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你没有，我也不要了，我自己滚，你满意不？”戴海自残般在他耳边轻语：“我其实都死心了，你现在这么

招我，你怎么以为我还会把你当回事？”

他退开，看着眼前卫成的脸，他伸出手，摸上，“卫成，回你的世界去，你也快有钱有势，我没什么可供你利用的了

。”

卫成沉沉地看着他，说：“我真把你兄弟。”

“我知道，我知道……”戴海笑着摇头，说：“我可以走了吗？”

没有说明白，卫成却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怕一深淡，太多事就会丧失现在他维持的表面平静。

戴海知道他的弱点，好像没那么在乎之后，他可以掐中卫成的命脉了。

卫成就是个懦夫，他妈的他以前把他当宝，才让他这么欺负自己。

去他妈的兄弟，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兄弟。

他不是卫成一直都可以捏在手里的果子……

他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耗在他手里。

还是像以前一样，他不滚，自己滚。

卫成这个人，有多远就死多远，如果可以，他们宁肯在别人的口中会面，也再也不想再见。

半根指头第九章

车子急啸而去，后视镜里，卫成在跳脚。

戴海眉眼不动，一手伸出窗外，送了一个中指给卫成。

这东西，他懒得收拾了。

这么些年，自己够待见他了。

他再送上门去让他玩儿逗趣，那他妈的他是下贱得无与伦比，自己都要给自己颁块“贱人”的奖牌了。

到了机场时，卫成又来电话。

戴海第十三次给掐了。

那边又来。

戴海哼笑，玩笑似的举着电话，看着又响，他再掐。

这游戏一直玩到登了机，空姐说要关手机才玩完了。

只不过，在舱口要关闭飞机要准备起飞时，突然又蹦进来一个人进了头等舱。

那人高大，英俊，还TMD是东方脸孔。

戴海瞪着他，觉得自己手里要是有枪，他肯定“砰”了此人。

那人可没管他杀人的眼神，气势汹汹地拿着京片儿朝他吼：“妈的戴海，你TM想玩死我，没门……”

他伸出长手揪着还没系安全带的戴海，“给我滚下去，我们说清楚……”

戴海扬眉，“卫成……”他眨了眨眼。

卫成僵住，顿了几秒，慢慢转过头。

空警很是不客气地在后面说：“先生，有什么事？”

那高大握着枪的的金发空警的言下之意是，先生，有事，问问我手里的枪。

戴海想，这枪给我，保证什么事也没了。

卫成眯着眼，再回头，猛地在戴海额头上粗鲁地亲了一口，回头火药味十足地吼：“妈的，没见过GAY吵架吗？”

戴海也眯眼，危险地说：“卫成，什么时候老子跟你是一对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

卫成当下把火冒三丈升级到了火冒六丈，他踢了戴海的椅子一脚，用着能把飞机顶端都能冲破的声音气急败坏地说：

“现在，现在通知你，妈的你满意了吧？”

戴海看着卫成，研究着卫成脸上那愧疚跟无奈各占一半的情绪，笑了，他伸出巴掌煽了卫成一掌，冷静地说：“这下

，卫成，你跟我谁也不欠谁了，下机，咱们以后还是别见的好。”

妈的，自己都没还可怜这混蛋的懦弱，他倒好，可怜起自己来了。

戴海想，老子如果还纵容他，我他妈不用谁动手就自己了结了自己！

半根指头第十章

“戴海……”卫成吼着。

空姐走了过来。“先生，飞机要准备起飞了，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

戴海瞪圆了眼睛，看着气息不稳的卫成粗鲁地掏出机票，看了一眼，随便扫了眼，对着他呲牙，“我坐你旁边。”

戴海很镇定，等到飞机起时，找空姐问：“请问有没有空的位置？经济舱也可以。”

卫成在旁边用英语说：“你这样没用，我们的问题还是要说清楚的，难道你想在经济舱再打我一巴掌？”

戴海咬牙，“你还要不要脸了？”

卫成冷笑，“我还要什么脸了，刚不是被你打没了吗？”

戴海着看这个无赖，想着还是一枪解决他来得干脆，免得自己一看到就心如刀割般。

到了香港，卫成拉着戴海不许他走。

他们还没有说清楚。

可卫成又要坐回美国，他原本只是上机拉戴海下机的，没想到拉着拉着拉到了香港。

“戴海，你给我答案。”卫成再次说。

情人过后再做朋友？还是不是情人还是朋友？

妈的这东西不仅可怜他了，还用起了施舍。

还真的以身相许了。

戴海冷笑着，说：“朋友。”

卫成看他，重复，“朋友，不是情人？”

戴海继续冷笑着，“怎么？失望了。”

