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情史(穿越)下+番外——沈令澄
沈令澄  发于:2011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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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抬头看向武后,深邃而清亮的眸子里未有神色波动,难辨喜怒,“臣不敢和娘娘谈条件。只是恳请娘娘多考虑

以后,再下决定。”

武后笑吟吟地开口,眸中异样的光点一闪而过,“你的意思是,本宫不曾多考虑,就草率下了决定,是不是?”不等

狄仁杰回话,武后神色一凛,厉声喝道,“狄仁杰,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狄仁杰眉间微然一蹙,仍站在原地未动。

“你好大的胆子!”武后一阵冷笑,琉璃般绝美的凤目里散发着森森寒意,“你以为你做的一切,本宫都不知道吗?

你半月审完两年的案子,在民间积聚声望,又利用地方上的权力,替贺兰敏之铺后路,狄仁杰,你真以为本宫什么都

不知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笑容纯粹宛如透明的朝露,“皇后娘娘知道这些事,并不奇怪。当初将臣从地方调来长安的,是娘

娘您。如今您再将臣调回去,并无不可。”

狄仁杰的话宛如导火线彻底引爆了武后的怒意,只见她一手拍在案上,震得桌上茶盅“砰”地一跳,“放肆!你真以

为本宫不敢治你?”

武后那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敏之心狠狠一揪。狄仁杰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皇后娘娘若要治罪

,臣无话可说。”他黑亮的眼中有着些许血丝,然而眼神灼灼又似乎在燃烧着什么。

空气霎时凝结,殿内安静的可怕。

武后面颊紧绷,右手在袖摆攫紧,凌厉的目光盯视了狄仁杰半晌后,右拳骤地一下松开,笑容再度回复脸庞,“狄仁

杰,你是本宫的左右手,你的要求,本宫一定会好好考虑。只不过,”尾音高高扬起,眼中别有深度的笑静静流淌着

,“你要本宫放贺兰敏之出宫,凭什么?”

狄仁杰扬唇而笑,笑意温暖和煦,“臣愿终身效忠皇后娘娘,至死方休!”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敏之矍然震惊。看着殿下所站之人,想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敏之突然觉得有种痛到几乎窒息的

感觉,拧搅着他的心脏。

大明宫在敏之布满水雾的眼眸霍然消失,等他回神时,人已站在东宫殿外。

御花园中,李弘背对敏之凝望着天边的浮云,“墨卿,再过不久,我便真正的解脱了。到那时,我可以做我想做的。

只是李弘,并非太子。”

“太子殿下,”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男子站在李弘身后,低垂着脑袋,瞧不清容貌,“无论您去哪里,墨卿都会一直

陪在你身边。”

“傻瓜!”李弘转身看向墨卿,清莹澄澈的琥珀水眸下,隐着淡淡忧郁,“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去,那里只有我一个

人……或许等你百年归老后,可以去到那里寻我。”

“不,殿下。”泪水顺着墨卿的脸庞滑落,滴落在地渗开成朵朵透净的水花,“您不会的……贺兰……贺兰敏之殿下

不是正在想办法救您吗?他一定会有办法救您的!”

李弘伸手抬起墨卿的脸,动作轻柔的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母后已有除我之心,此成定局无力更改。救我,只会使他

自己深陷囫囵。若这太子身份被废之前还能做点什么,”李弘浅笑,眸光温柔的能够融化人心,“不如拿去求得敏之

平安,墨卿,你说好吗?”

敏之闻言心凉了半截,脸色也不由得发白起来。

难以言喻的思绪布满了敏之的整个身心,痛苦灼伤着他的眼睛。他轻轻闭上眼睛,也就在这个瞬间里,一滴泪滑了下

来……

东宫一寸寸走远,长安大街屹立眼前。不远处,上官令煌手握长剑走进吏部大门,“劳烦大人替晚生查一个人。”

“原来是令煌公子,”府内迎出的中年男人笑道,“这鱼符,本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查看,不过今日既然是令煌公子,

老夫就破例一次。不知令煌公子想查何人?”

“陈梓恩。有关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上官令煌含笑道。

那男人进去许久后,终于在上官令煌等待下走了出来,拱手道,“令煌公子,鱼符上并未有此人,令煌公子确定此人

叫‘陈梓恩’?”

“没有?”上官令煌一愣,随即反问,“你确定没有?”

