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明待 上——惨了惨了
惨了惨了  发于:2012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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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米时接着参加了第二位遇难员工的葬礼,却没有再见到王老爷子,想是身体更差了。米时有心想去探望,不过这样敏感的时刻,倒有逼迫之嫌,只得作罢。

米时召集轮胎厂的领导层开了一次会,分别就这件事故做了一次思想汇报,讨论了后续事件处理的注意事项,又听取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按理说,西北的事情已经处理结束了,米时也该回去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着落,米时心有不安。想到王一鸣仍旧逍遥法外,想到轮胎厂今后可能面临的居多隐患,米时无法下定决心离去。

他尝试着联系了一些人,不过敷衍的多,回复的少,就在这时,他收到消息:王一鸣因教唆他人犯罪被公安机关收监。

这个时候米时的心情,不能单用喜或忧来形容,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恶有恶报,这应该是安慰亡灵的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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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厂所在的小镇没有五星级酒店,路宝的区域订货会是在当地最好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里举行的,租了最大的大厅,摆了十几桌宴席,请了当地电视台著名的主持人做司仪,多家媒体到场采访。米时更是亲临助威,给足了面子。

会议中途,米时被邀请上台讲话。

这次事件之后,他俨然成了轮胎厂成了佳皇的公关代名词,员工争相欲睹,客户翘首仰望,这样敏感的时刻,他必须说点激励士气的话,由不得他乐意不乐意。

他本不是喜欢四处抛头露面的人,更多时候宁愿屈身幕后工作,虽进入佳皇之后,这样的时刻经历了不少,仍旧难免紧张。

好在他个性温文,举止得体,每每事先都有所准备,因而掩去了大半的紧张。说到底,一场讲话下来,是优雅有余,霸气不足。

米时知道,自己没有弟弟米嘉的豁达自信,米嘉虽不务正业,却天生一股骄傲霸气,有吸引众人目光的本领,又生得巧舌如簧,有着过人的耍宝讨喜的能力。

如果不是因为米嘉不争气,屡教不改,否则这个佳皇总经理的职务,理应由他来当的。那小子亦懂得拣轻巧,多次安排他去公司,都被他逃掉了,成天只想着享乐胡闹,麻烦全丢给自己,真是前世欠了他的,自己才会甘之如饴。

最后订货会的成交额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较去年同期涨了十多个百分点,米时看到这样的业绩报告,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松懈,一直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可以缓缓倾吐出来。

米老太太在电话中得知了这个消息,闷了半晌,最后说了一句:砸了那么多钱,自然是得有点成效的。随即挂了电话,半句体恤嘱咐的话都没多说。

米时听了,不恼反笑。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可以说是他继任佳皇总经理职务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仿佛老太太认可与否,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严臻明刚刚挂断暗线打来汇报米时平安抵达的电话,接着就接到了米时本人的电话,一时未反应过来,竟然有些措手不及。

电话那头的人闪着别样的神采,从声音也能听出一二,“我回来了,你下班没有?”

严臻明按了遥控按钮,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天已经大黑了,自己窝在这格子间里面竟然没有察觉。

米时不在的这段日子,严臻明并不好过,替对方担心不说,心中堵着气无处发泄,脾气也见涨。

米时这一趟外出,前后半月有余,这么长时间,米时没有给他打过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安排,这会对方是生是死,自己都不知道。

两人的关系特殊,算不上情人,互相没有责任,甚至连朋友也不是,因而对方此等举措也没有什么大的过失。再说,对方并不是出去度假,有实质的工作要做,他并不埋怨对方,只是心里略微有些不满。

不过这种不满,在这一刻,已经得到了安抚。自己是他下飞机后第一个联系的人,得此地位,夫复何求?

严臻明合上面前的文件,起身来到窗边,轻声回道:“还在公司。”

话一出口,竟然有种丝丝的甜意在口中弥漫,严臻明也曾交过几个男女朋友,最难应付的就是对方的无端猜忌还有无止境的独占欲,他一直不知道,向人汇报行踪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本想邀对方一起出去用餐的,继而想到对方刚下飞机,必是非常疲惫,继而作罢,这么多天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天,于是改口道:“还有点事情没忙完。”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随即说道:“我去公司找你,你的地址是多少?”

严臻明没料到会收到这样的回答,一时间有点愣了,不经大脑报上了自家公司的地址,而后才想起来说:“你在机场等我,我去接你。”

对方婉然拒绝,没过多久,已经有的士特有的提示乘客系安全带的女声传出。

米时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工作,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你那里。”

严臻明挂了电话,不禁有些懊恼,早知米时急着见自己,就该告诉对方自己已经下班,免得他还大老远的跑过来。

一想到那人刚下飞机便迫不及待想到见到自己,严臻明有些得意,有种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侥幸,又有一些坐立不安,不能怪他杞人忧天,实在是米时的个性太令人难以捉摸,那么多日未见,不知中间有没有什么变故?

