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尘缘——海中一主
海中一主  发于:2011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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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过往云烟。每当失眠的夜晚,他总会躲在古树下默默流泪,好似想流尽无边无尽的痛苦……

德权王爷私宅处,明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深秋的第一场大雨降了下来,击打着枯叶四处飘零。

卧房内,一盏油灯旺着火苗,将屋内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苏青卓面若白纸躺在床上,呼吸浅淡,胸膛轻轻浮动

,不时的呻吟着。彭长玉坐在床榻旁,捧着他缠满纱布的手,轻声问:“青卓,你说什么,是不是想喝水了?”又是

一声低低的呻吟,这次他却听得明白,那是在轻唤着母亲:“娘亲……你在哪……我好痛……好痛……” 他觉得喉头

发紧,忍不住哭起来。

段璞玉皱着眉头低沉道:“人还未死,哭什么!”他看着收拾药箱的张老问道:“老先生,请问苏兄弟伤势怎样?”

张老望了一眼床上呼吸浅淡的人叹了口气,说道:“他本就身子虚弱,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而且他不知被何力所伤

,心脉受到重创,脉搏微弱到已经很难摸出,我是没了法子,你们另请高明吧。”他摇摇头,起身往外走。彭长玉抓

着他的袖子说道:“不可能,你不是说过没有你治不好的病么?你还未尽力,怎么可以放弃,张老,我求你救救他,

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求你。”说到后面,彭长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

柳燕茹静静地站在一旁落泪,慕容清风握紧拳头一拳打在墙上。段璞玉冷着脸,望着烛火摇曳沉思,而后对下人吩咐

道:“送老先生和彭大人回去!”彭长玉坐在地上哭道:“我不走,我要守着青卓,我要守着他。”段璞玉一用力,

手中的茶杯变作碎片落在地上,彭长玉看着傻了眼。“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底线吗,彭大人?你这样鬼哭狼嚎,病人

怎么休息,想不死都难!”他吩咐知常:“把彭大人安全送回。”顿了顿咬牙道:“你放心,苏青卓到了我这,黑白

无常也不敢来拿他。”

彭长玉极不情愿的一步一回头被拖了出去,段璞玉叫来下人,对柳燕茹说道:“柳姑娘就安心在楼中,我保证无人敢

到此处撒野,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

待柳燕茹离去,屋内只剩下他与清风两人,他将清风招到身旁道:“清风,快马回京都,一定要在两日内将大长老接

来,你不是说苏兄弟是你死去哥哥的顾友,你已将他当做亲哥哥了么,那么他的死活便在你手上,不论多么辛苦,一

定要赶在二十四个时辰内回来,不然他真的凶多吉少。”

清风点点头,“楼主放心,清风拼死也会将大长老带回来的。”说罢,夺门而出。段璞玉走到床旁,坐在床榻上,将

青卓轻轻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运足气,而后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背心,将真气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清风昼夜赶路,终于在第三天傍晚赶了回来。其间段璞玉不断向青卓体内输入真气,勉强维持着他浅淡的最后一口气

大长老萧枫须发皆白,面容慈祥,他快步走到床榻旁为青卓把脉,而后掀开他的内衣,仔细查看着肩膀处的伤势。段

璞玉轻声问道:“大长老觉得如何?”大长老皱眉不语,捧起青卓的双手,拆开染满血污的纱布。右手的伤口不深,

早已结痂,左手的刀伤却深可见骨,不断渗出脓血,还伴着一股腥臭。萧枫让下人打来温水,叮嘱道:“先用温水洗

净伤口的脓血,再用我们的特质药水冲洗,每个时辰冲洗一次,切记不要包裹,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待腐肉与脓血

除尽在缝合,切记好生伺候,不然这手就废了。”

大长老萧枫与段璞玉坐到桌旁,下人为其参上热茶。大长老喝了口热茶暖暖了身子,看着眉头紧锁的段璞玉问道:“

楼主不必担心,他的伤势虽重,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只是……”

“大长老但说无妨。”段璞玉沉声道。

“只是这下药有些困难。”萧枫面露难色道:“先说这伤,那一掌内力不可小觑,此人绝非泛泛之人,不过内伤只需

慢慢调养便无大碍。再之,我在这位公子伤处看见发紫的腐肉,那是因为被涂抹紫琅毒的武器所伤,而这紫琅毒是西

域螫国独有的一种植被,紫色花茎,茎上带刺,虽然毒性不强,可是但凡被刺伤的伤口都不易愈合。螫国人喜欢用这

种植物提炼的液体泡制兵器,以增强其破坏力。而毒性唯一之解便是用药酒烧蚀腐肉,而后饮下特制药酒对峙毒液,

将毒液排出体外。只是这位公子的体质……我刚刚只是稍将药酒点在伤处,伤处四周的皮肤便开始发红,出疹,看来

苏公子体质对于药酒过于敏感,而且他的脉象短促,气血不济,我怕以他现在的身体吃不消,反倒是适得其反。”

段璞玉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大长老的意思是要我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帮助他渡过此劫?”

