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穿越)下——金凤山
金凤山  发于:2011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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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万物复苏,阳光下似乎一切都蠢蠢欲动。

低矮的村舍,一条黄土铺成的路,一架装满了草的板车孤零零的被扔在路边。

一个老婆婆颤颤巍巍的把刚炸好的金灿灿的油饼子递到孙子手里。

林枫很不舒服,无论谁一整天没有吃饭,却看着别人在你面前吃得直砸嘴,都会不舒服的。

“叶大魔头,拔剑!”黄土路上站着一个紫衣少年,头上还带着珠冠。

叶浪连瞧也没瞧那个少年一眼,更没有拔剑。

“你打不过他。”林枫很不耐烦的对少年道。

少年的脸似乎气红了,正要开口,林枫又抢着道:“你若是现在冲过来,跟只疯狗又有什么区别?”

少年的脸已气白了,手中的剑不知道到底应该刺过去,还是收回来。

“唉,你看你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简直连狗都不如。”林枫叹气。

少年的脸又气青了。

我是为你好,被骂几句总比冲上来丢掉小命好。林枫诚恳的看着少年,可惜那诚恳在少年眼中是讽刺,是恶毒,是侮辱。

少年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将剑刺向了叶浪。不可不说他的剑法之快,在当今武林中也算是好手,不得不说他的功力纯正,确有名门风采,只是他的剑还没有触到叶浪的衣角,便被叶浪用剑鞘挡住。少年只觉虎口一麻,长剑再也握不住,飞将出去,“夺”的,钉到了一旁的窗格上。

“再回去练几年吧,你这样的身手,另出来丢人现眼了。”林枫又道。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林枫摇了摇头,这已经是第十四个了。自从离开了潼城,一路上草莽英雄、世家子弟、杀手小偷、剑客刀手......数不清的人物都这样趁兴而来,殺羽而归。一路上叶浪没未杀一人,可总有言传碰到叶浪的人,都被一剑穿喉刺死了。似乎魔头总是要走一路,杀一路的,不然是对不起魔头这两个字的。

“担心他的话,不如追上去。”叶浪见林枫望着远方发呆,冷冷道。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林枫回头盯着叶浪的眼睛,“我很想问你一天不吃饭,剑是不是还跟昨天一样拿得稳。”

叶浪的脸沉了下来,林枫微微一笑,看着路边的老婆婆炸得油呼呼的饼子。她的孙子捧着油饼子吃得正香,嘴角的油滴到衣服上,惹来老婆婆连声唠叨。

林枫也买了一个油饼子,拿着看了半天,却没有吃。板车边跑来一只黄狗,对林枫摇着尾巴。林枫弯下腰,将饼掰了一块,扔给黄狗,黄狗叨着饼欢快的跑了几步,突然倒地,死了。

“你明明知道有毒,还给它吃。”叶浪负了手,在林枫背后冷冷道。

“我敢打赌这剩下的一半儿没有毒。”林枫站起身对叶浪笑了笑。

叶浪的冷哼表示,即使没有毒,这样的东西,他也绝不会吃。

路边那老婆婆,那小孙子突然都不见了,只剩下锅里的油饼子,还呼呼的冒着热气。

这已经是离开潼城以来的第五十六次。一路上林枫和叶浪无论吃什么,都会有毒。天下的毒仿佛全都集中在了一处,酒楼的饭菜里有塞外奇毒一烟飞,茶寮的茶水里有五步倒,卖桂花糕的也会卖出毒蒺藜来。

还好世上最毒的毒药有四十三种,林枫认得其中的三十二种,否则今天他和叶浪不是早被毒死,也早已被饿死了。

“还有三天,就可到望江楼,我倒有个法子。”林枫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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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浪坐在船头,顺着大东朝的溥沧江南下的时候,才知道林枫的法子便是‘走水路’。

船尾的梢公唱着船调,叶浪站在船头,林枫则躺在舱中。

“客官,溥沧江沿岸风景好得很哩,不出来看看?”热情的梢公嗓门也特别大。

林枫按捺住阵阵吐意,又在舱中燃了宁神香。这晕船的毛病,让林枫彻底放弃了对江高歌,附庸风雅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呆在舱里。

春风吹绿江面,映着群山。

这一叶偏舟虽至江心,却稳稳当当。

叶浪见水中绿草浮红随波上下,一会打着旋儿沉入江中,一会儿又随着浪飘至远方。若绿草有知,是否曾想过要去到哪里?只是想了又有何用,绿草之力,又怎能与这万顷波涛抗衡?

