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明待 上——惨了惨了
惨了惨了  发于:2012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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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煜不等米时说完便打断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副事外人模样的严臻明,怪声怪气的说了一句,“忙着干什么,跟这臭名远扬的人渣乱搞吗?”

米时的脸色当即有些难看,他回头看了眼严臻明,严臻明也正看着他。

严臻明当然也听见了这话,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相反还回头冲乔煜大度地笑了笑。

他已不是20出头,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不会因为一句不敬的言语就恼羞成怒,或许这便是成熟男人跟毛头小子之间的区别。

严臻明不笑还好,这一笑,在乔煜看来,就好比当面扇了自己一耳光。

处在偏激年纪的男孩,主观地就把对方的善意的一笑当成了是一种嘲讽,当即有些恼了,“你笑个屁!”

严臻明一脸坦然无辜,米时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了一下乔煜,“你是怎么说话的,他是你的长辈!”

乔煜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向一边,“哼,他也配!”

“乔煜,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乔煜回头狠狠看了一眼米时,甩开对方,“教养?我要教养干什么?这是你们米家人才需要有的东西,我不需要!”

米时有些难堪,想着这小子倔劲来了,怕是一时难以安抚,这是自己的私事,不好把严臻明牵扯进来,只好转向严臻明,“要不,你先回去?”

虽是个问句,却不容严臻明拒绝。本来严臻明还一心想要提供援助的,这会一盆冷水泼下,再无这样的心思,毕竟也是骄傲惯了的人,这会再无借口留下。

严臻明当即驱车掉头离开,远远听见年轻男子的叫嚷声:

“我警告过你,少管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53

现如今,见到米家两兄弟的人,都会有所感慨,怎么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品行却差了千里之远?米时就像是一棵长在堤岸上优雅挺拔的白杨树,看着令人赏心悦目,而米嘉则是根长在墙头肆意蔓延的野草,瞅着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那只是今时今日而已,两人都是从一颗果实里面蹦出来的种子发芽而成的,从一块土壤里面滋养孕育出来的,从里到外,相差无几。

米嘉如今干的这些荒唐事,米时不是没干过,只不过他觉悟得早,收手得早罢了,不像米嘉,仍旧没长大。

米时当然也荒唐过,也曾有过年少轻狂目中无人的时候,曾不着边际地抽过几次筋,也曾狠狠栽过几次跟头,男孩便是这样长成男人的。

米时当然荒唐过,米时若不荒唐,怎么对得起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纨!子弟的名声?

米时若不荒唐,从小就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的米嘉又怎会唯他马首是瞻?

米时若不荒唐,就不会至今还落着一块还未愈合的疤。

或许正是米时经历过这些荒唐,也经历过荒唐之后的幡然醒悟,品尝了其中的辛酸,所以他才能容忍了米嘉无休止的闲混胡闹,容忍乔煜无遮拦的倔强无礼,他不想他们重蹈覆辙。

米时还记得自己干的第一件荒唐事,就是为了替米嘉出头。

那时的米嘉才多大的年纪,话都说不大利索,他说的话米老太太听不懂,米家的佣人听不懂,但偏偏米时听得懂。可就是这个流着鼻涕话都说不利索的小东西,没真正认得几个人,却已经懂得告状了。

正是他哭着告诉米时,有人抢了他的便当,惹得作为大哥的米时热血沸腾,自告奋勇替他出头,这才开启了兄弟了两个长达几十年的擦屁股工程。

有人抢了自家弟弟的吃食,这当然是无法容忍的,自家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吃的怎么行?重夺米嘉的吃饭权,这个大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他这个当大哥的身上。

米时那时年纪也不大,更不是什么打架的行家,但因跑步速度快,在体育课上被老师夸了几句,一心想进学校田径队,却因身体太过瘦弱,几次被拒,小小年纪,一心想为校争光,苦无机会。

