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茶醉花阴 中——追逐阳光
追逐阳光  发于:2012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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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得好,‘知心之友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蔡翔这个没良心的下流胚子,想当年他可什么也不是,不是姐姐哪有他今天的日子。”蘧临翰一听姐姐被抛弃顿时火冒三丈,心想蔡翔也够有胆的,以前不是挺在意自个老爸官衔在身么,老人家这还在位呢,这会儿怎么不投鼠忌器了。

“不是他要离,是你姐坚持要离,蔡翔都上门负荆请罪了,没用,你姐铁了心的要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弦,还得理不饶人了。”蓝千雅叹气道。

“到底是什么事引起的?”

“听你姐说,蔡翔在外面有女人。”

“那姐是该离,对个负心汉有什么可留恋的。”蘧临翰力挺他姐。

“你是单身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哪能体会到一个家的苦处。”

“用情不专还有什么好可理解,既然走到了一起就要用心经营那个家啊。”蘧临翰倒像个婚姻理论家似的。

“这话还是等你成家之后再说吧,没经历过婚姻哪分得清其中的对错。”蓝千雅没好气地道。

“你又何必装糊涂,我什么人能不能成家你心里不是透亮得很。”蘧临翰烦燥地道。

蓝千雅见又扯到那事上去了,忙避而不谈,仍回到了先前的话题:“男人在外面谁没个应酬,也是你姐多心,酒桌上开个玩笑,用手机发发短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蔡翔已经上门作了深刻检查,在你爸面前也写了保证书。唉,媛媛个性咋就这么要强,定是传了她妈那脾性。”

“你是摊了个守身如玉的好丈夫,所以大可理直气壮说这话。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用情不一、风流成性的无赖。”蘧临翰尖刻地道。

“嗨,你个挨千刀的,翅膀硬了嘴也硬了,敢调侃起你老爸老妈了。”蓝千雅心道,臭小子睁眼说瞎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歪歪心思,哼,说什么最看不惯用情不一风流成性的,你心里那位宝贝疙瘩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德性,恰巧就是风流成性的主,看你到时怎么打自己嘴巴。

“那蔡菁怎么办?”蔡菁是蘧媛媛和蔡翔的女儿,已有十多岁了。

“蔡菁可是蔡翔的心肝宝贝,当然舍不得,他本想以此来要挟你姐不离婚,谁想到媛媛心忒狠了,不要女儿的监护权也要离。”

“这样也好,省得姐再婚时麻烦。”

“红嘴白牙说出来的话也不掂量掂量,你跟你姐一样的德性,全是些无情无义心如蛇蝎的家伙。”

“你老也太夸张了吧,就事说事,干嘛给我们上纲上线。”

“你要是有情有义的话,怎么毕业到现在一次家也不回。”蓝千雅说到这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想到一向坚强如钢的老妈这姿态,理亏的蘧临翰气短地道:“不是你给我下了禁足令么。”

“此一时彼一时,阿翰啊,有空就回来吧,我保证家里头再也没人逼你相亲逼你找对象了。”蓝千雅示弱地道。

“为什么?”蘧临翰闷闷地问。

“摊上这么个事,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好歹我和你外公还是学医的,你爸也是个明白人,既然天生的品性,没办法改变了,也只有认命了。你爸说了,家里人对你的态度就是你不说咱不问,你就放心回家吧。我们也都想开了,这社会上崇尚单身主义的多了去了,就权当你是其中的一员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只是单身,又不是出了家的和尚,没道理不归家啊。”想到儿子目前孤寂无依,在情感上好似个苦行僧似的,蓝千雅心里就好似刀绞,心疼无比。

