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世诈众——暮沈
暮沈  发于:2012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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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贺云杉赶紧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睁着眼睛编瞎话,“我们不能出柜,因为……因为井单的两个儿子,小诺和小言还太小,我们不希望因为我们成年人的事情,对他们造成影响,毕竟虽然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但公众的态度还是不够宽容。”说完,看向井单,“你说对吧,井哥。”

收到贺云杉的眼神暗示,井单赶紧帮着圆谎,“啊,对,就是这样的。”看着贺云杉说得那个凄苦,字字心酸句句带泪,井单不得不佩服他那张能把黑说成白的嘴,认为他不去做律师搞法律真是太可惜了。

“哦,这样啊,没想到你们考虑的这么远,是我思考的太简单了。”珍妮弗一副豁然明了的样子,又恢复刚刚的神采奕奕自信满满,“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珍妮弗就差没用手使劲拍拍胸口做肯定了。

井单对于珍妮弗的保证是将信将疑,不过这方面是她的专业,看来现在也就只能信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女人,“那就麻烦你了,我们下午还要工作,就不打扰了。”

相较于打心眼里并不算太信任珍妮弗的井单,贺云杉已经完全是沦陷状态下了,“嗯,好的,期待你的妙计,到时候要是需要什么配合,尽管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也不问别人,直接伸手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扯了一张桌子上的便签,将自己的手机号毫不吝啬的写了上去,末了加上了他自认帅气的,龙飞凤舞的签名。

“嗯,就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巨大的surprise。”接过贺云杉递来的便签,珍妮弗笑着道。

“走了,上班要迟到了。”实在看不下去的井单,赶紧在露馅之前拉着贺云杉快步离开。

已经进了电梯,贺云杉才意犹未尽的将头扭了回来,虽然一脸花痴,但是却丝毫无损他那张完美的脸,“井单,我觉得我找到,我的真命天女了,我的单身生活即将结束,我愿意为了她从良。”

“是吗?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云杉,你现在已经结束单身生活了。”不知道为什么,井单就看贺云杉那副样子不顺眼,不咸不淡的泼了一盆冷水上去。自己说完,心中还是不舒服,贺云杉爱怎么样,是他的事,自己在那里掺和什么劲。

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贺云杉一头雾水的看着井单,“怎么了谁惹到你了?”不过,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随即又沉浸在自己的意淫当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和你这是假结婚,所以不算。”

井单没有兴趣再和贺云杉去谈,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瞥了一眼对方一句话没说,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留下了不明所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贺云杉,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那句话踩到了井单的雷点,最终只好放弃,追着井单跟了上去。

井单的单方面冷战一直持续到两人下班回家。下班后,井单和贺云杉一起去徐夫人那里把井诺和井言接了回来,一路上井单左手牵着井诺,右手拉着井言,而贺云杉一个人跟在后面侃侃而谈奇闻异事讲了个遍,尽管小诺和小言被吸引听的津津有味,大有一步三回头之势,但碍于井单不肯放手,两个小家伙也只好眼巴巴的回头看着贺云杉,贺云杉大方回以无辜眼神,动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道:‘你们老爹今天吃炸药了,我也无能为力。’

这两天,楼道的感应灯出现了点问题,因为井单所在的公寓分为AB两座,一个楼层只有两户,由于隔壁的房子一直空着,所以井单也没有及时去跟物业报修。一出电梯口,借着昏黄跳动的灯光,井单就看到有人在自家门口的垃圾暂放处,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井单第一个想法,有小偷来家门口踩点,第二个想法,收废品的人又跑楼里来淘废品,可是第二个想法当即被否定,楼下的保安系统可不是吃乾饭的,那么这个人就是小偷了。认定了身份,井单立刻松开井诺和井言,二话不说的冲了上去,“干什么呢?”

一出电梯就将井诺和井言扔给自己,贺云杉还没有反应过来井单的举动,就见井单已经吼着冲了出去,可是在贺云杉两只2.0的眼睛怎么看哪个人影都是夏亦。不过他就是看夏亦那小子不顺眼,所以索性就伸手拽住两个不安分的小家伙,站在一旁看热闹。

冲动如井单不分三七二十一,上前抓住可疑人的肩膀,将人用扭了过来转向自己,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嘴角上,“小偷,偷东西也是要有脑袋的,今天撞到我算你倒霉。”怒吼后,觉得不解气,还想要再补上一拳,不过拳头并没有出去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井单回过头就看到贺云杉握住自己的手腕,不满意的道:“你干什么?”

