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欲孽(胤祯重生)上——红萝卜
红萝卜  发于:2013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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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双手死死抓紧手绢,勉强自己镇定道:“桂嬷嬷这趟辛苦了,姐姐的心意,妹妹心领了,那生参乃贵重之物,妹妹的小阿哥还小,无福消受,还请桂嬷嬷带回长春宫吧。”

桂嬷嬷面上一下冷下说:“娘娘,奴才劝您一句,可不要敬酒不喝……”后面一句即使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听见长春宫三个字,胤禛便知道这嬷嬷是惠妃身跟的人,转身便要把允禵放回摇篮里去,他才想弯就见自己怀里的幼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两只小手牢牢地抓住自己的马甲,一幅不乐意离开自己的样子,他伸手去想把幼弟的手拉开,幼弟却抓得更加用力,因为全身都使上劲,允禵的小脸也粉粉的红了起来。

胤禛不知道允禵是怕,他去教训那不长眼的桂嬷嬷,虽然允禵知道自己这四哥,日后会继承皇位,但现在毕竟还不过是个阿哥,惠妃又居四妃之首,母妃这样和对方硬碰硬,对方已经将永和宫恨死,不过四哥由皇贵妃佟佳氏抚育长大,又是年长皇子,只要四哥不主动搀合这事,惠妃未必敢动到四哥头上去,这时候如果四哥教训了这奴才,对四哥来说不过出一时之气,算到底可能仍旧是四哥吃亏。

允禵这头还在和自己四哥拉锯,站在他们兄弟旁边的十三阿哥胤祥,已经噔噔噔的跑到桂嬷嬷身边,一蹬脚就把桂嬷嬷垂在身侧的手拉到自己嘴边,张嘴就咬下去,胤祥的奶牙还没出全,但是他一心恨这个欺负自己弟弟的奴才,咬得也就特别的狠。

桂嬷嬷哪里想到,站在四阿哥身边的小孩会跑过来咬自己,突然被咬疼得她,一手就想把十三阿哥推开,旁边德妃见到,慌忙把她要推十三阿哥的手抓下说:“大胆,这是十三阿哥。”

五指连心,桂嬷嬷被咬得是痛入心扉,吱牙吡齿,不过德妃那句话,她还是听见了,十三阿哥得宠她是听说过的,虽然未曾有机会得见过这位宝贝阿哥,但看年纪也知道德妃没骗自己,这时旁边的奴才已经将胤祥,说好说歹的劝开,桂嬷嬷知道这位受皇帝宠爱的宝贝阿哥,不是她这等人可以碰的,也就只能忍气吞声,用手绢抱着留血的手指落荒而逃。

秋喜用允禵来把胤祥引到别间去,德妃又让其他伺候的人退下,屋里一下便只剩下她与胤禛两人。胤禛望着满脸疲惫的德妃,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德妃跺到摆在屋中的摇篮,看着那空空的摇篮,定定的看了许久才说:“听四阿哥你的奶母说,四阿哥小时候可乖,可好养了。不像你弟弟,才出生不到三个月,已经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两回。”

胤禛担心叫她道:“母妃。”

“四阿哥,这段日子除了隔日晨昏定省,就不要再来永和宫,不要再见你弟弟,也不要去招惹长春宫的任何人”德妃咬牙道。

“为什么!”胤禛全身发抖的追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欺负自己母妃与弟弟,反到是他不能见来母妃和弟弟,他还不能去教训那些欺负母妃和弟弟的人。

“四阿哥你若还当本宫是你的母妃,就照母妃的话去做!”德妃敛起表情,看着自己长子道。

胤禛望着自己母妃,那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抓紧摇篮的右手,其实他们母子心底都清楚,这一切是为什么。宫闱当中要么如皇贵妃佟佳氏等拥有外戚后援之人,要么就好象十三阿哥这样,能让皇帝疼入心坎之人,眼下的永和宫是一样都不占,所以即便别人踩到头上,也只能忍,忍气吞声,忍到有所依凭为止。

这是胤禛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这样彻底的不甘心,他紧紧握紧双拳,硬逼出声音说:“儿子仅遵母妃教诲。”

“嗯。”德妃哽咽的点头道。

“母妃,儿子一定会让弟弟……”胤禛再道。

“不,你弟弟……他……是母妃害了你弟弟,他就让母妃来操心吧,四阿哥,母妃还有句话交代你,你不单有弟弟,你还有妹妹,五公主和九公主,你与她们也要有个照应。”德妃对胤禛语重心肠道。

胤禛伸手用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掉说:“母妃放心,五公主和九公主,儿子一定会多多照应的。”

“好。”德妃说完走近胤禛,张手把他搂进怀里说:“阿哥,你真的大了。”

胤禛忍住脱眶而出的泪水说:“母妃,儿子大了,以后儿子再也不哭了,儿子一定会好好用功,让那些欺负我们人知道,谁都不敢再欺负我们!”

