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第三部 穿越 上)——煤飞
煤飞  发于:2012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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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能把这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消失而不让其他人知道的方法,我并不相信什么神仙怪力,只是很疑惑,因为就连当晚死去的吴碾的尸首也不见踪影,对于这,我暂时还道不出所以然。

关于机关暗道我也是有想过,可尽管萧北辰和温玥在总舵内怎么寻找,也没找到可以藏匿这么多人的暗道。再说,就算有机关暗道藏身,怎么也得留下一两个人放风,否则他们如何知道我们寻来解药解毒?

保持乐观态度,我权当他们统统藏匿起来,所以带着温玥三人在总舵守了三天三夜,然而,事实并非我想象的那么乐观,距离一个月期限只剩五天,而人影却未曾见到半个。

看来,已经可以完全排除他们自己藏匿的可能。

然而,如果说那些人不幸遇害,且不说现场却未留半点血腥痕迹,设想真的要杀了人,谁又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将这么多尸体移走?难道害怕官府追究?

笑话。

会做这种事的人,又岂是官府能追究得了的,何况官府素来与江湖帮派各行其道,井水不犯河水,若无利益冲突,是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帮派斗争的。

“你是说,有人带走了燕信他们?”萧北辰满脸的不解,“可是问过所

有人,都说没看到有人在归元帮出没啊?”

思索一番,温玥淡定着眉,望着我:“你的意思是……有人趁夜带走了他们?”

点头。

小贩商旅开市的时间只在白昼,若想掩人耳目,必定得是趁夜行事,而若要分批行事,虽说不是不可能,但我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遗留下来的人绝对不会不寻求救援,起码也不会一声不吭。更何况,“千山负雪”虽然歹毒,却并非废人武功之药,在高手如云的归元帮,若是有人想运功逃离,也并非做不到。

但是,似乎无人得以离去。

由萧北辰转述而大致了解诶前因后果的温玥摸着下巴,他说:“除非那人很有势力,不然绝无可能在一夜之间掳走这么多人……”

这是自然。

倏地环视一周,自我第一次踏入泷城总舵,就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我知道那双眼睛并非真实,而这抹强烈的感觉,倒像是……步入了一个局。

从前对此只是猜想,可如今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偌大归元帮总舵,这种猜想倒融合当日吴碾临死前的嘱咐,显得尤为强烈。

他未说完的话,似乎也是在提醒着什么。

若是按照这种猜想,那么从一开始所有人都成为棋局的一员,包括我们,而那下棋之人早在暗处冷视着一切,洞悉所有,运筹帷幄的幕后之手,使得一切都按照其意志的既定轨道前行。

而从目的来看,如果说寻仇又未免太过牵强,毕竟树大招风,天下第一大帮的仇人定是多不胜数,却难成如此气候,可要说想吞了归元帮,好像又没这么简单,要是有这个实力,何用将归元帮数众藏匿起来。

总觉得,那只幕后黑手在等待着什么。

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也只能就近寻找线索,而头一个入我脑海的就是现在自诩为公孙惠的他。

论实力,他绝对有这个可能,而且,单凭他顶着一张假面具出现在归元帮,就足以令人生疑。

可我不明白,若猜想成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凡事得有动机,就好像线必须穿过针孔才能缝补衣衫,如果找不出动机,便难以寻到方向下手追查。

抬头想了想,反正现在干坐着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亲自去查探查探也未尝不可。

尽管我对他还是有些心悸,可时间紧迫,已经由不得我们停留,期限只剩五天。五天之内寻不到他们,不用等他人动手,那些人中毒之人都会死。

闻言,萧北辰黑了脸色,严肃而认真的站起来,他用力地点头说道:“那就不要磨蹭,人命关天,我不希望他们死。”

真是善良的臭小鬼。

回首望着温玥,虽说不肯定他会不会帮忙,但若有温玥相助的话,总好过臭小鬼单枪匹马闯龙潭的好。

温玥面对我的目光,冷笑一声:“浪费时间。”

果然么。

心中不免暗暗叹气,他还真是见死不救,除了身为鬼的我,如今只留着萧北辰一人,我还真有点担心。

正当我踌躇之时,转身背对我,温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磨蹭什么,难道还要人等你不成?!”

