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桃花(穿越)上——周析白
周析白  发于:2011年10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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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跟你,早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

从你娶了从阙公主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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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回府。”

融华抛下四个字便倾身钻进那马车里,门口的小厮怔了一下,慌忙应了声:“是,驸马爷!”

不要叫我驸马爷……融华在心底默念一句,阖上眼,面色白上三分,许是因为方才那一场并不伤及要害的撕斗,许是

因为,西子臻最后的那一句话----

“我跟你,早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

融华的心不找痕迹的一颤,静无波澜的瞳孔里有一丝无意识的黯然。手,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面孔,嘴角掀起一缕

讽刺的笑意。

西子臻,瑞王爷……

多年来的情谊,多年来的共进退,多年来不动声色的默契,不是说好了是兄弟么,却为何到如今,还是被现实逼到一

副绝境?多年前一同习武识书的友情,多年后对玉泷白一见钟情的爱恋,他们是莫逆之交,怎么可能不了解对方的心

思有多缜密……

于是,那一份爱,就在互相的推脱,和互相的阻碍中,变成一份矛盾丛生的砝码,加深了无以掩盖的疮痍。

到如今,一年后,终于无法再去分辨当初的一切,究竟谁是对的,谁才是错的……

8.『 芙蕖苓 』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夹杂着愠怒的薄斥,一本厚厚的账簿被甩在地上。

堂屋里半躬着身的管家一激灵,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一双手及时的搀扶他一把,丁管家抬头,正对上玉泷白深锁

的云眉,目光生冷。管家心底莫名一寒,那两束视线锐利的射来,他竟觉一身的枯骨埋进黄土里了半截儿……

“管家坐。”泷白淡然说,视线投向堂屋外立着的两个小厮时,倏然一凛,冷然道:“去!把二房三房请到前厅里来

,就说我有事要商酌。”

“是,少爷……”小厮腿一颤悠,转身正要走,忽而又被泷白叫住,“等等!算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小厮面色狐疑的扭头看了一眼,应了声便乖乖退去。

厅堂里,泷白负手而立,赤红色的烛焰映照着那一张锁眉深思的脸,颇有些冷冶的严峻之气。

丁管家张了几张口没好说话,这厢方叹了一口气,却听泷白轻声道:“丁伯,泷白错了。”

“少爷这是……”管家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泷白。穿着米白松雪衫子的韶华男子慢慢转过身,细长指尖轻轻揉

着紧锁的额心,叹一口气,说:“丁伯,我如今方知道,玉府这烂摊子能撑到现在,是该有多难……”

一堆的烂账,赊欠无数,白条堆积成山,内务府里催逼着要上民税,讹诈的理由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这偌大的玉府

在玉清卓卧病在床时,全靠着丁名一个人在奔前忙后的张罗,勉强罩的住全府上下的开支,却也已经,再经不起大风

大浪的折腾。

说句不中听的,玉家如今就是一艘半沉的船,船头上挂着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哥哥,船尾上缀着两个叽喳嫌隙的后娘,

怪不得没人肯来抢这“掌舵手”的位置,原来是巴不得玉泷白来一起陪葬……

“少爷莫要这么说!少爷这么说,实在是折煞老朽了啊……”丁管家长叹一声,肚子里的苦水憋的酸涨,如今,总算

是遇到了适合倾吐的地方。

“我丁名跟着大老爷半辈子,若非当年蒙受大老爷的恩重,我早已死在那兵荒马乱之下了!如今少爷这么说,丁名我

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我说的是真心话。”泷白半垂眸,眼波忧伤,黯然道,“爹这一走,府里连个能成事的人都没了。我一个年方弱冠

的小少爷,说的好听些是名扬千里,说穿了其实就是臭名昭著……”

“少爷可别这么说!……”丁管家激动的嗓门一高。被泷白轻一摆手制止,淡淡道:“没关系,那些虚名我早就抛到

九霄云外去了,管家不必再为我过去的荒唐而操心,我如今不图别的,只想和管家你并肩抗起玉府这艘偏沉的船,我

在爹床前立过誓,玉府不能砸在我手里,绝不能……”

“我知道,少爷,老奴我就知道少爷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少爷纵使偶尔有些小性子,可是少爷也长大了,长大了……

”说着两行热泪纵横而下。

泷白一慌就有点手足无措,搀着他坐到旁边的藤椅上,轻声说:“别啊丁伯,在泷白心里您已经是亲人了,您这么说

,叫泷白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不说了不说了!大过年的,哪能奔这丧头儿……”丁管家慌忙抹一把老泪,漾开个笑脸,温声说,“少爷的心思我

懂了,今儿个大过年的,也犯不着为这几笔烂账生气,坏了心情不说,连带着过年的气氛都没了,你说是不是?”