那男人点头道,“老夫来回查了两次,确定没有。”

上官令煌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失望,朝男人客气了几句后,走出吏部大门。

“令煌……”看着上官令煌失落地走在朱雀大街上,敏之喉头像是被梗住了,朱唇轻启,却无法言语。

跟在上官令煌身后走着,敏之才刚迈开两步,只见一把长剑凭空飞来猛地刺进他的身体,鲜血如柱喷出,敏之瞪大了

双眼,还来不及说什么,人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刹时,庙中所躺之人双眼陡地一下睁开,毫无焦距的瞳仁直定定地凝视着房顶梁柱。

是……是梦……

思绪缓缓汇拢,敏之一颗疾速跳动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心情才刚放松一分,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提醒着他之前所发生的事。

“醒了?”上官令煌的脸倒映在敏之眼底,嘲弄道,“自己都已经半死不活了,居然还有心思想着情郎。”

“令煌……”敏之才刚开口,却觉嗓子眼干涩的厉害,话语从喉间迸出时,带着缺水的干燥,“令煌……我怎么……

没死……”

“你很想死吗?”上官令煌蹲在敏之身边,嘴角抿着一丝残酷的笑,“你是该死。可是,死一次怎么抵得清我上官家

一百三十二条人命?”他的双眼闪烁着暴戾与凶狠,“我要救活你,杀你一百三十二次,救你一百三十一次,这样才

能告慰我上官家冤死的亡灵。”

敏之想笑,干燥的嘴唇向上弯起时,形成一道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无力的咳嗽了两声,敏之强忍着腹部的剧痛,虚弱开口,“那在……第一百、一百三十二次之前……能给我……水、

水……我要求,善待俘虏……”

“想喝水?”上官令煌笑意盈耀地点了点头,一口应允。“没问题。”

起身走至火堆旁取来水袋,上官令煌微笑着当着敏之的面将塞子拧开,把一袋子的水倒在了他的脸旁边,“想喝水,

给你。”

水珠和着泥土溅在敏之脸上,他闭了闭眼,遮住眸底深处那悄然淌过的水花。

“你不是要喝水吗?”上官令煌一步上前掐着他的脸颊,怒喝道,“喝啊!为何不喝?”

敏之白皙的脸颊在上官令煌的指力下愈发苍白,腹部那翻搅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席卷而来,敏之紧蹙双眉猛力咳嗽几

下后,终于忍受不住那汹涌而来的痛昏迷过去。

见敏之再度昏死,上官令煌的手猝地一下收了回来,身子狠狠跌坐在地。

“敏之,敏之,”上官令煌看着那面如纸白的人儿,骤地上前将他抱起紧拥入怀,沙哑的嗓音里满是痛苦,“敏之,

对不起……对不起……”

59.爱恨纠缠

昏迷许久,等敏之朦胧转醒时,自己正倚靠着梁柱歪坐在庙内一角,四周寂静无声,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听不见任

何声响。

敏之艰难地转动脖子环顾着四周,地上的火堆早已熄灭多时,庙里也未见上官令煌的身影。

敏之猜不准他究竟会去哪里——在这个时候抛下仇人独自离开,不太像是上官令煌会做的事。

腹部的痛仍在丝丝拉扯着敏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缺水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血痕,敏之心底有着一些犹豫。

或者可以趁这个时机逃走——上官令煌没有错,自己又何曾做错过什么?以他现在心情,那般愤怒、憎恨、仇视,谁

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着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又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听进解释,至少在他看来,自己夺走了他上官家

百余人的性命,是事实。

时间在敏之的徘徊犹豫中悄然流过。容不得自己再多胡思乱想,敏之扶着梁柱艰难起身,连带着腹部狠狠一扯,剧痛

差点令他晕阙。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暖流从腹部伤口涸涸淌出,敏之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伤口崩裂了。

自受伤后,他就没有替自己好好包扎过……

敏之低头看了一眼染血的袍子,眸底闪过一缕苦涩。看来,他是真的……想要自己死。

身子站立不稳的靠着梁柱稍作休息,敏之抿了抿缺水的干唇,咬牙强忍着腹部的撕痛向门口一步步挪去。看着不过数

米远的距离,却花了近半个时辰。每挪动一步,腰腹处牵动的痛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痛,几乎掠夺走他的全部呼吸

带着这难以隐忍的痛,敏之喘着粗气满头是汗地移步至门口,心中才刚松了一口气,猛不设防脚下一软,整个身子往

地上狠狠栽去,竟再也无法起身。小腹倒下时用力撞在地面,敏之甚至听见了伤口撕裂的声音,鲜血带着灵魂抽动般

的疼痛,从他腰腹涸涸流出,敏之身子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

趴在地上许久不得起身,人已无力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敏之静静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或许这一次,真

的可以解脱了……

直到一双手将他温柔抱起,走至庙内的一角坐下时,敏之的意识才逐渐回复。

看着那人将自己揽在怀中,昔日流光溢彩的黑眸如今静得好似一滩死水,敏之心蓦地抽痛。他能理解,也曾深刻的体

会到,那种失去至亲之人时的心,到底会有多痛。而这一切的痛,都是自己给他的。

想到这里,敏之心底突然萌生出对他的无限同情与怜爱,手指不受控制地探出抚上那人脸庞,轻声道,“你……很痛

,对不对?”干涩太久的嗓音仿佛经过磨盘的挤压,从敏之喉咙逸出时,沙哑得令人有些心悸。

“我痛什么。”上官令煌声音轻柔得象要掐出水来,但那话语下隐含着的怒意却是那么的明显,“该痛的是你才对。

贺兰敏之,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痛吗?”