卫成下意识赶紧摇头……头摇到一半可能觉得过快，僵了住。

戴海五脏六腑此时就算再次不争气地纠成了一团，但他还是笑着：“卫成，只是，我可以帮你这次，下次就别找我了

。”

“只此一次，再无下例。”卫成连忙接到。

眼看回美国的下一班航班要登机了，卫成很严肃地说：“戴海，我是真在乎你，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你，从小到

大，我一直把你当哥们……我从没想过跟你谈恋爱是什么样，这根本没法去想。”

是呢，那是老子从小到大都TM把你当第一位换来的哥们……可真TM值，值得你这么惦记着让老子恨不得撕了你再撕了

自己，还根本没法想？卫成，你真是杀老子从来不见血的……够狠！

可戴海内心再仇恨，他现在也是个学会怎么优雅的男人了，他微笑着说：“我知道。”

那笑，一看，有多假就有多假。

可要赶回美国开他的会议的卫成假装那是他们之间再次愉快合好的讯息，他也不愿意多去追究那意味，因为那象征着

麻烦，他赶紧的拍了拍戴海，说：“忙完这单生意，我来香港找你。”

戴海僵笑着看他去飞奔着头也不回的买机票的身影，想，这厮要逼死我呢，把我从大陆逼到美国，再从美国把我逼到

香港，现在，连香港也要逼我走了。

真是，好想TM的弄死他啊……这样就不用再把自己的时间交给他浪费了。

他不能再站在那，等着这TM的利益至上的卫成想起来再利用他。

我下次要再帮他，我先弄死自己。

戴海这样想着，背后有鬼追一样的迅速上了计程车，催着司机赶紧离开机场。

半根指头十一章

三月，香港的毛毛雨又使空气潮湿了起来。

戴海新投资的楼盘涨了价，狠捞了一笔之后，他收到卫成要来香港的消息。

他不知道卫成这是来跟他谈他的所谓“兄弟感情”呢，还是又在琢磨着探知新领域时让戴海再拉一把。

很多年前，当他们还是大学时，戴海就拒绝了卫成的合作提议……那个人，野心很大，是值得嘉许，但如果他妄想用

“兄弟感情”之种傻B理由网罗自己，戴海觉得自己对他的牺牲精神还没到那地步。

但卫成没松懈过……戴海觉得自己真贱，如果早离开，连大学也不跟他一起上早撒腿跑了就好，这样就不会让卫成知

道他的实力，也就不会不上手也不撒手。

单亲家庭的戴海从来都认为只有自己才能依靠自己，他单打独斗成了习惯，关于事业这回事，根本不打算让自己这辈

子屈居于人下。

卫成不打算爱他不算，还要借着兄弟的名义对他步步紧逼，让自己为他效力，戴海想，操这欠操的，老子哪天就算走

上街头捡破烂也不愿意跟这混蛋干！

卫成前脚来香港，后脚戴海离开香港。

戴海时间掐得很准，根本没让卫成堵住他。

事实上，除了他在港的老经理人，谁也不知道戴海的行踪，就算戴海他妈，戴海也没告诉。

他一个人回了内地，背包旅行。

没错，戴海这次又逃了。

不过与前面相比，他这次坦然多了，就算这次卫成再死皮赖脸，再放出烟雾弹出来装可怜，他也不会理了。

因为他只保留了一个只有他那以工作狂出名的经理人的号码的手机，而他跟经理人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你只能给用这

个号码给我打一次手机，而且内容必须是我快要破产了。

戴海觉得，就算金融风暴再次袭港，他也不定会破产，所以这其实也不过是他对他的财产看重的一个方式，这号码肯

定是用不到的，于是把手机塞到了背包最底处。

可没几天，他刚刚从四川走到银川，背底的手机在他屁股处狂震了起来，震得他屁股发麻眼皮直跳。

戴海想：“天呐，难道我真的破产了？我这才离开几天？”

他吓得用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气急败坏：“怎么了？”

经理人操着英文在那边沉着地说：“老板，你没破产，不过，你要发横财了，所以你必须抽出两天时间来把合同给签

了。”

“到底怎么回事？”戴海吼，忍住没让自己的粗口爆出来。

“你在六年前透过我买入的地皮，政府刚刚出台新的补偿公告，要求征收。”经理人控制着情绪告诉他。

戴海傻眼，“具体数目？”

这下，他连心都狂跳了起来。

“是原价的……一百倍。”经理人的声音有了波动。

“操……”戴海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飞来横财，当初他用大学时期股市疯狂之际炒股挣的第一笔大数目金额做的投

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报，他以为还得等个十来年才有戏。

还好，他在美国穷得揭不开锅时一次都没想过去卖他人生的第一笔真正的大投资。

自己果然是天生的理财专家。

他重重地摸了下脸，努力不让自己被横财击倒，“你帮我买下午银川到香港的飞机票，我马上赶到银川机场回来。”