蘧临翰也动容了,想当年那好强的老妈如今真的老了,没办法让她抱上孙子,总不能让她连儿子都没有了吧,便哽咽道放假一定会回家。

第五十七章

莫川以自己生日为名,小范围地请了几个朋友吃饭,无非是自己的几个茶友外加艾煌宁。

酒足饭饱之后,蒙伟民建议去歌厅吼吼,正好让蒲志华这个大歌星为寿星唱几首,也让他听听天籁之音。莫川他们一听,无不称好,一行人便去了一家名叫望江月的豪华歌厅。

都知道蒲志华天生一副好嗓音,每人各点了一首歌为莫川意思意思了之后,剩下的时间大都是蒲志华在表演唱。这边蒲志华唱得投入,大伙儿那边听得兴起,轮番着过来敬酒,本来在饭桌上就喝了不少,再加这一灌一吼的,不多时蒲志华的醉意就上来了。

一伙人闹到晚上十一二点时,蒲志华已是醉得人事不省,葛国强便让自己司机把他送回了住所。

大概凌晨两点来钟,蒲志华醒来狂吐了一通,翻江倒海把胃里的东西泄了个空,虽说呕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一起来,但倒是把酒给醒了,神志清醒得很。

蒲志华洗了个澡喝了杯蜂蜜水,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打开电视看了会,没什么喜欢的节目,越看越心烦意燥,便干脆关了电视,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翻了起来。

翻了四五页纸,没想到这会儿眼皮子倒打起架来,睡意一波袭一波,模模糊糊蒲志华关灯钻进了被窝,一睡下就入了梦。

梦中一会儿是一大片的白云在头顶飘来飘云,一会儿又是倾盆大雨狂风大作。蒲志华浑浑噩噩正不知道身处何地时,突然风止雨歇,眼前出现一直耸入云的悬崖,壁立千仞,直插云霄。

蒲志华看着这悬崖眼熟得很,好似在哪见过,正仰头想着的时候,忽啦啦一群猴子攀着悬崖上的老藤往上爬,蒲志华突然灵光一现,哦,原来眼前就是蒲家岙金鸡顶的关刀崖。

想到这,蒲志华心下大喜,“哟呼”一声大喊,便冲着那群往上爬的猴子吹响了口哨,猴子们一听口哨响起,齐唰唰全部转头向蒲志华望了过来。这一望可把蒲志华吓了一大跳,猴群中竟然有太公蒲山和儿子蒲衎之的身影。

蒲志华便朝那一老一少大声喊叫,要他们赶紧顺藤下来。那一老一少不听不说,回头仍拚了命的往悬崖上攀爬。一个一百多岁,一个五六岁,爬起悬崖来跟那些身边的猴子一模一样,身手敏捷得很。

蒲志华看在眼里那心肝胆全提到了嗓门眼,怕什么来什么,冲在前面的蒲山突然被一阵山风一卷,一脚踏空,手里的藤条脱了手,呼的一声就往下掉,下落的过程中把后面的蒲衎之也带了下来。蒲志华眼睁睁地看着一老一少往悬崖下面坠去,嘴里拚命地叫着太公,脚下往那下落的方向飞快地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前面的悬崖却不见了,眼前是一片熊熊大火。蒲志华也不管不顾了,喊着太公就想往那大火里冲,没想到这时却从大火里往外冲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那少年背上一身的火。

蒲志华细眼一瞧,咦,这被火烧着了的不是蘧临翰么,怎么他不见长啊,还是当初分别时那年纪。蒲志华也来不及细想,对那少年便阿翰阿翰地喊开了。

那狂奔的少年抬眼见是蒲志华,却突然掉转头,发狂似的往那火堆里窜回去了,蒲志华在后面一看,也不要命地追了进去,那火烧在脸颊火辣辣的疼,烤得蒲志华全身冒烟。

蒲志华强忍着灼痛仍往里追,眼前突然从半天空中掉下一根着了火的大屋梁来,径直往前面那少年的头顶压去,吓得脸无人色的蒲志华在后面哑着嗓子就是一声大叫“阿翰”。

这一叫,蒲志华从梦中惊醒过来,喘着粗气赶紧拧开了灯,一看自己浑身是汗,喉头渴得直冒烟,傻傻的坐在床头歇了好一会儿,蒲志华才起来喝了一大杯温开水。

清溪乡,蒲家岙。

一向淡定的蒲山这几天很是反常,自从在范国庆的陪同下去了趟庆源探茅志国的监,回来胡子就乐得直翘,家里人心里都在打鼓,不知道这老爷子中了什么邪。

好在没几天,蒲山接了个找他的电话,便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说北京有位领导要来蒲家品茶,市里领导已经确定了时间,就明天。

