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祈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用了差不多五个晚上熬出来的成果，因为遇到那可恶的男人而变得糟糕的心情现在也变得好了一些。欧阳祈小心点的收拾好桌上的笔墨纸砚，拖着疲惫的身子趴在了不算舒适的床上，欧阳祈在心里大叫着，他好想躺啊。

毕竟是“受了伤”，欧阳祈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何况欧阳祈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作为凌虚长老的爱徒，他在武功上的造诣远远的超过了同龄人，所以有人把窗户从外面打开的时候，欧阳祈立刻就发现了。

“咦，你还没睡？”黑暗中传来端木墨压低的声音，他特意晚了些过来就是想等这小孩睡着的。

“你来做什么？”欧阳祈还以为是贼，没想到居然是这个讨厌的男人，语气自然很不善。

“你要是想把其他人都吵醒，我也不介意，好像大家都还不知道你这小孩被我教训了吧。”端木墨走到床边，小孩黑色的眼睛居然在这黑夜里闪闪发亮。

“哼，你来做什么！”语气虽然还是很不善，不过声音被压小了。

“当然是来帮你的啊。”端木墨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的坐在了床上，床很硬，这让端木墨没有想到，他还以为欧阳祈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受不得丁点儿的苦。

“谁要你帮忙啊，滚出去。”欧阳祈一时没有明白自己有什么要让人帮忙的，可是男人的手移到自己臀上的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那不就是傻瓜了。

“还那么多硬块，你果然没有揉开。我小时候也不爱揉，可是次数多了就学乖了，你不要动来动去的好吗？”

趴着的欧阳祈扭过头去，想要看端木墨的脸，可是现在是黑夜，欧阳祈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听到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孤独，欧阳祈觉得他能理解男人的这份孤独。

男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世人往往都看到了那些有身份人表面的风光，又有谁知道他们的付出呢？就像前世的哥哥和姐姐，他们付出的不止是童年，甚至还有幸福，自己虽然因为身体不好躲过了这些，可是同样也没有童年和幸福……

“想什么呢？”端木墨感觉得到，手下的人身子虽然痛得颤抖，但是心思却不在这里，这小孩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显得成熟，说起话来呢却很气人，想来也是生活不易吧，端木墨不禁想起了晚饭时王季海所说的话。

“没什么。你揉完没，揉完了就出去。”欧阳祈心里郁闷死了，居然在这个男人面前走神了，现在回过神来了，后面却比原来还要痛了，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被其他人之后了，脸可就丢大了。

“哪有那么快完啊，你不要太在意了，想想别的事情就不那么痛了。”端木墨都有些后悔这么惩罚小孩了，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伤怎么会这么重呢。

欧阳祈恨男人恨得牙咬咬，可是也不敢说什么，自己的屁股现在可是在男人的手上，他可不想又被变态男人借口拍一顿。

欧阳祈的想法自然是被男人知道了，男人大大的感叹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多心思了，在小孩的心里他就这么的坏吗？

端木墨心里虽然这么不乐意的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很快，也很轻柔，很快就把臀上的肿块揉散了，接着拿出带来的药膏，细细的涂抹到了某小孩发烫的屁股上，即使这样，欧阳祈也痛出一身冷汗，虽然知道男人已经够温柔的了，可是没他有感激男人，因为他不会忘记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揉开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难受了，明天早上就会没那么痛了，这药我给你留下，早晚各一次，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再过个四五天就完全好了。”男人也不管小孩心里的别扭，替小孩把裤子穿好，接着撵好被子，这样的事情他很好做，以前也为自己的弟弟做过，可是感觉却和现在不一样。

“意外？”男人的话让床上睡得迷糊的人顿生疑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也没法说清楚，快睡吧，你也累了。”端木墨让欧阳祈侧躺着，一只手有节奏的拍着欧阳祈的背。

“你在山上的时候为什么哭了，我那时还没有对你怎么样啊。”就在欧阳祈快要睡着的时候，端木墨突然问道。

欧阳祈人很困顿，脑子现在也不太灵光，听了端木墨的问话，顺着就去想为什么会哭。

他当时是觉得委屈了，在男人抱着他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自己出来了。

虽然是欧阳祈先骂人在先，可是如果没有端木墨的突然出现，欧阳祈就不会狼狈跌落在马车里，后来的事情都是顺着欧阳祈的性子发展下去了。欧阳祈被人扛到山顶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委屈，可是和端木墨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突然觉得委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苛责了，可是祈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换了一个人被你这么骂了会怎么样？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我当时是真的想就这么把你杀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动手，反而是想让你记住这次教训。”端木墨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可是被他拍着背的欧阳祈不自觉的就顺着端木墨的思路想了。

“说实话，你的性子早我看来，有些跋扈了些，我想是因为你身边有三个高手的缘故吧，你我相识也算是钟缘分，我顺应了自己的心意帮了你这么一回，以后你可不要再这样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相与的。”