严臻明不知自己将要迎接的,究竟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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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还在踟蹰之间,米时已经到了。

严臻明提前知会过楼下的保安,所以米时很顺利地就进来了。

米时也并未打算大张旗鼓,他还忌讳着两人的身份,不想惹是非上身,就算旁人猜不出他们的这层关系,光是佳皇和盛达两大老总密会的消息,传出去,也是个不小的新闻。

米时独自进了大楼,按照门卫的指示,找到了严臻明的办公室。到了地方,却并不进去,只在门外站着,顺便歇口气,看着处于沉思中的男人,直到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两人原本就并不亲密,加上太久没有见面,这会双双看着对方,竟然都有一些局促,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神采奕奕,不过这会见了面,严臻明俨然知道,米时仍旧是那个米时,虽然面上难掩倦容,却一如既往的谦逊得体,一如既往的含蓄隐忍,喜怒哀乐宁愿放在心里独自品味。

严臻明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寒暄问道:“挺快的,路上没堵车吗?”说着已经来到米时面前。

米时听了,只笑不语。

那笑中带着一丝狡黠,几分善意的嘲笑,严臻明从没见过米时这样笑过,不由得心生疑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看不出有何异样古怪的地方,只能问道:“怎么了?”

“我没说我在机场。”

严臻明这才反应过来,是的,米时并没说过他在机场,但是刚刚在通话过程中,自己却说要去机场接他,摆明了有监视对方行踪之嫌。不过从米时的神色来看,并没有怪罪不满的意思,严臻明稍稍安心。

做了坏事,被人当众揭穿的滋味不好受,严臻明的脸上难免有些讪讪的,自己就失误了那么一次,便被对方抓了典型,严臻明暗自检讨自己的大意。

严臻明刚刚还在感叹,米时自西北一圈回来个性一点没变,这会他不再这么认为了。米时当然不一样了,这事若放以前,就算他识破了自己的伎俩,碍于礼貌情面,也必然不会当面揭穿。

然而虽然被人揭了短,严臻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有些飘飘然,在他看来,这样的互相取笑,无形之间,让双方的关系更加亲密。

好歹是商场中人,严臻明装佯扮傻的功夫也是一流,只见他不慌不忙,面不改色,暗自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你当然在机场,我还算认识一些八卦无事之人,知我跟你有仇,都帮我关注着你呢,没理由你回来了,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这话说得极为耍赖,堵得米时没了言语。

米时也不与严臻明理论,昂起下巴斜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勾了勾嘴角,丢了手提的公文包和外套,进而上前紧紧圈住了对方的脖子,面对面将对方推至室内,抵在墙上,另一只手带上房门,接着双手圈住对方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收获这样热情的攻势袭击,严臻明有些受宠若惊,他一直少有机会体会常人的温情冷暖,心里暗自念叨:难道这就叫小别胜新婚?以后真该多安排一些才是。

心心念念之人的投怀送抱,严臻明自然是万分乐见其成,哪怕略显被动也无所谓,放开姿态,大大方方随着对方去动作,之前的那顾虑担忧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唇舌交错,津液流转,一个轮回已过,两人都有些气喘,停下来额头对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一起换气呼吸。

久别重逢,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严臻明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原本做过最好的打算,也不过是一个报平安的电话而已。但米时还未有熄火之意,歇够了,竟又开始了下一轮。

显然,米时的这个主动的强吻并不打算是浅尝辄止,越吻越投入不说,手上也没闲着。

米时一只手臂抵在严臻明的胸前,将对方的身体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臂和墙壁之间,意欲控制对方任由自己摆布,另一只手空了出来,竟是在解对方的皮带,用力拉扯对方的衣物。

遭此礼遇,严臻明哪有半点反抗的意思,两手早已伸进对方衣内,牢牢抱住了对方的腰,蹂躏够了,竟又有接着往下的意思,片刻间,已经到达了对方的臀缝。

米时显然对这动作不是很满意,停下来瞪了对方一眼,把对方的手抽出来,重新放回自己的腰间。

这一眼风情无限,像是在说,谁许你这样做了,这之后的动作也着实有趣,倒有几分女孩子的娇羞之态。严臻明不恼反笑,干脆罢了手,随对方去摆弄。

这连串的动作显得极为霸道,一点也不像清醒状态下的米时所为,严臻明略微抽神,下意识打量了对方一眼:是的,是那人没错,那眉那眼,那神态,那气韵,再难找出一个相似的人来。

严臻明突然有了种要探究面前这人的念头,想知道他在西北的经历,可曾受到欺侮,想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如此热情的原因,想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认知,想将他刨根究底……

只是此时此刻,严臻明无暇顾及其他,只忙于热情回应。他就像只偷了腥的猫,心身都欢快无比,就差没有喵喵叫上两声,以示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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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恋爱一事上,严臻明的名声一直不算好,他虽不像米嘉那般见异思迁,也不像仲叙那般来者不拒,但被他始乱终弃的少男少女,也不在少数。

