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之间 下——凡非
凡非  发于:2011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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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凌云!”

宇文颛扑向发疯的宇文凌,圈抱住他的手,却被他一个闪身摔了出去。此时的宇文凌,已杀红了眼,完全癫狂。一刀

一刀,割向宇文颛。

与此同时,宇文遥翻手扣住炎儿的咽喉,对着谷主说道:“交出修罗宝典,我便放过你的孩子以及族人。”

宇文遥跟入谷中原是要找到宇文凌,却没有想到,这谷里住着的竟是沙罗族的族人。当年宇文遥师从夏雨雪的师傅,

与夏雨雪乃是师兄弟,便也偷偷了解到,夏雨雪乃沙罗族的后裔,而沙罗族有一本修罗宝典,得该宝典就可武霸天下

。于是,今日他计划好一切,来个一石二鸟。

炎儿害怕极了,从小生活在谷里,没有出去过,今日来了那么多奇装异服的人别说,还眼看着族里的人成了刀下亡魂

,呜咽地叫着爹爹。

谷主无奈地低头,“宝典就在桫椤树的树干里。”

宇文遥没有放下手中的炎儿,他一掌劈开桫椤树,树干顿时四散开来,从里面落出一个锦囊。宇文遥拿到锦囊打开一

看,果然是修罗宝典。

将炎儿一掌推向宇文凌。

“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痴人狂’真好用,一点点就能引人入魔。”宇文遥手握宝典,笑得痴狂,“凌,我要

你亲手杀了宇文颛。”

那边,宇文凌的刀就要落在炎儿的身上,谷主奋力扑倒在炎儿身上,被宇文凌一刀贯穿胸口。宇文颛扑过去抱住炎儿

,“不!不!凌云,你醒醒,你被人下了药,你会后悔的!”

宇文凌的身形因为宇文颛的狂呼而顿了一下,就在此时,宇文颛拔出身上的短刀,挡住了他砍下的那一刀,然后抱着

炎儿滚到一边。

可是,宇文颛的速度哪及得上此时的宇文凌,紧接着又是一刀砍来。

就在此时,一把剑飞速而来,打掉了宇文凌手上的刀,掌风也随之向宇文凌袭来,宇文凌被打翻在地。原来是夏雨雪

赶回了谷里。

“夏雨雪!”宇文遥见是夏雨雪回来,立即飞身出来阻挡他,却被夏雨雪一掌劈开。

“宇文遥,你狼子野心!”说罢,拿起地上的剑便向宇文遥刺去。

宇文遥的功夫根本就不在夏雨雪之下,两人立即缠斗起来。

一掌被拍倒在地,宇文凌好似恢复了神智,茫然地看着一切,只见谷里已是血流成河,自己浑身是血。

宇文颛拉起宇文凌,向谷口奔去。

夏雨雪哪会放过宇文凌,他亲眼见到宇文凌砍杀族人。“宇文凌,你杀我族人,必死!”说着,便摆脱托宇文遥,一

剑刺向宇文凌。

“夏大哥,他中了迷药,并非他的本意!”宇文颛用身体护住宇文凌。

夏雨雪剑锋一偏,“你……!”

宇文颛赌夏雨雪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将身下的炎儿扔向夏雨雪,拉起宇文凌的手继续向谷口奔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

头,带着宇文凌逃走。

身后,夏雨雪紧追不舍。

看到湖泊,宇文颛拉着宇文凌便往下跳去。

夏雨雪也跳入湖中。

宇文颛带着浑身是伤的宇文凌在湖水里前行,必然不及夏雨雪的速度快,不一会儿,夏雨雪已经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后