“是的，老板。”那边的经理人听着也像是在强行压住兴奋。

戴海觉得疯了……他根本没法去想卫成还在不在香港，他所想的是，赶快把横财拿到手，再赶紧制定新的投资规划，

这样或许不到四十岁他就完全可以退休了。

半根指头十二章

香港大雨。

戴海觉得那是老天为他的横财欣喜得狂泪不止。

他双手合十向苍天表达了下感谢，上了经理人的车，迅速赶完政府大楼。

等他跟律师们一起把已经谈好的合同签了，出了楼，他确定完手下每个人收到的红包数目，跟他们商定下个月会收集

所有投资信息给他之后，打算回公寓住一晚，再从香港离开。

他如此雷厉风行的安排并没吓到他的老经理人。

关于他的特立独行，老经理人早在投资中见识过，更不会对他生活的其它方面加上指点了。

就算哪天戴海说他在广西林子里找到了只大猩猩爱上，他会做的只是向他的老板道喜。

戴海刚到了大厦管理处，就碰见了卫成。

“速度挺快。”戴海钱拿到了手，理智也全部回归。

“你躲我？”卫成微皱眉。

“去美国之后，我什么时候没躲过你？”戴海牵起嘴角。

卫成无言看向他。

戴海不躲不闪直视。

卫成最后拢了把头发，沉默地转身离开。

戴海无声地笑了一下，走向电梯。

妈的，这孙子，又装可怜。

可这套玩多了，十几年前玩，现在还玩，真TM的一点也不与时俱进。

戴海刚进电梯，键还没按，里面又闪了进来个人。

卫成面无表情，“请我喝一杯。”

戴海按着键让电梯门开着，淡淡地说：“我有说要请吗？”

“我们是朋友。”卫成笑了一笑，好像他的示弱已经到了底限，随即闭紧了嘴，一幅不打算多说什么的样子。

戴海看着人模狗样十足精英架式的卫成，真不明白这个在外面装得潇洒绅士的男人，偏生的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无赖

却如此这般天经地义……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这样对自己？

不就是仗着老子爱他吗？戴海在心底嘲笑着，头上摇着头，“不，卫成，出去，我不打算跟你喝一杯，我只想好好睡

一觉，我刚工作完，没有心情也没时间跟你喝一杯。”

“戴海……”卫成倚着壁面，“我的耐性也就这么多了。”

戴海挑眉。

“我并不擅长总是跑在人身后说我想跟他做一辈子的兄弟。”卫成神色淡然了起来。

“是吗？”戴海有趣地笑了起来，随即敛起笑容，也很冷淡地说，“那么，请出去，我就不送了。”

卫成挺直腰，看了戴海一眼，脚步一动，在戴海的耳边轻轻地说：“二十一年，戴海，我们认识二十一年，你却还在

为了那浅薄的爱情拒绝跟我当一辈子的兄弟，我很失望。”

半根指头十三章

卫成要走。

戴海猛地拉住他……他在卫成嘴间用温燥的口气对着吹了一下，尔后笑了，“我也很失望……”

他的眼睛，从卫成那修长的眉，明亮的眼，直挺的鼻往下一一像看告别的情人那么仔细，“我还以为……”

他没再说，松开了手，眼睛含着笑看住怔住了的卫成。

卫成没动，他挑了下眉，疑问他为什么不出去。

卫成走出电梯门口，然后完全不明白地回头看他。

戴海依着电梯墙壁笑，看着门关上。

直到完全关上，他看着电梯上面的光，想，二十一年？我还以为是二十五年呢。

从三岁到二十八岁，整整二十五年。

可他的好哥们……已经忘了他们三岁时已经认识。

戴海想着想着，莫名的流了泪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亲都不是那么特别执着的人，偏偏自己却这么长情。

一次一次的，为了心底这份爱，真是把自己作践得自己都忍受不下去了。

电梯很快到达，戴海看着开了的门，发生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走出去。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回了家。

他躺在床上，听着铃声响了一遍又遍。

响起，进入录音，然后挂掉，然后再响起，一遍接着一遍……

不知第几遍了，卫成在那边沙哑地说：“你刚要说什么？”

戴海看着窗外零星的几点灯光，他从来都觉得自己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有能力去做一个最好的自己。

只是，中间出了一个他完全掌控不了的东西。

他真是拿卫成没办法了……可能这人是想跟他父亲一样，不断地拥抱着一个一个人，尔后把那人抛弃，天性爱好追逐

从不长情。

“戴海……我们当一辈子兄弟，好不好？”卫成沙哑的喉咙有着无奈的苦涩。

戴海突然觉得，那个以前因为母亲逝世在他怀里哭泣的男人其实已经不在了，时间过去这么久，这个人已经不可能再

表露出脆弱，他能处理好自己的情感，自己也无须为他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