欧阳祈想吐血，怎么说来说去到变成自己的错了，嗯，虽然其实他也有些错就是了，可是你也不至于打人啊。

“我想你一个小孩，心里肯定会不服气，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端木墨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欧阳祈说这些话，他注定和这个小孩没有缘分的，皇都的那个皇宫会束缚他一生的。

端木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欧阳祈同样不明白，他和男人不过见面三次，你要说男人是心善，动不动就把杀人挂在嘴边的人，心会善？你要说男人图他欧阳祈什么，可是欧阳祈除了个人，其他什么都没有，而且看那男人的拽样，是会贪图别人啥的人吗？

欧阳祈真不明白端木墨在想什么，他也懒得去想了，欧阳祈也不担心端木墨会对他做什么，以端木墨的身手，即使他要做什么，欧阳祈也反抗不了，所以欧阳祈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睡觉！

欧阳祈今天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他在沉入梦乡的时候，总觉就这么真的睡着了很神奇，毕竟端木墨对欧阳祈来说是个陌生人啊，可是欧阳祈实在是太困了，根本就没有精神去想这些了，很快就睡熟了。

“祈儿……飞扬，也有你这么大了吧。”端木墨见欧阳祈睡熟之后就没有再继续的拍欧阳祈的背了，借助高深的内功，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欧阳祈那可爱稚嫩的脸庞，不期然的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沉浸在过去的端木墨看着欧阳祈的眼神越来越温柔，此时不知道何处传来了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咚…咚……咚！”

端木墨手指轻轻拂过欧阳祈的睡穴，夜里臀后的伤会自己慢慢好起来，那时候，某小孩就会热痛难耐的醒来，端木墨不想小孩受这罪就点了小孩的睡穴。

端木墨留恋的看了看欧阳祈，还是从来的地方离开了。而端木墨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离开之后，睡在床上本来被他点了睡穴的小孩就睁开了黑亮的眼睛。

欧阳祈其实是真的睡着了的，可是端木墨点他睡穴的时候他就醒了，并且用凌虚长老教的功夫将点穴解除了，欧阳祈没有在男人的身上感觉到敌意，所以就继续装睡。

在男人推开窗户的那一瞬间，欧阳祈发现外面有其他人，这人应该是来找男人的，极有可能是男人的手下，这些都不关欧阳祈的事情，所以他又继续闭上了眼睛，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是真的累了，很快屋里又传出了睡熟了的呼呼声。

欧阳祈走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前面有座破旧的房子，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可是却对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熟悉。

院子里的花圃里长满了野草，在野草丛中，居然有一株瘦弱的牡丹，在这个世界里，牡丹可以说是一种富贵的象征，没想到这样的花圃里居然会有牡丹，应该是以前这花圃里栽种的。

往前，就是那座破旧的房子，房子很大，看起来像一座宫殿一样，可是却到处都布满了蜘蛛网，有些地方的木梁甚至都被虫蛀了，看起来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断掉了一样。

欧阳祈走在这样明显有着安全隐患的宫殿里，一点也不担心，这宫殿会跨了压住他。欧阳祈看着这明显年久失修的宫殿，从那些已经腐朽了的雕刻上可以看到这座宫殿以前的辉煌，再想起外面那花圃唯一幸存着的那住牡丹，这宫殿以前一定住着一位了不起的人。

“咚咚咚！”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欧阳祈看着眼前的宫殿像是雾见了太阳一样的立刻就消失了，接着就听到了那听了六年的熟悉声音。

“祈儿，你还没有醒吗？”才哲敲了门等了一会儿居然还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隔了一会儿才出声的问道。

欧阳祈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在做梦，只是这梦太真实了，以至于他人都醒了还一时无法反映过来。

“我醒了，你进来吧。”

第十六章：古人也剪发

才哲端着水盆等用具艰难的从外面把门推开，他真不敢相信欧阳祈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没有锁门，这可是在客栈诶，如果遇到了厉害的坏人怎么办啊，幸好王季海要的房间全是临近的，真有什么动静，他们也会立刻知道。

说起来，才哲回头看了下身后的房间，房门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离开了，那人叫林飞扬吧，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是他的真名还是假名，如果是个假名，事情也许就麻烦了。

“你还没有起来啊，怎么昨晚没有睡好吗？”才哲把水盆等用具放在桌上，回头就见到欧阳祈穿着白色的里衣，姿势有点怪异的坐在床上，现在天已经大亮了，对于练武的人来说这个时候起床可有点晚了。

“我现在就起来，昨晚……昨晚睡得很好。”欧阳祈睡了一觉忘记了臀上的伤，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现在痛死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男人说的意外呢。

才哲一脸狐疑，欧阳祈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睡得很好的样子，不过才哲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揭穿欧阳祈了。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呢，季海季廉哥他们出去办事去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不睡了。”