原来,蒲山去庆源看茅志国的同时,顺道去拜访了老故人蘧德衍蘧副市长。事又凑巧,有个部门的司长跟蘧德衍很是熟稔,彼此间时常有联络,恰又对茶十分痴迷,在蒲山去庆源的前几天刚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来庆源调研,耳闻蒲家岙出名茶,便跟蘧德衍说想趁空档时让蘧德衍带他去蒲家岙品茶,顺便私下采购一些带回北京。

蘧德衍本想亲自跑一趟蒲家岙,没想到百岁老人蒲山折他的寿,登门拜访来了,自是喜不胜喜,忙把这好消息告诉了老爷子。蒲山听了心下大乐,但又怕领导行程有变,所以一直等到时间敲定了才跟家人说明。

“哎哟,天大的好事,天大的好事,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些好菜啊水果之类的。”芦仙萍乐得直呵呵。

“别瞎折腾,这次不但那司长要来,听说有位副部长都要来,市里主要领导都会作陪,省里也有领导要陪同过来,不可能会在我们家吃饭的,人家是冲着咱蒲家岙的茶来的。”蒲山笑道。

“蘧书记真是个大好人啊,一直记得咱们。”范保珍喃喃地道。

“太婆,蘧书记是谁啊?”蔺思思挺着个大肚子问道。来了几个月,虽然还不会说庆源话,但听是没问题,什么都能听得懂。

“我们市的蘧副市长,阿华初中一个玩得很好的同学的爸爸,以前在咱们乡当过乡委书记。”蒲志蓉跟弟媳妇解释道。

“怎么也没听他提起过呀。”蔺思思没想到自己老公还有官家子弟的朋友。

“差不多十多年没见面,肯定不记得了。”芦仙萍道。

“要不要买点鞭炮来?”蒲来福想了想说道。

“你老糊涂了,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封建社会啊,现在的领导不讲究这个。”蒲爱东笑道。

“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这么大的官这么多的官来我们这,等于为我们的茶做了个免费广告,大姐,就是我们的茶全部翻番提价也不用愁没人买了。”蔺思思对蒲志蓉开玩笑地道。

蔺思思这句话倒提醒了蒲爱东,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忙吩咐蒲志蓉:“快,你赶紧跟兰丫头打个电话,让她赶回家,明天让她当解说员。”

蒲山也反应过来,忙催蒲志蓉:“快打快打,叫她今天下午就回来,晚上也好准备准备。”

蒲志蓉见这祖孙俩那兴奋劲,虽说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但猜想肯定事关重大,忙去跟蒲志兰打电话了。蒲志兰是聪明人,一听事情原由,二话没说连忙租了个的士赶了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市政府的一位秘书便先到了,对接待工作仔仔细细交待了一番。上午大概九点钟,领导们终于来了,让蒲家意外的是,来的人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浩浩荡荡,除了那副部长和司长外,陪客中只有一位副省长和庆源市副市长蘧德衍,加上司机和先前来的秘书,总共也只有八个人,连庆源市的市委书记萨利明、市长苏乐夫都没来,在十几个副市长中排名靠后的蘧德衍倒来了。蔺思思看在眼里不禁也很是纳闷,怎么没见开道的警察呀。

蒲志兰对在接待领导方面很有一套,虽说在外读书多年,但有关茶叶方面的知识还是张嘴就来,大大方方,口齿清晰,形象清秀,解说生动,几位领导听了非常满意。喝了蒲山特意拿出的好茶,来客没有一个不夸赞的。可能领导时间安排紧凑,在蒲家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要回去了,蒲山早把准备送出去的茶包装好了,因为准备的份数较多,结果来的却没多少人,只有每位领导送了双份。

