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天晴+番外——三千的马甲
三千的马甲  发于:2012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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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难受就哭吧,我看你……”苏定逍顿了顿,“我看你还没大声哭过。”

苏忘遥的眼泪倏然就下来了。

他想看他哭,不是轻声抽泣,不是默默地掉眼泪,是放开声音大哭一场。

苏忘遥双肩抖个不停,苏定逍以为他要哭出声了,最后却还是无声,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将头靠到他肩上,安慰道:“有些事越在意,越是过不去,它发生了就过去了,或许哪天你会发现它根本不值得你去面对,你又为什么不放过它?”

苏忘遥抬起手臂搂住苏定逍脖子:“父亲,我明白,可是那个人……”忽的攥起拳头,因为愤怒,全身都颤抖起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父亲,你看着,我一定会找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苏定逍仍是拍着他的背,淡然道:“这就对了,以后是你找他报仇,该害怕的是他,不是你。”不动声色将脸贴上去,轻言诱惑,“搬回韬光阁吧?”

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展开来,铺天盖地。

苏忘遥情不自禁紧紧抱着父亲,愤怒之后,无限感激于父亲待自己千般难述的好:“父亲总不能护我一世的。”

苏定逍语气平缓地道:“有何不可,我在世一日便护你一日,魄儿,这世间我所在意的就只有你一个了,不管你是我儿子还是其他什么人。”

“少主要搬回去?”

“是!”

玉华殿里,两个小丫头齐齐欢呼,锦婳道:“这下好了!”

筱墨道:“少主又能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了!”言下之意,苏忘遥住在这里时不怎么开心,筱墨说完偷偷望了苏忘遥一眼。

苏忘遥笑而不语。

筱墨吐吐舌头,又看了看锦婳,两人心有灵犀般重新雀跃起来。

搬回韬光阁那日,年味已经很浓,外人都当煞生门是罗刹殿,却不知到了年关众人贴福字,挂灯笼,放鞭炮,也如寻常人家一般世俗热闹。

除夕夜,煞生殿里吃过团圆饭,照例守夜,父子俩坐在最高处一边喝酒,一边看不远处烟火明灭。

苏忘遥喝了很多,未到子时,烟火在半空中炸开映出他安然恬静的脸,苏定逍确定他是完全醉过去了之后,俯下身在他唇角轻吻数下,苏忘遥微蹙了眉,瞥过脸哼了几声,也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苏定逍兀自笑了笑,凑过去又在他唇上轻轻舔了一阵,轻手轻脚抱他回房。

苏忘遥瘦了很多,抱起来一点分量也没有。

他们虽住回了一室,却是分床而眠,苏忘遥常常等到后半夜才勉强睡去,难得今晚喝了酒,睡得酣沉。

苏定逍帮他掖好被子,灭了灯,回到自己床上。

外头又起了雪,纷纷扬扬,铺满了整个煞生门。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第八章

惊蛰之后,天气渐渐转暖,苏忘遥那阵子一门心思扑在武学上,功夫突飞猛进,他自小习武,又是苏定逍手把手教出来的,功夫底子甚好,但毕竟年幼,经验不足,又不是苏定逍那种几百年才难得出现一二的武学奇才,比起苏定逍来差距尚远,倒是一身轻功炉火纯青,大有赶超苏定逍之势。

入了夜,苏定逍望着黑暗中另一张床上的身影总有些忿恨,那忿恨一日比一日浓,他咬牙切齿地想把人拖上床来,也不一定要做些什么,抱着就好,不然怀里总缺了什么。

这些,苏忘遥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一日,苏忘遥耳听窸窣之声,翻了身道:“父亲又出去吗?”