不过米时也并未气馁,每次体育课,依旧非常积极,津津有味地站在一旁看田径队的同学练习,课后帮忙搬垫子,整理仓库。然而,虽然他的上进心大家都看见了,却并未受到待见,因为正是他,阐释了什么叫做越帮越忙。

然而,米时就是顶着他那搬垫子都嫌碍事的身躯,打着为弟出头的旗号,光荣出征了。

幸运地,米时几番打听,得到了那位欺负米嘉的当事人的信息,不过也听到了一些闲言传言,据说米嘉跟这人的矛盾早已不是一日两日,在这不大的一块地方早已传得人尽皆知,米嘉之所以针对这人,并不是因为他抢了他的便当,而是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凭空夺去了原本属于他的风头,并夺走了他娇滴滴的女同桌的芳心。

不过米时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位当事人,相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同样是流着鼻涕的娃儿,米时当然是更相信自家的那只。

只可惜他还没近到对方的身,就被那小屁孩的大力保镖拎起来扔了几米之远,连个仇人的正面也没见着。

米时灰头土脸的回了家,见到始作俑者,对方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添油加醋,说自己也曾被这样粗暴地对待过,撞了后背,现在还在疼。

对自己的弟弟动粗,这下米时是真被惹恼了,制定了一套周详的讨债计划,守了一个多月,终于让他逮到了那小子独自一人的时候,将对方锁在了小厕所的单间里,兜头泼了一盆脏水下去,彻底解了米嘉的心头之恨。

最后事情当然是败露了,米时被罚扫了三个月的操场,小手饱受摧残,罪魁祸首米嘉只空流了几滴猫尿,米时便把嘴巴咧得老开,觉得什么都值了。

不过那小孩骨头倒也真是硬,愣是在单间里挨了几个小时的冻,没有发出一声求救,最后还是他的家人把学校翻了个边,才把他找出来。

这是米时后来听说的,那小孩还来找过他,可能是想复仇,米时有些怕了他,远远看见了拔腿就跑。对方却追了上来,米时一时心急,跑错了道,跑至一处铁栅门处,眼见对方快要追上来了,竟然急中生勇跃过了栅门,小小年纪,好不吓人。

那小孩赶来,只来得及抓住米时一个的衣角,米时极力挣扎逃生,对方哪里肯松手,米时急了,捡起一块石头向对方砸了过去。

就这样?那小孩也没松手,硬生生把米时的灯芯绒背心扯了一块去。

如此一来,米时的下场可想而知,学校田径队再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之前半个月的垫子也白搬了。回头想想,米时的田径梦若不是这样白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说不定现在也会是个名族英雄。

现如今,快20年过去了,米嘉还在做着同样的荒唐事,并乐此不彼,米时一路帮他清扫路障,竟然也未厌倦,两兄弟就这样彼此依赖守护着对方,以这种方式,维护着兄弟间的亲密。

54

上次分离时,严臻明虽说了明天见,其实“明天”是见不了的。

他当时说这话时,的确是怀着真心与期待的,并不只是客套,只可惜后来遇上乔煜,就一切都变了。

这场恋情从一开始就不容易,发展成今日情形已经是个奇迹,未来仍旧充满变数,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似乎是要等到彻底决裂的那一天,才算是个结束。两人都不是能够容忍拖沓冗杂的人,真到了那个地步,也并不奇怪。

严臻明自那时送了米时回来,心里就一直赌着一口气,当然,这也在所难免。在新欢与旧爱之间,米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这让严臻明很是吃味。

他不算是善妒的人,在遇见米时之前,从来不知嫉妒是何滋味。更别提天生的傲气自信,气场逼人,从来只有别人对他仰望,亦不会无端自怨自怜,现如今,也忍不住要重新审视自己。

“难道我老了很多吗?”

