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不自在(穿越)上+番外——张家小鱼
张家小鱼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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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债子偿,当了我夏枝的儿子至少也该有些代价不是?”夏枝含笑的眼睛眨了眨。

容卓悦哭笑不得,“你算计的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了。”

郊外的小路凹凸不平,又是在晚上,夏枝这话还没说到一半,马车的轮子就撞了快不大不小的石头,夏枝和容卓悦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夏木失去了平衡头直直的往地上栽,夏枝立马探出身子接住,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我反应快。”

“早该叫醒他的。”

夏枝也害怕了,伸手拍拍夏木的脸,“醒醒,回家睡。”喊了几声,夏木才慢悠悠的抬起头,迷离的目光在夏枝脸上停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迷迷糊糊道:“哥……”

“醒醒,回家睡。”

“嗯……”这边一歪头又倒在夏枝的肩膀上。

夏枝干脆将他的头在肩膀上扶正,这边还没抬头,就听到郝苗子在外面叫了一声:“前面有坑……少爷小心……!”

“咣当……”

“嘭!”

******

书房之中,数十盏雪白的灯笼高高的挂在房间的墙壁上,整个房间色调依旧昏黄,却也足够明亮。

沈千年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双肩放松的倚靠在宽大的红木椅上,眼睫低垂,远处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手中的青花瓷不停的转动着,在烛光下不时的反射出点点阴寒的光。

宽敞的书桌前面站着周文久,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偷偷打量这少爷的脸色,奈何因为光线的原因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下来的阴影,以及一个瘦削的下巴。风一吹,灯笼晃荡两下,投注在人脸上的阴影也来回移动,周文久看在眼里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尾巴骨慢慢的往上爬,直袭大脑。

青花瓷的转动慢慢停止,周文久以为沈千年就这么睡着了,慢慢挪动了一下腿。

“周文久啊。”沈千年说话了,之后眼睛才慢慢睁开。

“沈少爷。”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会来。

“你怎么就那么没用呢。”沈千年的语气带着点惋惜的意思,又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一般。

“啊?”

“夏枝是县太爷家的公子?

夏枝是县太爷家的大公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但是现在周文久不知道沈千年问他这句话的意图是什么,只能含含糊糊说是。

“此人在蔚阳的名声如何?”

周文久舒口气,总算是能答上来了,“为人很低调,几乎足不出户,不过没想到这次是和容先生一起来的。”

沈千年好奇,“他在蔚阳就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周文久慎重的想了又想,“这个人在蔚阳县倒是有些名声的,八岁之前几乎是个痴儿,吐字不清反应迟钝,八岁的时候他娘带着他上山还愿,半路土匪袭击,也不知这夏枝是不是见血开了窍,之后就正常了,文采在同龄人里也是略高一筹,但一直不见有什么作为。”

“娘亲因他而死,想必日子不怎么好过。”

“啊?”周文久还在想哪里有不足的地方好补充,这一愣神又错过了一句话,暗自恼火。

沈千年换了个话题,“我在蔚阳留三天,明天你召集下周家熟悉的掌书,蔚阳的书商我大多都是认识的,掌书这边还没见过面。”瞟了眼周文久,“也想看看这蔚阳县被你们在蔚阳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周文久道了声是,也没问是什么动静,急着去下请帖了。这少爷说风就是雨,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就算是明个儿一大早发帖子也不见能来得及啊!周家的号召力有多大?这不是难为人么……

第二天沈千年主持的会议如期召开,容卓悦也有份。

沈千年对着这些人看了一圈之后就有些失望了,大多都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多走两步路都得捂着胸口喘喘气,这样的人要了能做什么?!

沈千年素来喜欢革新,不仅是新事物,还有新人。这次的见面会也算是沈千年在蔚阳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露面,发发威是难免的,在座的人众位也都做好了准备。

谁知沈千年未语先笑,等到所有人都迫于无奈回了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之后,沈千年终于说话了,“不知诸位掌书对‘龙阳之好’怎么看?”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一部分人当场愣住,剩余的一部分交头接耳,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沈千年友好的重复了一次,这次的发音格外清晰,保证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龙阳之好,或者称断袖之癖。”

沈千年笑的时候是很好看的,像是二月的风拂过结着薄冰的湖面,冰雪初融,惊心动魄。

容卓悦听着这个问题微微的挑了挑眉,低头继续喝茶,对于沈千年的特殊行径了解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个风流的话题现在确实处于敏感时期,当朝皇帝轩辕格前一阵子吵着要立一个男人为后,整个朝堂上上下下将近有半月的时间不得安宁。

