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上——WingYing
WingYing  发于:2011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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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两只手的手腕都缠上了白纱布,透著暗红的血渍。

叶海涛看到妈妈这副模样,倒抽了一口气。他难过地抱紧了母亲,冲著那个看护吼道:“她怎麽会自残呢!谁给她刀

子的,你难道没好好看著她麽!”

这看护一句话也不敢说──她虽然是收了钱来干活,实际上并没有尽心力,多数时候都是把苏芝华绑起来锁在房里了

事。她也没想到苏芝华居然有这般的能力把绳子扯开,还弄破了杯子,拿碎玻璃自残。

“小二爷,我真、真……不知道啊,我是……”

叶海涛也不再追究,哽咽地抱紧了母亲,却见苏芝华虚弱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喃著:“烟……烟……”

叶海涛真是恨死鸦片了,他大嚷著:“不要再抽了!妈妈!您看看我,我是阿海啊,我是您儿子啊!”

苏芝华喃著喃著便失去了意识,眼角落下了一颗泪,顺著嘴边的口水,流了下去。

叶海涛看到母亲这模样,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既想亲自照顾母亲,却又害怕看到妈妈这副模样。他矛盾不已,实

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之後,叶海涛亲自为苏芝华清理了身子,安抚著她在床上睡好。那个看护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多说一句话──虽然她

认为由这般大的儿子给苏芝华清理身体,是很不恰当的。不过她哪里敢多说一句,这小二爷可是大爷的心头宝,这家

里第二主子。

叶海涛坐在床缘,难过地抚摸著母亲那一头杂乱的发丝。苏芝华昏迷了一阵之後,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在朦胧之

中瞧见儿子的时候,又虚弱地握住了叶海涛的手,喃著:“阿海……阿海……”

叶海涛连唤了几声“妈妈”,低下头去搂紧了母亲。

他陪著苏芝华,一直到了深夜古谷川从外头回来。

古谷川这几日由於忙著干坏事,回来的时候,叶海涛大半时间都已经睡著了。他并非淫 兽,故而也不会想著要把叶海

涛给叫醒好供他快活,顶多是抱著叶海涛,毫无杂念地入眠。

古谷川这一日都在外应酬,身上带了一股香甜的酒味,连脸颊都有些绯红。他今天是跟陈明坤在玲珑别墅喝酒,顺道

商量大计。实际上,就算陈明坤不来找自己,古谷川也注定是要和方家那个方大少闹起来的。

方兆铭的长子──方立远是个小疯子,为了给父亲报仇,把铺子都关了,专心找他们算账,一见他们的人就打,这几

天还把主意打到了码头那里去。古谷川是很厌恶威严被人冒犯了,方立远虽然和他岁数相差不大,做事却欠了火候,

除了打打杀杀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然而,陈明坤要接收方家的产业,这方立远横在那儿,他实在难以行事。古谷川原本以为事情不太难办,但是他没想

到,方立远背後居然找来了一个靠山。

重点是,那个靠山他也认得,正是罗齐山。

古谷川深深认为事情已经往一个诡异的方向走去了,不过现在要抽手也来不及了。故此,他正在思考一个健全的法子

,也给罗齐山送了封电报──看来,他要吞下整个方家是不太行了,一定得和罗齐山这个老淫 虫分一杯羹。

古谷川心里虽然有些不愉快,然而,他并没有很在意。

做生意,当然偶尔得吃点亏,让别人得点好处,这样才能保证长久的利益。故此,尽管古谷峰一知道这些消息是如何

地暴跳如雷,古谷川可是一点紧张也没有。

而他今天烦了一日之後,却又碰见了铃木秀一。

铃木秀一是日本工商会的会长,思想有点激进,不过却是个不错的演说家。他们的遇见并非巧合,这个铃木先生就是

特地来找古谷川商量的──依旧是老调重弹,有传言殖民地政府正千方百计地赶走日本人。铃木这次来找他,是跟他

说起,为大日本帝国效忠的事情。

实际上,古谷川并非帝国主义者。虽然他认为拥有这种理想不错,不过他留恋新加坡这个地方,而可以的话,他尽量

不想和英国人翻脸。但是,他觉得铃木秀一这个人不简单,故而并没有把话说绝,甚至还主动出了一点钱,支持他们

的行动。

折腾下来,直到深夜,古谷川终於能回到家里了。

他以为叶海涛一定先睡了,却没想到叶海涛还在等著他。

叶海涛在楼下传出声响的时候,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了,静待古谷川上楼来。

“阿海──”古谷川一见到叶海涛醒著,就欢天喜地地快步走了过来,把少年搂个满怀。由於他今天都是在烟酒弥漫

的场合里度过的,故而很是眷恋叶海涛身上那干净清爽的味道。

“哥。”叶海涛看了看古谷川的神色,又乖乖地受了对方凑上来的吻,亲了一阵子的嘴儿,才哑声地说:“哥哥,这

件事等会儿做……我跟你说件事。”

古谷川是很愿意倾听叶海涛的话的,“什麽事?”

