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坠今溪之最炫反压风 上+番外——渊石
渊石  发于:201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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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猪草的活计算是彻底被何老太交付到了他的肩上,——虽说他每次打的草都不多。

黎叶逝张开眼时,觉得自己的生物钟真是相当的M,这才被何老太折腾了两天,自己就会在天蒙蒙亮,约莫五点多的时候醒来了,岂止贱,简直航空母“贱”。

洗漱用品已经被他转移到这个小屋里了,黎叶逝自我催眠着刷牙洗脸,然后便背着竹篓出发了,没看一眼那紧闭着的大屋门。

早春的空气冰冷冷清凌凌,透着隐约的勃勃生机。

人们的呼吸显得如此理所当然,恐怕也只有在吸入最后一口氧气的时候,才会明白是人需要空气,而非空气依赖于人,——当然更有可能是死不醒悟。

“哟,小奴又出去啦!”河边早起的妇人热情地冲他打招呼。

“大妈。”黎叶逝回以微笑,紧跟着又含混地叫了几声“婶儿”,“大妈”之类。

其实河边那几个妇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叫的究竟是哪个,也不知道他叫得对不对,但这么一股脑儿的下来,每个人都自动的对号入座了,纷纷跟黎叶逝打招呼。

黎叶逝浑水摸鱼成功,忍住笑,一抹汗:“我去打草了,奶奶在家里急着等呢。”

“那个老东西又不干好事啦!”那妇人撇嘴道,“你倒信她急着等呢,你就慢慢来,等你家去的时候她恐怕还没起来呢!”

黎叶逝嘿嘿憨笑两声,招了招手,走了。

何家村里,这家那户,基本上跟什么人都能拉扯得上远远近近的关系,这给黎叶逝造成了一些麻烦,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别人,一开始只好“阿姨”“叔叔”“伯父”“伯母”的叫,倒是把人家叫得一愣一愣的,紧跟着就是一阵大笑。

尤其是,这村里的风气并不是很淳朴,尤其是妇人们,斤斤计较,善妒,嘴碎,就算是外村嫁过来的女人,也在吃了多次亏之后被传染上,跟她们打交道其实是很令黎叶逝嫌恶的。

不过,虽然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是毫无价值的,其实不然。

黎叶逝自是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但是有些人在乎,因而在这群人心中建立起一个“乖巧懂事”的形象,对他以后教训某些人,是很有利的。

更何况,何家二老本身也不检点……黎叶逝扬了扬唇,随意割了一些绿色植物,随意往背后的竹篓里一扔。

他才不管这些东西是杂草还是猪草,他倒是更加期待这些草里有些毒素,最后顺着食物链进入某些人的身体里,弄不死他们也能折寿不是?

害到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那两个老家伙眼花,把何寄奴的脸看成何玉龙。

说到这个家庭,如果说这个乡村到处都弥漫着“不和”的病毒,隐藏着“不和”的地雷,那么,何寄奴所在的这个家庭绝对是当中之最!

——正因为,这家中有两尊“大佛”强势坐镇。

他这几天摸了很多情况。

何家二老在村里是极讨嫌的,刻薄、挑剔、吝啬、贪婪、多疑,不胜枚举,简直就跟人类劣根性的母体、发源地一样。若是招惹上他们,不说那本来就嘴碎大嗓门的何老太,便是那看起来寡言少语的何老头也有本事从家里一路吼骂到村头,然后再一路骂回头,比拉着罪犯去游行还要精彩,——当然,也是有人有能力与之抗衡的。