大喜,快步上前,不想温柔那傻小子竟跟在我们身后,我折回他跟前,轻轻地说:“温柔乖,不要乱跑,留在这里等我们,知不知道?”

倔强地摇头,温柔看样子还是有些生气,死活不跟我说一句话,我无奈望向冷脸的温玥,他倒转身,不痛不痒地说:“他爱跟不跟。”

怎么说温柔也是你的侄子,你怎可以如此冷漠?!

得到准许,温柔更是不理我的劝阻,一个劲儿的跟上来,这时我突然发现,温柔虽说痴症与之前无异,但武功却是渐渐恢复了不少,脚步轻盈,身手矫捷,根本不似一个失去心智的人的模样。怪不得温玥如此放心,还真当他冷血无情了。

距泷城五里之外,便是之前萧北辰与我曾经去过的,堪比凤京的南都名筑,公孙惠的“如徯山庄”。

美景依然,只不过此次前来并非为了看景,偷偷潜入山庄,忽然发现庄内亦是安静非常,偶尔经过几个下人也是抿嘴不语,眼神呆滞的模样。

以为不会被人发现,结果行至几步,突然一阵猛力直面袭来,迅如雷电,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下人模样的人抬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下了死劲,若不是我早已死去,怕颈子里的骨头都要完全碎掉。

第一个冲过来的温柔一把从身后扣住那人的脖子,绝无犹豫地狠劲一扭,那个呆滞眼神的下人立即歪头死去,而他就连死也是悄无声息,半点痛苦呻吟都没发出。见状,萧北辰原本疑惑的眼神变得愈加困惑。

故技重施么。

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下人,以及迷离空洞的眼神,像极了当初被尚君控制的温柔。

可以感觉到温玥在皱眉,他望着整个怪异的山庄,狠狠握紧双手,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暂缓情绪,莫要激动。

盯着早已断气的尸体,我自然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作为第一个服用那种药物的人,我很清楚空洞的大脑完全不能判断事物时,唯有任听一人指令,仿若行尸走肉一般,思想停滞不前。

不过,最令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行尸走肉们,而是一击便成功掐断那人喉咙的温柔,他出手的迅猛完全超乎我想象,而方才我被掐住后,不经意间看见冲过来的他眼神中流露的那股充满恨意的强烈阴寒之气,更是令我诧异。

“临临……”摸着我被掐住的脖子,扣我在怀的温柔着急的竟快哭出来。

刚才还这么狠,怎么突然又变回痴傻的模

样了呢?

拍拍他的背,我小声地说:“我没事,不要担心。”

身为鬼,我的身体固然脆弱,但也不是这么容易摧毁的……

这下温柔倒是与我寸步不离了,他吸吸鼻子,保持着万分戒备,生怕又有谁来突袭我,见他这努力样子,我不禁冲他会心一笑。

将近于整个山庄晃了一圈,仍未寻到公孙惠,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停留在这里,正当我如此想着,事情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两名同样目光呆滞的下人倏忽一下出现在我们眼前,戒备的三人毫不犹豫摆出阵势要大干一场,而那两人却直立着身体,毫无攻击意味,反而恭敬有礼地说:“主人邀请诸位到花园一聚。”

温玥皱眉。

萧北辰望着我,我淡淡一笑,上前一步:“既然是公孙公子盛意邀请,我们又岂有拒绝之理?”