“我……”叶海涛斟酌了片刻,最後心一横,道:“哥,这几天我搬去我妈妈那里照顾她,成麽?”

古谷川一听便皱了眉头──他还真是差点忘了这宅子里,还有那个跟死了差没多少的女人。“不是有请人看著她了麽

?”

“我不太放心。”叶海涛知道古谷川很不乐意,连忙开口软声求道:“哥哥,我妈妈这几天病发得狠了,还拿刀子自

残了。哥……我怕我不看著我妈,她就要死了。”

……死了更好。

古谷川心里这般想,不过他很清楚要是直接说出来,他的阿海可是要跟他闹好一阵子的。不过,他也是绝对不能让阿

海离开他,和那个女人抱在一块儿睡张床的,这简直太要他的命了。

於是,古谷川思索一阵,道:“那你要是跟她一起,不就跟危险了。她连自己都不爱惜了,又怎麽会心疼你,要是把

阿海你弄伤了可怎麽办?”是啊,要是那女人发起疯来伤害他的阿海,那他可真是要心疼死了。

“不会的,哥哥。我妈还认得我的,她不会不认识我……”

古谷川觉著他的阿海似乎很难过,他心下很不愉快,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叶海涛把母亲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是古谷峰一

和阿海比起来,他可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个少年的。

然而,他知道要是他真的不答应,阿海也还是要悄悄去看著那女人的。古谷川想了一会儿之後,半是妥协地说:“阿

海,你可以去陪她。可是,照顾她的事情让看护来做,不够的话也可以多请几个。你晚上……”古谷川说著便搂住了

叶海涛的腰,将头埋进少年的胸膛。

叶海涛知道他哥已经做出让步了,起码要是他现在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苏芝华了。

他们原来是规规矩矩地搂著,不过因为古谷川安分了今日,今晚难免是要好好地弥补一番。而现在叶海涛又有求於他

,自然是比平时还乖巧几分的,就连他哥玩他屁 股的时候,他还颇为捧场地哼哼几声。

古谷川因为很喜欢叶海涛做出反应,今晚便上了心要好好地让叶海涛舒服一番,两个人闹了大半夜才睡了去。

这天,叶海涛下课的时候,原来是要赶回去,不过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就和林庄文遇上了。

他们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面了──因为叶海涛觉著自己脏了,没脸见他大哥。

“阿海。”林庄文微笑著向叶海涛走了过来,那温润的声音又让叶海涛驻足了,他抬起头来看著这兄长,腼腆地笑唤

:“林大哥,你怎麽来了?”

“哦,我刚好在这附近,所以绕过来瞧瞧。”林庄文又道:“这些天你忙麽?怎麽不去找我?”

叶海涛听到这话,心中狂跳,垂了垂眼,像是怕晒一样地低下头,说:“我、我妈病了,我在家里照顾她。”

林庄文是很少听到叶海涛提起他母亲的,这时候难免充满关怀地问道:“那请了大夫没有?好多了麽?”

叶海涛不是个擅长编谎的,再加上他对林庄文很是崇敬,心里很是不愿意骗他──但是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妈妈吸

大烟吸上瘾了。林庄文见叶海涛欲言又止,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想法──想必是那个日本人限制住阿海了,阿海心地好

,不愿说罢了。

林庄文抿著唇,可终究是要故作体贴地说:“那你一定是要早些回去看看你母亲了。”

叶海涛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是很想多和林庄文多说一会儿话。

和林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干净了许多。

林庄文将手里的拿著的几本书递给了叶海涛,叶海涛满心感谢地接过,却发现上面写的是华文字──《鲁迅文集》。

“这是……”

在这里是很少有华文书的,不过林庄文因为学问做得好,林大老爷总会想法子多给儿子捎点书来。

“你拿回去看看,我都做了注解,要是还有字你不认得就告诉我。”林庄文对叶海涛向来是很上心的,叶海涛满怀感

激地看著他,脸蛋被太阳晒得红彤彤。“林大哥,我真不知道该怎麽谢你才好……”

林庄文笑了笑,他负手而立,目送著叶海涛踩著脚踏车离去。之後,他默默地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指尖轻轻地发颤

方才,他用这只手,悄声无息地划过叶海涛的脸庞。

古谷川又和罗齐山在曼尔顿餐厅会面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都是很清醒的,尤其是罗齐山。

古谷川在跟罗齐山委婉地说明了之後,罗齐山就明白了这坏家夥生了什麽心思了,他叼著雪茄,有些愕然地望著古谷

川──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美人的坏功夫还真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小老板,你就不知道了,这方家的小子,和我那小女儿,可是一对儿啊。”

对於此事,罗齐山也有些为难。因为前两天,他才打算要促成小女儿和方立远的好事,没想到隔天古谷川的电报就来

了,跟催命一样。

“哦,有这等好事?”古谷川是很讶异的,他没想到这老家夥动作这麽快,居然准备和方家建立一层好关系了。

“可不是嘛,哎,小老板你说这可要怎麽办呢……”

