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弥开秋意浓 下+番外——欧阳语陌
欧阳语陌  发于:2011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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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初入江湖

秋少棠十年来第一次下山,不免有点激动,一路上看见什么都觉得有趣,但并没有平常少年东问西问、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样子。看见有什么好奇的东西,只是会多看一会,并不多话。甚至还有些神色冰冷,和在山洞中与谢息墨独处的时候很是不同。毕竟多年的习惯并不容易改变,如今下了山,身边全是全然陌生的人,他也难免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这种保持距离的本能。

谢息墨知道他心里好奇,又强忍着不表现出来,于是就主动替他解释,看见他盯着什么东西时间长了,立刻自动讲解一番。少棠虽然对着生人放心慎重,可对他还是能表现地很亲近,即便在人前,也不掩饰与他的亲密。甚至颇有点弟弟对哥哥撒娇的样子。这不由让谢息墨有点受宠若惊,即便当年自己还是他“师兄”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依赖过。这也让他心里稍觉平衡了一点,虽然在床上他才是被压的那一个,可至少在别人面前少棠从未表现出对他的强势和“压迫”。隐约的还让他有了一点保护者的感觉。

“喜欢么?我们买下来?”谢息墨看见少棠对着路边衣店门口张的一件白狐氅看了许久,知他心里喜欢,就想付钱买下来。

“不用了,没什么用的东西,别白花钱。”少棠赶紧拦下了他,他们仓促间跳了崖,身上根本没带什么银钱,秘洞中虽然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可偏偏没准备银子。他费尽心思,翻找了一遍,勉强找到点值钱的东西,出来后当了一些钱,这才算没有一下山就沦为乞丐。而且衣物及随身用品是从秘洞中带出来的,平日的花销也就是两人吃饭和晚上住宿。且两个人吃食上都不挑剔,晚上住店又只定一间房,可以说是极省的,因此现在还算手头宽裕。可毕竟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能省的地方还是尽量省的。现在看见谢息墨居然要买看来价钱不菲的“装饰品”自然是立刻阻拦的。

“你喜欢,不是么?”谢息墨看看秋少棠,不解地问。

“我们没多少钱了。”秋少棠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并不需要。

“这些钱还是有的。”谢息墨拍了拍他的手,还是想买下来。

“真的用不着。”秋少棠赶紧拉着人走了,他们现在哪来的闲钱挥霍?

谢息墨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任由他拉着走了。可到了晚上,两人用过饭,谢息墨说还想出去逛逛,秋少棠也就任由他去了,自己先自睡了。到了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昨天看见的那件白狐氅摆在眼前,一旁的谢息墨倒是睡得安稳。

少棠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那件大氅,眼中有些无奈之意,更多的却是温柔。俯下身在谢息墨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立刻听见枕边人呼吸频率变化的声音,不由一笑,整个人靠了过去,用一种麻麻的声音说道:“墨,你居然乱花钱,是不是想我明天陪你喝西北风去啊?”

谢息墨立刻睁开眼,不敢相信自己如此为他费心,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话,立刻觉得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一挺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了那件白狐氅,怒道:“你不喜欢我就退回去,什么大不了的事?”

秋少棠一扯他的臂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淡淡说道:“不用了,既然买下了就留着吧。不过你这样自作主张,不听我的话,我可是不高兴了,你说我怎么罚你才好?”

谢息墨一张脸涨的通红,更是难堪恼怒,撇过脸道:“秋少棠,你说什么混话,当我被你上了就是任你欺压的了么?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神情间满是愤愤不平。

少棠本来不过是玩笑话,可没想到居然听到谢息墨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有些意外,脱去了玩笑的心思,有些为难地说道:“墨,你果然还是后悔了吧?觉得我那样做……侮辱你了么?”

听闻他有些沉痛的问话,谢息墨不由一怔,转过脸看着他,才发现他一脸自责和后悔。哪里还有心思再埋怨,连忙抱住人道:“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给我胡思乱想。”

“那,为什么那么说?”少棠搂住谢息墨的腰,尽量和他贴在一起,依旧说的伤感。

“我以为你喜欢,才偷偷买下来的,本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会……算了,你不喜欢我退回去就是了。”谢息墨闷闷地说着。

“我确实很喜欢。”秋少棠点头说着:“刚才的话是逗你的,我很高兴,真的很喜欢。”少棠一边说着,一边滑动扣在息墨腰边的手掌,细细体会着手下结实的触感。

谢息墨有些脸红起来,气息不稳地说道:“那你说什么……罚……罚我的话?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少棠应允着,接着又揉捏了他的腰侧一把,而后说道:“其实不过是玩笑话,我只是想要你了而已。”

谢息墨全身蓦地一僵,不过片刻又开始微微颤抖。其实除了两人在山洞里那一次,便再也没有过欢好的举动,如今听少棠再次提及,他在惊恐的同时竟然是忍不住地渴求。想到这里,谢息墨脸上更红,为自己的反应而暗恼。