伸手拿了几颗银子,叶浪将银子颗颗打出,在水面上连击起十五六个涟漪。

梢公摇了摇头,有钱家的公子,能把银子当石子玩,这位公子扔的银子,都够家里用一年了。

待叶浪再摸怀中,银子已无,手触到一根硬物,便轻轻拿了出来。

林枫觉得昏昏沉沉快睡着了,一段悠长空灵的笛声钻进了林枫的耳朵。

笛声由低而高,一音三韵,悠扬委婉,象是轻吟长诉,穿透了时光。笛音越来越高,忽又变得刚健豪放,音色淳厚,让人心神一震。

刚才还明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暗了下来,乌云压顶,两岸群山也只剩下了轮廓,越到江心,小舟越急。

林枫看着叶浪手中的短竹笛,又看看叶浪被轻风拂起的白衣,这一人一景一舟,如泼墨山水,墨色淋漓,只是林枫忘了,他也已身在这幅山水之中。

 

 


第 50 章

人人都道江南好,江南最好是益州,柳绿桃红,烟雨重楼。

益州城东一个小小埠头前挤挤挨挨的泊着大大小小的乌蓬船,船老大们有的坐在船头吸着旱烟,有的大声招揽客人,有的正将刚刚捕上的小鱼做成鱼羹。

“张大,这回得的赏银不少啊!”乌蓬船上一个汉子眼馋的看着刚旁边的船老大。
“嘿嘿,你不知道,那穿白衣裳的哥儿往水里扔的银子,比这还多哩。”船老大远远望着两个背影,皱起了眉头,要下雨了,那两个人也没个雨具,莫被淋湿了衣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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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城广源绸缎行的于老板今天很高兴,一大清早,店里就来了位阔气的主,一位身穿鹅黄衣衫,美得象仙女儿的小姐。殷殷勤勤招待了半天,隐隐知道那小姐姓薛。

“薛姑娘,这是上好的留香绉,滑不溜手,全益州就只小店独有。”于老板眯起了眼睛,讨好的递上了一整匹。

“薛姑娘,白色飘逸出尘,姑娘穿上一定宛若仙子,翩.....”一个年青的道士在旁边轻轻道,话未说完,即被那薛姑娘后面丫环打断,“秋怀壁,我家小姐要买什么,哪要你来多嘴?”

年青道士自知失言,一张清秀的脸刷的红到了耳根。

“心儿,不要胡闹!”黄衣女子见状忙喝道。

于老板干咳了几声,青春年少,为情事烦忧,看来这道士也有得受了。回头看看自己的老太婆,趴在柜台上算着帐本,老了老了。只是那双老眼为何盯着门外发光?于老板倒要看看,是什么吸引了这几十岁的老婆子。刚转过头,就听那叫心儿的丫环叫道:“小姐,是叶公子!”

一旁红脸的年青道士又刷的,脸变了惨白,再刷的抽出了剑,跃到了街中,挡住了二个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站在广源绸缎庄外的林枫都没看清来人是谁,就听到两剑相交的金鸣声。再定睛看时,细雨中的秋怀壁眼睛发红,已经和叶浪打了起来。

“秋道长且慢!”声音婉若黄莺,薛如霜一手倚着广源行的店门,一手紧握了手帕。

秋怀壁和叶浪同时停了下来,林枫感叹,美人的话总是那么有震撼力,一句话就能将两个打得死去活来的人刹时分开。

秋怀壁不解的望着薛如霜,叶浪则轻轻的对薛如霜点了点了。

撑一把油纸伞,薛如霜袅袅近前,将伞遮住了叶浪。

秋怀壁握剑的手因激动而变得苍白,他眼里的惊愕、愤怒、悲伤一闪而过。林枫将秋怀壁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前面的叶浪和薛如霜,一个俊逸,一个美丽,当真是绝配。就算不是绝配,薛如霜这一伞之下,又岂容得下他人,薛如霜所有的话,都不用再说,连那绸缎庄里的老太婆也能看出来,她的眼里,只有一个叶浪。