敏之的手被上官令煌嫌恶地挥开,看着他的眼神里夹杂着复杂而莫名的情绪。敏之读不太懂,那里面除了厌恶、愤怒

、恨意以外,好像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稍纵即逝。

“我当然痛,”敏之尴尬地收回手,弯唇想笑,却因牵扯到嘴唇上的裂痕而放弃,“我痛的,是身上的伤口,你痛的

……是心……”

上官令煌眸子骤地一闪,脸上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抱着敏之的手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

“你以为说这话,我就会放了你?”上官令煌低沉的笑意里,带着微乎其微的嘲讽,视线转下停留在他结着血壳的唇

上,伸手托住他的下颚,拇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瞧你这儿,再不喝水,只怕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拇指挤压的动作缓缓加重,嘴唇上的刺痛令敏之微然蹙眉,却只是沉默的忍了下来。

注意到敏之紧颦双眉的细微变化,上官令煌眸底滑过一丝残虐的光,随手取来水袋用嘴咬开塞子,将水袋的口子对着

敏之的唇道,“还是别死的好,不然只剩我一个人,多无趣。”

见上官令煌要喂他水喝,且不管他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敏之都觉高兴不已——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确实很

需要水,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嘶声呐喊着水源。

“我、我自己来。”敏之用力吞下喉间干燥的空气,眼中满是渴求与期盼地朝上官令煌伸出手。

“这可不行,”上官令煌将水袋移开,黑色眸子蕴着冰冷的笑意,“这么渴望水吗?那你求我。贺兰敏之,只要你求

我,我就给你水喝。”

敏之双眼死死盯视着上官令煌手中的水袋,微张的口中急促的喘着粗气,气流从喉间窜出时,将他嗓子眼蒸发得更加

干透彻底。

水就眼前,敏之全身都在呼唤着它,却始终无法得到。伸手朝那水袋所在的地方抓了去,敏之目光里盛满了渴望,“

水……给我水……”

上官令煌饶是兴味地欣赏着敏之的神情,自己都没发现,在他森寒的眸光下,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求我,贺

兰敏之。”将水袋高高举起,上官令煌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诱惑,“求我,我就给你水喝。”

敏之的理智已被那袋水给深深吸引了过去,上官令煌的话落入耳蜗时,敏之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事物,只是发愣地扭头

看向他,无法克制声音冲口而出,“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水……”

故意忽略敏之话里的迷惘和渴望,上官令煌无声笑了起来,眼底充盈着如愿以偿的满足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贺

兰敏之,真叫人痛心。”上官令煌将水袋递了过去,才刚进入敏之触手可及的范围,便被他抢着送至唇边。

坚硬的袋口摩擦着敏之脆弱的唇畔,薄弱的裂痕被挤压得渗出血丝,敏之全然不顾,依旧大口灌着水。血,混合着清

水从敏之喉间滑下,还有一些,顺着他嘴角滴落在了衣襟上。

看着敏之猛喝了几口后,上官令煌将水袋夺走,边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水,边道,“你干了太久,不可一次多喝。”又

见他嘴唇血肉模糊,上官令煌眼一凝,沉默许久后才将视线移开。

喝了水后,敏之回复了一些力气与神智,这才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不顾一切去抢水袋的举动,霎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深感难堪至极。

也不管敏之心里如何作想,上官令煌掀起他浸血的袍子,柔声低喃道,“看样子,伤口又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不甚温柔地替敏之褪下外袍,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般,上官令煌撩起单衣看向他的腹部,只见那道本

不算太长的伤口,如今已腐烂至腰侧。皮肉外翻,伤口肿胀,暗红的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狰狞得吓人。

上官令煌撕下敏之的一片衣袍,边替他小心翼翼地包扎,边问道,“痛吗?”

敏之未想他会如此关切的询问,心中暖意悄然淌过,忍着身上的不适摇头道,“还好,我能忍的。”

“真的?”上官令煌将布条一层层缠绕在敏之的腹部,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是个乖孩子。你知

道你的伤口为何一天痛过一天吗?因为我在上面洒了药粉,好让它烂得更深一些。这样,我不杀你,也能让你一尝痛

彻心骨的滋味。”

说完,上官令煌将手中布条打了个结,抬头看着敏之微扬一笑。那盎然的笑意倒映在敏之眼底,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睛。

“你……真这么恨我?”滋润过的喉咙虽不再痛得厉害,却依旧沙哑。敏之好半晌才找到声音,完整开口,“你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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