严臻明对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咂着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瘦削挺翘,没有多余的脂肪,依旧很完美……

接着,他又拂去额前的碎发,看了看额头与眼角:皮肤紧致,没有皱纹,跟几年前相差无几……

继而,他脱去西装外套,抽出衬衫,露出腹部的肌肉,正面、侧面分别看了看:耗费在健身房里的时间没有浪费,身材依旧很惹火……

严臻明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人,实在是挑不出来任何令人不满意的地方,末了默默念了一句:Iwannafuckyou!

综合以上,严臻明心中的困惑依旧没有解开,他实在找不出米时不对自己痴迷的理由。

一时大意,未经敲门便先推门的女秘书,被大老板这诡异的一系列动作惊呆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动作,张大了嘴巴,呆愣在那里。

难怪她这副表情,要不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其他任何人说了她都不会相信,自己那从来成熟睿智优雅迷人俘获无数男女芳心的大老板,竟然还有这样可爱惊人的举动?

严臻明发觉了来人,倒也不觉有何尴尬,拎了办公桌上的外套扔去一边,自己坐回位上,看向来人,笑着问了一句:“对你看到的景色的可还满意?”

“不──”女秘书回过神来,失口便想否认,继而意识到错误,及时打住,表现出该有的成熟姿态,一派大义凛然的模样,“非常满意,严总。这里有几份销售合同,需要您签字确认。”

严臻明倒没理会那合同,他在琢磨其他的事情。

他问另外一人,“你到公司几年了?”

“到这个月满五年半,严总。当您的秘书,也快一年了。”

“五年前我是什么样子?变化很大吗?”

能当是总裁秘书的女人,何其聪慧,想到刚刚严臻明的举动,脑中灵光一闪,回了句:“依我看,就是发型变了,其他没什么变化,个头好像是比那个时候高了不少。”

再怎么没变化,也不可能跟十六七岁的孩子相比,那个年纪,就算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也看不出有黑眼圈,也照样能上山打虎下海捕鱼,精力何其充沛,就怕没有地方发泄。

这一点,严臻明心里自然也清楚,无奈地摆了摆手,把女秘书给打发了。

女秘书从严臻明办公室出来,不禁吁了口气,在感叹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又为自己的老板今天诡异的举动所困惑。继而又找了个窗户往外看了看,莫不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盛达集团的严臻明竟然也有不自信的一天?最后她禁不住感叹一句:

看,并不只有女人才那么难以捉摸!

PS:灵机一动,恶整严小攻一把。

话外:自恋的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55

米家两兄弟的感情很奇妙,对于米嘉来说,米时亦兄亦父,而对于米时来说,米嘉亦弟亦友。

米时的出身、自身的性格以及后来选择的gay的这条崎岖道路,都使得他没有机会交到什么知心好友,最为亲近的也就是米嘉而已。

米家两兄弟从小跟着米老太太长大,身边缺少男性榜样,米时在米嘉的生命中,或多或少扮演了一些父亲的角色,光辉形象谈不上,但他竭尽所能,保护米嘉免受伤害,正确引导谈不上,但他至少将后者看住了,这才使得根基恶劣唯恐天下不乱的米嘉不至于误入歧途。

而在米时的生命中,这个角色却是缺失的,没人教导他是非对错,没人替他扫除后顾之忧,他从来都是自己摸索着前行,出了问题还得自己解决,唯一的目标也就是保护米嘉而已,整个心思都投在了他身上。

然而就是在米嘉出国的那几年,米时彻底落了单,一下子失了方向,也就是在这时,他遇见了那个人。

回到米嘉一直困惑的问题,米时怎么能在短短时间成熟起来,变成今时今日的米时?那么答案是:

最好的成人礼,便是爱上一个人。

米时不是天生的gay,在遇见那个人之前,他也交过女友,他第一次见到那人时,身边就跟着一个女孩子。

米时是从学校档案处要到那个人的地址的,接着便兴冲冲地去了,但到了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女孩子留在外面望风。安排的倒也周到,找个人帮他看着,若是出了乱子,算是个目击证人。

