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世诈众——暮沈
暮沈  发于:2012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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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夏亦的恭维,井单是一点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善意,夏亦一转身,井单就像过电了一样,赶快猛拍搂着自己腰间的贺云杉的手,“放手。”

一向脸皮堪比城墙厚的贺云杉反而搂的更紧,一脸无赖,像竹筒倒豆子似的道:“井哥,我还没和你算帐呢,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是怎么保证的,不是说不会有人知道吗?”,说完像不解气似的,狠捏了一下井单的腰。

这一下把井单捏的差点飙了男儿泪,“啪!”条件反射让井单拍在贺云杉手背上的这一掌,异常的响亮。

过于突兀的响亮声音,理所应当的引起了夏亦的注意,夏亦回过头疑惑的问,“怎么了?”目光游移在气氛诡异的两人之间。

“哈哈。没什么,有蚊子,拍蚊子。”井单干笑了两声,胡扯了个有严重私心的理由,为了配合理由,更是趁机重重的拍了几下。

对于井单的公报私仇,贺云杉并没有把手抽回来,而是暗暗使力狠掐井单的腰侧,“呵呵,对,刚才有蚊子,他帮我拍一下,我们俩感情好嘛。”同样笑得僵硬,应和着井单的话。

“呵呵,感情真好。”夏亦皮笑肉不笑。

三个人各怀鬼胎的坐在沙发上,半晌,夏亦道:“冒昧的问一句,井先生和贺先生登记已经有一周了,两个人难道没有住在一起吗?”夏亦的的语气看似客气的询问,但实际上确是相当的肯定。

虽然知道夏亦不会是个善茬儿,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这让井单和贺云杉的心同时咯登一下,井单给贺云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转而,看向夏亦轻笑道:“不知道夏先生是怎么看出来,我们不是住在一起的。”话到此处,语锋一转敛起温雅的笑容,“但事实很抱歉,夏先生猜错了,我们俩一直住在一起。”

明显感受到井单不善的语气,夏亦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语出犀利,“那应该说贺先生很大度呢?还是说井先生和前妻的感情太好了?房子里到处摆放挂着的都是井先生和前妻的亲密合影。”

一瞬间夏亦的话,让井单无话可说,贺云杉一见情况不对,马上双手握住井单的手,忧郁的丹凤眼注视着井单,眼眸深处似乎有化不开的浓情,“我与井哥认识了10年,比他和嫂子在一起的时间都久,可以说是见证了他们俩相识相知相恋,所以很感动他们之间的感情。虽然从很久以前我便喜欢着井哥,但是既然他选择了他的生活,我就会默默的祝福,即使现在嫂子不在了,我有幸能与井哥在一起,我也会尊重他与嫂子的曾经,因为只要我爱着井哥就够了。”句句情深字字真情。

这次换夏亦语塞,原本自信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诧异。

同样,井单也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贺云杉,刚刚的一番话让井单也产生了错觉,尤其在对上贺云杉过于炙热,期待回应的眼神,甚至让井单产生了想要逃离的冲动。最后竟鬼使神差给了,贺云杉似乎想要得到的期待的回应,“谢谢你,云杉。”

夏亦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恢复了那份过于虚假的笑容,“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两位了。不过,作为跟踪调查员,我还会再来拜访的。”

当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站在走廊中的夏亦虚伪的笑容,刹那化为乌有,转而一脸厌恶,“死同性恋。”

面对着关上的门,站在玄关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举起俩人十指交握的双手,下一秒做出了共同的动作,重重的摔开对方的手,跳得远远的。

两个人默契的对于刚刚的反常选择了遗忘,谁都没有提起。

“井哥,我希望你给我个解释,你不是说不会有人知道吗?我要是因此坐牢的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我的女人可是会吃了你的!”贺云杉抢先横眉竖眼的阴测测质问起来。

自知理亏,井单并没有追究贺云杉现在无礼的行为,其实现在更让他闹心的还是夏亦的是,他真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什么调查员狗屁的冒出来,同时也担心起来那个来者不善的调查员,“要不然,云杉你搬过来住吧。”,井单不是询问,而是要求。

“我不要,我拒绝。”贺云杉没有过大脑,干脆的拒绝,更是炮语连珠的说了一堆理由,“我搬过来,不就等于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我是GAY了吗?我不要被人骂死同性恋,而且合约上也没写要住在一起啊,况且你家也不算大。”

平心而论井单家的房子已经很大了,120坪三室两厅,贺云杉搬进来住绰绰有馀,关键时刻井单也开始铁腕,“那个叫夏亦的调查员绝对不是好打发的。住我家,和住拘留所,你自己选。”