他虽出身名门,却从来不惧外界眼光,然而做事无章无度,随心而欲,别人猜他不透。

几个娱乐圈中的绯闻女友,为做宣传将他送上报纸头条,也未曾将他惹恼,但前些日子,李家小姐只多说了他跟米时的闲话,便惹得他翻脸不认人,叫对方苦不堪言。

但严臻明也绝不是什么荒唐之人,公私还算分明,极少与自己的秘书下属插科打诨,在办公室里胡搞,今天绝对是第一次。

但此刻他却有些后悔,怎么就没学那些懂得享乐的人,在办公楼里修间休憩室,安身小床,就算平时放置不用,至少此刻不必这么纠结苦恼。

好在那办公桌还算宽敞,跟一般的双人床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难为了那些办公文件、书籍资料,全部被扫在了地上。

有谁会料到严臻明也有这样一天,被人赤条条地被放倒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他竟然还乐在其中?

相比之下,米时就好了许多,虽衣衫不整,但双脚还在落在地上,只倾了上半身半压在底下那人的身上,手臂撑在对方胸口,那半眯的眼睛、微昂的下巴、扬起的嘴角,处处都透着一股得意之色。

严臻明有什么好抱怨的,米时难得有这样心情好的时候,能见到他这幅自在的模样,自己不管付出什么都值了。

米时自行脱去贴身的圆领汗衫,余光瞟见地上的文件,微微皱了眉,问道:“严总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吗?”料想是心情好,话里带着丝丝的揶揄玩笑之情意。

严臻明乍一愣,一抹坏笑爬上嘴角,只见他躬起上半身,面对面抱着另外的人,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额头抵着对方的脖子,笑着回道:“既然是工作,就难有忙完的时候,不过此刻我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不是吗?有位稀客到访,非常非常的尊贵,一般情况下请都请不来,难得他屈尊贵驾,必须要我身体力行,亲自侍候陪伴,亲身操劳取悦才行。”

严臻明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别看他平时在外表现得儒雅绅士,一心秉承儒家思想,主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半句越矩的话不多说,半点不合礼数的事不做,但真要比脸皮厚的话,米时自然是比不过他。

米时听了这话,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不甘示弱。只见他往后靠了靠,拉开与严臻明的距离,眉峰上扬,道了句:“严总从小学的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卑躬屈膝,坦诚相见?”随即低眉,不冷不热加了一句:“米某受教了。”

严臻明倒很坦然,回忆了一番,认真回道:“倒也不是人人都有这待遇,要看亲疏关系,容貌姿态。”

“哦?原来严家待客还是有标准的。”

米时回答得仍旧不咸不淡,严臻明却有些急了。

“米总还要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吗?”严臻明咬牙切齿地说道,边说边撇了一眼自己半勃起的下半身。

米时好似来了兴致,反问一句:“不该是以客为尊吗?”

“是!事无巨细,悉听尊便。”这次严臻明回得倒干脆,盘腿坐在办公桌上,赤裸裸面对着米时,重要部位曝于人前,也无半点羞涩之意,随口说了句:“想聊什么,米总直说便是,若是没有,严某这里还有一个建议,就谈一谈这段时间你在西北的事情,怎么样?”

米时听了这话,失神了片刻,接着也坐上了宽敞的办公桌。

严臻明没有错过米时那一瞬间的恍惚,暗自定了定神,知道必是触到了对方的内心深处的记忆。他起先只是玩笑,他对米时在西北的行程了如指掌,对于对方一路来的艰辛心知肚明,这会却是真的想听听对方此行的感受。

接下来的时间,米时大体向严臻明讲述了这段时间西北发生的事情,忽略了中间遭遇的种种困难,强调了王一鸣最后的结局。

严臻明默默听着,中途没有打断。

他没料到米时会如此避重就轻,本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事,被对方轻描淡写就带过去的。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有一些感慨,甚至是一些抱怨,他很少有机会也没有这个耐心去倾听别人的抱怨,但是他并不反对抱怨,如果是出自这人之口的话,就算是这等危急的时刻也无所谓。

此时此刻,恭喜的话说出来似乎不太妥当,宽慰的话更不知从哪里讲起,严臻明略微无措地摸了摸鼻子,最终说了一句:“难为你了,这样的事不是谁都碰得到,也不是谁都应付得来。”

米时笑着摇摇头,“发生这样的事情,能有这样的结果,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严臻明亦有同感,是啊,发生那样的事情,能有这样的结局,佳皇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米老太太该庆幸的,两个孙子中,除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还有一个是她能够指望期盼的。当初她提拔米时的时候,很多人是持怀疑态度的,现如今事实证明,米时对得起她的那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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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时贵就贵在不张扬。亲近米家的人,都被米嘉的光芒讨巧所吸引,而忽略了这位中规中矩甚至是碌碌无为的长子,众人只见识到了米老太太精明要强,而忽略了这位新晋总经理的细致务实。

严臻明何德何能,有幸认识到这人的可贵之处,并有幸打破他的防线亲近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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