那几日,灭灯之后,苏定逍时常会一个人出去,短则半柱香,久则半个时辰左右。

苏定逍已经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了道:“很快回来,你先睡。”说着便带上门出去了。

苏忘遥在床上辗转一阵,忍不住披上外衣跟出去。

月色很好,苏忘遥很快就在一处亭子里发现了人,隔着稀疏草木,苏定逍背对着他靠在柱子上,人跟柱子的影子叠在一处,拉出很长的水渍一般的黑色,看着有些压抑。

苏忘遥挑了个近一点的角落里看着,父亲一只手屈在身前,似乎在认真地小幅度地摆弄着什么,苏忘遥越看越是好奇,看了一会,那叠在一处的人影忽的抖了一下,风里随即传来一声喘息,暗哑,黏稠,化不开的餍足。

苏忘遥脑子里“嗡”一声,一张脸火烧似的烧起来。要是没有玉华殿里那一夜,他或许还反应不过来,但经了那一次,他完全明白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出这样的喘息。

不该一时好奇跟出来的,要是早知道,是无论如何不会跟上来的。

苏忘遥脑子里乱哄哄,只顾闷头往回走,走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头一抬,猛地对上一个高大人影。

“父、父亲……”

苏定逍鬼魅一般立在他面前,因为背着光,根本看不清脸面,身形似比平日高大了许多。

苏忘遥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埋头要跑,刚拉开脚步手又被苏定逍拉住。

苏定逍冷冷道:“都看到了?”

“我……我这就回房……”苏忘遥头一低,绕过苏定逍又想跑开,心想着自己偷偷跟上来窥见这种事,父亲定是生他气了。

苏定逍却不放过他,就势一拉,人绕到苏忘遥身后,另一手扶上他腰间,呵着气道:“等等!”

苏忘遥感觉到个燥热坚硬的东西顶在后腰,等反应过来浑身一震,整个人僵了,不知如何是好。

“魄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个男人都会有需要的时候,不过是身体的欲望,没什么好羞耻的。”苏定逍的声音是轻缓而沙哑的,他说着,腰间的手灵活地探入苏忘遥亵裤,一把握住要害。

“魄儿也会想要吗?”

“父、父亲……”苏忘遥惊得舌头都打结了,想躲,可自己那东西握在对方手中,一颗心悬着,根本无处可躲。

“嘘!只管好好享受便是,这也是父亲教给儿子的东西!”

“不是的……父亲……这……”这实在是太过突然而……荒唐……

苏忘遥不安地推搡起来,低喝道:“父亲!”声音里带了些许恼怒,可是苏定逍既说这是“父亲教给儿子的东西”,他反应太大反倒有什么似的,于是也不好怎么挣扎。

苏定逍惩罚性地五指一收,苏忘遥惊叫一声,赶紧咬了唇,眼眶都红了。

苏定逍笑道:“这才像话!”灵活的手指在青涩敏感的地方揉搓起来,若重若轻。

苏忘遥又羞又恼,那个地方被自己父亲握着,说不出的别扭,又想起现在是在外面,若是被谁看了去,以后哪有什么脸面见人?这样想着全身都绷紧了,可恨那五根手指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身体里蹿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神经都系在了对方手指尖上,由不得自己半分。

苏忘遥被侍弄一阵,渐渐云里雾里,正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前端忽然被燥热的指腹一挠,浑身一凛,如遭雷击。

那一晚可怕的感觉从身体某处汹涌而出,记忆里那人的手也是这般玩弄他的,不耻的地方被那样对待,感觉里像是陷在一个漆黑的漩涡中,没有边际,没有始末,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什么都抓不住,一种扩张到极致的恐惧……

“不要!放开我……”苏忘遥猛然挣扎起来,声音里带了呜咽,颤抖着似要哭出来一般。

苏定逍一惊,手臂用力牢牢抱住了他:“怎么了?”

苏忘遥仍是挣扎不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魄儿,是我,不要怕……”他捂上他的嘴,贴着他耳朵,轻言反复安抚,“没事的,不要怕,没事的……”

苏忘遥喊不出声响,绝望地喘息着,浑身抖做一团,将死的猫狗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身体终于安静下来,苏定逍松开捂着苏忘遥的手,关切道:“好些了吗?”

