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进宫之前你也说自己有分寸，可是一见面你就得罪了皇帝的宠妃。”梦若渡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今天上午的事情已经让他的信誉度急剧下滑了。而且这家伙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吻了自己，梦若渡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露出异状。可是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几乎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让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清风的哥哥，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肚量呢。”风莫言轻声说道。如果淑妃不是清风的哥哥，他才懒得那么多事呢。老爹真是作孽啊，他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祸害了多少有为美少男啊。梦若渡瞪着眼睛看他，这家伙明明看到自己一直在担心居然现在才告诉他，真的很想揍他一顿呢。

风莫言缩了缩脖子，讨好地说道：“人家就是觉得渡担心我的样子很帅嘛，而且心里暖暖的感觉好幸福哦。”看到风莫言一副小孩子撒娇的模样，梦若渡无语，他基本已经习惯了风莫言时不时的智力退化。

风云飞和风萧然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都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陷入肉里却没有一点感觉。两兄弟同时在心里狠狠地发誓，哥哥（五弟）将来一定是属于我的，他只能属于我。

又一次被当做空气一般忽视的唐耀还来得及发飙，那些老学究们就忍不住了。大庭广众之下，皇宫大殿之上，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成何体统？况且其中有一个还是皇子，这更加不可饶恕了。就算这皇子从小生活在民间不懂皇家规矩，但是风华国的民风也没开放到如此程度吧。

“逸王殿下还请自重，身为皇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举动，实在是不成体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指着风莫言大声斥责道。然后又指着梦若渡，怒声道：“还有你，一个山野村夫，竟敢狐媚惑主，其罪当诛！

风莫言眼中暗红色的光芒一闪，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似乎站都站不稳的老头。很好，好强大，居然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杀意。风莫言看得出来这个老头不是有意针对他，只是过于迂腐而已。但是他不该波及到梦若渡，那是风莫言的逆鳞啊。

这老头的话音一落，梦若渡就知道要出事，连忙抱住风莫言，现在估计只有他能安抚住风莫言暴动的情绪了。老头的话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他们的行为在正常人眼里确实有些离经叛道了。天下之大悠悠众口，难道还能把所有看不惯他们的人都杀了吗？再说这老头都这么大年纪了，而且有资格参加皇宫举行的宴会，应该也是为国做过不少贡献的，不该就这么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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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若渡的好意老头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看着他变本加厉地竟然直接抱住了逸王，一腔怒火更是旺盛。颤巍巍地伸出抚了抚胸口，刚要再次开口。却听到……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不管前一刻是什么表情，正在做什么，这一刻全部都一脸肃然地跪倒在地整齐地呼喊着千古不变的词。当然除了风莫言这个根本没有皇权观念的家伙，还有被他强拉着的梦若渡。

所有人都跪下的时候，他们两个坐在原地不动的人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只是老皇帝还没发话，没有人敢先开口。可见老皇帝在群臣中的权威还是蛮高的。

上午已经经历过一次的老皇帝也知道想让这个儿子对自己行礼恐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众卿平身。”老皇帝坐在主位上淡淡地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老皇帝对逸王不敬的举动作出惩罚。可是只等来一句“此次宴会是为了五皇儿归来，特意准备的接风宴，大家不必拘束。”，然后就没有了下文。整个大殿一片寂静，良久众人终于确定皇上真的没有惩罚逸王的打算，不禁都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风莫言，心中开始对风莫言的地位重新定位。

唐耀狂妄，但也不是完全的傻子。皇上的态度让他心惊，心中虽然愤恨，但是却也不敢再挑衅风莫言。现在他甚至开始庆幸，刚才并没有说出什么明显带有敌意的话，应该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明显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逸王。他只要等着看戏就行了。

只是唐耀没想到，他的神色变化已经全部落在两个人的眼中，一个是他的父亲左相，一个是风萧然。左相看着儿子的表现觉得还算满意，开始的时候主动挑衅逸王确实有些莽撞，但是现在能学会隐忍对局势变化的敏感度还算不错。如果能将自己的想法隐藏的更深一些就更好了。风萧然心中杀意凛然，却很平静地移开目光。除了风莫言，没有人能够让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想要伤害莫言的人都该死，但是他不会让唐耀就那么轻松地死去。他要先利用他们两父子取得皇位，然后再慢慢地折磨死他们。狐狸就算再狡猾又怎么能比得过猎人，左相还真以为自己是傻瓜不成？想要利用我得到皇位，然后再架空我吗？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对于风萧然那一派的暗涌，风莫言看在眼里却无心理会。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今晚面对的难题绝不会少，可是老皇帝出乎意料的沉默却让他有些拿不准了。感觉到自己有些浮躁的心虚，风莫言心中一惊，随即平静了下来。微微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姜果然是老的辣，自己差点就着了那老家伙的道了呢。要比耐力是吗？那我就跟你比，反正本公子不过二八年华，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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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想要出声的老家伙，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我让他们闭嘴。”风莫言运用传音入密之法冷冷地对暗处的寒剑命令道。抬眼看了一下端坐在上位的老皇帝，风莫言嘲讽地一笑，想用那些老家伙来打击我吗，那我就让他们集体变成哑巴，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场上立刻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先是从刚才斥责风莫言的那个老头。看他好像刚要说什么，却忽然脸色一白，颤抖了一下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还有几个一头白发的老头子也出现了这种现象，有敏感的人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但是却找不出原因，只能隐约地知道应该是和今天的主角逸王有关。