林枫知道,此时叶浪应该走,跟薛如霜一起走。可叶浪偏偏成了呆子,不解风情,站在街上一动不动。林枫知道,自己也该走,此时的薛如霜肯定有很多话想跟叶浪讲,自己何苦在旁边碍着人家。

“林公子,好久不见,走走走,心儿请林公子喝茶。”心儿的笑语象是一阵春风,吹散了这街上的凄风愁雨,痴男怨女。

林枫心中暗暗赞叹心儿豪爽善良,不忍拂她好心,却又实在不想跟在薛如霜和叶浪后面。想来青衣堡就在益州城外,借此探望那美貌的娘一番也好,便开口辞道:“心儿好兴致,只是在下有些俗事要办,就此别过,改日再聚。”

叶浪冷冷的目光将林枫冻个通透,林枫硬是直了腰,故作潇洒的一笑,即向青衣堡奔去。

朦朦细雨已将广源绸缎庄门前的青石路浸湿,刚才还刀光剑影,人群成堆的街上已只剩了一个人。于老板看着那个年青道士站在街中如同雕塑,摇了摇头,叹道,我也老了老了,年青人的心,年青人的情,我已不再懂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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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堡很大,一座小山坡上排着十几排青砖青瓦的房子,来来去去的全是青衣人,他们似乎最后都走进了最大的那幢房子,白墙绿瓦,雨滴顺着房檐流到地上,汇成了一条条小水沟,流进了大地中。就象青衣堡的势力一样,由那一个个进进出出的青衣人,一点点的汇集,壮大。

门外的小厮不认得林枫,林枫也并不想从正门进去。想到美貌的娘的温暖怀抱,关切的话语,林枫心里有几分欢喜,又想给她一个惊喜,便从后院翻墙而入,凭着几年前的记忆寻找蓝双吟。

熟悉的马厩,熟悉的小院,熟悉竹子,林枫不禁微微一笑,当年叶浪掳走自己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绕过几重院子,林枫也没能找到蓝双吟,偏这宅子里又静无一人,正烦恼间,远远有个青衣人掠过,正待开口叫,一转弯又不见了人影。

林枫苦笑,哪有回自己家还象作贼样的,忽听前面院落有琴瑟之声,一个燕子三抄水,便跃了过去。

翠竹围绕,满地落红之间,一小小角亭中有人抚琴,清雅幽远,抚琴之人正是林枫那个美貌的娘——蓝双吟。

“娘!你为什么这么决定?他有什么资格当堡主?”开口叫娘的并非林枫,而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袭青衣,袖口上绣着朵朵黑色牡丹。

“剑儿......”蓝双吟住了琴,语带责备。

那便是东方剑,我的哥哥么?林枫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怪怪的。刚想拨开眼前的竹叶,出去与蓝双吟相见,又听东方剑说道:“就因为他是那人的儿子么?我们青衣堡可没有欠他的!”

“住口,他毕竟是你弟弟!”蓝双吟轻声音喝道。

林枫身子僵了一僵,心内疑窦丛生。

“剑儿,你去罢。”蓝双吟呆了半晌,复又抚起琴来。

东方剑神色愤闷,似要说什么,又忍住了,却也不走,就在当场舞起剑来,好象院中的竹叶轻风都是他的仇人一般,一剑一招都充满了杀意。

林枫热呼呼的心,已被那剑气杀气吹了个半冷。默默的看了一眼蓝双吟,正待悄悄退出小院,只听东方剑一声大喝:“是谁!?”长剑夹着纷风的竹叶,已向林枫藏身之处袭来。

林枫心内一惊,不愿现身,急往外退,只盼出了这小院便可越墙向外,谁料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宅子,此时不知打哪儿冒了许多青衣人出来,林枫捂了脸,左闪右躲,折损银子无数,才跃上了墙头。

刚在外墙根站稳,猛的有一双大手从后面捂住了林枫的嘴,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林枫耳边吹着热气:“是我,跟我来。”

 

 

第 51 章

江南的雨仿佛将益州城的每条巷子都变成了充满诗意的雨巷。远远近近来往的人都撑着油纸伞,林枫没有撑伞,却站在伞下,撑伞的人是龙小笑。其实在青衣堡外,林枫已认出了龙小笑的声音,这世上除了他,又有谁会有那样温和的声音?

