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弥开秋意浓 上+番外——欧阳语陌
欧阳语陌  发于:2011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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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他的身体,谢息墨道:“我去厨房找找,应该还有些吃的。”说完出了房门。

等谢息墨再回来的时候,手中端了食盘,托着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两个小菜。备齐了碗筷,送到秋少棠面前,让他快吃。

秋少棠起了身,坐在桌边慢慢的吃着东西,谢息墨就静静坐在一边看他喝粥吃菜。

“谢谢师兄。这几天麻烦照顾我了。”秋少棠抬起头看着谢息墨笑了一笑,道了谢。

谢息墨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用不着谢我,要谢就谢你的大师兄去,这几天都是他照顾你的。”

“师兄何必骗我?”秋少棠微微一笑:“师父仙逝,大师兄必定很忙,哪有空顾着我,自然是谢师兄挂心我。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少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你要真知道感恩戴德,又怎会对我……算了,碰上你,是我倒霉。”谢息墨听他这么说半是开心,半是难过。

“师兄,明日就要选新掌门了吧?”秋少棠这几天虽然昏昏沉沉的,倒也知道自己睡了几日。

“是,明天。爹爹说他们年纪大了,不想管这些繁琐的事,掌门还是从咱们这小辈里选。放眼神剑门,如今也就是我和大师兄有这个资格。你说,你希望我和大师兄谁来当这个掌门?”谢息墨唇边含着冷笑,别有用意地问着秋少棠。

“我从来不知道谢师兄也想要这掌门之位呢,你一向随意惯了,真要套上这么个名衔只怕将来自己都要抱怨。”秋少棠没直接答话。

“哼,没明说就当我不知道么?你心里自然是盼着李凌霄做这个掌门。我告诉你,什么掌门的我倒不稀罕,只不过坐上掌门的位子就能住进这御剑阁,日日被你服侍着。我想和李凌霄争的,无非是你。”谢息墨挨着秋少棠,说的很是霸道。

“师兄这话实在错了,也不怕被人听见。少棠何德何能啊?”秋少棠倒也没太在意,只是微笑:“那晚只当你醉了,如今怎么又提呢?”

“少棠,我对你用了多少心,你也不用装作不知。这掌门我还真是和李凌霄争定了。那天你说我倦怠偷懒,不喜习剑,也不怕告诉你,我努力练剑的时候,旁人从来都没见过。真要和李凌霄比,他未必是我对手。”说到这谢息墨停了一下,瞥见秋少棠的神色没丝毫改变,心里愈发觉得气苦:“你要真心帮着李凌霄,就说句软话。你若肯求我,这掌门我为了你不争也罢。”

“谢师兄说笑了,你想做掌门是你的事,你和大师兄谁胜谁负也是你们的事。我从来就没想过一定要大师兄做掌门才好,你若有心,只管去争。你能赢大师兄,我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你难道不明白,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觉得你哪里比不上大师兄,你又何必一定在我面前使性子。”秋少棠摇摇头,笑得有几分无奈。

“你……?”听秋少棠这么说,谢息墨倒是愣住了:“你心里难道不是比较看重大师兄?”

“大师兄是师兄,谢师兄也是师兄,我为什么一定要更看重大师兄。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就偏偏认定我心里装着的是大师兄,实话告诉你,那晚如果不是你而是大师兄那么轻薄我,只怕比你更讨不了好去。你当我秋少棠是什么人,随你们欺负的么?”说到这里秋少棠也冷笑一声,倒不似平日神色。

“少棠?!”谢息墨猛地一窒,总觉得今日里少棠很是奇怪,说话神态都与平时很是不同,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师兄,你也知道我在神剑门住了八年,你总说我不以真心示人。我确实没怎么对人露过真心,我藏了很多心事。这么藏着自己,天天带着面具生活,是迫不得已,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别人。我究竟藏了怎样的心事,你不妨猜猜看。倒有一点,这些年,我为了师傅,多有忍让,如今师傅不在了,很多事我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往后要是你发现我不再是以前的秋少棠了,也别惊讶。”秋少棠说的随意,却听得谢息墨阵阵心惊。

“师兄,我累了,想歇着。你也早些回去吧,若是你心里真想要那掌门之位,今天就早些做准备。少棠预祝你得偿心愿。”说话间竟然是要送客了。

谢息墨心头微恼,“得偿心愿”?这不是怄他么,他的心愿从来就只是他秋少棠,他是明知自己苦闷还拿话气他的。绕是如此,谢息墨也没办法,恨恨地出了秋少棠的房门。

第二天,刚好过了江雁离的头七之礼。照谢费阳的意思,本想过了三七,再将江雁离的尸身下葬,可毕竟这次掌门死的蹊跷,这几日又有不少多事之徒上门,以吊唁之名,行挑衅之实。气得谢费阳火冒三丈,只得依了众人的说法,尽早将江雁离安葬了,重新为神剑门选个掌门。

其实,谢费阳除了脾气火爆,倒是很顾全大局的,在神剑门里又是长辈,一向很有威信。李凌霄原本提议就让谢费阳直接接掌掌门,谢费阳却一口回绝了。坚持要在弟子一辈中选出新的掌门。

放眼整个神剑门,足堪此任的也就是李凌霄和谢息墨两个人了,门下众弟子也是这个意思。因此掌门就在这两个人里面选,比剑定输赢。

谢费阳看看自己儿子,冷笑一声:“小子,你性子不定,为人懒散,竟然也想和你大师兄争什么掌门,也太不自量力了些吧?”