临走之时,秘书要给钱,蒲家坚决不受,推来推去,蘧德衍便对那副部长说,久闻领导在书法方面造诣甚高,这蒲家的当家人蒲爱东也是个非常爱书法的人,不如为蒲氏茶题几个字怎么样。蒲爱东一听,忙顺着蘧德衍的话意,诚恳地向那副部长求字。站在旁边的司长和副省长也大肆吹捧那副部长的书法,见大家都这么提议,副部长兴致陡增,欣然提笔,想了一会,写下了“蒲氏神韵”四个大字。

“哇,果然非同一般。”蒲爱东惊叹地道。

“既有柳氏骨脉又含颜氏肌理,细看却又是自成一派。我们家把这四字装裱好,挂在大厅,可是满屋增辉啊。”蒲志兰不卑不亢地赞道。

“听说蒲家姑娘是个博士,果然不一样啊,知识丰富,听你一番解说,让我们增长了不少茶的知识。现在在哪工作啊?”那司长连忙问道。

“刚参加工作不久,在庆源当个教书匠呢。”蒲志兰笑了笑道。

“可不错呢,年纪轻轻就是政法大学的教授了。”蘧德衍插嘴道。

“我看令侄女知识渊博,教书可埋没了她的光华,她啊,前途定是不可限量。”那副部长对蒲爱东赞道。蒲爱东拄着拐杖连连说哪里哪里。

送走那拔人,蒲家上下长舒了一口气,村里那些远远看热闹的人这时全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艳羡不已,都围着“蒲氏神韵”四个字看个不停。

第二天,蘧德衍又跑来了蒲家岙。

“那四个字你们准备怎么办?”蘧德衍笑问道。

“准备去市里找个装裱工匠装裱一下,挂起来。”蒲爱东搓着手道。

“是该挂起来,可是上好的几斤茶换来的呢,”蘧德衍开玩笑道,“我可不知道这值不值哟?”

“哎呀,千万别这么说,不是蘧市长关心,我家哪会碰上这么好的事。”蒲来福道。

“我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上次为了茅志国的事没帮上忙,特来向太公说声对不起的。”

“蘧市长为官清廉我们也不是不清楚,这事也实在是帮不得,行恶的自有恶报,小茅他也是罪有应得,好在还保住了他一条命。”蒲山道。

“这次黄副部长来蒲家岙,市里上下没有不知道的,荣司长也私下跟我说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能帮得上忙的,我自会看着办。董谨省也是个明白人,过了年把两年,等事情沉寂一段时间后,茅志国的事还是会有转机的。”

蘧德衍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明白的人也明白了,蒲爱东老泪纵横,握着蘧德衍连连摇手。

蘧德衍回去时,对蒲志兰说坐他的顺风车一起回去。

路上,蘧德衍对蒲志兰的从学经历很是夸奖了一番,顺便问了不少关于政法大学的情况。

“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在哪工作啊?”蘧德衍问着问着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啊?哦,他读书不正经,很早就去外面打工了,现在在广东。”蒲志兰答道。

“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吧?”蘧德衍以聊家常的语气继续问道。

“结了,你刚在家里见着的,……就是那位挺着大肚子的,是在广东打工时认识的。”蒲志兰心下纳闷,副市长大人怎么关心起他弟弟的事来了。

“真快啊,都结婚了,想想我也老了。”蘧德衍感慨地道。

“哪里,他年少不懂事,结婚早。蘧临翰怎么样,现在很有成就吧。”蒲志兰笑道。

“在北京开了家公司,整天没清闲的时候,够累的,哪说得上什么成就。”

“还是他有能耐,做什么事都比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优秀。想想他们以前玩得那么亲近,十几年的时间,差距却这么大,天壤之别啊。”

“是啊,太亲近了,太亲近了。”蘧德衍答非所问地喃喃道。

“他也成家了吧?”见蘧德衍那失神的样子,蒲志兰狐疑地问。

“还不是孤苦零仃一个,哦,对了,你找男朋友了么?”蘧德衍突然笑问。

“家里人都说我读书读傻了,没有男孩子喜欢。”蒲志兰大大咧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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