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所有人终于都感觉到了一份紧张感。
其他三人都做了要求,就剩段飞没说话了,便都看向了他。
段飞摇头示意没要求,荷官这才开始发牌。
第一张是面牌,由于上一局是破解手姑娘赢,牌从她开始发。
荷官白色手套翻转并将牌送到姑娘面前,是方块J。
再到段飞,是黑桃A,接着是淳老梅花10,最后是刀疤梅花K。
第二张牌是底牌,全部面朝下。
四人接过底牌,唯段飞并没急着看自己的底牌,而是看别人的表情了。
淳老和刀疤都是老手了,不会轻易露出表情示人,破解手姑娘则习惯了不苟言笑的严肃,也不可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段飞微微揭开底牌的一角,是张梅花5,但他的牌面大他可以先下注。
段飞若有所思的看向破解手姑娘,推出泥码两万八。
观众中顿时响起哗然。
但萧伯安也担心不已,“小飞这是在逼那姑娘出手,我知道,可那姑娘会那么轻易就全梭吗?”
“会的。”健老很肯定的告诉他,“姑娘也知道,如果这把不出手一搏,下一把她就算出手也都没用了。这就是天门小子为什么要冒险等到第二十局再出手的原因。”
62、真被看透了吗
“出手,这次是真的出手了。”
“好戏要上场了。”
“可现在才出手会不会有点晚?”
外围的观众交头接耳的轻声议论开了。
“你懂什么,”一个看似很老成持重的人说话了,“那个脸上有疤的人并非稳赢了。这局其他三人绝对全梭了博一把,因为这把不出手,最后一局就算没出局,也是陪太子读书了的角色了。”
“没错。”旁有人附和,“这样一来如果这三人中任何一人赢了,就有资本和那脸上带疤的人做最后的生死斗。”
有人又嗤之以鼻,“这么浅显的意图,只要稍作思考就都能明白的。既然我们都明白,那带疤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是说,那带疤的会在这一局就和他们三个决胜负?”
那人又哼笑一下,“我怎么知道?也就剩下两局了,不是在这局就是在下一局了,反正没差。”
听了旁边人的议论后,萧伯安回头望健老,“真是这样吗?”
健老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刀疤这局出手也不奇怪。他们三人中不论是谁胜出,都将拥有十四万零五百八,险胜刀疤十块。”
“十块?!”萧伯安愕然,“就输十块……的确输得让人很不甘心。”
就在众人皆在臆测刀疤将会怎么应对时,轮到下注的淳老已经思考了很久,却仍迟迟没做决定。
淳老的犹豫不决,令刀疤倍感意外。
“内讧?”刀疤微微开合,嗫嚅着。
当淳老慢慢将面牌盖起弃牌时,刀疤与所有人一样,将惊诧流露于表。
“诶?怎么会这样?”
“这老头在干嘛?难道他以为下一局还有机会吗?”
“还是其实……这老头和那带疤的是一伙的?”
这样的轻声惊问在外围此起彼伏。
刀疤将疑惑目光投向了段飞。
段飞玩着手里的泥码,见淳老弃牌也未做多大反应。
说段飞淡定,还不如说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一样。
不知道刀疤突然觉察了什么,投向段飞的目光染上了森冷。
段飞也并未闪避,坦然无畏的和刀疤做着眼神的较量。
就在众人以为段飞和刀疤这么惺惺相惜对望,会演变成唐伯虎与对穿肠的情不自禁时,刀疤突然双手撑在桌面站了起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好个‘虚虚实实’。”
段飞莞尔一笑,“那不知道我哪里虚之,哪又实之了?”
刀疤坐了下来,慢慢的向椅背靠去,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段飞,“你腕上的线是故意让秦少秋看见的。”
“没错。”段飞承认得很干脆。
刀疤继续说:“你这么做的就是为了让我觉得你是在故意示弱,必有后手。而你从一开始就决定在第二十和第二十一局才会出手,令我从开局便疲于防备你。”
“又猜对了。”段飞为他鼓掌。
刀疤指着淳老,“而且你很有自知之明。”
段飞挑挑眉,“怎么讲?”
“十大口诀你运用得很不错,成功的让我陷入了你虚虚实实真假难辨的心理陷阱。”刀疤说到这蓦然笑了,令那张残破的脸微微的扭曲了,瞥了淳老一眼,“这老头弃牌真正的用意是到最后一局来帮你的吧,因为你知道,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就不惜冒险借助鬼手搬运术,以二对我这一。”
外围的观众没多少人听懂刀疤在说什么,特别是说到鬼手搬运术时。
外行是没听明白,但裁判团和赌场顾问们却听懂。虽然他们也没见识过鬼手搬运术,但他们知道,这绝对是千术。
于是对段飞和淳老的关注度便越发了。
“就算……”刀疤一手摊开竖起慢慢的将桌上的一堆泥码推出,“你机关算尽,没料到这老头会坐我上家。胜负迫在眉睫,他却做出这么出人意表的举动,我想不猜忌都难。”
段飞耸耸肩,“那又怎么样?”