泷白这才舒展开眉眼,轻笑道:“丁伯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不拿我往那少爷位置上捧了,成!就冲您这面子上,账

面上的事我先不追究,等过完了年,我再好好开始整顿……”

泷白笑着,那睫毛忽闪如蝶,映的面色竟有几分撩人的水媚,可是笑意显然并未传达到他心底,而只停留在唇角,甚

至那瞳孔之间跌宕起伏的,还是一湖深邃的冷冽。

“等过了年,这个家可能需要重新规制规制了……”泷白淡淡的撂了一句,修长的指灵活的扣着脖颈处的银松扣。

丁管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抹赞许,轻声道:“少爷说的是,日后,就全凭少爷主宰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样严肃,”泷白笑着转回身,拿起案子上的碧螺春,白佻的指像染了胭脂一样微醺之色,慢条斯理

的掀开盖子闻了一闻,嘴角浮起一抹幽深的笑意,“再好的茶,人一散,便会凉了。”

“那就……换一盏新茶吧!今年的龙井不错,不知少爷是否可意……”丁管家微笑道。

泷白眼底滑过一分暗光,嘴角的弧度增大,柔声说:“只要是新茶,我都喜欢。”

丁管家恭敬的一俯身:“全听少爷的。”

泷白虚浮一把:“丁伯不麻烦的话,可否带我去趟店铺里瞧瞧?”

丁管家嘴角掩不住的笑:“少爷,老奴等这话等了半天了,少爷果真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沉不住气啊……”

泷白面有赧色:“我哪有。”

丁管家乐呵呵的揣起手:“没有没有……就是少爷方才发火,差一点把老奴的腿骨下软了去。”

泷白展颜一笑:“日后不会了,泷白要掌家,可不能太沉不住气,就像方才,差一点就……逾越了。”

“老奴知道少爷心里有数,”丁管家感慨道,“少爷果真是长大了,心思也细腻了起来,玉府这下子总算是看着点希

望了啊!”

“还早呢,不过,有希望就能反败为胜。”泷白漫不经心的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做人我是做失败了,做生意

,兴许还没那么差劲……”

“丁伯,替我备车去西寺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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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微醺。厚重的节日气息穿插在各行各业,以及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行人更是为这隆冬的陈旧增添了一

分春意。

那辆紫琼花罗顶的双驾马车一路扬铃,踏着浓郁的雪气奔向西寺街口,拐了个弯,而后稳稳地停在路沿上。比筑将脚

凳放下,撩开幔帘,泷白一躬身鱼儿一样钻了出来,雪青的狐裘披风长及掖地,映的他一头漆黑如夜的长发,脸庞更

显白皙。

“少爷,这就是了。”丁伯哈着热气说,到门口时跺了跺脚,厚实的冬靴平均没走几步路,竟然也被雪气浸湿了,不

由得嘟囔了一句,“今天燕次是怎么了,雪这样大……”

“这就是了?”泷白擎着一把南阳六折油伞,凛冽的雪花扑打在他面颊上,使他上移看去的眸光朦胧了一分,旋即被

那匾额上的银字攫住了视线:

“芙蕖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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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苓。

玉府百年香号。听闻自先帝开创燕次河山之时,玉家便开始从事这一营生,直至到了今日,说它有上百年的历史,实

则也不为过。

之前泷白曾大致浏览过玉家香的制作流程及大体的销路流向。就香门类别来讲,主要是以卧香、塔香、香篆、香粉等

为主,绝大多数也是销往南方大户,单就燕次京都而言,就基本是送进宫里给皇上贵妃们使用,除此之外,也是一些

皇亲贵胄,豪门富户才能用的起。

“芙蕖苓”作为玉府的活招牌,更是玉家传承百年的名香,每年只产极少的份量,还是送进宫给帝王所用。如此,“

天下第一香”的明头本也算是当之无愧。

只是近两代国事动荡,玉家向来是与皇室捆绑在一起求生存,终究需仰人鼻息,到玉清卓时,其实已原本有当年那般

风光了。只是玉清卓经商有道,基本上撑的起一个大家,也还算没有辱没祖上,至于发扬广大,唯恐就难以抵挡百年

前的造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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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白立在“芙蕖苓”楼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楼造型十分考究,八角外旋,逶迤游龙,张弛有度,但沉稳内敛。泷

白心底不禁赞叹此建筑的壮观,再将目光投进大堂里时,却是大失所望:那空落落的殿堂,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影

在闲逛,满屋子的花团锦簇,却恰恰突出了那份凄清……

“还真是萧条。”泷白微微蹙起眉,目光若有所思的在匾额和那三层高的楼阁上盘旋了几圈,又问,“丁伯,这里是

总店对么?”