萧枫捋了捋胡须叹道:“本不该让楼主过度劳心费神,可是以目前的情形,能帮助苏公子只有楼主,若是功力稍逊者

,不但帮不上忙,还将适得其反。驱毒大约需要十二个时辰,中间切忌打扰,否者你们二人都会十分危险。我会派人

在门外严加把守,决不让人打扰,只是难为了楼主。”

段璞玉侧首看着下人为苏青卓擦拭伤口,床旁的木盆中清水已变成了深红色。原本就觉得这个男子肤色偏白,这会儿

看去只觉得像抽了灵魂的蜡人,脸色惨白的吓人。他沉思片刻说道:“那就劳烦大长老了。”

14.兖州杀人案(八 下)

大长老点了点头走出屋外,段璞玉盯着如豆灯火百思不解。

螫国?螫国蛮子同大溟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边界处的纷争十几年都为停歇,此次入侵,究竟目的何在?如果如同清

风说的,他们是冲着剑尊遗留的剑谱以及财产而来,而且是有组织有预谋前来,那么手下能有如云高手,有着如此深

厚功力且精通幻术的除了螫国南野郡侯莫博涵外,他想不出别人。

这个南野郡侯他倒是有过一次接触。一年前螫国侵扰大溟边境,当地总兵换了数个仍旧是屡战屡败,后来他接到皇命

,亲临战场将那个高傲自满的莫博涵打的头晕转向,好不痛快。

这个莫博涵的口碑在大溟朝可谓人人唾骂,难不成他冒险前来,仅仅是为了一本剑谱而已?不过,早有耳闻,那个南

野郡侯也是一介武痴,若是以一个侯爷的角度去考虑也许想不通,但是若是以一个武痴对武学的疯狂,剑尊的秘籍他

怎可能会错过。

他埋首深思,突然听见有人唤他,抬头时只见大长老端着一碗药汁走入屋内。清风从门外跑到床榻旁,心疼的看着床

上躺着的人。一旁的知常忍不住道:“今个儿清风真是奇怪,我本以为清风是那种事不关己的人,为师生病时可没见

你这般着急。” 清风垂着头,掩饰面上的红晕说道:“他是为了救清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然以他的武功随时都可

以脱险,现在躺在床上的应该是我和柳燕茹,不,说不定清风已经变成了刀下鬼。”柳燕茹焦急点点头,不愿离去。

大长老将药汁放在桌上,说道:“这就麻烦楼主了,喂药与传输真气必须同步,不然我怕苏公子反会被烈性的药汁伤

了心脉。大家都走吧,这运功时大忌便是外界的干扰,我们不要打扰到楼主,以免他伤了自己。”说完便招呼着屋里

的人走向屋外。

屋内静寂下来,段璞玉端着药碗走到床榻前突然泛起难。这一个人怎么将喂药与传输真气同步进行?他皱着眉,坐在

床头一只手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臂弯绕道他的胸前搂着苏青卓,而后将掌心贴在他的心口护

着心脉,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往他嘴里灌药。只见那药汁进去多少便顺着他的嘴角流出多少,段璞玉被人伺候惯了,这

一折腾只觉得浑身冒汗。

他看着怀中昏睡的青卓,冷笑道:“苏兄弟,我虽然吻遍牡丹无数,今次与男子之初吻便是给了你,看在你容貌还算

入眼,我就当造七级浮屠了。”说罢自己含了一口药汁,连续低头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吻了上去。

让他惊讶的是当他吻上两瓣苍白的嘴唇时,那抹柔软冰凉的感觉竟然是那样舒适,青卓浅浅的鼻息落在他的脸上,像

一阵清风般。他将药汁吐入他的口中,抬起头时竟然意犹未尽,他看他苍白的脸颊浮现两抹醉红,长睫轻合微微抖动

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美丽让人怜惜。

青卓突然呼吸急促,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下,刺眼的鲜红让段璞玉一惊,赶忙收回心智,凝神运气,将真气缓缓注入,

好一会青卓的呼吸才慢慢缓和均匀下来。他将剩余的药汁一口口用嘴渡给青卓,丝毫不敢走神,生怕自己一分神,怀

里的人便灰飞烟灭,化为一缕青烟。

烈酒滚入青卓的喉间,苍白的脸颊染着红晕,鲜血染红了唇瓣,极其妖艳。他时而呻吟,时而敛眉,时而喘息,突然

他的眼眸半睁,水雾一片,好似盯着段璞玉,又好似恍惚的视线透过他的脸飘向远方。

怀中男子眼眸中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出,而后殷红的薄唇微微扬起,就像清荷般出尘美丽。段璞玉用力咬住自

己的舌尖,疼痛让他一个激灵,却冷静不少。他不禁暗骂,你这个苏青卓,病怏怏的也要摆出这种表情么?你是在考

验本楼主的耐性吗?还好你是个男子,若是个女子,此刻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冷静下来。

大约过了数个时辰,段璞玉已有了疲态,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再次半睁开来。只是这次他的眼眸不在游离,