“嗯,乖。额娘不图什么,也已经不再希奇什么,只求你们几个能平安长大。”德妃一把将自己儿子搂实喃喃道。

第十章:步步惊心 下

四月初,永和宫接到口谕,初七日着永和宫小阿哥,与众阿哥一同,于朝阳门外殡宫齐聚,恭送大行太皇太后梓宫奉移山陵。这是皇帝第一次提及永和宫小阿哥,小阿哥能与兄弟们一起恭送大行太皇太后梓宫,等于皇帝对外承认小阿哥的出生,这让三个月来一直被无视的永和宫小阿哥,终于得到他应有的名分。

初六这晚,德妃辗转难眠,守夜的秋喜点亮根小烛,蹑步走到床边轻声劝说:“主子,时候不早了,再不安置,就来不及了,明日还需早起呢。”明日是钦天监择出大行太皇太后梓宫奉移山陵的日子,后宫诸妃将奉皇太后,至朝阳门外殡宫行礼。明日内外命妇云集,也是德妃在今年一月生子后,第一次在诸宫人面前亮相,这是个绝对不能出错的日子,所以秋喜劝德妃早点安置,养精蓄锐,好应付明日一切。

恰恰是因为知道至关重要,德妃怎么也难以入睡,她翻身将床帘揭起,挥手让另一个守在地下的宫女退出去,才转过头来对秋喜说:“明日之事,我心中总是还有些不安。”

“主子您别担心,明日在梓宫灵前,那些人难道还敢放肆不成。”秋喜极有信心道。

德妃仍旧忐忑说:“但愿如此。”

秋喜见自己主子仍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知道主子心中担忧的,只怕不仅是那长春宫,长春宫再嚣张,也不过一妃宫而已,主子真正忧虑的怕还是天威难测。

“主子,您就别再多想了,既然万岁爷能想起,让小阿哥也到殡宫去辞别大行太皇太后,奴才以为万岁爷心里还是有小阿哥的,只要再稍等些时日,万岁爷必然会好象待其他阿哥那样待小阿哥。”秋喜开解德妃道。

德妃一头云发寝在身下,目光落在一旁的地上,眼眸里尽是愁色:“你是不知道……”剩下几句,话到嘴边,始终还是给咽了回去。

秋喜在旁边看得心急,就怕德妃胡思乱想,不禁担心追问:“主子您这是说啊,奴才是不知道些什么了?”

德妃见秋喜脸上尽是担心,心里不觉一暖,秋喜侍奉她有年,如同她的亲人一般。德妃自十四岁进宫,至今已有十六载,在宫里生活的日子,竟比在宫外的还要长,在这漫长的十六年里,宫外的一切渐渐从她的记忆中消失,她记忆里更多的,是宫中这段孤枕独眠的日子。

她虽然前后生下三儿三女,但长子胤禛刚落地,即被送与贵妃佟佳氏抚育,次子胤祚与长女皆早夭,次女也是刚出生,便被送到咸安宫,由仁宪皇太后抚养,唯一留在她身边的惟有三女七公主,今年又添上刚临世的三子小阿哥。在这寂寥的深宫当中,她的孩子无疑是她唯一的依靠,可眼下最大的长子胤禛也不过十岁,其他的孩子便更小了,她在这宫里就连个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时经年在她边,一直尽心侍奉她的秋喜,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她最亲近最能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德妃侧身往床里挪进了些,揭开棉被对秋喜说:“来,躺到床上来,我们抵足而谈。”

站床边的秋喜哪里敢,连忙摇头说:“奴才受不起,奴才还是坐地上,陪主子说话吧。”

德妃乌雅氏看着秋喜那慌张的样子,就如同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不觉得轻笑道:“怕什么,这又不是龙榻。本宫让你上来,你就赶紧的上来。”

秋喜见主子说到这份上,知道是无法拒绝了。她转身去将内间的门窗,仔细又再检查了遍,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等秋喜钻进被窝躺好,德妃叹了口气说:“这次小阿哥能与众阿哥一起恭送大行太皇太后梓宫,未必是皇上心里真的对小阿哥有了惦念。”

秋喜转头惊讶的望着德妃说:“主子为什么这样想?”