“是的,少爷!京都内每条主街上基本上都有芙蕖苓的分设铺面,但是西寺街的为总店……”

“那就是说,偌大的一个市贸中心,只芙蕖苓的分店就有一二十家?”泷白吃惊的说,这是疯了吧?就算是夸张吞并

也不用这么急功近利吧?这芙蕖苓本就是隶属上流阶层的消费产物,如今像是萝卜土豆一样种的到处都是……

泷白有点哭笑不得,对着丁伯叹了口气道:“我说句实话,丁伯,就这种做法,芙蕖苓要是能撑的过五年,我玉泷白

就无话可说了。”这么说还是客气了的,按他自己所想的,就如今这么个暗涌深藏的国家局面,恐怕撑三年都是个问

题……

“少爷的意思我明白,”丁管家锁眉道,“其实之前老奴有想过,要把店面放出去一些,紧着最主要的几间开,这样

既节省了不必要的开销,同时又能重新考量市面上的条件情况……”

“那就是了!”泷白眼睛一亮,嘴角勾出个笑意,郑重道,“丁伯与我是想到一处了,我也明白您心底的顾及。玉府

毕竟是百年老字号,又号称天下第一香,倘若贸贸然的大举回收铺面,缩小营生,势必会给人造势说玉府要颓败,这

样的负面消息多了,那些好面子的王孙贵族,怎么还好意思来买玉府的香?”

“少爷是这么想的?”丁管家欣喜的看过去,刚要说想不到少爷也能有此见地,转念一想这话更像是贬低人的,索性

搓着手笑起来,连连颔首道,“少爷说的是!全说到老奴心坎儿里去了……”

“是吗?呵呵……”泷白也笑起来,尚且年轻的眉眼此刻方生出几许的稚嫩,轻轻眯起来的双眸宛若弦月一样,唇线

欣然,那羊脂白玉似的左颊上还勾着一朵梨涡。

这厢泷白正轻笑迭迭,忽而一阵强风吹过,他没提防,手心擎着的油布伞被风一卷便挣脱了去,泷白菱唇微张,探开

一抹讶异,“唉?”了一声,手指下意识的追索过去,脚下慌的一个踉跄,绊住了那没收起来的脚凳……

泷白轻呼了一声,身子狼狈的往前一扑,跟前儿却像是有人早已摆好了姿势等待一般,他一扑,正好被人接了个满怀

。泷白面色因羞赧而微醺,像醉酒的桃花一样扰人心绪。也没抬眼去看人,低着头就从那怀里退出来,尴尬道:“抱

歉,在下实非故意……”

话未说完,听见一声轻笑,带着雪花融化的轻微触感,清幽的撩拨了一下泷白的心弦。

泷白抬起脸来,流光溢彩的双眼在看清楚面前人时,倏然变得清明,蹙着眉,隐下心中的不悦淡淡道:“是你?”

9.『 竹马情 』

“是我。”西子臻靠在马路牙子旁的门楼下,一袭亚青孔雀缎宫服,腰缠乌丝墨带,足登玄朱魇腰靴。凛冽的雪花呼

呼的刮过来,刮起他耳后的几缕青丝,飞扬而上,衬得那神态醺然如醉。

泷白打量着他,愈发觉得这人靠不住,横竖都是一副登徒子的样貌,除去油嘴滑舌外,便只会占人便宜……

“王爷这是刚下酒宴?”泷白微微蹙眉,捻着袖角不着痕迹的避讳一下。视线下移,就见着了他腰际悬垂着的白玉名

鸾凤佩,目光微微一滞:那莫不是当初被他夺去的那一块?罢了,反正也不稀罕的要。

“怎么,你闻着味儿了?”西子臻懒懒一笑,丰神俊骨本就出挑,此刻凭空多出几分慵懒的性感,他的眼睛深深的看

着泷白,泷白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像被人剥光了衣服围观一般。

“王爷醉了便回府歇着吧!草民有事,恕不奉陪。”泷白说着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西子臻笑意不改,只是眼神里多出一分黯淡,轻声说:“三少有事尽管忙去,莫用管本王……”说着上前来,淡淡的

瞥了泷白一眼,与他擦肩而过。

泷白竟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时,西子臻已经懒洋洋的上了自个儿的马车,泷白大老远的看他还是那么一副恹恹的模样

,微微蹙了下眉,怎么每次遇见他,总是在自己心神不宁的时候?

他摇摇头撤回视线:“丁伯,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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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沉湖事件。

玉泷白在那清澈的水浪里往生了一半,正垂泪叹喟,感慨着心死如灯灭,忽而听到岸边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叫。玉

泷白意识恍惚之间,只觉一双臂膀奋力伸向他,大力的勾他入怀,像敬畏一个新生命一般的托起他,将他带回陆地。

泷白的肺里囤积了不少湖水,脑子昏沉沉,整个人已经人事不知。是那双手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两巴掌,甩的他意识朦

胧回归,那人就趁着这个间隙将他身子翻转过来,一口气逼他将苦水吐尽。

泷白清醒后恼羞成怒,狠狠地拿眼去剜那救他入世的人:一恨此人断他往生之路;二恼此人不懂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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