感觉到息墨的颤抖,秋少棠叹了口气,靠在息墨怀里道:“你要是不肯,就算了,是我不好,那时不该强逼你的。别担心,就算你真要我这辈子都不再碰你,我依然会留在你身边。”

“少棠,你没有强逼过我,一直都是我愿意的。”谢息墨忍着自己的赧然,慌乱地解释自己的心意:“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棠笑了,拉下谢息墨的头,印上一个吻,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衫,离开他唇的片刻,轻声说道:“好好感受就可以了,一切交给我。”

早上是男人最冲动的时候,两个冲动的男人……

到了中午的时候,秋少棠才起了身,看看正趴伏在床上的男人,不禁唇角含笑,见他早就已经又累得睡着了,也不吵他,自己出门打了水,回来替他擦拭身体。等打理好他的身体,又下去叫了饭菜,亲自端回房间,就看见谢息墨已经醒了,正一脸赧然地靠在床边。

“醒了么?”秋少棠把饭菜放在桌上,坐上床边,顺手拿了枕头垫在谢息墨身后,才接着说道:“我拿了饭菜回来,要不要吃点?”

谢息墨点点头,想要起身,却被秋少棠一把按了回去:“你就这么靠着,我服侍你吃饭。”说完端了饭菜过来,就要亲自喂谢息墨吃饭。

谢息墨压住他的手说道:“用不着,你当我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么?我起来吃就好了。”

秋少棠知道他的坚持,也不想扫了他的面子,虽然有些心疼,还是帮他穿衣起身,看他在桌边坐定,自己也才坐了下来,两个人一起用饭。

吃饭间秋少棠不停地抬眼偷瞄谢息墨,谢息墨被他看的有点发怵,不由低吼道:“你看什么看,我脸上长蘑菇了?”

秋少棠讪讪地笑了笑,赶紧低下头,快速地解决面前的饭菜。等两个人吃完了饭,秋少棠就吩咐小二进来收拾碗筷。

那小二手脚麻利,很快收拾好就退出去了。

秋少棠仍是一脸犹犹豫豫的样子,看的谢息墨不明所以,终于忍不下去了,开口道:“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咱们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么?”

秋少棠坐到谢息墨身边,拉住他的手道:“我们这样东游西荡也有些日子了,总这么无所事事也不好,我想去找邵篱。毕竟我们是手足,我想看看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谢息墨这才想起少棠还有个弟弟,点点头道:“这本也应该,如今世上你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不过是件小事,你干嘛说起来吞吞吐吐的?”

秋少棠微笑:“邵篱自小是被寄养在怜花山庄的,我要找他,自然要先上怜花山庄看看。可是怜花山庄一向以君子自居,我这个魔教余孽,师门叛徒只怕不能正大光明地去找人,或许要连累你和我一起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了。”

谢息墨一声嗤笑:“你以为我现在还是什么名门正派弟子么?偷偷摸摸也有偷偷摸摸的乐趣,你何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秋少棠摸摸自己的鼻子,暗嘲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息墨既然如此重视自己,哪里会介意这种小事。当下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买了马匹,尽早上路,朝着怜花山庄去了。

却说一路越是靠近怜花山庄,越是经常碰见江湖中人,原本两个人为了隐藏行迹,多是避开江湖中人,如今就是想要避开也是没法子了,只能尽量低调,不要惹人注目。

这一日,两人赶路赶得累了就进了一家酒楼休息用饭,正好听见邻桌几个江湖中人在闲聊最近的传闻,说的不亦乐乎。

某甲:“听说了么?神剑门前些日子出事了。”

某乙:“你是说墨炎剑谢息墨坠崖身亡的事情?”

某甲:“可不是么?要说这谢息墨也算是年轻有为的少侠,就这么死了,可真是可惜的很呐。”

某丙:“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坠崖了?”

某甲:“听说是有人偷袭神剑门掌门李凌霄,他为了保护掌门才死的。”

某乙:“我怎么听说,他是为了救一个小师弟才死的?”

某丁:“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那个小师弟,长得是跟朵花似的,那谢息墨疼他疼得跟心肝宝贝似的,两人有了分桃断袖的牵扯,被李凌霄发现了,两个人羞愧不已,才跳崖自尽的。神剑门怕家丑外扬,才一直含糊其辞,也没对外人解释。”

某甲:“我看你也就是道听途说,真要是这样,你又怎么能知道内幕,而且我怎么听说李凌霄为了这两个师弟的死,心痛难当,还病倒了呢?”

某乙:“我看还是别乱说话了,神剑门可是咱们惹不起的,小心说错话被人听见。”

某丙:“你们知不知道另一个坠崖的人叫什么啊?”

某丁:“好像叫什么秋什么棠的?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一边的谢息墨看着秋少棠苦笑一下,却见秋少棠一脸深思,颇有些惦念什么的样子,遂不甚高兴起来:“怎么,听说大师兄病了,你心疼了?”

