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第五部)——木原音濑
木原音濑  发于:201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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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已经不能飞了吗。”

一摸没有折叠起来而伸着的翅膀,蝙蝠像说着很烦似的“呀呀”地大声叫着。

对着蝙蝠发牢骚,在驱散了被合田挖苦的不愉快的时间里天色也变晚了,回到收容所的时候刚好到门限的时间。

广明的桌子上和自己一样,放着一个破旧的二手学生包。虽然不在房间里,却好像很难得的在门限时间前回来了。双人床的下面,广明的床的被子变得乱糟糟的。

无论被职员提醒了多少次,也不会把被子叠整齐。他的负责人岩本虽然偶尔会来整理一下,这样的事在最近也没有了。

在皱皱的床单中间,看到了像新叶似的绿色。在“难道”的想法下,心跳加快了。靠近床铺,将那个东西取出来,确实是ZAC。背面贴着印刷着骷髅标志的两厘米的贴纸。和合田说的一样。

把ZAC照原来的样子放回被子中。合田说的“你们对同伴做坏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脑海中回响。自己把这个还给合田的话会怎么样呢。不,还不完全确定这就是广明偷的。……虽然这么想,但是没有证据。

背后的门开了。广明一回到房间里,把晓当做杵在那边的电线杆子似的无视掉,钻进了双人床下面乱糟糟的被子里。把ZAC在手上,解开绕在机身上的耳机线。

“看什么看。”

露骨地表现出不愉快而瞪过来的眼睛。追着ZAC的视线好像被以为是在看本人了。

……怎么办。在心里问了自己后,叹了口气。喉咙轻轻地发出声音。

“那个ZAC,是你的吗?”

用手指着绿色的东西。一瞬,广明的手抖了一下。

“是的。”

广明把ZAC塞进了口袋了。

“什么时候买的。”

“在车站捡的。”

和合田说的不同。但是广明经常撒这种随机应付似的的谎言。

“捡到的东西,得给派出所吧。”

“真是吵死了。”

从床上爬起来的广明,撞开晓跑出了房间。

晚饭的时候,广明坐在食堂桌子的斜对面,吃完饭马上就不见了。晓回到房间后,看到窗子的锁开着,好像是到外面去了。下午六点是门限时间,那以后的时间外出是禁止的。玄关旁边的传达室里有职员在盯着,大家想外出的话都从窗户进去。

就算在房间里学习也无法集中精神,所以单手拿着教科书去食堂了。收容所里十点熄灯。在那以后想学习的话,初中生以上的孩子可以使用食堂的桌子。初中生住的是两人间或三人间,这是为了不让学习的孩子的台灯的灯光影响其他孩子的睡眠的关怀。好像以前以此而发生过纠纷。

成了高中生以后基本上住一人间,两人间是分配给不希望升学的人的。所以晚上,来食堂学习的,这个天只有自己。

预习数学的时候,一边解计算式,一边想着广明的事。真的拿了那个ZAC吗。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九成认为是广明拿了东西。不认为合田撒谎,是因为他说广明很可怕。自己也没有发生过夺走害怕的对象的东西,引起纠纷的事。

突然周围变暗了。

“诶。”

突然的黑暗。晓一出声,“啊,对不起。”食堂的灯马上又亮了。

“没发现你在。”

犯人是职员岩本。岩本和习惯了收容所的生活,和古董似的中年人户仓和铃木不同,会好好地听孩子的话。所以大家都很亲近她。岩本被无趣的中年二人组不知怎么的排挤在同伴外,从气氛可以感觉到。

“在学习吗。了不起呢。”岩本探头看向晓打开的教科书。

“作为打扰到的歉意,给你泡杯咖啡吧。”

“不用了。”

“顺便而已。啊,如果讨厌咖啡的话有可可哦。”

岩本在厨房把水烧开,泡了杯可可。厨房没有能让孩子自由饮用的可可,所以是职员房间里的东西吧,是私人物品吧。

想着泡了可可后就会回休息室了吗,她却说道“可以聊聊吗?”

“可以哦。”

岩本坐到对面说道“打扰到你学习,很抱歉。”

“晓君初三了对吗。升学的事打算怎么办?”

包括自己的负责人户仓,还是第一次被职员问到明年的事。

“想升高中。如果可以的话就在附近能取得特待生的地方就读。”

班主任老师,一到初三就找自己谈话了。因为自己不知道有特待生制度的高中在哪里。班主任理解晓的状况,非常积极地找了几个学校出来。

“这样啊。……那么你知道广明君对升学的事是怎么说的吗?”

