,既然决定在一起了,那么彼此再不是单个的个体,需对对方负一定的责任。
米时说:“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回头安排一下。”
听到肯定的回答,严臻明难掩心中的兴奋,“你只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其余的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