35

“好吧,住你家。”不要说他贺云杉没骨气,你想蹲拘留所吗?贺云杉很后悔,当初怎么就屈服了呢。古人云威武不能屈的啊,如果当初能不畏暴力挺一挺不就过去了吗。

实干派的井单,说做就做下了班直接开车,载着一脸不情愿的贺云杉,去了他家。

井单站在贺云杉单身公寓的卧室里,刷的拉开了占了卧室半壁江山的衣柜门,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挂满了各色井单这辈子看都不会正眼看的奇装异服,不过,件件都是井单想都不敢想的名牌,“把你常用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大件的就不要动了。”

“这件普拉达是在米兰买的,带着,这套路易威登是在巴黎买的,带着,这套古奇……”

“放手,你上一边待着去。”坐在床边看着贺云杉,已经几乎要把衣柜里的衣服,统统装进巨大的阿尼玛箱包里,黑线的井单实在忍不了了,站起来将贺云杉拔了到一边去。“我只让你带几件,不是让你把衣柜都带走,你听不懂国语吗?”说完井单把箱子里所有的衣服都倒了出来,重新拿了一个塑料口袋,蹲在衣服堆里挑拣勉强算上正常的衣服。

“呵呵,井哥,你真是贤内助。”贺云杉无所谓的坐在井单原先的位置上,大爷状的看着井单。

蹲在地上的井单动作一滞,“少废话。”抄起一团皮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贺云杉撇了过去。

灵敏如贺云杉,面对直逼门面而来的凶器犹然不惧,微微一侧头,只觉一阵风掠过凶器划过脸颊,重砸在墙上!的落在地板上,不用想以井单的力道墙面和地板都留下了深坑,“井哥,你再这样我可告你谋杀亲夫了。”见井单脸色一沉,贺云杉也就见好就收,收起嬉皮笑脸,凤眸微眯一本正经的道:“听说,你的人把苏豫赫羁押了?”

井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挑眉,“你护短?是又怎么样,他是案子的重大嫌疑人,我们有权羁押他24小时。”

“这不是护短,我太了解豫赫他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再说他也没有作案动机吧。”贺云杉并不满意重案组的这种做法,毕竟此事苏豫赫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单纯的谋杀,苏豫赫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哼。”井单冷冷的嗤笑,不知为何对于贺云杉的袒护,井单很不爽,斜睨着贺云杉,讽刺道:“你的人格很高尚吗?”

没想到心平气和的与井单交谈,不希望他错抓了好人,给他们重案组抹黑,没想到竟换来了井单的讽刺,“没想到,这就是你们重案组的办事方式啊,真是厉害。我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没有证据胡乱抓人,只是为了让死者瞑目,井哥的人格好高尚啊。”

一时间,本就不大的卧室里,气氛异常的紧张,两人相视针锋相对。

半晌,井单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将装好衣服的袋子丢到贺云杉身边,“我告诉你,我有我的办事方法,重案组的案子还轮不到你插嘴。”语罢,井单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临出门口,井单顿了一下,冷冷的道:“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来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重案组也绝不会错抓一个好人。”

下了楼,井单发动了汽车便往家开,并没有等贺云杉,今日一事他不指望贺云杉还能再来找自己,起码短时间内,一向心气高傲的贺云杉是不会低头的。

将车停在了公寓的楼下,井单将车门锁好,没有马上上楼,而是独自走到公寓旁的小公园里。小公园是这座公寓的老人和小孩的最爱,虽然公园不大,但是四周树木茂盛郁郁葱葱,许多老人都喜欢在公园里散步,小孩子喜欢在公园里的儿童区玩耍。井单随便挑了一个木制长椅,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香烟,双手搭在椅背上仰望夜空,吐出烟云嫋嫋。

今晚夜空晴朗繁星满天,不知道为什么繁星满天的时候总是看不见皓月当空。夜晚的小公园别有一番感觉,耳畔传来知了蝉鸣不断,夜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植物的自然香气,每当井单心浮气躁的时候总会选择在这里坐坐,心自然而然平静了下来。

想起今晚对贺云杉的话,说的是有些重,井单自己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所有的证据矛头都直指苏豫赫,井单当然也不希望是他。与苏豫赫的接触的不算多,但是短暂的接触井单也能感受到,那个虽然看起来总是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周身却总是围绕着,淡淡的忧伤的人,并不像是会做出谋害亲姐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的人。

可是问题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井单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叫苏豫欣的死去的女人,有蹊跷,“该死的,到底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呢?”深感无力的井单仰天长叹。

被独自留在卧室里的贺云杉,也渐渐的平静下来,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真的很重,怎么会那么样想井单呢?那个男人有他自己的骄傲,绝对不会为了邀功破案,殃及无辜的。但是苏豫赫真的是一个让人怜惜的人,或许这件事情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苏豫欣的死,让他再那个人面前再也没有机会了,虽然贺云杉并不懂得那种感情,但是他却能真真刻刻的感受到,苏豫赫那种爱的无力。

贺云杉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井单装好衣服的口袋,站起来拎着口袋也下了楼。

井单将烟头捻灭丢进垃圾桶里,低着头往回走,刚到公寓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车灯射的睁不开双眼,反射性的抬起手遮住被强光照射的眼睛,这才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贺云杉那辆骚包的火红BMW,井单愣住了。

从车里下来的贺云杉,穿得一如既往的后现代,走到井单身边,咧嘴一笑,“怎么?一会不见就傻了?”