消息是在几天前才从典韦传过来的,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新动静,没有消息这些人心里就没底,政治中心里面的人都还没表态,你让他们怎么说?沈千年在上座上品茶,底下的人开始大眼瞪小眼的瞪开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沈千年有些不满的看着人群,一手撑着下巴,“我想知道大家的见解,咱们不涉朝堂、不说政治,单单看针对这几个字来谈谈看法。”眼睛瞟了眼众人的神色又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咱们蔚阳县的精神领袖,文豪墨客,问题越是棘手,该越是能表明大家见解的独到啊。”随后又是一个灿烂的笑。

容卓悦权当是没听见,继续喝茶,心里默默叹息。

沈千年这根本就是给人带高帽子,但是等了片刻之后底下还是没人说话,沈千年支着下巴的手从左边换成了右边,眼睛在两边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所有人都低着头,就是没人看他的眼睛。

“龙阳”在每个朝代都有,表现形式上只有“盛行”和“排挤”两种,但总不是主流。文人墨客相聚,所谈无非是那些可登大雅之堂的诗词歌赋,家长里短尚且不提,更何况是处在社会边缘的“非主流”话题。

一刻钟过去了,沈千年似乎有些不耐烦,冲容卓悦抬抬下巴,“卓悦兄,抛砖引玉吧。”

第二十二章:对辩(二)

沈千年此话一出口,在场的除了容卓悦之外的众人精神皆是一振,暗地里都已经做好看笑话的准备了。

容卓悦才貌出众,但却一直委身在蔚阳县这种小地方,本就引得其他人好奇不已,大家表面上见面还是有说有笑客客气气,但是容卓悦私下里被传开的绯闻不下百种,其中多半都是对他之前生活的揣测,捕风捉影者甚多,都还乐在其中。

有人说在典韦的时候见过容卓悦,当时他正和沈家的大公子相伴游湖,也有人说在上水见过他,那时正与林家的小公子共赏十里荷花。

传言一个赛一个的真,但是都没得到容卓悦本人的正面回应。传言毕竟是传言,但是容卓悦断袖的名声算是落下了。

越是上品的人,越容易受到攻击,这是生存的法则,除非你有相等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作为流言主角之一沈家大公子的弟弟沈家二公子沈千年此时居然找容卓悦来阐述“龙阳之好”!这算是间接的回应?

容卓悦终于抬头看了沈千年一眼,眼角带着笑,有些无奈。

沈千年收起两只胳膊,做出一副准备聆听“高论”的准备。

容卓悦合袖而出,先是对着众人拘了一礼,之后面上含笑道:“‘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既然是好,是癖,当是一人之事,又有他人何关?”

容卓悦转身,“好诗词,好古玩,好花鸟,好龙阳,又有何区别?”

此话一出有人开始坐不住了,一个看上去已经接近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起身,对着众人一拜之后话题直接指向容卓悦:“难道容先生认为自己是和诗词,古玩,花鸟一样吗?”

此话一语双关,第一种意思是:你认为人和花鸟之类一样吗?第二种意思直接把龙阳、古玩、花鸟这三种事物与‘容卓悦’、古玩、花鸟相对应,这里面的意思大家也都懂,潜在意思是:你到底是不是断袖?!

沈千年心里点点头:此人文化功底不错。

容卓悦转身对着此人:“爱国家,爱友人,爱妻子。难道章先生眼里国家,友人,妻子都是一样?这可是大大的不对啊!”话锋一转又道:”当然是不一样的,但都是感情的一种表达,只不过内容不一样而已。“

沈千年嘴角一扬,然后迅速归拢,底下的人也有几个忍不住笑出声来的,被称为章先生的人脸色不郁,看着容卓悦的两只眼几乎要往外冒光,“男男相爱本就违背伦理道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除非男人能生儿子,否则一切都是妄谈。”

容卓悦低头抿嘴,“章先生认为,男女之事的最终目的就是生儿育女?”

“繁衍后代,天道如此,有何不妥?”

“那是不是代表人已经失去生育时机的时候就该抵御房事?”

章先生整张脸红白交加,他们本来是在辩驳断袖问题的,怎么转了一圈成了男女房事了?当下道:“容先生此言何意?”

在座的有几个年轻人此时整张脸都已经红起来,头低低的垂着,时不时的往容卓悦这边看过来,容卓悦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笑容不变:“容某就事论事,按照章先生之前的意思,男女之事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生育后代,当不能生育,或者是不需要生育的时候,男女之事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章先生大怒:“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说过的。”

“我没有!”

沈千年摆摆手,“来人,给章先生看茶。”对着容卓悦笑了笑:“容先生,你继续。”

“容某的观点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断袖本就是一件自然而然存在的事情,如果特意拿出来说事,只能满足一些人的险恶用心,又或者徒增笑料而已。”对着众人又是一拜,重新坐回去。

沈千年有些失望,现场的氛围没有达到他的标准。

这时候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袍的书生站起来,对着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容卓悦跟前又是一礼:“请问容先生,你认为人活于世,是独立存在,还是相互依附在一起才好过活。”声音温文尔雅,带着些淡淡的冷漠。

容卓悦抬头,“你是?”