“爹,孩儿自知不是大师兄的对手,这也就是走走过场,你就别揭我的短了。”谢息墨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意,心里却着实不甚服气。

“谢师弟,当真要比?”站在场上,李凌霄有些不甘愿,怎么总觉得谢师弟心里火气不小?

“大师兄,我要跟你争的不是掌门,是少棠,你要是心里有他,就认认真真和我比一场。”谢息墨压低声音,默默和李凌霄较劲。

李凌霄听了一惊,万没料到谢息墨竟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不过脸上神色倒是凝重起来。他想要做这个掌门,不也是为了能够保护少棠么?

暗潮涌过,李凌霄和谢息墨皆拔出宝剑,旗鼓相当地对峙着。

* * * * * *

秋少棠是真的不在意两个人谁来当这个掌门,因此根本没去看两人的比试,只是自己打扫着御剑阁,想起江雁离待自己的种种,心中又别有一番滋味。

直到温青青着急地跑来御剑阁,他才停下自己的心思。

“温师姐,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急成这样?”看看气喘吁吁的温青青,秋少棠觉得似乎出事了。

“谢师兄被大师兄刺伤了,你不去看看?”温青青很着急。

谢师兄受伤了?这么说这掌门还是大师兄了?秋少棠淡然一笑,前去探望谢息墨。

第十一章 多事之秋

秋少棠是随着温青青一起去看望谢息墨的,不过到了谢息墨的房里,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他也没说什么,站了一会就走了。

出来时就看见了李凌霄,淡笑着问候了一句:“恭喜师兄。”

李凌霄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看着秋少棠,很久才说了句:“我不是有意伤了谢师弟的。”

“我知道,大师兄一向温和,不会故意伤害谢师兄的。”秋少棠依旧在笑。

“我会搬进御剑阁的。”李凌霄接着说道。每一任掌门都是住在御剑阁的。

“我知道。”秋少棠点点头:“少棠有个请求,希望从明天起能够去后山帮师父守灵三年。”

“什么?”李凌霄吃了一惊,惶急地拉住秋少棠的胳膊:“少棠,你不愿意陪着我么?”

“大师兄,少棠不希望你为难,更不希望你为了我和谢师兄闹得不和。”秋少棠抚开了拉着自己的手,说的淡然。

“少棠,我争这掌门之位无非是为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如今我坐上了掌门之位,你却要去后山为师父守灵,我要这掌门之位有什么用?”李凌霄眉头紧皱地看着秋少棠,难得的真情流露。

“师兄,谢谢你。这份心意少棠知道了。”秋少棠依旧淡淡地笑,心中似有一道暖流流过。

“你还是留在御剑阁吧,否则师父泉下有知,也不会高兴的。”李凌霄极力留下少棠。

“好,我留下来。”秋少棠应允,有时候逃避也是没用的……

到了晚上,谢息墨房里的人都走光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想到白日里少棠只是来看了一眼就走了,他心里就怄的难过。

这边谢息墨正胡思乱想,突听房门开了,不由愕然,等看清了来他房里的是谁,更是惊讶不已,竟然是——少棠!

“师兄,你好些了么?”少棠走近前,笑着问候谢息墨。

“你怎么来了?”谢息墨有些不敢相信。

“不想我来么?”秋少棠微微一笑,坐上谢息墨的床边。

“白日里那么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这会居然又……”谢息墨更是不开心起来。

“白天里这里那么多人,用得着我多事么?”秋少棠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解释了一下:“不是不担心你的伤,可也不好太过关心,否则谢师叔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

原来他也是担心自己的,知道这一点已经让谢息墨心喜若狂了。

“怎么样?伤的重么?”秋少棠看看谢息墨胸前的伤口,有些担忧。

“没事,我也不是草包,大师兄想要重伤我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谢息墨生怕秋少棠看轻了自己。

“我知道,就算大师兄赢了一招,你也不至于受伤,这回你是故意的吧?想看看我是不是会心疼?”秋少棠半是玩笑的语气,说的谢息墨红了脸。

他是故意的,看见秋少棠根本没来看他们的比试,他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谁来做这个掌门,那他争来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他就索性输了,还故意受了伤,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为自己着急。

可是,少棠真的是变了,以前他就算猜的到他是存了这种心思也绝不会说出来的,如今却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以这种极为暧昧的语气直接挑明,让他好一阵尴尬。

“师兄该是累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秋少棠看谢息墨不说话,天色又实在是晚了,于是要告辞。

谢息墨本还想留,可又怕他留得太晚,被父亲知道了不好,也只得让他就这么走了,其实他夜里能来看他这一回,自己就已经很开心了,还能多求些什么呢?