何寄奴沦落到这种地位,罪魁祸首便是这两位。

二老对小儿子,小孙子的偏爱还是十分严重的,虽说何祥实际并不是幺子,只是二老的幺子幼年是淹在河里,夭折了。

最重要的是,还是对何寄奴母亲宦珍的不喜。

一来,宦家虽然是镇上的,但是家里比何家还要落魄,再加上宦珍本人性格软弱,因而嫁过来以后,当时何家除了何祥,包括她自己的丈夫在内,都不喜欢他,家庭暴力在某些人的引导下是常有的。二来,宦珍当年在何寄奴之前怀了三胎,要么是因为孕期受到的照顾不周而流产,要么生下来的就是女孩儿,好在个小丫头都是歹命,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否则还要“麻烦”二老费精力想着把她送走。三来,寄奴爸爸在他四岁时出去打工,一直都好好的,结果宦珍去看了他一次之后,回头就在工地里被砸死了,因而这个可怜的女人被泼上了怎么都洗不清的“克夫”的污水。

其实,要黎叶逝来看,最重要的还是第一点了,何寄奴还有个舅舅,虽然通情达理,但赚不到什么钱,说话也没什么底气,宦珍没有个强势的娘家支持,性子软,任谁都能欺负一下,——黎叶逝发自内心地极讨厌这种软弱的女人,她们只能靠着所谓的血缘教训教训孩子而已,不过,那些根植于骨子里的东西,他也莫可奈何。

当然,现在的何寄奴,黎叶逝自然不会去指望那个不靠谱的妈妈。

黎叶逝正胡思乱想着,脚下一磕,心里一凉,铺满硬石的地面极速贴面而来。

“!”

正当黎叶逝紧闭上眼,做好避无可避的心理准备时,真正“卧倒”时,却不是想象中那般疼,反而软软的。

是沙地!黎叶逝一个庆幸的吐息才呼出一半,紧跟着就被眼前的灵异事件惊得心中拔凉:眼前哪还是什么“何家村”?!

黎叶逝惊惶四顾,黑湛的眼眸被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血雾满满占据,刹那间,瞳孔都因为极端的茫然和恐惧而急剧放大。

周围很静,极致的静,静得就连砰砰在耳的心跳,也似乎受到了同化,在慢慢地缓慢、安静下去。

“呵——”

黎叶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一声略含嘲讽的轻笑之后,周围的血雾瞬间散得一干二净,他屏住呼吸,眼底映出一片柔亮的赤紫色。

“……”赤紫色的天空,白亮的太阳如同紫绸上镶嵌的珍珠,似永恒不灭的天光下,一望无际的平原浩浩汤汤地铺展开去,视野的尽头,是一些山影轮廓。

忽的意识到什么,黎叶逝猛然低头,真是见鬼了,沙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硬邦邦的黑色泥地。

“嘶——”黎叶逝倒抽一口凉气,瞳孔紧锁。

正当他惶惶不知所措之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段信息:潜龙魔域,特殊空间,一般可随个人意志进出。

黎叶逝浑身一个哆嗦,闭上眼,自我催眠地喃喃道:“出去出去出去……”

一秒之后,他心底涌起狂喜,甚至不必要睁眼,鼻端清新冰凉的空气明白地告诉他,他回到了村子里。

黎叶逝张开眼确认了一下,这才长舒一口气。他为了打草方便些,特意出了村,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出村干活,因而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加没有人看见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想到方才的“潜龙魔域”,黎叶逝咬了咬牙,心中默念“潜龙魔域”,这次倒是看得明晰,四周旋起杂着紫色的空气漩涡,下一刻,他便回到了方才的空间中。

黎叶逝反复尝试了数次,这才放下心,他不会进去以后再也出不来,所谓的意志控制确实是存在的,除此之外,进去之后出现的地点却不一定,方才短短数次,他便先后见识过了平原、山地、丘陵、水域等,温度也是不一。

思及前身所浏览过的一些网络文化,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随身空间”的存在,心中涌起狂喜,下一刻,却又大失所望。

那种随身空间都是有所谓灵根灵泉灵土之流,然而他方才看到的空间,除了赤紫色的天空,和多元化的地形,还有其他神奇的资源吗?连空气都死气沉沉的,哪里有半分灵动特别的气息?