贺云杉并没有理会井单,而是将用巧力将井单拉倒了自己后面,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人,“不好意思,夏先生,井哥他以为你是来踩点的小偷,所以得罪了,他眼神不好,希望你还不要介意。”

被贺云杉突然拉倒后面,井单很不满意,但是听到贺云杉的话,井单就懵了,再看到人被贺云杉扶了起来,井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亏他还是重案组副组长,竟然连个人都没有看出来。

站了起来的夏亦,并没有感谢把自己扶起来的贺云杉,只是伸手擦了擦被井单打了出了血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没事,不过下次井先生还是不要这么冲动的好,现在这一拳打的是我,可若是下次打了什么重要人物,那只怕头疼的就是井先生你了。”

虽然夏亦的话不假,但在井单听来就是不舒服,分明就是暗讽暗嘲的,不过自知理亏,井单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过身伸手招来一脸好奇的井诺和井言,佯装整理两个小混球的衣服,掩饰自己的尴尬。

井单能听出夏亦言语上的攻击,贺云杉当然更是可以了,馀光瞥见井单的样子,像极了将头扎进沙堆里,就认为万事安全了的鸵鸟,贺云杉唇角微勾,扬了扬眉对夏亦道:“职业病,职业病,遇事总是冲动,我会好好说井哥的。”笑着给井单袒护后话锋一转,一针见血“不过夏先生,你这样翻别人家门边的暂存垃圾,难免会让人误会,不知道夏先生想怎么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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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在意贺云杉的质疑,夏亦镇定的道:“职责所在,我说实话,我认为你们所丢弃的垃圾,和我以前所追踪的同性恋者的家庭垃圾完全不一样。”

“哈?”井单被夏亦的无厘头的理由弄得手一滑,指甲直接划过井言娇嫩的脸蛋儿,一道红红的血印子异常清楚,马上井言大大的眼睛就浮满了水气,小嘴一瘪,哼哼唧唧的,突发的意外情况让井单慌了,赶紧蹲下身,但言语上却过于粗暴,“小言,你是男子汉,别哭了。”对于眼泪没有抵抗力,束手无策的井单将夏亦直接忽视了,伸手拉了拉井诺,“快,安慰一下弟弟啊,别在旁边一杵跟没事人一样。”

没想到关键时刻,井诺完全不买井单的账,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拒绝合作,“不要,这是爸爸闯的祸,要爸爸自己处理,爸爸不是常常这么告诉我们吗?”

没办法井单只能求救似的看向在一旁,与夏亦周旋的贺云杉,收到大黄的求助眼神,贺云杉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来,将泫然欲泣的井言抱了起来,朝他小脸上的血印子吹气,柔声道:“乖,男子汉大丈夫不哭,给个糖吃,咱今天不理你爸爸了。”说完,像变戏法似的,修长的手指划过井言的耳尖,再到井言的眼前,手中瞬间多了一块巧克力。

见此,井单很不屑,认定这就是贺云杉把妹时候,为了讨好妹子而耍的小手段,自己鬼精灵的儿子绝对不会买帐。

不过事实好像和井单的预想不太一样,原本还在啜泣哽咽的井言,一看到贺云杉手中的巧克力,倏然破涕而笑,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好奇巧克力是怎么凭空出现的。站在一旁的井诺,睁大眼睛,对井言各种羡慕嫉妒恨,为什么井言这么好运气呢。而井单也是睁大眼睛,对贺云杉各种羡慕嫉妒恨,明明小混球是自己的儿子啊。

贺仵作朝正在碎碎念的井副组,咧嘴一笑,不意外小虎牙也露了出来,井副组嗤鼻。扭过头不去瞧贺仵作。

抱着摆弄着巧克力的井言,贺云杉对夏亦冷笑道:“夏先生是在说笑话吧。”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说笑,你们是想诈骗国家福利的,我不会看错的。”夏亦直接就把话挑明,不管他们是不是同性恋,他都不会对井单和贺云杉有好感的,若他们是真心相爱结婚,那他们就是死同性恋,活着就会脏了这个世界,没错,他夏亦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同性恋狂热分子。

话已至此,两方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贺云杉在保持风度的前提下,直接拉下脸送客,“那我们就走着瞧,夏先生,不送。”

夏亦也没想多留,毫不示弱的回应了井单与贺云杉愤怒的目光,眼神间交战电光石火,“我还会再来的。”

不再理会夏亦,贺云杉抱着井言从裤兜里拿出钥匙,将门打开进屋,井单也紧随其后拉着井诺进了屋,一进玄关,井单像是发泄愤怒一样,狠狠的甩上了门。而贺云杉则直接开口就骂:“妈的,他夏亦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靠了!”

“贺云杉,不许在孩子们面前说脏话!”虽然井单也很想开口大骂,但是碍于在小孩子面前,他还是要给孩子们做一个好的榜样,没想到,贺云杉竟然骂了出来,井单赶紧制止。“你们两个,不许学他,听到没有。”交代完贺云杉,还不忘教育自己两个小混球。

没想到的是,井诺和井言竟然默契的同时将小脑袋一歪,不去搭理井单,这下刺激到井单的火爆脾气了,双手一叉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揍你们的,不然你们分不清谁是你们的老子!”

