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LOVE+50问——怡珏
怡珏  发于:2012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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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晋也不说话,耐心等着那头的沉默。

良久,苗妈再次开口问道:“儿子,你是认真的吗?”

“是。”苗晋一秒都没耽搁的回答道,丝毫不拖泥带水。

苗妈轻轻叹口气,说道:“可是,他是,他不行的。”

“妈,你讨厌那个给你讲笑话给你读报纸的人吗?”苗晋没接苗妈的话,另外开辟了一个问题。

“这个,情况不同的。”

“可是你是不讨厌的对吧。”男人笃定地说着,“现在他要跟儿子一起生活也完全没有讨厌的理由生成的,妈,你听我说,我很认真,非常认真,百分之两百的认真。”

苗晋说完之后,电话里再次成为电流兹兹声的独唱舞台,又是一阵折磨人的沉默,苗妈轻轻地回道:“好了,儿子,下次我们再说吧,妈累了。”苗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苗晋望着挂断的电话怔怔,他想,叶舜先前做的事情果然是起了效果的,转念不禁又懊悔,自己一时暴走却造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匆匆洗漱完毕,回到病房,把洗漱的东西放好,走到窗边,窗外已经不似先前那么灰败,苗晋看着窗台想着,下班的时候应该去买点小植物来摆上,他转身走回病床前,埋头亲吻年轻人,“早上好,小叶。”

四十四

连着四天苗晋早会迟到,并且明目张胆的早退,这样的情况让本就空降公司根基不稳的男人颇受众人微词,在加上叶舜出事住院,很多工作都由他下属的三个年轻人打理,让本来忙碌的设计部更加繁忙,除了唐越一个人,所有设计部的人明里暗里都是不爽的,更有好事之徒开始编造各种事由,以讹传讹,最后传到付行空耳朵里就变成了,“叶舜因为得罪上面,被打进医院,而打人者就是苗晋。然而苗晋被上面回护,从而更加肆无忌惮。”可见两人形象都被毁得差不多。

这天早会讨论甲方对预算方面的修改意见,苗晋依然没有准时到场,于是在场的几个人就开始讨论那颇有戏剧性的传言。

“老大,这事你都听说了,为什么付总不管管啊?”与会者之一,孔宁压低声音对唐越说道,他是唐越的助手。

坐在孔宁旁边的唐越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说:“谣言你也信?!信不信割你舌头。”

孔宁被唐越骂了顿,只得低头自己嘀咕,“大家都在传呢。”

就算孔宁声音再压低,坐在他不远位置的付行空还是听见了,付行空放下手中的文件夹,站起来环视各个与会者,实在是没想到这些二三十岁的人,居然对这种谣言保持着浓厚兴趣,还不断添油加醋,恨不能在这事情上亲自插一脚,扮演某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以博得更多的关注。“你们到底是来工作还是来八卦的?不管苗晋是空降还是怎么样,这跟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完了吗做好了吗?苗晋工作上的能力有谁能够超越?”

“付总,我们不是说这个意思,你看他现在对公司的作息制度这样肆无忌惮,难道不管管?”一人说道。

“好了,我告诉你们,上面是知道苗晋的这事的,也跟我打过招呼,所以不要在再我面前说三道四,趁早把自己那张嘴放干净!”付行空说到最后字字重音,警告意味浓烈。

“抱歉,让大家久等。”

众人转头望向门口,苗晋拿着文件夹站在门边,黑眼圈很重,面容消瘦。

“快过来吧。”付行空朝男人点点头,自己也坐下来,准备开会。

不管怎么说,工作仍然是放在第一位,会议上很顺利把甲方提出的要求搞定,又讨论下往后的流程,各项事宜苗晋都统筹兼顾,有份很漂亮的报告,这样的情形让刚才还在八卦的人有点自愧不如,然而又不能表现明显,端着这扰人的情绪,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这社会,有能力又有背景的人才是王道。

“好,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下去各自整理资料,下次就是展示成果的时候了。”付行空说着,把文件合上,“散会。”

苗晋第一个站起来,沉声说道:“各位。”

所有正欲站起来的人都顿住了。

“我只说一句,我知道公司里最近有很多关于我的谣言,那些东西怎样中伤我,我无所谓,但是请不要伤害叶舜。”苗晋用手指点点会议桌,一字一顿地说道:“否则,后果自负。”

男人说完向付行空点头致意,接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众人愣在当下,不禁面面相觑,只有付行空和唐越两人相视一笑,唐越拿上文件夹在手上一拍,哈地干笑一声,一边站起来一边调侃,“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呢!”