“小枫,在想什么?”龙小笑见林枫一路沉默不语,笑着问。
“很多。”林枫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又从何说起?

“离三月三之约还有一天,龙大哥怎知我在青衣堡?”
“呵呵,我正好路过,见你行色匆匆,似有不便,所以带你走了这条小路。”

林枫心里微微觉得有些不妥,又是恰好路过么?龙小笑也太过神通广大,在天泪湖底是恰好知道奇阵八卦,在幽魂山庄是恰好曾经少时路过,如今在青衣堡外又是恰好路过,如此种种,也确是巧得惊人。

“到了。”龙小笑望着远处江边的小舟道。

登舟远眺,心旷神怡,与那日跟叶浪同乘一舟的感觉是截然不同。身材瘦小的艄公将小舟悠悠划向江心,龙小笑邀了林枫坐在舱内。宁神香、清蒸鲈鱼、油燜豆腐、素炒煸豆、陈年佳酿。林枫忍不住哈哈大笑。

“龙大哥,清蒸鲈鱼,可是亲手烹制?”
“你说呢?”

龙小笑脸上荡起笑意,又道:“有人在关外见过玉英和玉虎,龙行门正全力寻找,小枫不用太过挂怀。”

得知玉英玉虎无恙,林枫心里又舒畅了许多。

龙小笑举杯饮尽,道:“今日还有一人,想见你。”

林枫正待问是谁,船头的艄公突然扔了斗笠,大步走进了舱中,清瘦的脸上,眼中盈满了泪水,正是多月不见的林夕。

“哥!”
“小夕!”
“哥,龙姐姐解了我的毒,你再不用跟那个魔头走。哥!”

龙小举杯喝下一口酒,看二兄弟相聚,心内暖暖。林枫歉然,龙小笑如此重情重义,重信重诺,刚才却还疑心于他,实是不该。

“龙大哥,我敬你一杯!”林枫一口干尽,一切的感激都尽在杯中。

没等龙小笑开口,小夕又插话道:“哥,走罢,你想去哪里,小夕便陪你去哪里,不要再跟那个魔头走了。”

林枫吱吱唔唔,磨了半天才道:“你怎知我跟他在一起?”

“哼,江湖上谁不知道,青衣堡的东方羽跟叶大魔头狼狈......”小夕突然停住了。

林枫呆了一呆,才回想起来,这青衣堡的东方羽便是自己了。又想起今日在青衣堡之事,神色黯然。

龙小笑见林枫不快,以为他不愿被人误解,哪知又有今日这一段过节,便开口对小夕道:“小枫做事,总是事出有因。小夕你就别为难你哥了,来尝尝这鲈鱼。”

小夕嘟起了嘴,却也未再反驳。

鲈鱼清香,佳酿醇厚,友人开怀,人生得意须尽欢,微醺之间,林枫竟拉起了龙小笑的手,哈哈的笑个不住。龙小笑扶了林枫,在林枫耳边说了句什么,林枫只是摇头,复又大声问:“你说什么?”

待上岸之时,已是月上中天,细雨扑面,春雾微寒,林枫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再看龙小笑和小舟,已不见踪影,自己已在一条深深小巷中,小夕费力的搀着自己。

“小夕,刚才龙大哥说什么?”林枫恍惚记得龙小笑跟自己说了什么,却又不记得到底是什么。
“龙大哥说你醉了,明日望江楼之约可以不去。”小夕又好气又好笑。

不去?只怕去不去由不得我了,林枫暗想,叶浪一路上没少提这江南之约,如今又说不去,依他的性子必然又是冷哼,似乎他总是喜欢用哼来哼去跟我交流。叶浪啊叶浪,此时你是美人在怀,轻语低诉么?此刻我也不能来打扰罢?林枫甩甩头,一身冷汗,我这想的,都是些啥啊。

巷内的小酒肆正准备打烊,林枫不顾小夕阻拦,也假装没看到小二的白眼,硬是坐到了桌子前,既然有不愿看到之事,还是且醉一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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