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顺利出去，我会向你解释。”虽然已经甩开了身后的巡警，但是巴克尔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老实说 ……他刚刚是准备杀了亚当的。

幻影世界和真实世界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在于，生命死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如果眼前的这个亚当被他杀死以后消失了，他可以确认他在现实世界……如果没有……

巴克尔并不能十分肯定，当他即将把亚当杀死的时候，那个男人是否会来阻止。因为那个男人看上去十分在意亚当的存在，所以巴克尔推断，如果亚当是真实的，对方说不定会来阻止。

但是——

这都是他的推断，如果男人不来阻止，亚当就会这样被自己杀死。

“真是太蠢了。”巴克尔说道，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解释，亚当是自己交到的唯一一个普通朋友，就这样死去或许太可惜了些，“亚当，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相当不错的朋友的。”他对自己怀中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亚当面对巴克尔灿烂的笑脸，差点喷出一口血，天知道一个说要和自己做朋友的家伙，为什么会那样攻击自己，难道这是他表达友好的方式……？

亚当为自己可怕的猜想，感到恐惧，同时，他也突然理解，为什么巴克尔没有朋友了。

第九章

“现在你能向我解释吗？”亚当被巴克尔放在公园的长椅上，试图审问巴克尔，他双手环胸，似乎是想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更有气势些，不过这却不幸地加重了他的伤势，“啧。”他老实的坐在长椅上，不再做任何动作。

“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个魔族吗？我们现在正在他的空间里。”巴克尔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现在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该怎么出去的问题。”

“不，等等。”亚当阻止了巴克尔接下来的话，“我比较想知道，你殴打我的理由。”他怀疑地看着巴克尔，“你难道只是报复？”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想到这里，亚当凶狠地瞪着巴克尔，“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巴克尔环顾四周，他一向不擅长说谎，在亚当无声的逼迫下，他缓缓开口，“这是个幻影世界，一切既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

亚当等着巴克尔的继续解释，不过虚假的？他疑惑地触摸了一下身下的长椅，这个东西的触感是这样真实。

“别试了，这样是无法判断的……做梦的时候，你可不会觉得那些东西是虚假的。”巴克尔制止了亚当毫无疑义的举动。

“……我看过那个电影。”亚当看了巴克尔一眼，他知道接下来他要举什么例子，“所以……我们有什么办法知道自己是幻影的世界？或者说，判断什么是真实？”

“幻影可不会有什么开始在哪里的问题。”巴克尔打破了亚当的幻想，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因为他一向不擅长解释这种理论的东西，“……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有些无辜地看着亚当，家族里的藏书他只看了几本，那还是在尤兰德的胁迫下。

亚当觉得自己不该对巴克尔有太多的期待，因为他只是个半吊子的驱魔人，只会凭借本能行动，或者说，只会运用暴力的手段，“这与你殴打我有什么关系？”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问题，亚当靠在长椅上，看着巴克尔手慌脚乱的模样，“你最好给我一个不错的解释。”

巴克尔慌乱地看着亚当，他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现在看上去有些……可怕？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亚当的身边，“因为我只知道如何辨认生命的真实。”

“殴打？”

“不，杀死。”巴克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杀死后没有留下尸体……”他咽了口唾沫，他觉得亚当应该能够理解他的意思了。

“哦，你准备杀死我的。”亚当轻轻地点点头，巴克尔看不出他是否生气，老实说，他觉得现在的亚当有些奇怪……难道他判断错了？巴克尔的心底升起这样的疑问。

“你现在知道我是真实的还是这里的一个幻影吗？”亚当想起了一个问题，他向巴克尔询问。

巴克尔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我并不确定。”

亚当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很显然，我是假的。”说完亚当卡住巴克尔的脖子，将他按到在公园的长椅上，原本被巴克尔揍出的伤口，现在已经消失了痕迹，“哦，我可怜的小驱魔人。”亚当露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看看，你是多么希望我能够成为你的朋友。”亚当一边说着，一边拽紧了巴克尔的头发，他跨坐在巴克尔的小腹上，看着巴克尔痛苦的表情，“相信我，你的朋友还在那个真实的世界，而那个魔族……”亚当顿了顿，抿紧嘴唇，“他已经捉住了你的朋友。”

巴克尔原本因为头皮传来的疼痛而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开。

亚当满意地笑了起来，“驱魔人先生，你想知道为什么魔族们那么喜欢你的朋友吗？”