“父亲……?”苏忘遥无力地软在他怀里,目中涣散,也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凉凉的夜风吹过来,苏定逍重新将他抱紧了,只觉得怀里的身体冷得很,没有一点温度。

他的儿子……原本……不是这样的……

是他将他逼成了这样。

苏定逍等了一会,将手重新伸下去,先是试探性地碰了一下,见苏忘遥仍是木愣愣的没什么反应,便继续动作起来,手指动着,比之前更为轻柔小心。

这样的小心翼翼叫苏忘遥的身体一点点暖了起来,这是父亲的手,宽厚,温暖,意志混沌的苏忘遥隐隐觉得心安。

毫无戒备的身体,欲望迅速被挑起,苏忘遥口里低低唤着“父亲”,反手牢牢抓着苏定逍衣袖,神志恍惚。

“手进来?”

“什么?”

“把手伸进来。”暗夜里,苏定逍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诱惑,蛛丝一般缠黏。

苏忘遥还在懵懵懂懂地疑惑着,手被人捉住一路伸到腹间,在碰到那个部位的时候,苏忘遥轻轻挣了一下。

苏定逍道:“放松。”

苏忘遥对父亲是极为信任的,手被引导着,身体僵了一会便又落回欲望里,身体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脑袋竭力后仰,身体愈加难耐起来。

月光下,苏定逍见他眉梢眼角都似染了一层春意,仿佛满园桃花齐齐开了一般,他感叹于他的美好,那个原本挺立的部位涨得有些发疼,他现在欲望之中,便想着若是苏忘遥 哪天能在他身下像现在这样完全舒展开身体,就算拿一辈子换那一次也是值得的,忍不住侧头含住他透红的耳垂噬咬舔,同时小心翼翼地磨蹭起自己身体……

夜凉如水,有什么破土而出,不知名的虫子悄悄爬过,在夜色掩盖下什么都是细微而柔缓的……

随着两声粗重的喘息,紧紧贴着的两具身体几乎同时软了下来,苏忘遥靠在苏定逍怀里,沉浸在欲望中,一时没回过神。

“舒服吗?”

眼中渐渐聚起焦点,苏忘遥慌忙站起来,心里倒底是有些怒的,只是面对苏定逍坦诚微笑的脸不好发作,况且自己刚刚那样子……想着便急忙撇开了脸去。

苏定逍笑道:“我的魄儿长大了!”

那语气里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戏谑。

苏忘遥瞪着他口气生硬地道:“魄儿早就长大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还是有些羞愤的,见苏定逍仍是笑眯眯地望着他,眼里亮亮的,仿佛天边的星子,心头一暖,便似有温水从他身体里缓缓淌过,怒气全消。

苏忘遥故作顽皮地笑了笑,手掌齐平,从头顶划至苏定逍鼻尖。

这个比身量的动作从小到大也不知做过多少回了,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脸颊上潮红未褪,唯独他黑白分明的眼,纯粹,透亮,半分灵动半分狡黠,没有丝毫情欲过后的痕迹,苏定逍忽然就意识到自己作为父亲的身份了,他第一次觉得苏忘遥是他儿子这一点实在是太好了,不管他对他起了怎样的旖念,他是他儿子这一点,替代不了,阻隔不断,永远不会改变,他一边想着一边笑得愈发温柔。

第九章:尉迟晓晴

尉迟堂主的女儿尉迟晓晴与苏忘遥年岁相当,尉迟堂主不想女儿卷入江湖是非,从未带女儿来过煞生门,无奈近日被仇人盯上,那仇人很是难缠,尉迟堂主为女儿安全着想,不得已将其带进煞生门住。

苏忘遥自那晚之后,心中郁结似乎是解了大半,又想自己住在韬光阁总是会碍着父亲——只是以前也没见父亲入了夜隔三岔五往外头跑,大概是以前没注意吧,他这样想着便又想搬去玉华殿,他提出来,苏定逍只淡淡道:“随你”。

对于玉华殿里发生的事,苏忘遥心里倒底放不开,于是越加勤练功夫,每日回到房里倒头便睡,彻夜无梦,倒也省得自己胡乱思想。苏心说少主越来越像个大人了,言语间颇为欣慰。

“喂,你那叫什么剑法,真好看!”