才哲将昨晚拜托客栈洗的衣服叠好，放进了欧阳祈的包裹里，换出了一身和昨天颜色不一样却样式相同的衣服。装衣服的包裹旁边放着的是欧阳祈宝贝着一直不让人看到那个装有文房四宝等物品的包裹，和昨天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哲拿着衣服走进床边就看到欧阳祈脸色疑惑的在想什么事情。

“怎么了，在想什么事情，要不要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才哲把衣服递给还在床上的欧阳祈，关心的问道。

“不用，只是一个奇怪的梦而已。”欧阳祈决定不在想那么多了，接过衣服就利索的穿在了身上。

“奇怪的梦，怎么个奇怪法。”才哲现在倒是蛮好奇，是什么样的梦才会让欧阳祈这样的人都觉得奇怪。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才哲帮我挽发吧，我想去集市里看看。”那梦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欧阳祈决定还是不说出来，相比较于二十一世纪的衣服的简洁，在这个时代的衣服可就麻烦多了，衣服欧阳祈还能应付，可是对他那及腰的长发他就真没辙了。

“祈儿你的头发简直比女子的都还要好，如果不是一直和你住一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你的头发做了养护了。说起来，祈儿这两年你的头发好像都没有怎么长诶。”才哲一边打理着欧阳祈的长发，一边随意的说道。

“没长吗？我没注意过，不过你们的头发不也没怎么长长吗？”欧阳祈从黄铜镜里看向才哲，才哲的头发挽起来之后也不过才到腰的位置。

“你都没有发现吗？在山上的时候，各位长辈和师兄弟们每两三个月就要剪一次头发，长得快的可是每个月都要剪的。”都说头发久了不剪会变差，可是欧阳祈在山上的六年从来没有剪过头发，可还是长得那么的好，就是没怎么长长。

“剪发！”欧阳祈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吗？你们居然剪头发。”

“哈哈，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理解这句话的，祈儿你想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就没有剪过头发，到了他三十岁的时候头发得有多长啊，他每天都要花很多的时间去打理自己的头发，他还哪能有充裕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呢。”才哲用一只朴素的楠木发簪把欧阳祈头顶的发丝挽起，垂下的发丝同那些没有挽起的发丝自然的披散在肩上。

“可是这样不就不孝了吗？”欧阳祈还是觉得惊讶，他学了两年的历史，然后又在这个和中国古代差不多的地方待了六年，还第一次知道古代的人居然是要剪头发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是说人的身躯、四肢、须发、皮肤，我们自己要爱护，不能毁伤了他们。所以我们每一次剪发的时候都要由我们的父母来，一般都是母亲，父母不在家的就由家中的其他长辈来动手，夫妻之间呢可以在得体的礼仪之下相互之间剪发。不过祈儿你一直没有发现我们在剪发可能是因为每次剪发的时候都要特意的沐浴焚香，而且要在安静的地方进行，像我就一般是在晚上，有些人也是在早上和午饭之后。”才哲只需要为欧阳祈挽发就可以了，他在一旁看着欧阳祈洗簌。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一直不剪呢，这么说来我的头发这两年还真的没有长长过呢，对了，你吃早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到外面去吃。”客栈是有早饭的，只要你在客栈里住宿，客栈就会提供免费的早饭，既然是免费的，味道就可想而知了。

“还没有，知道你喜欢，早就和店小二打听过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吃，老王叔会留在客栈里看东西，他已经在客栈里吃过了。”欧阳祈总是一提到吃的就特别开心，对吃的也很执着，特别是一些小孩子会吃的零食，他最是喜爱。才哲一直都没有明白，欧阳祈以前是一个皇子，再怎么不受重视也不至于不给饭吃吧。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吧，我都快饿死了。”欧阳祈拍着自己早就扁下去了的肚子催促才哲。

“你饿了就不知道吃东西吗，虽然不好吃，你也将就啊。”才哲指着放包裹的桌子对欧阳祈说道，那桌上有一盘点心，看起来朴实无华，似乎不怎么好吃的样子。

“点心？”欧阳祈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那盘点心的，欧阳祈走过去，背着才哲用银针试了下，没毒。虽然这个世界上有的毒是银针检测不出来的，可是这些毒毕竟是占少数的。

“咦，还蛮好吃的诶，原来点心也不可貌相啊。”才哲以为欧阳祈嫌弃那点心会不好吃，所以上前来帮欧阳祈试吃，没想想到这朴实无华的点心，味道棒极了。

“你……”欧阳祈悄悄的收起手上的银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哲似乎是误会这点心的来处了，他以为这点心是老王叔三人中的一人准备的。

可是这点心绝对不会是老王叔他们准备，不说点心的做法朴实不招摇，光说那装点心的的碟儿，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碎花细瓷，可是不要忘记了欧阳祈上一世是学什么的，他学的是历史，很多人都知道历史是和考古分不开家的，考古对于娱乐较少的欧阳祈来说，也是一个值得他花费时间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