什么啊,原来只是想知道广明的事啊……失望地答道“没有聊过。”岩本小声地叹气道“是吗。”

“最近,没能和广明君好好聊过呢。那孩子,不是经常不在收容所吗。晚上总是溜出去……”

以前广明溜出收容所的话,会全体大动员地出去找他。那在重复发生过很多次以后就会想“又来了吗”,到现在已经半默许了。

“因为是女的所以不行吗,负责人换成男老师的话,就能更加无拘无束地聊了吧,之类的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过。如果是晓君的话,女的负责人和男的负责人,那个比较容易聊得开?”

“都一样。”

岩本露出困扰的表情笑了“这样啊。”边用手托起腮部。

“说起来晓君,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合田的脸在脑海里闪过。

“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其他的孩子有什么就会找职员商量,可是我觉得晓君不会这样做。没有烦恼的话就算了。”

犹豫着怎么办呢。把心中这混乱的心情,都一吐为快吗。而且岩本……是广明的负责人。广明的……

“你知道ZAC吗?”

“啊,嗯。”岩本点头道。

“非常流行呢。晓君也想要吗?”

摇了摇头。

“去年同班的同学叫合田对我说‘ZAC被广明拿了,所以想要你偷偷地取来还给我。’”

柔软的气息从岩本的表情上消失了。变成了认真的大人的表情。

“也就是说广明君拿了人家的东西吗?”

“合田说是被拿了。广明却一会儿说是买的,一会儿说是捡的。”

岩本皱起眉头,把手放在脸上。

“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我觉得是广明拿的。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回答合田说‘因为不知道真相如何,所以不能帮他取来。’”

“是、是啊……”

岩本低下头,没有说话。食堂柱子上的时钟咔嚓咔嚓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到耳中。不经意间,岩本站了起来。

“这件事,我跟园长老师说说看。”

“啊,但是……”

“如果是,拿了学校同级同学的东西的话,我认为这不是凭我和高塚君就能解决的问题。可以跟我一起来吗?”

没有烦恼这样那样的事的时间,就被带到了园长室里。谏早一到晚上就会回到在收容所旁边的家里,今天还没回去。

“很少有的组合呢。怎么了?”

推了推银边的眼镜,谏早露出微笑。被岩本催促着,晓把合田对自己说的话和在房间里看到ZAC,指摘出的时候广明的反应淡淡地说了出来。

一说完,就像取出了堵在胸口的东西,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与之相反,谏早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晓,非常感谢你能告诉我。之后我会和广明谈谈的。”

回到房间后,晓觉得非常郁闷。虽然想要告诉别人……都交给谏早没有问题吗。

“你偷了朋友的ZAC吗?”如果被谏早这么问了,感觉敏锐的广明不是会认为是自己去告状了吗。

因为自己在房间里问了“那个ZAC,是你的吗?”

那么去封住谏早的口,说希望不要说是自己说的?那样的话就连收容所也会被拿来抱怨的就是合田了,那家伙可能会报复广明。

“好像是广明偷的。”讨厌装作不知道这样的事实。这部分虽然会感到很舒畅,但是不知道在这之后的广明的反应……有点可怕。

和谏早谈过后的第二天。那天的天气非常的好,阳光很刺眼。

好困啊……这么想着的晓一边向教室的窗外眺望。到了今天早上也没看到广明的身影。从没有连续两天都不回来,所以今天会回来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谏早会在今晚找他谈话吧。在这之后毋庸置疑会大闹吧。不想想。

像平常一样,第五个小时的课完,原本是慵懒的十分钟休息时间。突然被人从后面拉拽,直到被拽到地上为止。

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背部着地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小声的呻吟“唔。”一抬头,刚才还在脑海中的男人向下看着自己,吓了一跳。广明穿着T恤和牛仔裤……没穿制服。而且看着自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前襟被揪起,还来不及遮挡,脸就被打了。在脑中回响的冲击和疼痛。脸上瞬间变得很热,嘴里淌过腥味的液体。一擦嘴手背被染得绯红。

“……我杀了你!”

诅咒般的语言在耳边回响。同样的话迄今为止不知道被广明说过多少次,只有今天令人背脊发冷般的感到可怕。

预感到第二拳快挥过来的晓赶忙用双手挡住脸,却连手一起被抓住,头被朝着地上撞去。

“哦、喂。住手!”

听到从背后飞奔过来制止的声音,广明怒吼道“吵死了”,朝着晓的肚子踢上去。胸口一阵刺痛,“呱呱”发出青蛙似的声音。这下,不妙……

想起了被姑父殴打,被踢过的事。就连那个时候也没有感觉过这样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不是泄愤、也不是迁怒。广明是动真格的。真的想杀了自己。逃比较好。不逃就麻烦了……但是肚子太痛,站都站不起来。

听到咔哒的声音,抬起头,广明举起椅子的样子进入了视野里。喉咙里面发出咦的声音,无意识地用双手抱住了头。

梆的一声,椅子直击到抱着头的双手上。……好痛。

“喂,不要动椅子啊!”