“你怎么……”井单真的没想到贺云杉竟然会来,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我倒是想不来,不过我可是和井哥签了一年的合约呢。”贺云杉没正经儿的回答完,忽然一本正经的道:“对不起,井哥,刚才的话说得重了。”

这下,井单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傻呆呆的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贺云杉真的成熟了许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贺云杉已经改变了这么多,成长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见井单一直傻呆呆的盯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贺云杉走上前拍了一下井单的肩膀,“傻了吗?井哥。”

“胡说,你得老年痴呆了,我还正常着呢。”井单笑着,拳头落在贺云杉的肩胛骨上,如年少轻狂的少年增进友情一样,“回家吧。”反手揽住贺云杉,勾肩搭背的往家走。

贺云杉看了井单一眼,没有说话,笑着跟井单往回走,就像少年时井单陪自己打完篮球回家一样,那些过往的记忆早已为已经模糊掉了,但是今日却又重新浮上脑海记忆犹新。

36

不过这种感觉,只维持到贺仵作究竟该睡在什么地方的,争论上为止。

贺云杉站在堆满各种图书,俨然成为一个小小图书馆的书房里,一张高高的贵妃沙发躺椅摆在书柜下面,显得尤为突兀不和谐,贺云杉盯着小床看了半天,转过头笑看着井单,“井哥,我都不知道,你家什么时候养狗了。”

井单看了看自己特意整理的一张单人床,虽然小了点,但足够一个大男人睡了,从枕巾道被罩都是特意买的,可以说是里外全新,看了半天也没法和狗窝联系到一起去,困惑的道:“没有养狗,那是给你住的,我特意收拾……”

没有心情听井单解释的贺云杉,一口打断了井单的话,“别想让我住狗窝,我同意同居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你房间没有位置吗?”真是可笑,他一个180公分的大男人要去挤一个,怎么看都是当年自家大黄住的地方,没门,贺云杉掉头往主卧走。

“不行,那是雨萌的地方,我答应过她不允许任何人睡在那个位置。”井单当然知道贺云杉打得什么小算盘,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贺云杉被井单拽住,回过头看向井单停下脚步,半晌淡笑道:“理论上来说,有机会睡在你旁边的应该是女人吧。”

被贺云杉这么一问,井单狐疑的看着贺云杉,深知他那无理辩三分的无赖技术,井单不敢放松半丝警惕,“理论上是这样的。”

似乎早料到井单的回答,贺云杉满意的点点头,像伊甸园的毒蛇一样,一点一点引导着单纯的井单的思想,“那你承诺嫂子,就是想承诺给嫂子,你不会再娶任何女人,她的位置其他女人永远无法取代。”

从贺云杉嘴里说出来的话,井单都会认真的考量,反覆的斟酌推敲之后,井单觉得贺云杉的话乍一听上去确实有那么点道理,可往深了思考还是觉得有问题,可又找不到根本问题的所在,最终有点迟疑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差不多对吧,可是又能证明什么?”

“那井哥,认为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贺云杉的这个问题问的异常认真。

井单险些笑了出来,“云杉,你是发烧了?我就算眼睛瞎了,也不能把你当成女人……糟了。”当话一说出口,井单的肠子都悔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掉进了贺云杉的陷阱,被他的语言影响牵制鼻子走了。

看着井单那个懊悔,一脸吃瘪的样子,贺云杉很没同情心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井哥,你看你也说了,我不是女人,所以没有什么理由不能睡在你房间里。”井哥啊,井哥,你想和我斗还早个几百年呢。“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贺云杉朝井单挥挥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入主东宫,不对,是入主主卧。

井单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没精打采的去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井单叼着牙刷在镜子前照了了半天,倒不是因为他自恋,而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鬓角处已经冒出了白发。自己永远跟不上贺云杉的节奏,这也就不难怪了,十年的差距有时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酸酸的,井单从来不知道以前自己竟然这么矫情。

洗漱完,井单回到了卧室,已经是下半夜2点了,贺云杉已经躺在,原本属于自己妻子的位置上呼呼的睡了,井单看了许久还是不适应,但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也许是一整天都忙着查案,井单已经累得不行了,头沾上枕头就睡了。

当静寂的卧室里响起井单均匀的呼吸声,与井单同盖一床被子,原本应该熟睡的贺云杉睁开了双眼。贺云杉将身子翻到面向井单的一面,他发现原来一直到现在,井单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喜欢将身子蜷起来,眉间微蹙。贺云杉伸出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对方的眉间,揉开了井单微蹙的双眉,露出了淡淡的笑,“晚安,井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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