“哦,爸爸说脏话。”说完,井诺撒开腿就往里跑。

“贺叔叔快跑,爸爸要吃人了。”井言也赶紧双手抱紧贺云杉的脖子,噘着小嘴催促。

贺云杉笑着配合井言,抱紧井言也跑开了,“抱紧了,可不要让大黄咬到了。”

“大黄是什么?”井言好奇的问。

“秘密。”贺云杉眯起凤眼,一脸的神秘。

井单当然并没有听到贺云杉和井言的小声嘀咕,撸起胳膊袖子开始追了起来,“别跑!”

一时间200多坪的房子乱成了一锅粥,井单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房子怎么这么大,每个能开的门,每个能躲人的角落,四个人都闯进去爬出来的,也不管现在大多数人已经休息了,肆意的喊叫着,井单与贺云杉彷佛回到年少旧时光一样。

最终筋疲力尽的四个人达成和解,躺在宽敞的客厅地毯上,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的轰轰声,还有两个成年大男人加两个小孩子的喘气声。

双手垫在头下,井单侧过头看着身边,并排而躺的井言和井诺,还有最边上紧闭着双眼不知道睡还是没有睡的贺云杉,许久没有感受到的,家的感觉就这样又重新回来了,可是一想到这种生活也许仅仅只有一年而已,心中莫名的酸楚。

就在井单自顾自的感伤之时,原本闭目养神的贺云杉睁开了凤目,侧过身面向井单,隔着已经累得彻底睡死的井诺和井言,淡笑道:“不生气了?”

听到贺云杉的声音,井单立马收起了四十五度角明媚的忧伤,一点也不坦诚的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贺云杉无奈的摇了摇头,坐起来抬手揉了揉头发,将身边的井诺抱了起来,往儿童房走,“抱他们回房睡觉吧。”

“哦。”突然间,井单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负罪感,跟着坐起,将挨在自己旁边躺着的的井言抱起来,跟在贺云杉后面,进儿童房将井言放在他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那个,云杉。”

“嘘。”贺云杉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姿势,之后将井诺的被子盖好,“我们出来说。”

井单在贺云杉身后,心想,这到底谁才是孩子的爹,但还是乖乖的跟着贺云杉出了儿童房。站在浴室门前,很明显贺云杉准备等井单说完话就去洗澡,犹豫再三,井单道:“云杉,你可不可以不要和珍妮弗走太近。”

“我明白你的意思。”贺云杉开始脱衣服,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被人抓包的,毕竟我也不想坐牢,我自有分寸。我先洗喽,井哥,一会浴室就交给你收拾了。”

“那个……”井单的话还没有说完,贺云杉已经将浴室的门关上,透过磨砂的浴室玻璃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不一会浴室里传出了淋浴哗哗的声音,井单对着门站了半晌,“其实,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不希望你和珍妮弗走的太近而已。”声音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起码里面的贺云杉是绝对听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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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着,井单掉头去了客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了和贺云杉待在一起,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他并不懂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当贺云杉洗完,腰间仅围着浴巾,高挑却不单薄的身材,蜜色的皮肤,半干的头发搭着白色的毛巾,发丝滴着水珠,赤着脚走到客厅就看到井单坐在沙发上独自发呆,走过之处地上留下圈圈水痕,贺云杉用毛巾擦着头发,“发什么呆呢?”

“嗯?”魂不守舍的井单随便应了一声,抬头就看到赤裸着上半身的贺云杉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啊,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在考虑夏亦的话呢?”井单不自在的避开了视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是没看到过贺云杉裸奔过,两个人以前也曾在夏天打完篮球后一起冲凉的,可是今天却莫名的心跳加速,井单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去看看医生了。

贺云杉居高临下,尽是疑惑的看着这个显得异常拘谨的大男人,“他的话就是放屁,有什么好考虑的?”贺云杉骨子里就是流里流气的痞子,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风趣又见多识广颇有涵养的贵公子,可是一旦在井单面前他就原形毕露。

“你的脑子里除了精液就是浆糊吗?”井单很不屑的反唇相讥。

“井哥,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贺云杉就不明白了,刚刚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井单,怎么又开始像吃了火药一样,对井单再好脾气的贺云杉也有点火上心头,一屁股挨着井单坐了下来,颇有质疑的意味。

“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贺大少,怎么可能会得罪到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呢,多虑了。”不咸不淡的回答完,井单挪了挪地方,与贺云杉拉开一定距离,伸手够到沙发旁边小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被井单的话激的够呛,贺云杉甚至觉得,如果井单是女人的话,他一定是到更年期了,贺云杉朝井单挪了过去,努力心平气和的和他沟通,“我说,井哥,我们能不能不这么说话呢?说点正事吧,你不是考虑夏亦的话吗,考虑的怎么样了。”

井单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再挪,远离贺云杉,“你刚刚不还说,放屁的话有什么好考虑的吗?”

“我错了,我说的话是放屁。”被井单搞得没法,贺云杉只能先行低头,嬉笑着自骂后跟着挪,又贴着井单一坐,“别生气了,生气生皱纹的。”

“放屁!”

“对,对,我就是放屁。”贺云杉赔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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