刀疤浅笑轻微,“既然是这样,我怎么还能给你进入第二十一局的机会,让你们联手对付我呢?”
“哗啦”泥码倒入桌子中央。
“你的败笔之处,就是让这老头过早的弃牌了。”刀疤笑得有些不可一世。
虽然段飞的一直都显得很淡定,但淳老的白眉在刀疤叙说的过程中便拧成了一线,可见刀疤所说的都是真的。
段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左手,在刀疤再度凝上疑惑的注视中,慢慢的将腕上的细线解下来,递给身后的赌场顾问。
一旁的破解手姑娘已经观察了段飞和刀疤好一会了,最后对段飞说:“我妹妹告诉我,在第三轮牌赛时,她揪出了一个出千的,但不过是初学者,她说真正的好手其实是你们两个。”
低头看看桌上的泥码,姑娘继续说:“我到不介意成为你们夺冠的基石。”将泥码全部推到中央。
荷官发第三张牌。
段飞的是黑桃K,刀疤的是红心Q,破解手姑娘的是红心10。
牌面依然段飞的最大,“既然你不会给我进入第二十一局的机会了,那这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我的最后一局,我没退路了。”说着将剩余的泥码全部推进桌子中央。
“就算是这样,天门小子也太过着急了,才第三张牌而已,”健老急得一拳打在了掌心,“他这是自己不给自己退路,难道他忘了,这牌局的注码是无上限的?”
“什么意思?”萧伯安不明白。
“无上限注码,就是说可以中途加入新的注码。”说着,健老望向洪律,可洪律除了眸光变得极幽极冷,似乎也没打算做些什么。
而刀疤则很满意段飞的举动,但手正准备推出泥码时,却捕捉到了淳老一丝笑。
那笑就像是终于看到猎物落陷阱的得意,顷刻间,刀疤动作僵硬而迟疑了。
再看向段飞,他向他淡淡的一挑眉,做邀请状。
刀疤突然有种感觉,段飞他们不是在故弄玄虚,他跟了才真正的落入了他们圈套。
因为……
63、刀疤没胜算吗
“那带疤的怎么了?”萧伯安的疑问,也正是很多人心中的不解,“刚才不是还信心满满的拆穿了小飞的意图了吗?怎么突然有蔫了?而且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可半天没人回答他,只引来了洪律的微微侧目。
洪律的双眸透着深邃与幽暗,萧伯安的直觉告诉他,洪律这一眼看的不是他。
萧伯安偷偷觑向身边的人,健老的表情很怪异,脸颊似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而抽搐着,可那嘴角却高高的扬起,在不住的念叨着什么,“果然脑子弯子多。”
洪老爷子则像是不倒翁一样的一摇三晃,貌似睡着了,囧。
相比之下靳少就显得正常多了,紧盯着赛场的双眼谨慎而警惕,便再无多余的心绪流露于表。
许是发现了萧伯安的偷看,靳少蓦然扭头看他。
萧伯安就像是被当场人赃俱获的小贼,很不自在的将眼睛移回赛场。
靳少见他欲盖弥彰的举动,笑了,满满的宠溺,伸手将萧伯安揽近身边,“别担心,小非非早就算计好了的,如果我想得没错,这一整套计划的关键就是控制姑娘在二十局前不能输太多,而一旦进入了二十局就代表着刀疤根本就没胜算了。”
“你刚才没听清刀疤说吗?”萧伯安怔忡,“他不会让小飞进入第二十一局和淳老一起联手对付他的。也就是说刀疤要在这一把就清小飞出局。我是不知道小飞和刀疤到底谁更厉害些,但这把对于小飞来说绝对不轻松。”
靳少摸摸他的头,“小笨蛋,难道你忘了,淳老是弃牌而已,并非出局了。”
萧伯安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健老很奇怪的笑了笑,“我哥弃牌了,但不代表着他就不能用鬼手搬运术从旁协助天门小子。”
“对呀。”萧伯安这才恍然大悟。
淳老大活人一个,只要他没出局,不论段飞有没进入二十一局,刀疤都得一对二。
想了下,萧伯安又发现问题了,“可这样刀疤也并非没胜算了,就算他现在只剩下十一万两千八百七,他依然是拥有最多本金的人,所以到最后一局他不和小飞他们赌也会赢。”
靳少一弹他脑门,“你又傻了,又当淳老不存在了?下局刀疤不玩,小非非赢得更轻松,淳老直接把钱过给小非非就行了。”
听了靳少的话,萧伯安的心刚刚放下,健老又突然语出惊人,“其实刀疤真的并非完全没胜算。”
“啊?又怎么说?”萧伯安的心又揪起来了。
“虽然刀疤一对二,胜算不大,”健老稍微顿了下,“可并非没有。”
刀疤他自己也知道,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段飞与淳老来个正面的对决了。
刀疤突然将目光移向人群中,似是在找人,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方才还稍现慌乱而微微通红的脸,红在慢慢的退去,他又恢复了冷静。
将僵硬在泥码前的手往前一伸,“我跟。”
至此,桌面上的花红已高达十七万七千七百。
刀疤剩余的泥码总额已经不足七万。
淳老余三万七千八百八十。
段飞和破解手姑娘均为零。
破解手姑娘舔舔嘴唇,“我将会看到一场怎么样的顶级千术相争呢?”然后想荷官挑挑下巴,“发牌。”
裁判团和赌场顾问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警戒,如果他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找出段飞等人的破绽,将是堵界的耻辱。
第四张牌,段飞的是黑桃J,破解手姑娘的是方块K,刀疤的是红心K。
从牌面看,刀疤的K一对最大。
刀疤挑眼段飞,“你觉得黑桃Q会花落哪家?”