“糟了。”

咔哒、咔哒,椅子和桌子移动的声音。

“滚开,把你们都杀了哦!”

……接下来的攻击没有到来。晓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广明被同班的三名男同学抓住手脚使劲挣扎着。

“喂,快点去叫老师来!”

谁在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隔壁班的班主任池垣很快赶到了教室里。

“混蛋!”

广明叫嚷着,甩开三个同学,撞开池垣跑出了教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池垣一边怒吼着一边靠近晓。

“高塚……吧。没事吧?”

明明广明不见了,身体还是瑟瑟发抖。正准备开口说没事,混着血的唾液一下子涌了出来。

周围聚集的人群中发出“啊——”的悲鸣声。

“救、救护车……”

池垣的抬高了声调,脸色变得铁青。

“……没、没事……”

终于发出了声音。眼前递来了纸巾,猛地抓了几张捂到脸上。无论怎么吐,嘴里的血腥味也除不去。

“总之先去保健室。能走吗?”

总算是站起来了,但是肚子太痛只能前屈着。结果,由池垣在旁边扶着带到了保健室。

被殴打的震惊和疼痛,恐怖虽然让脑海变得一片空白,在保健室里洗完脸,漱完口后心情稍稍平静了许多。映在镜子里的自己的脸,虽然把血冲洗了仍然很红,便用冰枕压在脸上。护着头而被自己砸到的双手肿了起来,被用了湿毛巾敷在上面。

“以防万一,要去医院哦。”

保健老师这样说道。

“我觉得无大碍。”

“以防万一啊。万一有个什么就糟了。”

自己知道。被姑父殴打时的最糟的时候要好多了。这种程度死不了人。

广明很可怕。从他的全身散发出“杀了你”的气息很可怕。如果不是同学阻止的话,自己可能真的被杀了。挥过来的拳头,踢过来的脚趾,砸下来的椅子……那个都没有手下留情。

躺在保健室的床上时,班主任来了。被询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说了“被突然来到教室的广明单方面的殴打。”虽然是谏早跟广明谈了ZAC的事,他因此而上火,然而说到这个程度很麻烦,嘴里也很疼。

保健老师和班主任走到保健室的角落,小声地交谈着。晓在硬硬的床单上蜷成一团。果然广明勃然大怒了。……交给谏早的时候,就感觉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高塚君。”

听到保健老师的声音、晓睁开了眼。

“班主任老师说要联络收容所的人来接你。”

……接,谁来?然后自己回哪儿去?……毋庸置疑。收容所里,和广明共用的那个房间。……别开玩笑了。绝对不要。

“广明呢?”

“广明?”

“打了我的家伙……”

保健老师摸着脸发出“啊”的声音。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让你受伤的孩子好像不在学校里。可能是回家了吧。不用担心哦。”

身体放松了下来,不自觉地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个人不知道广明和自己在同一个收容所,同一个房间。

“我出去一下,接你的人来之前请好好地休息。”

保健老师出去了。剩下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脸呀、肚子呀、手臂呀变得非常疼。广明去哪里了呢。感觉好像没有回收容所。但是总会回来的吧。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如果变成两个人独处的情况的话,肯定又会打自己。因为自己还没死。俯视自己的那双眼睛,像人偶一样的双眼。那不是在看人的眼睛。……就是因为没把自己当人,所以才能用椅子那样狠狠地殴打自己吧。

要打自己的话,明明可以在放学回去的路上,或是收容所的房间里,没有人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偏偏杀到了教室里。连放学后都无法等,也不在意别人的眼睛,生气疯狂到了这样的地步。

广明很奇怪。被人提醒偷东西,会因为这样理所当然的事而想杀人吗。广明的怪异,收容所的职员呀谏早呀发现了吗。

广明乖乖地道歉的话,大家就相信了吗。广明明明能若无其事的撒谎,连这个也忘了,不是认为他在反省吧。而且谏早不明白。说了ZAC的话题的话,明明可以想象广明会发狂到迁怒自己,一点都不明白。

怀着对自己的愤怒,广明会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房间。然后这次真的会杀了自己吧。

从床上爬了起来。直直地站着的话肚子会很痛,所以前屈着身子行走。上课的时候,到玄关的鞋柜为止谁也没有碰到。

穿上鞋子外出。被发现的话会被阻止的样子,到后门为止都走得飞快。出了学校走了不到五分钟,有东西从胃里冲了上来。无法忍到公共厕所为止,吐到路旁的灌木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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