风萧然一派的人，暗暗恐慌。这位逸王看起来隐藏的很深，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加入七皇子一派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毕竟现在两派的实力基本上是平衡的，逸王的加入让情势变得对他们非常不利啊。风云飞那派的人呢，看起来也不是很乐观的样子。如果逸王真的没有一点势力，虽然他的加入对七皇子这边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起码能让这些人安心。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的，在朝堂里逸王或许没什么势力，但是暗中的实力却有些恐怖，看那几位老臣的反应就能够知道。最然这些老家伙已经退居二线了，但是他们的门生弟子众多，如果这些老家伙发怒的话，风华国也要颤三颤，可是现在却被吓得连句话都不敢说。这样他们就不得不怀疑逸王帮助七皇子的真实意图了。

其实这也这能说是他们太过杞人忧天了，寒剑其实并没有动用多少凤凰教的实力。那些老家伙之所以那么老实，不过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名利在他们眼中反而不如家人的平安来得重要了。

风莫言对周围怀疑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只要云飞相信他就好，其他人的想法他并不在意。

梦若渡对朝廷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更加迟钝，他现在一心打量着坐在老皇帝身边的那个清丽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仔细看起来这人长得真的和萧清风很像呢，只不过气质上差距太大，反而模糊了容貌上的相似。梦若渡已经基本上肯定了这个人肯定是萧清风的兄弟，可是却有些不能相信他也是早上看到的那个淑妃。无论是装束还是气质，差距都好大哦。

“亲爱的，你再这样盯着别人看，我会吃醋的哦。”风莫言嘟着嘴巴小声说道。

梦若渡脸上一红，才意识到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情，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小醋坛子。赶紧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塞进风莫言的嘴巴里，羞恼地说道：“又胡说八道，我不过是觉得有些不能相信他就是淑妃罢了。”

“哼。”风莫言发出一个鼻音，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梦若渡这样盯着别人看他确实有些不爽，但是却没有真的生气。淑妃的美连他都有些不能抵挡的感觉呢，更何况是这个木头一样的家伙，不过他们两人的共同点就是对淑妃的美只是纯粹的欣赏。所以相比梦若渡，周围这些癞蛤蟆的目光，更让风莫言恼火。如果说淑妃只是他老爹的老婆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管，可是他还是清风最重视的哥哥，这就让他无法再袖手旁观下去了。而且这样清冷干净的人不应该埋没在皇宫这种肮脏的地方，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也绝配不上他。

“儿臣很喜欢淑妃，不知父皇能否割爱呢？”风莫言悠然地语调突兀地响起，宴会上立刻响起了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筷子杯子掉了一地。从古至今觊觎父亲妻妾的不是没见过，可是这么光明正大的风莫言绝对是第一个。而且他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最离谱的是，风莫言竟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向皇帝讨要，语气中更是没有一点恭敬的味道。一时间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老皇帝想，想要看看他们强势的皇帝面对逸王三番两次的挑衅，最终会做出怎样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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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盯着风莫言看了良久，淡然的神色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风莫言悠然地想着，这老头难不成想用那所谓的威压震慑他吧。真是不好意思呢，这方面他向来比较迟钝。

风云飞和风萧然看着风莫言悠然的样子，心中震惊。就算是他们面对父皇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畏惧，看来莫言还真是不简单呢，心中不由地多了一层戒备。无论爱的多深，在他们心中皇位仍然是最重要的。风莫言还不知道他心爱的弟弟已经变了，仍然全心全意地在为他谋划。

“言儿真是为难父皇啊，一回来就想带走朕的心头肉。”老皇帝终于开口，听着像是不舍，可是那淡淡的语气中却是没有一丝感情外露。

风莫言放下茶杯，抬头看向老皇帝，用同样淡漠的语气说道：“那不知父皇能否割爱呢？”两人毫不相让地对视，老皇帝揉了揉额头，好像有些累了，倦怠地说道：“父皇老了，既然言儿喜欢，那朕就把淑妃赐给你吧。但是言儿是不是也应该做出一点回报呢？”