“不是你,就是我,要么就她。”段飞避重就轻。
这时有人看见淳老正用拇指拨弄着他的两张弃牌,隐约中好像有一张是黑桃10。
关键的第五张牌发下,不,确切的说关键的黑桃Q会落哪家。
落段飞手里,段飞的同花顺牌面就清晰了。
落刀疤处,那刀疤的牌面就是K、Q各一对,而且最后是三条Q带两条K可能性很大。
最重要的是刀疤拿到了黑桃Q后,就破坏了段飞的同花顺。
很多人猜猜测如果黑桃Q落刀疤处,段飞最多就是一对而已。
最后,如果这黑桃Q落破解手姑娘那,姑娘的10、J、Q、K的顺子牌面也清晰了,只要底牌她的底牌是9或A,就能大败段飞和刀疤。
这黑桃Q到底会落谁手里呢?
现场很静,静得外围的观众都听清了荷官发牌的声音。
荷官都紧张了,他在展开成弧线的扑克里,将最靠右的一张牌面朝下的推向段飞,刀疤和破解手姑娘的也一样。
姑娘并没吊大家的胃口,很干脆的就翻开了。
“不是黑桃Q。”萧伯安失声叫起,虽然声音不算大,但在这过分安静的现场,还是让每个人都听清了。
的确不是黑桃Q,是方块10。
让支持段飞的人们都稍稍的松了口气。
刀疤看向萧伯安的方向,忽然笑了,顿时大伙又仿佛落入的冰窖,难道黑桃Q落他手里了?
刀疤故意慢慢的翻开他最后一张牌。
“梅花2?”喊出这话的人满满的失望,可见是支持刀疤的人。
刀疤向段飞挑衅着,“小子,别以为黑桃Q没落我们这,就一定是你的了。”他看向荷官面前余下的牌,“在哪里的几率可不小。”
“是嘛。”段飞一指头轻挑,他的第五张牌翻转。
有些人还没看清呢,就听到有不少人“嘢”的一声欢呼了。
正是黑桃Q落段飞手里了。
J、Q、K、A全落段飞手里了,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黑桃10了。
在黑桃Q被翻开之时,裁判团便全部站了起来,段飞他们身后的赌场顾问也向段飞他们再度靠近了些。
“进入最后的摊牌。”李东升代表裁判团宣布。
段飞微微掀起底牌的一角,梅花5还是梅花5。
“你想要黑桃10吗?同花顺?哼,”刀疤根本就不给段飞先出手开牌的机会,第一个摊牌了,“黑桃10在我这呢。”
刀疤的其他牌是梅花K、红心K、红心Q和梅花2,底牌正是黑桃10。
而诡异的是淳老那正被拨弄中的黑桃10也在。
淳老看看段飞,只见段飞正微微的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裁判团宣布刀疤的最大牌,“一号位选手,K一对。”
“完了。”萧伯安低呼着。
破解手姑娘则惊诧于刀疤的举动,久久没回过神来,因为她完全没到刀疤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千的。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病又犯了,姑娘恍恍惚惚的,“怎么可能没看见?怎么可能没看见……”边说着边翻开自己的底牌。
姑娘的底牌是梅花Q,其他牌是方块K、方块J、红心10和方块10。
裁判团宣布,“二号位选手,10一对。”
剩下段飞了,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他。
段飞第三度轻揭自己的底牌一角,还是那个梅花5。
就在牌角落下的一刻,段飞和淳老交换了一个眼神,而最让人感到怪异的是刀疤,本因紧张而显得紧绷的脸,在刹那的转换成发狂般大笑的狰狞,“看来你们两的配合,不过是临时起意的,哈哈哈……”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刀疤。
裁判团没有受到刀疤的干扰,催促段飞,“请开牌。”
段飞回头对赌场顾问说:“你来帮我开吧。”
赌场顾问犹豫的望向裁判团。
裁判团商议了一下后,向那顾问点点头。
顾问两指捏着底牌的一角,将牌重重的甩在桌面。
“黑桃3。”很多人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当然有欢喜便有人愁了,可最该发愁的刀疤却显得不以为然了,完全没有败者的懊恼,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
“四号位选手,同花。”裁判团有些懊恼的宣布,因为他们连段飞几人出千的蛛丝马迹都发现,“第二十局,四号位选手胜。二号位选手请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