不过,土地也是一种资源。

按照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何家村以及方圆数个村子,因为处在几镇的交界处,又比较偏僻,因而本身享受不到什么好的发展政策,若非是有年轻人外出打工、做生意,引入了一些现代化的东西,几乎就算的上是与世隔绝了。

因而,他是不可能呆在这个村子里的,最好找个机会,去到舅舅家去,——不怕人穷,就怕人心穷。若是寻到了去镇上的机会,拥有这么一大片空地,把握得好,绝对是有极妙的机会的。

况且……黎叶逝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他方才进出太快,因而都是一览而过,说不定忽视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黎叶逝怀抱着期待的心情,重新进入。

这次出现在一个洞窟底下,黎叶逝好奇地张望着从洞顶悬挂下来的,色彩斑斓的晶莹丝线成了这里的光源,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冰凉柔韧的触感,就像极品的蚕丝。

“盘丝洞?”黎叶逝喃喃道,心中却是对资本的原始积累有了点小小的想法。

不过……黎叶逝张望着那陡峭的洞壁,他该怎么从这里上去呢?

一团血雾飘飘渺渺地浮在洞窟顶上,似乎黎叶逝无措的表情娱乐了“它”,不由快活地震荡起来,下一刻,“它”眼睁睁地看着黎叶逝消失在面前,呆愕地愣住了。

“……”

没有半秒,“它”便感应到男孩的气息出现在潜龙魔域的另一处,“它”困扰了一番,又传递出另一条信息。

“进入潜龙魔域,一般可以用意念定位。”

黎叶逝再次无视了那个“一般”,他兴奋地尝试了几遍,倒没有找到除了“极品蚕丝”之外的资源,最后站到了一处山脚。

他刚要换个地域,忽然眼神一凝:那些石头是……

他伸出手,刚要去检验一下,哪知脑海中接受到一股奇特的排斥意念,那是来自空间本身的。

黎叶逝眼前一花,便出现在何家村中,他竭力再尝试了几遍,再也没能进去。

他按捺下心中狐疑和焦躁,背起竹篓,丝毫不在意当中薄薄的一层猪草,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Chapter.5

到家的时候,黎叶逝就被指派去喂养那些禽畜了。

他路过厨房间,看到里面的锅盖半遮的大锅,当中热气腾腾,米香隐隐,心中不由有些唏嘘: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吃一次热腾腾的饭菜,——他对残羹冷炙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得不说,灰姑娘真真的根正苗红,如同自己这般的,受了半点虐待,那也是要往着更加歪曲的形态进化的。

黎叶逝胡思乱想着,倒也不觉多么饥饿,想是他来这里之前,这身体早就习惯这样的待遇了,有点冷饭吃,那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等他伺候完那些“禽畜大爷”,然后再胡乱招待下自己,何老太就要亲自准备心爱的公猪母猪猪仔们的伙食了,黎叶逝则受命去择菜。

这个家里的层次大约是这样的:何家二老,何祥一家,禽畜,何寄奴。从上到下,建立起一套严密严苛的金字塔等级制度。不过,何祥老婆陈桂香“胸怀大志”,又母凭子贵,隐隐有“夺权逼宫”之势。

好在各层次虽然存有“内部矛盾”,但“外敌”来袭时,“枪口”却绝对一致对外,二老又是“风华正茂”之时,何祥又暂时还是完全傀儡,因而二老的统治地位还是稳稳当当。

除此之外,底层阶级还有个牛马不如的可远程遥控型奴隶,便是何寄奴的母亲宦珍了。

说到宦珍……

黎叶逝将洗好的小青菜放在一边沥水,皱眉咕嘟咕嘟将那半碗冷粥灌进了食道,这东西比雪碧还要牛,一口下去真真是透心凉,透心亮,最关键是,它可比雪碧便宜多了!

“嘭——”黎叶逝狠狠地将碗砸在桌上,那日听他们商量了剥削政策,但至今也不见付诸行动,难道这种事情也需要前期准备吗?

黎叶逝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何老太尖声吆喝道:“小奴,同你舅爷爷去倒点儿茶!”