古谷川也觉得事情难办了,罗齐山居然要和对方好上了,还把女儿给送了过去。然而他并不知道,罗齐山原本是要把

自家姑娘往古谷川身边塞的,但是因为他对这个美人念念不忘,简直有点了同性间的情情爱爱,故此才选了方立远那

个不上不下的亲家。

“是啊,罗老板,事情确实难办了。”古谷川摇了摇头,然後轻笑一声,主动握住了对方的手,轻轻拍著道:“看我

,不知进退的,让罗老板你烦心了,实在不应该。”

罗老板呵呵一笑,心底却是有些拔凉的。然而古谷川下一句却又道:“实际上这个方公子最近对我很是误解,来找了

几趟的麻烦,还把主意打到了码头上,我才这麽急著要反击的。但是没想到他是罗老板的未来女婿,这样我也不好把

脸给撕破了。”

罗齐山听到这话微微一顿──他是知道准女婿和大姐夫陈明坤正斗没完,却不知道原来这方家小子还和古谷川有点恩

怨。

此外,古谷川之後又和他说了一阵话,罗齐山越听越觉著不对劲了。他常年都在印尼,不晓得古谷川和方家居然有一

层仇恨,而现在,要是他和方家做亲戚,岂不是变相地要和古谷川翻脸麽?

这事情可是牵扯到许多利益,马虎不得啊!

罗齐山沈默了,而古谷川并没有逼迫他做出什麽决定,只是在寒暄了几句之後,就离开了,桌上的酒杯碰也没碰。

坦白说,罗齐山原来也是把眼光放在方家的事业上,不过现在,他亦是无法独占的了。而且,他越想越觉得方立远这

小子做事不知进退,居然惹上了古谷川──实在是个大蠢货啊!

然而,他这般想了之後,却又深深地烦恼了。

他总觉得,古谷川是越发难以琢磨了──他要渐渐地坐大了,要撼动他的地位了!

罗齐山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狠狠地捶打桌案。

这一次,他回到现实了──完了,他养虎为患了!

而重点是,他居然没法在这节骨眼和这家夥撕破脸!

罗齐山带著郁郁的心情回到了自家公馆,娇媚的姨太太急忙迎了上来。他像只熊一样地挥开她,大叫著:“碧如呢!

把那丫头给我叫过来!”

姨太太因为被老爷的坏脾气吓到了,急忙让仆人去叫把女儿叫下来。没一会儿,只见那漂亮姑娘从楼梯上快步走了下

来,欢喜地叫著:“爸爸,你看看我这裙子漂不漂亮?”

那是一条花色西洋裙,穿在罗碧如身上,很是漂亮合适。

罗齐山却冷著脸,看了两眼。罗碧如不知看人脸色,自顾自地说:“爸爸,这是方公子送给我的……啊!”

不说还好,说了可真要把罗齐山给气死了。他走过去掴了女儿一个耳光,暴跳如雷:“不要再和方家小子见面了!别

想要嫁给他!”

“啊!”两母女大震,这怎麽回事?怎麽好好地突然这样了。

罗碧如哭叫著抱住父亲的腿,“爸爸!你为什麽突然讨厌立远了!你先前不是很满意他的麽!”

罗齐山踢了女儿一脚,大骂著:“别问这麽多!蠢货!”

他现在很是烦恼,古谷川今天来找他,根本不是来和他商量的──那是在威胁!

罗齐山突然想到了先前听到的传言,他手下的人说,古谷川像是要把制布工厂给卖了,他原先还不相信,可现在看来

,这消息是有几分真。

这日本小子,还真是要弃明投暗,准备当个大流氓了。

囚徒 第二十五回

叶海涛夹著林庄文送给他的那本《鲁迅文集》,看得很是专心。因为他要透过这样,才能避免被母亲充满渴求的目光

所影响。

就某方面而言,叶海涛还是很听从古谷川的话的,在安抚苏芝华入睡之後,他就会乖乖回房。不过由於这几日,古谷

川忙得跟头牛似的,晚上也只是搂住他亲了几下便睡去了,根本没有时间来祸害他。

待到叶海涛终於翻完那本鲁先生写的书之後,外头的事情也差不多有了个定局。

方立远和罗家小姐的婚事先前不知何故突然就告吹了,而这件事情原来是没什麽好值得言论的。不过,这事情就出在

几天前,这大胆的罗家小姐居然要和方立远私奔去了。

方立远确实是个热血青年,眼看自己无法报父仇,家里个个如狼似虎,没一件事是自己顺心的,唯有这天真烂漫的罗

家小姐才能治愈他的心灵。一时之间,小两口冲昏脑袋,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相携私奔了去。

但是,小两口还没坐上去马来亚的火车,就在前往火车站的路途之中,他们乘坐的那辆车子忽然之间烧了起来,轰隆

一声──双双就成了亡命鸳鸯。

这事儿可把两家人给哭坏了,最凄惨莫过於方家,前些时候死了个大老爷,一转眼大少爷也跟著去了,留下一个十三

、四岁的方二爷有什麽用处呢?这方家事业,可真是要拱手让人了。

另外,罗齐山也心里也不好过。虽说这小女儿是庶出的,不过怎麽说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可还记得,当年他牵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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