“皇上至孝,大行太皇太后生前,对我们母子时有垂询,皇上这次或许只是想告慰大行太皇太后,不使其在天之灵稍有牵挂。”德妃细声说。

德妃从前曾在大行太皇太后跟前伺候,后因贤淑被大行太皇太后给了皇帝,那时孝昭后尤在,因此大行太皇太后对德妃时有照拂,若不是如此,即使德妃再得皇上青睐,也不可能在十八年独自晋嫔,又于二十年,力压早过自己晋嫔的僖、安、敬、端四嫔,晋位妃宫,其位甚至在早年便侍奉君侧,当时已经育有三儿三女的荣妃之上。

“就算是这样,奴才以为,万岁爷也一定会看在大行太皇太后的份上,不至于冷落了小阿哥的。”秋喜脱口而出,只是这话说出后,秋喜就想到,若皇帝心中仍对自己主子和小阿哥有些情分,又怎么会三个月来不闻不问。

“你看这次小阿哥染病,若不是皇贵妃怜悯,不经咸安宫宣进太医,李玉白又看在从前的份上,对小阿哥尽心尽力,小阿哥如今只怕早已……”说到这里,德妃的眼泪不禁往下掉,但即便是流泪,她也不敢哭出声,就怕隔墙有耳,若被说了出去,深夜啼哭,不知又会招来何种非议。

秋喜能只做的,也只有用衣袖默默的帮自己主子擦拭泪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德妃便把小阿哥收拾妥当,又再次叮咛奶母,离开永和宫后,一举一动一定仔细小心,务必不能让人抓到失仪之处。宫中诸妃,对阿哥格格们的奶母,从来都是厚礼相待,惟恐打点不到,她们会待薄了自己的孩子。而这三个月来,德妃对小阿哥这奶母,更是不时打点,奶母这时也拿出良心来,向德妃一再保证,一定按之前德妃教与的规矩行事,绝不让任何人抓到小阿哥的小辫子。

等到卯正,永和宫的宫门被人敲开,太监进屋来回,接小阿哥的人到了。德妃忐忑了好一阵子,就看见自己长子胤禛与十三阿哥胤祥两人同是一身白布孝服,并肩从外头走了进来。

阿哥们问过安,德妃面色不觉松容了下来说:“四阿哥,今日在外头,记得照顾好弟弟们,知道吗?”

“儿子,知道。”胤禛应声道,说完话,胤禛伸手就从奶母手中接过自己弟弟,德妃在旁轻声提醒说:“今日让奶母抱小阿哥吧。”

胤禛这也想起,今天可是要出宫办正事的,也就悻悻的收回手说:“好吧,今日就暂且让奶母抱着弟弟。”

他虽然当着德妃的面是这样说,但等出了永和宫宫门,回头就把奶母怀中的允禵抱了回来,胤祥又让自己的奶母,和允禵的奶母坐一车,他们三兄弟三人一车。等马车动了起来,胤祥迫不及待的凑近胤禛,低头就对允禵说:“弟弟,你看十三哥又来瞧你来了。”

胤禛见到奶声奶气的胤祥,每会见到小阿哥都强调自己是哥哥这点,不禁觉得好笑,又想起从兆祥所接到胤祥时,听到照顾胤祥的精奇嬷嬷嘀咕,胤祥胃口不开一事,灵机一动故作严肃道:“十三弟,你有没发觉,弟弟又长大了好些。”

胤祥不知道胤禛心里打的注意,抬头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四哥说:“有吗?”说着便低头去仔细打量允禵,看过还不够,还用自己的前臂,把允禵全身比了遍才兴奋的说:“弟弟长大了。”

胤禛点头就说:“的确,弟弟又长大了。听弟弟的奶母的说,弟弟平日胃口极好,我看再这样下去,无须多久,弟弟可就比十三弟你还要高了,到时候弟弟怕就要十三弟你喊他哥了。”胤禛这套荒唐说话,也就只能诓诓象胤祥这些小的孩子,要知道胤祥最希望就是有个弟弟,现在听到胤禛说,等小阿哥长大了,高过自己以后,就要自己喊他哥,这一下心里可别提有多急了,忙说:“这!这可不行!”