本是兴师问罪去的,想就米嘉的事情讨一个说法,所以进门的之前,故意扮得凶神恶煞,捋起袖子,卷着裤腿,下巴朝天,双手叉腰挺着肚皮,把门敲得犹如山崩,竖起眉毛等着人家开门。

过了半个小时,米时出来了,不似进去时那么气势汹汹,衣着回归正统,不再强装凶恶,低眉顺眼,不时回头四处张望,像个夹着尾巴的狐狸。

女孩子问他:“谈判得怎么样了?”

米时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回了一句:“那女人不在,下次再来。”

不在你还里面呆了那么久?

这是女孩子想问的话,但是一看米时躲躲闪闪、一派心虚的模样,想他在必定是在里面吃了什么亏,不好意思说出来,最终还是作罢,没有追问。

下一次再来的时候,米时没有再带其他人一起来,这次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但是依旧没有见到该找的人,于是又为下下一次的拜访找到了理由。

米时曾听那个女人说过,她之所以出轨,只因从未曾在那人那里听到过一句情话,她是女人,是个热爱浪漫的女人,她需要别人的肯定,需要听到夸奖,需要有人时刻给她自信。

米时一直无法理解她的话,米嘉是生了一副抹了蜜的嘴,开口便是天花乱坠,让人不忍拒绝,一头扎进去见不到底。米时天天跟米嘉在一起,对米嘉的习性了如指掌,知道这家伙满嘴胡言,大半不可信,也依旧是戒不掉。

但是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少有言语,但是米时觉得,跟米嘉在一起,不及跟那个人在一起时的十分之一。

那个人在看书的间隙,偶尔会抬头看看你,看你是否睡着,看你是否无聊,这个时候若你也在看着他,他便会冲你抱歉的一笑,这一笑,胜过所有的情话。

米时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那个人更温和,更谦逊的人。

爱上这样的人,再容易不过。

有人会说,那样大年纪的傻小子,懂得什么是爱,不过一时昏了头脑。其实真正遇到了,很容易便会知道,不需要旁人来教。

米时一直觉得,爱上这个人,是他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只是相守的时间太短太短,这是米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56

严臻明心中不好受,这便苦了他下边一干人等,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老板又会无端挑刺,不想无辜被牵连,人人自危噤若寒蝉,下班时间刚过,整幢办公楼走得空空如也。

严臻明想喝咖啡,未找到地方,踢翻了几间休憩吧的门。

严臻明现在的状态再简单不过,他在期盼着米时的召唤,他已不知不觉地陷入爱情的迷魂阵中,唯有米时才能救赎。

谁能料到高不可攀的严臻明也有这样的一天?想着之前多少痴男怨女抵不住他的蛊惑,自愿追随其身后,由他摆布,叫始叫停全由他做主,如今真叫人大快人心。

就连一直围着严臻明打转的仲叙似乎也收到了消息,躲得远远的,不再与严臻明联系,严臻明邀他出来喝酒解愁,到现在也未收到回复。

从前觉得自己掌控着世界,现在竟然掌控不了一个人,这是踢穿多少扇门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严臻明怎能不挫败?

世上最懊恼的事莫过于一直等着一个人的电话,而那人打来时,自己却错过了,严臻明便是其中一个。

当他看见PDA上显示的米时的未接来电时,无疑是兴奋的,不过由于之前的疙瘩没有解,心中的怨气还在,他愣是迟了半个小时才给对方回电。

然而这会电话打过去,那头却是无人接听,米时不是那种放任有电话不接的人,严臻明觉得事出蹊跷,于是打去佳皇的秘书台询问,得到的消息却是米时去了外地出差,归期未定。

严臻明知道这只是个托词,米时若是离境,自己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未收到?他也知道从秘书台这里问不出个究竟,悻悻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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