第二天就是李凌霄接任神剑门掌门的日子,却不想又出了差错——无双剑和金碟全都不见了。

无双剑是神剑门的镇门之宝,只有历代掌门才能使用,可说是掌门的象征,哪知江雁离这一走,无双剑也不知所踪。而那金碟是历代掌门的机密笔记,每逢交接掌门之位,必会在金碟上写明下一任掌门,如果是突然暴毙的话,被推选出的新掌门也会执掌金碟,再把名字补上,如今金碟居然不翼而飞,更是让神剑门困惑不已。

上下都隐隐明白这和江雁离的死有着某种联系,可又不能乱加揣测,更是让人惴惴不安。

可虽是如此,李凌霄还是坐上了神剑门掌门之位,也搬进了御剑阁居住。秋少棠原本是服侍江雁离的,如今也就改为服侍李凌霄了,并没有从御剑阁搬出来。对于这一点谢息墨还很是在意,心里简直酸到不行。可又暗嘲自己的痴心,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醋狂饮,就因为少棠对自己多关心了一点,难道还真以为他放了心思在自己身上?

江雁离的死引起的风潮渐渐淡了下来,本来嘛,人在江湖,哪有安安稳稳的,莫名其妙死于非命的人每天都有。由于什么都查不出来,神剑门也只得放弃,日子渐渐平静了下来。李凌霄很有才能,又有胸襟气度,神剑门在他手下反而日见壮大。

一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了。

江湖本多事,什么都不可能平静的太久。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秋少棠替李凌霄整理好了床铺,正准备叫他睡下,就见一道黑影破窗而来,寒光直奔李凌霄咽喉。

李凌霄不见慌乱,镇定地推开了秋少棠,只一瞬已经握剑在手,和突然闯进的黑衣人对上了招。

这一兵刃相接,两人都不由为对方的好剑法而心中惊疑。

李凌霄为那黑衣人的凌厉杀气心中微凛,那黑衣人也发觉暗杀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他们的打斗,终于还是惊动了神剑门上下,不多时那黑衣人已经被团团围住。可李凌霄并不想以多欺少,示意其他人不用帮忙。

原本是不相上下的两个人,可由于那黑衣人眼见自己深陷包围,先自乱了心神,一个失手,被李凌霄伤在剑下。李凌霄顺势点了那人的穴道,一把扯下那覆面的黑纱。

这一扯,却震惊的所有的人。那黑纱下的竟是一张绝美的容颜,那冷艳轻灵,不近凡俗的感觉让所有人都不由一阵迷眩。好一个绝色女子!

秋少棠看见这女子的面容,更是惊诧,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上前。可终究还是按捺下了想要扶起她的冲动。

“掌门师兄,你看该如何处置她?”齐雪衣首先打破了古怪的沉静气氛。

李凌霄皱皱眉,开口道:“姑娘,你是谁?李某和你有何恩怨,你要杀我?”

那黑衣女子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李某所不敢说从未与人结怨,倒也自认没做过有愧于心的事,姑娘或许是有了什么误会,找错了人?”李凌霄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和我血罗刹有仇的是神剑门,杀亲之仇,不共戴天。”那黑衣女子终于还是说了话。原来她要杀的不是李凌霄,而是神剑门的掌门。

听了她的话,李凌霄眉头皱的更紧,直觉地追问:“姑娘是找神剑门寻仇?两年前家师可是丧命在姑娘手下?”

“你是说江雁离?恨只恨我不能亲手杀他。”那黑衣女子否认了。

“骗鬼么?你以为你说我们就信了?”温青青脾气直,愤愤地怒喝。

“师兄,你看如何处置她?”谢息墨嘴里问着李凌霄,眼中却看着秋少棠有些奇怪的神色。

“先把她锁在冰洞吧,等我和几位师叔商量过后,再决定。”李凌霄沉吟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听到李凌霄说要把人锁在冰洞,秋少棠诧异地抬头,却发现李凌霄根本没有看着自己,于是又低下了头去。

倒是谢息墨听他这么说,笑得有些奇怪:“大师兄,这么个美人,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李凌霄淡淡回了一笑:“她可能是我们神剑门的仇人,我还要对她客气么?”

谢息墨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照着李凌霄的话把那血罗刹带到冰洞锁了起来。

(冰洞:神剑门后山上的一个山洞,白天与平常山洞无异,到了晚上却异常寒冷,滴水凝冰,砭人肌骨。一般是用来惩罚门下弟子或者关押敌人的。)

见人已经被制服,原本被惊动的神剑门弟子也就都回去继续休息,李凌霄则是去找了已经不怎么过问门中事务的谢费阳商量。

秋少棠本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眼睁睁看着李凌霄去找谢费阳去了。

过了子时,李凌霄才回来御剑阁,秋少棠并没有休息,而是一直在等着他。

“怎么不去睡?等我么?”李凌霄见秋少棠在等着自己,连忙拉着他进了屋里,怕他受冻。

“师兄,我看师父的死和那个血罗刹没有关系,可不可以不要为难她?”秋少棠问的很小心。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李凌霄再次皱了皱眉。

“她不是师兄的对手,应该也打不赢师父吧?”秋少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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