“在下是新升任的掌书史墨云,不知是否能够请容先生回答先前的问题。”史墨云说着又是一礼。

容卓悦不以为然,“我记得沈老板是让我来阐述观点的,不是辩驳赛吧?”若有似无的看了沈千年一眼,后者依旧笑得纯良无害。

“容先生是看不起区区在下?”史墨云脸色一白,还强制镇定。

“当然不是,只不过怕是其他人不喜卓悦的言论,扰了他人兴致,要不然我们私下里约个时间吧?”容卓悦想了想,沈千年这次像真是来办事的,姓夏的小子最近几天也抽不开身,自己一个人也挺无聊。

这边话音刚落,沈千年冰刃划过水面的声音传来,“那倒是不必了,沈某倒也想听听容先生高见,在座的各位有问题不妨都提出来,大家也好一起探讨探讨。”

这句轻飘飘的话直接把容卓悦推上了千夫所指的浪尖。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容卓悦万分不愿的再次起身,“还请墨云将之前所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史墨云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耳朵尖有些发红,将之前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容卓悦又笑了,“其实墨云想问的是道德礼仪对断袖的冲击,是吗?”

史墨云猛的抬头看着他,然后愣愣的点头。复又低下去,这次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的问题只是想开一个头,底下坐着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见缝插针的主,只要话题一开,自然而然的就会往下延伸下去,但是他没料想到容卓悦的反应如此迅速,现在,倒显得自己不够光明正大了。

容卓悦又说话了,“人当然是相互依附在一起才能好好过活,一位友人说过:‘人,其实是群居动物,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安全感。’”他所指的友人是谁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但是有人因为‘断袖’这个问题,与家人分崩离析。”史墨云跟进一步。

“这个问题只存在于断袖之间吗?”容卓悦反问。

“当然不是,普通百姓之间也存在。”史墨云表情有些无辜。

“既然如此,也就说明是不是断袖并不是根本原因。人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必然是要先付出,既然自己想要的是不容于世的恋爱,那付出的也当比别人大,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下去,人都是有脑子的,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判断,走不下去那条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不该选择,世界上没有哪条路是绝对会让人后悔的,有的是你付出的够不够,你的期望高不高。”容卓悦一番话下来连间断都没有。

“梁山伯与祝英台,男女之情,但最终仍旧没走到一起,这又是什么理由?由此可见两厢情愿走不到一起或者是为了走到一起抛弃家族并非只存在于龙阳之中,如此,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容卓悦一番话说完也没坐下,直接看向沈千年:“沈老板,容某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沈千年还没从之前的言论中走出来,听他这么说也只是愣愣的点头。

******

夏府西院:

夏木歪着身体躺在床上,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此时正一只手撑着下巴,一条腿弯曲,眼睛盯着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大哥夏枝。半响道:“夏枝,你说男人和男人怎么在一起?”

夏枝手上动作一顿,宣纸上留下一滩墨迹,烦躁的换了一张,“你说什么?”

夏木没发现夏枝的异常仍自顾自的说着:“昨天晚上封酒意跟我聊天,他说他喜欢上一个男人,然后他问我该怎么办?”

夏枝满脸冷汗,他知道封酒意这人抽筋,但是他不该弱智啊,怎么会把如此隐秘的事情告诉夏木这种大嘴巴?而夏木现在居然来问他?!夏枝稳定心神,“他喜欢的是男是女个和你有关系吗?!”

“我也是这么觉得没关系,所以我说‘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听了我说的话之后眼睛亮的吓人,然后就跑走了。可我就是想不通,这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那女人怎么办?”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头还疼不疼?不疼的话过来把昨天落下的功课补上。”

夏木胳膊失力,猛的仰躺在床上,“不成!还是晕!”

夏枝叹口气,对夏木的教导工作现在还处在遥遥无期的摸索中,收拾好书本转身走到夏木床边,俯下身看了看夏木额头上昨晚留下的伤口,见没什么大碍心下稍安,“现在我去给夏草和夏叶上课,你待会去张大娘那里喝药。”

夏木愣愣的点点头,直到夏枝走了好一会夏木才重新躺倒在床上,“他还没告诉我男男相爱的话女人怎么办呢……”

夏枝则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非常苦恼这几个半大孩子的性教育问题该怎么解决,夏草身边还有个奶娘,但是夏叶和夏木怎么办?夏志远是根本指望不上,要不然直接去买两本书扔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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