“弟弟,你往后都是我胤祥的弟弟,胤祥可不想再要哥哥了!”胤祥憋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允禵说。

胤禛在旁边差点掌不住要给笑出来,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又清了下喉咙,故作深沉道:“十三弟啊,四哥倒是给你想到了个主意。”

听到胤禛说要帮自己,胤祥忙问说:“四哥,什么主意啊?你赶紧告诉我啊。”

“十三弟你只要每日多进饮食,四哥以为你肯定会比弟弟长得高。”胤禛老神在在道,要知道胤祥要比小阿哥虚长三岁,这短短几年内,小阿哥是不可能追上胤祥的身量,所以胤禛这话说得特别有把握。

胤祥听了,略略一想,就觉得自己四哥的话极有道理,仰头用仰慕的目光望着自己四哥说:“四哥,你好聪明,胤祥听你的话,往后一定多进饮食,做弟弟的哥哥!”

被自己十三弟用崇拜的目光这样看着,让胤禛不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这十三弟,有时候实在可爱得过分。

一直躺在胤禛怀里的允禵,胤禛哄骗胤祥的那一番话,他当然听得出来,从胤禛的表情中,就能看出胤禛心中那份满足,看着言谈甚欢的胤禛与胤祥,允禵不禁想原来他们从小就如此融洽,怪不得后来那般合作无间,他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第三人,自己回来这趟根本就是多余,那个问题不必问也能知道答案。

胤禛突然觉得有道哀伤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低头一看遍对上允禵黑亮的眼睛,只有十岁的胤禛出于直觉的一把抱紧自己怀中的弟弟说:“弟弟,你怎么伤心了?”

允禵没想到胤禛会注意到自己,不觉得开口叫道:“四哥。”经过这三个月,允禵已经习惯自己,开口就是哭声,无论说什么别人都听不懂的情况,但这次旁边的胤祥,竟将头凑过来说:“弟弟,你怎么不遵守诺言!你明明答应过十三哥,只要能开口,第一个叫的会是十三哥!”

允禵诧异的扭头望着胤祥:“十三哥,你能听见?”

胤祥这时已经扁了嘴,眼圈发红说:“弟弟,你欺负十三哥!你现在喊已经不算,你头一个喊的可是四哥!”

胤禛听到的是允禵呱呱的哭声,根本没听到允禵叫自己,但见胤祥眼睛都红了,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不好反驳他,又以为允禵是个婴孩,根本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便顺着胤祥的话说:“这次算是弟弟不对,不过十三弟,你是做哥哥的,可不能如此小气。”

“不管对不对,我从来都是错的那个。”允禵叹息道。

这头胤祥还没劝下来,胤禛就听到自己怀里的允禵哭声似乎又再大了些,胤禛不觉想,难道弟弟已经听得懂他们间的对话?如果真是这样,不是就误会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他慌忙低头搂着允禵哄道:“弟弟别哭,这事……这事你们两个,谁都不怪,怪四哥,是四哥的错,乖,别哭。”

胤禛哄了这个,哄那个,一间竟手忙脚乱起来,就在这时马车也给停了,车帘被人从外面揭起,探头进来的是胤祥的奶母,等胤祥和允禵分别把他们抱出马车,胤禛顿觉如蒙大赦,他从来不知道,弟弟们闹起来,还会让人如此心烦。

奶母们自然有办法,让胤祥和允禵停下来不哭,等他们停住了哭声,又简单收拾过,胤禛才领着他们,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去阿哥们临时歇脚的地方。去到时,屋里竟还没有阿哥到,就有个小太监提着盒克食候着,说是皇贵妃怕四阿哥出来得早,没用好早点,特地遣人送来的。胤禛让苏培盛打开食盒,里面装着四小碟糕点,无非是枣泥糕一类的甜食,胤禛从来不喜吃甜食,也就应景的吃了块枣泥糕,倒是胤祥吃了好几块,估计是刚才哭饿了,这会胃口大开,又因为刚才给胤禛吓那一吓,便更是放量的吃,生怕被弟弟赶过自己,自己由兄长变成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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