而是聚焦到了自己的脸上,双眼迷离,神态微醉,竟然扬着薄唇笑了起来。段璞玉只觉得呼吸沉重,一颗心狂跳起来

,他努力稳住心神默念:放松,放松,他只是醉了,迷糊了,疯癫了……

可是,他醉了,自己却没有。那狂乱的心跳是真真切切的,浑身的躁动也是真真切切的。怀里的人偏了偏头,嘴唇碰

触到他脖颈上的肌肤,而后怀中的人竟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他猛地哆嗦,手掌不知不觉移向怀中人的脸颊。

怀中人本是迷离微笑,却突然大口喘气,接着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段璞玉觉得一颗心仿佛碎了,懊恼的一巴掌抽醒自己,而后双手护着他的心脉,将自己的真气过渡给他。

十二个时辰漫长难耐,到了第二日夜晚,段璞玉只觉得浑身像抽了丝般,酸软无力。此时的苏青卓额头身上出了一层

层淡紫色的水珠,呼吸开始缓慢舒畅,脸庞也不似蜡色,恢复了些光泽。

青卓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朦胧中好似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又见到了母亲。此刻他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温暖打的臂弯中,

那样熟悉,那样舒适,让他留恋着。他缓缓睁开眼睛,模糊中他好像看见了娘亲对他微笑,原来他还在梦中,亦或是

之前的过往才是梦境,现在才是真切的,而娘亲从未离他而去,而自己从来都不曾孤苦伶仃。

他虚弱的裂开干裂的双唇,扬起一抹昙花盛开刹那间动容的微笑,颤抖着伸出右手,抚摸上那张模糊的脸,“娘亲…

…娘亲……”他喃喃的喊着,手掌下的脸向后躲了躲,肌肤的温热传入掌心。他努力眨了眨眼睛,然后段璞玉一张严

峻的脸便映入眼中,他一惊,本能抽回手,只听一声低沉的嗓音喝道:“不想害死我就不要乱动!”

段璞玉传入他体内的真气有些涣散,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眉头深锁,隐忍着痛苦。青卓赶忙吐纳调息,稳住心神,

传入体内的真气也缓缓稳定聚集,游走在他冰凉的四肢。

段璞玉收回掌力,扶他躺在床上,神色疲惫不堪。青卓觉得身子舒服不少,他看着段璞玉唇色泛白,眉头紧锁,歉疚

道:“青卓……一条贱命……楼主是……何等尊贵……之人……这样……传送真气……伤了楼主……让青卓……怎能

安心……”他挣扎起身:“青卓……只能跪拜……以示感谢……”稍一用力,双手传来剧痛让他又倒了回去,缩成一

团剧烈咳嗽起来。

一只大掌轻轻扣在他的背上,他抬起头望着段璞玉,这是他第二次为他顺气。他以为他是冷酷狂傲之人,原来却也能

似水般温柔,想着不禁抿起了嘴角。

段璞玉看着他嘴角含笑,问道:“都伤成这样还笑什么?你为了救凤曈伤成这样,仅凭这点我便不能允许阎王爷来我

这里拿你的命!”

“楼主……的大恩……青卓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段璞玉满脸倦容,强打精神,为他捋了捋散发说道:“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青卓微楞而后眼眉含笑,

这个人是个好人,虽然有着古怪的脾性。

木门推开,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大长老为青卓把脉后笑道:“苏公子这条命算是捡了回来,不过左手的伤势还要好生

养着,留下什么缺陷就不好了。我明日为苏公子剜去腐肉,这样伤势会好的更快些。”

清风和燕茹围在床前嘘寒问暖,大长老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段璞玉挥了挥手道:“楼主与苏公子都累了,让他们好生

休息,就不要在此呱噪叨扰。”

段璞玉吐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青卓小声唤住他:“楼主……”段璞玉驻足,侧首望着他,望着他真诚的说

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在此道声……谢谢……”

还未说完,只见段璞玉勾起嘴角狡黠一笑,露出闪亮白牙:“我们现在算不算生死之交…………”接下来的话便隐了

下去,众人没有察觉,只是正视着他的青卓却看的真切。

他看见段璞玉的双唇一张一合,清晰地告诉他:你已经将你的香吻当做答谢给了我,若是歉疚多少香吻我都不会拒绝

的……

然后段璞玉豪爽大笑起来,脚步却是踉跄狼狈的走了出去。屋内的人嘘寒问暖后渐渐退去,说了什么青卓一句没听见

,脑子又昏昏沉沉起来。难不成刚才他又出现幻像了……香吻?……什么意思……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想着想着竟

然昏睡了过去。

15.离别兖州 (上)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谢谢赏脸观赏拙作,这日更实在是太过雷人,我目前已经外焦里嫩,熬不住了= =,所以以

后会隔日更,对不起了~~~~~~

柳燕茹的现身让笼罩在兖州的一团阴影多少有了眉目,不再有新增的被害人也让彭长玉松一口气。

彭长玉赶到明月楼的时候,大长老正在为苏青卓驱毒。

苏青卓左手的伤处脓血已经渐少,大长老萧枫将一柄小刀在烛火上烧红,冷却后走到青卓身边,捧起他的手正准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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