也好,反正到处找不到你人。

尽管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我们也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有时候直面危险获得的收获会更多。

未到花园,便远远望见那个侧身倚靠在竹藤椅子上的黑衣男人,独自斟酌的他依然戴着那张普通至极的假面具,有意的,他的目光尽数落在我身上,让我灵魂不由战栗,仿佛侵入冰冷的雪水之中。

定神,静气。

大胆接住他的视线,弯翘嘴角,示意他我并不惧怕,而他注意到我的表情,以一种更加怪异的眼神直直盯着逐渐靠近的我。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毫无头绪,不如亲自问他,至少我清楚他不会对我说谎,也绝对不会告诉我真话。

14、潜入

少年加快脚步,没经思考就急于人前冲向前方,我则迅速拦截住激动的萧北辰,以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庆幸的是,纵然少年依旧焦急,但他更听我的劝告。

单手挡着那颗躁动的纯粹灵魂,我不希望他收到污浊。

目视四周,唯一能于那抹冰寒目光相抵抗的,也只有同出本源的我。徐徐靠近,灵魂中流淌着的名为儒雅的虚伪令我变得谦和有礼,我自是从不曾改变的淡漠微笑,止步微微作揖,抬眼注视眼前男子冷谑的目光,我说:“别来无恙,公孙公子。”

仰头自酌,平凡的下巴依然凸显出流畅的线条,他暂时没有言语,而是一直以一种试探的态度,我知道他在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表情,然后他笑了笑,强势而又无任何冒犯意味,右手修长的食指指尖定定指着我,刻意改变的声线显得有些尖刻:“几位远到而来我这小小山庄别业,我自当欢迎,又何必偷偷摸摸,似行苟且之事?”

貌似有礼的话语暗藏针刺,就连萧北辰都听出不对,我又何尝不知,只是现在绝对不可硬碰硬,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

面皮始终保持微笑,因我深知他必定在探我虚实,比起让他知道我们毫无头绪,倒不如以语言代替气势,另辟蹊径,寻出他语言的弱点,然后攻击他,再寻求线索,于是缓声说道:“公孙公子好客之心,我等自然知晓一二,并未通晓公孙公子便误闯贵庄是我等之误,还望公子海涵,莫要见怪。”

未及其回话,我立即凝下脸色,稍作叹息地对望他,摇头说道:“虽然前面公子自说欢迎我等,但余有一事心悸不已,在下深知公子好客之心,却不想公子府中下人堪比野蛮,未曾多言便要将在下拆头卸骨,手段凶残竟不像一般下人,幸而随行友人相助,否则在下莫不要魂飞魄散不可。”

言语张弛有道,我以轻松的姿态将方才发生之事娓娓道来,男人脸色有些难看,手指稍稍抓紧酒杯。

“且经在下友人细细看来,那人似乎神目呆滞,好似中了药一般,依我看来,怕是有人想在公子府上为非作歹,又或者说,下药之人是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含蓄的敌人就是直接,不论是谁,面对如此直接的语言攻击,可能都无法做到完完全全坦然处之,果然,男人试图转开话题:“我见各位风尘仆仆,不知来到山庄有何见教?”

能转开话题就好,这正和我意,几步走上前,温柔愣愣跟着我,我无意笑笑,却发觉对面之人面色不善,尽管如此,我依然冲他不紧不慢地问:“在下素闻公孙公子与归元帮前任姬帮主交情甚深,可有此事?”

饮酒。

不回答,便是默认,于是我继续问道:“那敢问一向与归元帮交情甚深的

公孙公子可否知道近一个月前归元帮内发生的事?”

兀自斟酌,目光偶尔扫视过来,他清淡地说:“自然知道。”

如此轰动之事,谅你也不会否认。

“既然知道,”我笑了笑,“那公子自然了解当日燕信扳倒吴碾之后,归元帮众人却离奇中了剧毒,不知公子有何感想?”

淡漠一笑,男人眼瞳中闪出不已觉察的火光,垂首直直望着我,他语气冰冷:“你怀疑我。”

摇摇头,我讪笑道:“自然不敢,公子就算再如何与归元帮亲密,但终究不是归元帮之人,又怎能轻易碰到紧密封存六十年,只有在当日大典上,众目睽睽之下由新任帮主启封并且逐个请酒的那个酒罐子呢?”