秋少棠尴尬一笑:“他只怕恨不得我死了才好,我何必担心他?”

谢息墨轻哼了一声,却也不再继续追问,他知道再说下去,只怕两个人都要无趣。

却在这个时候,原本一旁的另一桌上的一个锦衣贵公子突然起身,走到方才谈论不休的那几个人身边,恭敬地拱了拱手道:“请问几个朋友,刚才所说的神剑门中坠崖的人是不是叫秋少棠?”

谢秋两人听见有人居然这么问,不由都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某丁:“好像正是这个名字。”

那锦衣公子听了居然脸色大变,双手攥握成拳,似是受了打击。却是仍然一脸坚毅,身体晃也没晃。

那锦衣公子身后的随从也上了前,问道:“公子,如今怎么办?”

那锦衣公子思忖片刻,脸色回复如常,对着身边人道:“先去怜花山庄,等见过另一个再做打算。”

说完几个人就鱼贯而出,离开了酒楼。

谢息墨伏在秋少棠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些是什么人?怎么好像对你很有兴趣的样子?”

秋少棠皱起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在神剑门住了十年,我早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居然会注意我。”

谢息墨冷笑了一下:“该不会是听说你美得像朵花似的,想要一睹芳容吧?”

秋少棠知他是听见别人对他的戏语,心里不痛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只是心里想着,看来一定要尽快赶去怜花山庄才好了。

谢息墨见他不答话,也觉无趣,自顾自低头吃饭。心里却是老大的不痛快起来。

吃完饭,两人就上了路,居然是谁都不开口说话,一路烦闷之极。突然几匹骏马从身边驰过,正是方才在那酒楼中见过的锦衣公子。

等几人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锦衣公子突然一勒缰绳,停下了马,盯着秋少棠打量起来。

秋少棠有些诧异,也抬头打量那锦衣公子。心中暗想,难道还真的是冲我来的,这么快就能认出我来了么?这些年从未下山,想来不会是真的认识自己吧?

谢息墨看这情景却是生起气了,一侧身挡在两人中间,对着那锦衣公子怒喝道:“看什么看。”

那锦衣公子的几个侍从听了,也是恼怒,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家公子无礼?”

谢息墨正要发作,却被秋少棠拉住了,那锦衣公子也喝止了手下,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客气地道:“下属无礼,两位莫要见怪。”

谢息墨哼了一声,小声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那锦衣公子也不以为意,仍旧温和地道:“方才在下确实失态,还望两位见谅,只不过看着这位公子,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是以想请教一下两位尊姓大名。”

第十九章 千秋楼主莫心绝

“方才在下确实失态,还望两位见谅,只不过看着这位公子,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是以想请教一下两位尊姓大名。”

秋少棠暗自戒备,难道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如今问起自己名字,该如何作答?

谢息墨看少棠不知怎么答话,于是接话道:“在下莫无命,这是我弟弟莫无名,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少棠听谢息墨这名字诹的好笑,却又只能强忍着不笑出来,眼角瞟着谢息墨,满是笑意。

那锦衣公子看见秋少棠看向谢息墨的神色,不由眉头微皱,沉吟道:“兄弟么?看来不是了。”抱了下拳,告罪道:“看来是在下认错人了,耽误两位,抱歉。不过说来我们倒是同姓,也算缘分,在下莫心绝。”

“莫心绝?”谢息墨暗吃了一惊,也抱拳道:“原来是莫楼主,看阁下有事在身,我们兄弟也就不耽误你们了,还请便吧。”

莫心绝点点头道:“如此,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一拨马头,带着下属绝尘而去。

“莫心绝”?秋少棠在心里默默念了这个名字几遍,眼神追着那人去了,心中想着“难道是他?”

“是你认识的人么?”谢息墨看少棠若有所思,于是问道。

“或许是吧,我七岁时曾经和一个姓莫的少年有过一面之缘,可过了这么多年,哪里还算是故人?且不说是不是我那时认识的人,即便就是他又如何?想来我们也没什么交情。”秋少棠说的无关紧要,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接着问谢息墨道:“方才听你叫他莫楼主?他是什么人?”

“近几年来,江湖上多了一个叫千秋楼的组织,神秘得很,却发展很快。最让人惊讶的就是这个千秋楼的楼主就是这个名叫莫心绝的少年。传闻他今年只有十八岁,可千秋楼的势力却是真的不容小觑。”谢息墨解释着,看那莫心绝的样子还真难想象他已经是一方霸主了,而且还不是靠着家族荫蔽,全是自己一手创立的势力,果真不是个寻常人物。

“看来是个厉害人物呢。”秋少棠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过这也与我们无关,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上路吧。”

当下无话,两个人一路驱驰,在天黑前赶到了一个小镇,却被告知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被人包下了。正在两人为难的时候,却见那锦衣公子走了出来,一见秋少棠两人,也是一愣,随即道:“看来我们果然有缘,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又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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