巴克尔迷茫地看着他，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亚当说的是否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杀了他……而他却是真实的？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可怕的景象，“为什么？”他没有忘记回应眼前的这个亚当。

“当然因为他的能力。”亚当享受地看着巴克尔痛苦的表情，他喜欢看这个驱魔人堪称英俊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有些兴奋地拿下体磨蹭身下的身体，“我想你一定十分明白，如何离开幻影世界。”

“小婊子，你就那样饥渴吗？”巴克尔皱眉感受着亚当在他身体上的动作。

“相信我。”亚当舔舔嘴唇，“我对你的身体一直感到相当饥渴。”

巴克尔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要自己破坏他，就能知道他是否是真实的，“再见。”他伸出手，碰向亚当的小腹。

“噗——”血液溅到巴克尔的脸上，让他有些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他用手抹开糊上眼睛周围的血液，看着坐在自己小腹上的亚当——

和尼克一样，亚当的小腹也被开了个大洞，内脏掉落在巴克尔身上的声音清晰可闻，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亚当的身体缓缓倒下……巴克尔等了很久，亚当的身体依旧没有消失。

周围的公园已经变成了原先的房间，亚当的身体倒在床上，血液浸湿了床单，渐渐向巴克尔的方向扩散开——

走出幻影世界的唯一方法，找出真实，接着……破坏。

第十章

巴克尔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的发展，他不敢置信，但是却同时不得不接受这一切，“……这太荒谬了。”他撑住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他没想到这个亚当居然是真实的……不，他早该想到的，他有些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哦，亚当，我的亚当……”他喃喃自语，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似乎这样能得到一些安慰。

“你是在叫我吗？”亚当揉揉脑袋，从床上爬起，他的衬衫上有大片血迹，证明刚刚的一切不是巴克尔的幻觉，“这个攻击比我想象中的要痛。”他拉开自己衬衫的下摆，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腹。

巴克尔听到亚当的声音，以为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亚当说的对，过度的毒品摄入，已经让他的神经不堪重负，“恩？”他怀疑地看着身边的亚当，他是如此的真实，让他有些不确定这是否真的只是他的幻觉。

“宝贝儿。”亚当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可不是什么可笑的幻影。”他大方地拉过巴克尔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小腹上，“要试试吗？相信我，幻影可不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

手掌下的肌肤光滑且紧实，巴克尔抚摸上了被他洞穿的地方，那里和周围的肌肤没什么不同，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发生了什么？”他敢肯定，自己破坏的肯定是亚当的身体，幻影世界不会骗人，如果他们离开了，那么亚当一定是真实的。

“你觉得呢？”亚当眨眨眼，“我对你的答案很感兴趣。”

“和你的能力有关？”这大概是巴克尔能够想到的唯一答案。

亚当点点头，“这很容易猜测，不是吗？”他伸出自己的手掌，放到巴克尔的上，“我的能力是‘还原’，还原一切的伤害，回到没有发生过的状态。”

巴克尔狐疑地看着亚当，“这个能力听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

“能力的本质是相同的。”亚当耸耸肩，“关键在于你怎样使用，还原也代表着对方的攻击也被还原，但是你说的对，这种能力从来都不是用于攻击的。”

“……你需要一个搭档。”亚当的能力需要搭档，“你不是人类？”这个答案应该很明显，人类并不具有能力，“你是什么？魔族？”

“亲爱的。”亚当夸张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的种族远不止魔族和人类……当然也不包括那些鸟人。”提到那些鸟人的时候，亚当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表情，显然相当不喜欢那些有着白色大翅膀的生物。

“那你是什么？”巴克尔对亚当的种族感到有些好奇……这大概是他第二次接触魔族之外的生物，第一次是小镇中的那些树。

“……鸟人。”亚当小声地说道，“我就是一个鸟人。”

巴克尔惊讶地瞪着亚当，“你告诉我，你是一个天使？”

“准确的说，是掉下来的天使。”亚当补充道。

巴克尔瞪着亚当，思考了很久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是堕天使？”他打量着亚当，似乎在思考他的翅膀究竟藏在哪儿了。

“想看我的翅膀吗？”亚当不怀好意地看着巴克尔，“千万别告诉我，你对那些鸟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一点都不相信，驱魔人的教育中，会像那些愚蠢的故事一样，歌颂那种生物的纯洁与美丽。”