停了停,我又说:“公子切莫误会其他,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当日帮众身中剧毒,委任我与萧舵主前去寻药,前几日返回总舵却发现其中空无一人,甚是奇怪,又想到公子与归元帮往日交情,便特来求教。”

表明自己并非针对与他,其实也是雾里寻花的一招,就算怀疑,也必须得找出证据,而往往谜团线索不会自动找上门来,只有靠自己不断的投石问路,方能找到一丁点迷茫的道路,不过,那也是极大恩赐了。

男人随即起身,缓步靠近我,那种扑面而来的寒意又再次侵袭我,我不由得想退后,却发现温柔站在我身后。眨眨眼,温柔水润的黑瞳没有多余杂质,他宛如可以随时倚靠的树,执着地坚守在我身后,给与我面对恐惧的力量。

不悦地挑眉,立在我两步之遥的男人依旧吝惜话语,并未说任何实质性的回答,而是打量背倚温柔的我几番之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关于那些人失踪之事,我并无见解,若是几位没有其他事,那就请回吧。”

逐客令么。

真是冰冷。

果然与我所预期的一样,他没有欺骗我,也没有说任何实质性的话语。

所有的一切依旧不能得以解释,但直觉告诉我,那个男人绝对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静坐在百香楼中,对坐二人似乎都没什么心情吃饭,萧北辰苦思冥想地玩弄筷子,而温玥则是静默不已。

只有我这边还算得上热闹,被卡在臂弯中,我一边喂温柔吃糕点,一边用手替他擦干净吃到脸上的粉末,温柔则是傻笑不止,圈着我的手没有一刻放松,时而舔舔嘴唇,好像很享受被我喂食的样子。

瞧你这傻样,前几天还死活着不理我,怎么今天性子大转变?

仔细地为温柔擦干净嘴巴,那小子兴致来了,居然一把将我摁进怀中,不停用脸蛋磨蹭我,早就习惯被这么突袭的我也没做什么挣扎。

但是,磨蹭到一半,温柔突然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温……”不解地抬头

,倏地发现不止是温柔,就连坐在对面的萧北辰及温玥,甚至是原先满客喧嚣的香楼都停止了声音及动作,所有人都仿如睡觉似的昏厥过去,当然,除了我。

挣扎从温柔怀中出来,我环视四周,觉得古怪异常,猛然间,背部一阵寒意,我转身,发现百香楼里里外外竟早已有人埋伏,而端坐在那些持刀人正中间冷眼直视我的,正是那个面色自若的黑衣男人。

“你想做什么。”冷冷的,我挺直身体,怒视着他。

嘴角微微一笑,男人缓身站起,走到我面前,绕我转了一圈,随后狠狠扣住我的下巴,他冷视着我身后早已昏厥的温柔:“你的笑容让我厌恶。”

自顾冷哼,我瞪着他,说道:“请问现在我有对你笑么?”

这句话激怒了他,男人一把将我提起,眼瞳中那抹熟悉的怒火再次燃起,他愤恨地手指似乎想要插进我的骨髓,然后摧毁,让我毁灭。

扭曲痛苦自其眸中流露,就像什么时候,难以自已的恨意迅速蔓延开来,我只听见他愤恨的声音:“尚临,我恨你。”

接受他的恨意,我淡淡地说:“我知道。”

自我离开你的那一天,你就用行动告诉我,你有多恨我。我已经厌倦收手放手的游戏,既然不想再回首,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放不开。

布满血丝的眸子仿佛要将我吞噬,来不及反应,他那些眼神呆滞的手下已经将利刃架在昏厥的温柔他们脖子上,作势要下手,我冷声喝住:“不要逼我恨你。”

虽然你一直很恨我,但我从没恨过你,可我清楚,若是你胆敢对他们下手,我发誓自己一定会恨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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