“那要看看值不值了。”风莫言淡淡一笑，无所谓地说道。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僵硬，风莫言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个笨蛋难道就不能相信自己一次吗？心中不由地有些茫然，他从来没爱过，但也听别人说过，相爱的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可是他们之间连这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份情真的能让他们相携到老吗？

梦若渡一直低着头，极力忍耐却仍控制不住身体的僵硬。自从知道风莫言的事情之后，他就开始自卑。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已经触发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不是不知道莫言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莫言是王爷，身在这个位置他也会身不由己。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换一个主人吧。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虽然他也知道莫言讨要淑妃大部分肯定是为了萧清风，可是心还是忍不住阵阵的疼。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名分觉得委屈。莫言说可以为了淑妃付出代价，只是要看值不值。那不知淑妃在他心中价值多少，而自己又价值多少？

两个人心思各异，不知不觉中感情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缝。

“紫耀国发来国书希望与我国结成秦晋之好，我朝就只剩下皇儿你还没有正妃了。”老皇帝淡淡地说道，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了，竟是想要让风莫言成为两国联姻的工具。

“父皇难道没看见儿臣的正妃就坐在这里吗？父皇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风莫言冷冷地说道。别的事他都可以让步，唯独这件事不能。这是第二次，希望自己的态度能让老皇帝见好就收，否则就不要怪他无情了。老皇帝都这么大年纪了，那个位置也是时候换个人了。

梦若渡微微地颤了一下，莫言的话让他感动，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身为武林盟主，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来到这京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这些官场中人的想法他实在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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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直低着头的梦若渡一眼，心中微哂，江湖出身的草莽之人果然上不了大场面。老皇帝相信风莫言现在或许迷恋这个男子，但是也绝不会长久。他不相信生在皇家的人会真的没有一点野心，否则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跑回京城来。人只要有欲望那就好控制多了，他相信尽管儿子现在看起来态度很强硬，但是要不了多久肯定就会妥协了。所以今天他原本不过是给风莫言提个醒，只是风莫言忽然讨要淑妃的举动给了他一个机会，成与不成他并不看重，这原本也不在今天的计划里。

“你喜欢他娶他做个侧妃朕不反对，但是正妃绝对不行，朕是不会同意的。与紫耀国联姻的事你先不要这么急着答复，朕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老皇帝也不想把风莫言逼得太紧，干脆给梦若渡一个侧妃的位子安抚一下。在他眼里以梦若渡的身份，侧妃也是抬举他了。这些沉浸在欲望里的人，是永远也不会理解真情的存在的。

“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生一世，独一无二，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别人来承认，更不需要靠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分来证明。我身边的这个人就是我今生的唯一，就算负了整个天下，我也不会辜负他。”风莫言淡淡地扫过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连老皇帝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风莫言淡淡地说道。他不奢望这些人能够理解真爱的意义，这只是他对这些人的警告，不管他们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不要招惹到梦若渡身上，否则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现在的他是两个灵魂的集合体，对生命这种东西在他眼里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尊重感，反而是比以前更加护短了。

老皇帝有些震惊地看着风莫言，现在他是真的后悔了。他想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但是却不想有人在他甘愿退位之前威胁到他对位置。可是现在风莫言的存在无疑已经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虎毒不食子这种理论在皇家是绝不成立的，可是现在他即使想要除掉风莫言也是有些无力了。想到暗部对主子的忠诚和疯狂，老皇帝就有些胆战心惊。

风莫言这句话出口之后，最震惊的还是梦若渡。他们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约定，更没有既定的夫妻名分。这里的人之所以认为他是莫言的妻，只不过是因为两人巨大的身份差距，就像当初莫言假扮小倌的时候，别人自然将莫言当做他的宠一般。就算是莫言曾经说过宁负天下不负卿的话，他还是忍不住自卑。却没想到莫言竟会当着几乎所有的大贵族的面公然说出何种在贵族中绝对属于叛逆的话。此时梦若渡忽然觉得自己的自卑，还有刚才对莫言的怀疑都是那么可笑。心中深深的愧疚化作浓重的不安，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配不上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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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乏了，先走一步。”风莫言缓缓站了起来，淡漠地说道。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自古以来还从没有听说过宴会上皇帝还在的情况下，居然有人敢提前离开。不过今天这逸王爷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这种震撼的感觉他们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梦若渡紧跟着风莫言站了起来，握住风莫言伸到他面前的手，进入大殿以来第一次抬起头来正视大殿中的人。看着这些人在莫言的威压下战战兢兢的样子，梦若渡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自卑有些莫名其妙。记得莫言曾经说过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里的大多数人以前不也只是一介白丁？而且情之一字根本无关身份，就如当初他爱上莫言的时候，在世人的眼里莫言不也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小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