那日苏忘遥正在桃林里练剑,又是一年春时,一树树桃花开得恣意灿烂,苏忘遥一套剑法下来,头顶一阵叫好声,他收起剑往上方一看就看到了一袭青衫的尉迟晓晴,尉迟晓晴坐在桃花树上一边拍手叫好一边两只脚晃来晃去晃落来了许多桃花瓣,桃花摇曳将她的脸衬得粉粉的,煞是好看,片片粉色中苏忘遥一个不留神被唯一晃下的桃子砸了脑袋,以他现在的功夫造诣,江湖上多少暗器都伤不了他,却偏偏没逃过这只桃子,引得尉迟晓晴前俯后仰好一通大笑。

“你是尉迟叔叔的女儿?”

尉迟晓晴又笑了好一阵,堪堪止住,一跃而下,绕着苏忘遥认真打量了一圈,高兴道:“我叫尉迟晓晴,你可以叫我晓晴。”

“晓晴?”

“对,晓晴!”她开心地笑着,几分得意。

苏忘遥道:“这叫行云剑,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尉迟晓晴撇嘴道:“我可不想学,刀刀剑剑练起来最无趣了。”说着又回过头来冲苏忘遥眨眼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

这倒难住了苏忘遥,他自小由苏定逍看顾着长大,小孩子家的“玩”他是一样也没玩过,根本没有所谓“玩”的概念。

尉迟晓晴泄了气,手臂一甩:“算了,我父亲就常常跟我说,‘你呀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玩,功夫不好好学,书不好好念,你要有少主十分之一的用心老子也不会天天唠叨了……’”她负起手,一面摇头一面踱来踱去,学着尉迟堂主的样子,惟妙惟肖,只是苏忘遥有点难以想象尉迟崖苦口婆心絮絮叨叨的样子。

尉迟晓晴是个极活泼的,无拘无束的性子,玩起来跟个六七岁的孩子似的,

越来越像大人的苏忘遥遇上了整日里孩子似的尉迟晓晴,两个不大不小的人一下子“玩”到了一块。

“喂,今晚镇子上有热闹,去不去看?”

苏忘遥放下手中书本,面前的尉迟晓晴托着腮,两眼弯弯,露出一整排干净洁白的牙齿。

“热闹?什么热闹?好玩吗?”几日相处,苏忘遥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尉迟晓晴的说话方式,三句不离“玩”字。

尉迟晓晴兴奋道:“当然,好多好多好玩的呢,杂耍的,唱戏的,卖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多得不得了,瞧都瞧不过来……”她一边数一边就拿了苏忘遥的书来看,忽的“咦”一声道,“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喜欢看佛经?”

苏忘遥笑了笑:“喜不喜欢的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再说这儿最多的也就是佛书了。”将书合起,站起来往书架子边上走。

“也是!”尉迟晓晴跟在他身后,踮起脚尖朝书架子上望了几望,伸手抽了本出来,胡乱翻了几页,看不懂,又塞回去了。

苏忘遥道:“父亲喜欢看佛书,这些都是他这些年陆续收集来的。”

“门主叔叔喜欢看佛书?”尉迟晓晴瞪大了双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也难怪她,苏定逍恶名在外,谁会想到这么个嗜杀的人会对佛书情有独钟呢。

苏忘遥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映,只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会跟丢了?”

玉华殿内,苏定逍尚未进门就听到苏心焦急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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