巴克尔思考了一会儿，“尤兰德有向我说过天使。”他诚实地说道。

“在你还年幼的时候？”亚当同情地看着巴克尔，一副“你被欺骗了”的表情，“大人们总是会给孩子带来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长大了可以成为总统什么的……你爸爸对你说了什么？”

“他对我说，那些天使干起来的感觉相当不错。”巴克尔兴奋地看着亚当，“我可以试试吗？”

“不。”亚当突然想起了巴克尔的父亲是怎样一个变态，他不应该指望他有什么正常的教育的，“相信我，魔族干起来绝对比天使要爽。”他阻止了巴克尔向自己继续靠近的动作，就目前来说，他还不太想被一个男人操屁股。

巴克尔遗憾地停下自己抚摸亚当腹肌的手，“这简直太遗憾了。”说着他又捏了一下亚当的肌肉，“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翅膀吗？”

亚当拽紧自己的衣服，他觉得如果自己拒绝他这个要求的话，一定会被他扒光衣服的，“……好吧。”他妥协道，张开背后的羽翼，不过却只有一边。

“另一边呢？”看着巨大的黑色翅膀，巴克尔不由地咽了口唾沫……真是巨大的烤鸡翅。

或许是因为巴克尔肉食者的目光让亚当感到非常不安，所以他急忙收起了翅膀，“被我吃掉了。”他解释了他失去另外一边翅膀的原因。

“你在说笑？”巴克尔皱眉看着亚当。

“不。”亚当笑了起来，“因为太饿，所以我拽下一边的翅膀，老实说，吃自己的翅膀绝对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他看着巴克尔，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疯子。

巴克尔点点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的不可思议，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他可不认为他的运气有好到可以随便在路边载到一个堕天使，“那个魔族是怎么回事？”巴克尔没有忘记那个操作幻影世界的魔族。

“或许你应该去问你的父亲。”亚当示意巴克尔从他的床上下来，床单上的大片血迹看上去相当恐怖，就像这里刚刚发生一起谋杀，虽然事实上也差不多，亚当把床单放进大号垃圾袋中，准备放到郊外处理，他可不愿意被邻居当成什么杀人魔王。

“我的父亲？”巴克尔站在床边，看着亚当的动作，不明白这与尤兰德有什么关系。

亚当叹了口气，“对于巴克尔家族，我想我是知道一些的。”他收拾好一切后，为巴克尔与自己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和两杯红茶，“我想他一定很希望你能够待在家族中。”

“但是我厌恶那个家族。”巴克尔坐到亚当的对面，拿起桌面上，放在漂亮瓷器中的茶杯，在亚当的示意下，他拿起一块曲奇饼干。

“他一定比你更加讨厌那个家族。”亚当撑住下巴，拿起一块饼干，“巴克尔家族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至少在我掉下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他咬了手中的饼干一口，然后眯起眼睛，“在很久之前，巴克尔家族并不是一个驱魔人家族。”他将剩下的饼干塞入口中，接着喝了一口杯中的红茶，“而是魔族的附庸。”

巴克尔有些不确定，那个很久是多久之前，但是至少他知道，那一定是自己无法看到的时间。

“那个时候……”亚当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一切，然后才像找到自己的语言一般，继续着自己的叙述，“那个时候还没有这样明显的界限……不过无论什么时候，最不缺少的就是光明和黑暗的交锋，巴克尔家族显然是属于黑暗的阵营的，他们向魔族宣誓忠诚，获得他们的庇佑，从而得到永生……这当然只是一个笑话，他们只是比一般人类活得长久些。”

“他们是怎样宣誓忠诚的？”巴克尔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亚当看着他，温和地说道，“我的孩子，我想你应该已经找到了答案，不是吗？”

巴克尔没有说话，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

“你的祖先向魔族献祭，获得了他们的力量，并且在同时也成为了魔族。”亚当又喝了一口红茶，“老实说，我并不明白他们在坚持什么，他们永远只有一人成为魔族，其他族人依旧还是人类，似乎只有这样能证明他们并没有完全变成魔族。”亚当说完露出嘲讽的微笑，“……再然后，他们变成了所谓的驱魔人，听上去似乎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不过却过了13000年，光明和黑暗的阵营不复存在，科技统治了整个世界，其他的种族纷纷避开这个快速发展的世界，只在偶尔的时候，伸出他们的触角，在这个城市悄悄打猎。”

巴克尔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相信他一定是在回忆过去的一切，13000年前，听上去相当壮丽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