苗晋从公司出来,特意去花市挑选了两盆小小的绿萝。

“叶舜你看,我又给你带了两盆绿萝。”苗晋把绿萝在叶舜面前晃了晃,得来这几天已经习惯了的沉默回答,他把绿萝放在窗台上。窗台上本来就已经有两三盆小小的精致绿色植物,两盆水培的常春藤,一盆土培的铜钱草,统统长势旺盛,绿油油的惹人欢喜。

苗晋回身走近叶舜身旁,看了眼输液袋子,还有大半袋的药液,他又调试了下滴药的速度,低头仔细检查了下叶舜身上杂七杂八的管子,这是苗晋每天醒来时,去公司前,回来后,睡觉前的必修课程,一切检查妥当,男人俯身亲吻年轻人的额头,“今天天气不错啊,小叶,快醒来吧。”而这个吻,同样每天必修。

李家成来找苗晋的时候,刚好撞见苗晋低头吻住叶舜的额头,于是他站在门边没有出声,待苗晋发现他,他看见男人嘴角还未消去的微笑弧度,性感地翘着。

“小杰带了午饭来,一起吃吧。”李家成说道。

“他不会是带了我们三个人的份儿吧。”苗晋笑着说,“我一个人随便凑合下就行了。”

“凑合什么凑合,如果你倒下了他谁来照顾啊。”张军杰一手提着个很大的保温桶从李家成背后钻进病房,“我知道你不想离开这里,看吧,我把吃的都带过来了。”

张军杰把大保温桶拆分来,四个菜,一个汤,又把另一个拆分出来,全是白米饭,他用饭盒舀了一盒递给苗晋,“喏,苗晋你的,不够还有。”

李家成自己动手弄了一盒来吃。

“难吃的话不许表现出来,我很奋力的弄了一早上。”张军杰扒拉着饭,边吃边说:“苗晋你看你瘦得快成骷髅了。”

李家成咳嗽一声,皱眉瞪张军杰一眼,“瞎说。”

苗晋拿着饭盒笑笑没说话,心里很是感激,这样的朋友,一生足矣。他边吃边想,最开始他们两个才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是叶舜在负责做饭。

“阿苗,以后你主外,我主内。”

“好啊。”

“不能对我做的任何东西抱有疑问,犹豫,甚至拒绝进食的表现。”

“呃,我们……可不可以转换角色?”

“好啊,所有家务你干。”

“咳,我苗晋保证叶舜同学做的所有东西我都无条件接受,不会有任何疑问。”

“很好。阿苗,今天我们吃土豆泥。”

“小叶啊,昨天不是吃过了么?”

“今天再吃不行么?转眼你就背离你的誓言了阿苗。”

“啊,那什么,小叶,这土豆泥真香。”

叶舜做饭有个怪癖,一个菜色要连着做三天,他才会换下一个菜色,苗晋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未果,叶舜依然我行我素,菜色三天换个花样。

在吃了三天红烧大蒜鱼后,苗晋自己都快把持不住抱着马桶吐了,当天晚饭时候只好推脱身体不舒服要早点休息,才让消受了两天大蒜味儿的胃缓了缓。结果当天半夜就饿了,饿得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乱叫,喝了杯水下去,那声不但没压下去,还产生了回响。

无奈只能半夜下床悄悄的寻觅吃食,结果还是被叶舜发现了,叶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他下了碗煎蛋面,瞅着自己全部吃完,洗碗,睡觉,迷糊之间叶舜搂着自己的脖子吻了吻,轻声说道:“傻瓜,我以后天天都换着花样弄给你吃。”

其实这个承诺说到底还是没有实现,因为后来掌厨的位置已经交给了苗晋。

苗晋一边想一边看着脸上苍白消瘦如斯的人,暗叹:叶舜,我等着你给我换花样呢,别睡了,快起来。

傍晚时候,夕阳总是一天中最火烈奔放的角色,恣意舔舐灰蓝的云朵,让它们都穿上华丽的晚礼服,这是天幕中群舞前的准备。

苗晋刚吃过饭,正拿着小喷水瓶给窗台上绿色植物浇水,从窗外吹来的热烈的风,扶过脸庞,他皱皱眉看天,心想,这是积着一场暴雨要来了呢。

“儿子。”忽地,苗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苗晋惊得连忙转回身,看见苗妈一个人站在门口,他忙走过去把苗妈扶到床边椅子上坐下,“妈,你怎么来了?”

苗妈坐下来,触目都是散乱的照片,她顺手捡起一张来,正是叶舜拿着把哈根达斯的勺子,嘴里咬着根紫色的吸管对着镜头灿烂的笑,头顶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恰到好处。

苗晋看见苗妈手上的照片,一不留神就开始想,叶舜拿着紫色吸管歪头对着阳光,说:“阿苗,紫色跟你很配咧。”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紫色。”

苗晋揉揉眼睛,想着那算不算叶舜的一次变相告白。

“儿子,儿子。”苗妈连着叫了几声,才把神游的苗晋喊回来,她发现儿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现在躺在病床上消瘦的年轻人,轻声叹息,“你坐下来。”

苗晋顺从的坐在床边,由着苗妈拉着自己的手,而苗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侧头看着叶舜,定定的望了很久。

“妈,今天怎么你一个人,爸呢?”隔了很久,苗晋还是忍不住问道。

苗妈转过头来看着苗晋,说道:“你爸今天去车站买票排了一天的队,正睡觉呢,我就来了。”

“你们要走了?”苗晋坐直身体,急切地问,“怎么不给我说?”