“……”怎么来的及让我放下碗的?黎叶逝阴沉着脸,拿了一个干净的碗,从热水瓶里倒了些水出来。

说实话,他头一次倒茶的时候,还真没意识到就是白开水!而且,这白开水若是没有必要,他是绝对不会喝一口的,——看那热水瓶上肮脏油腻的,似乎出厂之后就没再洗过!

黎叶逝觉得,何家二老能够活这么久还活蹦乱跳的,其实是一件十分神奇,十分逆天的事情。

“舅爷爷”是个四十来岁的黑瘦男人,一双手粗糙而有力,看起来十分能干,一张脸也是朴实憨厚,但里黎叶逝就是看他不顺眼,他看跟何家二老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人都不顺眼!

但仍然得承认,这这个村子里的男人们,其实是很多才的,除了涉及现代工艺的产品,其它基本可以实现村子范围内的自给自足。

“明天我就可以不用来了。”舅爷爷将空碗递回去,如是说道。

黎叶逝暗翻白眼,心道你来不来关我什么事?你天天来才更好!

他心底也知道,这家伙的意思是,房子就快要修葺好了,他自然是不用再来了。

何老头这几天也在兼职瓦匠,正在门口用铁锹活水泥,一边说道:“怎么不来!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吃饭!”他剽悍的一嗓子吼出来,真是听不出半点客套虚伪的味道。

黎叶逝将空碗刷刷“砸”回了碗柜中。

何家二老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快,那日“火灾”第二日,也没见他们出去,这个舅爷爷就来了,恐怕他还在医院的时候,就立即去跟舅爷爷商量过了。

黎叶逝心中一动,隐约触碰到了什么。

“想什么心思呐!”一个爆栗横飞而来。

黎叶逝抿紧了嘴唇:“没什么。”

何老太听他回嘴,立刻觉得一家猪母的地位尊严受到了挑衅,她爆栗不要力气的砸过来,大骂道:“你个短寿,你跟哪个学的回嘴回舌的啊!你不得了了,反了天了还!站在这儿不去淘米,中午等着吃屁啊!”

黎叶逝几乎感觉得到老太婆的口水从她不断开合的血盆大口里喷溅出来,落到他本就油腻的头发上,他强忍着恶心,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道:“哦。”说完,立刻一溜烟跑,留给何老太一个潇洒的屁股,刹那间又没影了。

何老太还跺着脚,瞪着眼,在原地骂骂咧咧。

黎叶逝装了一木罐的米,然后把它们扣到一个大概十年没洗过的油腻的细孔篮子里端到了河边上,——这个时候其实有自来水了,村上也有几户人家安装了,但是“尊贵”的何老太家,大约是手头有点紧吧……

黎叶逝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嗤笑。

何老头还好,何老太真是各种空虚了,每天除了喂鸡喂鸭喂猪,就是烧火烧饭烧菜,更加悲催的是,这菜也没什么特殊的好菜,就倒点油,放点盐,让菜下锅溜一圈就成,每天两个菜,还天天重样的。

真不知道这二老究竟在自我感觉良好什么,难道有人催眠说他们是落魄的贵族后裔吗?

吃过午饭,刷了碗,就没黎叶逝什么事儿了,毕竟何老太自己也要找些活计,来打发点寂寞的时间的,——现在还没到可以上麻将桌的时候。

至于何玉龙,那小子他爸妈去上班,他就被陈桂香送到外婆家去了,据说是何玉龙小时候交给何老太照顾的时候,一会儿照顾到河里,一会儿照顾到茅坑里,吃喝拉撒都是马虎了事,小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丰富多彩”。

终于得到消停的黎叶逝就溜到了村头王老头家了。

王老头就是他头一次早晨出来打猪草时跟他打招呼的老头,这是个外姓人,一般来说是会受到排斥的,但何家村本就是个不和的,松散的地方,王老头一家人住在村头河对岸,倒也如鱼得水,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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