苗妈轻抚了下儿子的手,“别急,买得后天的票,本来想明天来说的。”停了停再次看了眼叶舜,“你大了,很多事不能由我们来决定了,你们,”苗妈说着指指叶舜又指指苗晋,“要好好的。”说着说着,竟带了哭腔,“我不希望别人……你是妈唯一的儿子……”

苗晋把苗妈揽过来,轻轻安慰,“我不介意其他人怎么看我,只要他们不伤害你们,妈妈,爸爸,叶舜,一个都不行。”男人抱着自己的母亲,发现母亲其实是孱弱而坚强的,她也许不能很好的接受自己儿子是个GAY,但是依然爱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妈,相信我,我们会好好的。”

苗妈哽咽地叮嘱着,望着儿子深陷的眼眶,心疼啊,可是作为父母,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回护自己的孩子,她知道如果连家人都无法给予支持,那孩子,就真的举步维艰了。其实这是苗熙国告诉她的,她还记得那天晚上苗熙国对她说:“有什么办法,我是他爸,我们不支持还有谁支持!”是了,苗晋是他们的儿子。苗妈走之前还说,“帮我谢谢那孩子,谢谢他帮我找的眼科专家。是个叫李家成的大夫给我们说的。”

苗晋把苗妈送走后,返回病房,又是难过又是欣喜的吻住叶舜的唇,含混地呢喃,“小叶,你听见了吗?爸妈他们同意了,快起来,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真真正正的,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叶舜的唇冰凉又干裂,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我知道你这次真的伤心了,我也诚心悔过了,你起来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但是别这么沉默地回应我。”也许快要落下泪来,男人俯身在叶舜脸颊轻吻,道:“睡吧,睡到你想醒来的时候再醒,我等着。”他定定的望着消瘦如斯的人,心里有根细细的针,轻轻地扎,不强烈的刺疼。

黑夜里如期而至一场暴雨,滴滴答答裹着风敲着窗玻璃,好似一场强烈的报复,敲打着脆弱的灵魂。

苗晋早晨醒来发现一整夜的狂舞到了清晨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起来整理好衣服,习惯性地低头吻年轻人的唇,“早安,小叶。”

接着拿着小喷水瓶给绿色植物喷水,顺势把窗帘拉开,推开窗户,嫩嫩的阳光瞬间撒将下来,眯眼瞧着新生的太阳,天空就像被洗涤了一半,澄澈明亮。

“小叶,今天又是好天气呢。”

苗晋勾起嘴角侧头看向病床,那双几天来都未曾眨动的双眼,突然颤了几下,最后半睁开来,转向男人,声音嘶哑暗沉,“阿苗……早啊……”

这是男人此生听见的最美妙的声音,他抑制着战栗的身体,然而眼泪却挡也挡不住地扑簌簌的往下淌来,“早啊,小叶。”

四十五

就算醒来,其实身体也虚弱得很,这几天来只靠了营养药液来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叶舜的情况可想而知,每天睡觉的时间仍然比清醒时长很多。

叶舜醒来第一天苗妈就从苗晋那知道消息了,于是苗妈决定让苗熙国把车票退了,这样可以去医院照顾叶舜,也可以给苗晋减轻负担,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孩子。

苗晋比叶舜昏迷时还要忙碌,早上中午跑公司,下午跑医院,晚上看文件,一个人裂成几份儿,做着各种事情。

叶舜每次醒来都能看见男人越发阴郁的眼眶,心里无力又心疼,更不想他担心自己,就算无力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但是只要醒来都会下意识的用力抓住苗晋的手,微凉的,些微颤抖。他知道苗晋的担心,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肺上阵阵隐痛,折磨神经,努力睁开眼睛一道小小的缝儿,说:“我不疼。”

这个时候苗晋只是劝,“睡觉吧,睡着了舒服点。”昏迷的时候盼着他醒,醒来的时候盼着他睡,毕竟清醒的时候疼痛也愈加清晰,叶舜睡得清浅的时候,可以明显觉察到他在忍着疼,轻蹙秀气的眉,却不吭声。

这天周末,唐越来探望叶舜。他到的时候叶舜并未醒,只有苗熙国和苗妈在病房,说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苗晋的父母,心里暗叹,苗晋跟他爸长得真像咧。

“要不你先坐坐吧,他一般要到中午才能稍微清醒会儿。”苗妈拿着个苹果冲唐越晃了晃,“我去削苹果给你们吃。”说着就走了出去。

只留苗熙国和唐越在病房,苗熙国看着报纸一言不发,唐越也只是盯着昏睡的叶舜不说话,好一阵沉默,只能暗叹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苗熙国看完手中的报纸又拿起另一份,报纸发出清脆得翻折声响,隔了几秒钟苗熙国突然问道:“你知道他们的事吗?”

唐越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望向苗熙国,报纸挡住男人的脸看不到表情,遂反应过来是在问什么,下意识的点点头,答道:“嗯,知道的。”

“那……怎么看?”苗熙国仍然没有放下报纸,继续问道。

“什么怎么看?”唐越觉得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

苗熙国终于把报纸放了下来,看着唐越问道:“你们能这么轻松的接受吗?”

“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我很早就知道了。”

苗熙国叹口气,大概觉得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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