,一把抓住落在后方的宇文凌。

宇文颛用力将短刀刺入夏雨雪的肩膀。

浅蓝色的湖水里,夏雨雪吃痛地看着宇文颛,不可置信,他竟然用自己送他的短刀刺自己,只为保护宇文凌。

宇文颛分明地看到了夏雨雪受伤的表情,鲜血从他的肩膀迅速流出,将周围的湖水染成红色。可是,他却别无选择,

拉起陷入半昏迷的宇文凌,向湖底洞口而去。

******

凌帝年间。

终于到了将宇文颛交给东琉新登基的王——夏雨雪的那一天了。冬日高悬在空中,空气却冷冽。

轩京城外,夏雨雪跨坐在黑色战马上,脸上依旧戴着他特有的面具,威风凛凛,他已不再是那个闲散的王爷了,他高

高在上,威震四方。

“宇文凌,说好的,你把悠王交出来,我东琉便不再对你西瑜虎视眈眈。”

夏雨雪勒住战马的缰绳,望着同是坐在马上的宇文凌,声音宏亮,气势如虹。在他的后方,是身穿盔甲的东琉精锐,

一个个都严阵以待。

宇文凌并没有回答,只是向后方使了一个眼神。

梅牧最先走出来,身后跟着四名护卫,将宇文颛包围在其中护送出轩京的西城门。

许久没有见到阳光了,宇文颛觉得即便是温和的冬日,也明晃晃地扎眼。他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人也瘦得脱形,步

履不稳。

马上的夏雨雪看到宇文颛的第一眼便神色,握住缰绳的手一紧,黑色战马扭了扭脖子。

宇文凌看着一步步走向夏雨雪的宇文颛,只觉得难受的连灵魂也在叫嚣。可是,除了夏雨雪,谁能保护他?

“人我交给你,请你遵守诺言,永不再犯西瑜。”与夏雨雪对峙以来,宇文凌说出第一句话。没有人知道,他必须耗

费多大的心神方能稳住内府不断翻涌的血气。

此时,宇文颛离夏雨雪只有一步之遥了。

突然,宇文凌身后有个声音响起,阴毒不已,“夏雨雪,料你也不敢食言,绮妃就在我们手上。”宇文遥难得的,没

有笑脸,阴沉着。

绮妃就被押解在囚车里,双目紧闭,双手双脚被锁链束住,斜靠在木栏之上,头耷拉在肩上,好像已经没有气息了。

宇文颛猛地回头,“娘!”想要向囚车奔去,却被梅牧和四名侍卫拉住。

“宇文凌,我恨你,我恨你!”嘶喊着,双眼仿佛要泣血。

囚车里的绮妃好似听到了孩儿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身子微微颤动,应该是眼泪,从眼角滑落。

梅牧一掌将宇文颛击昏抛向夏雨雪,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四名侍卫突然冲向囚车,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了许多黑衣人,

遏制住宇文遥的手下,并迅速解开囚车锁链,将绮妃救了下来。

这一切,全发生在一瞬间,宇文遥没有料到梅牧会叛变,被弄得措手不及。

宇文凌眼看着宇文颛被夏雨雪抱入怀中,绮妃在梅牧的护送下到了夏雨雪的后方,冷冷地对着梅牧,“梅牧,我还是

算错了一步。”

“怪只怪你太心狠手辣。”梅牧登上马匹,绮妃被小心包裹住,与他同乘一骑。看了一眼夏雨雪,“我们立即走吧,

这里毕竟是西瑜境内,先全身而退再说。”

夏雨雪看了一眼怀里的宇文颛,掉转马头,“走!”一声令下,士兵们从中间退出一条道,让夏雨雪和梅牧护着宇文

颛与绮妃先撤,他们则慢慢后退,防止西瑜士兵追击。

在场的,只有宇文遥的武功能与夏雨雪匹敌,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放走宇文颛和绮妃。纵身跳出,向东琉迅速后退的

大兵追去。可就在此时,宇文遥突然口喷鲜血,一个踉跄,跌落在地。

“呵呵。”宇文凌露出一丝笑容,胜利的笑容。

“是你!”

“是我。”

宇文遥望了望已经远去的夏雨雪,突然间明白,这是一场戏,是宇文凌与梅牧联手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安全地送走

宇文颛以及营救绮妃。

“哈哈哈,凌,到头来,你的心里依旧只有他。”

宇文凌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看着伏倒在地的宇文遥。

“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你竟舍得伤害他。宇文凌,哈哈,果然,没人能够比得上你的心狠手辣。”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宇文遥支起身体,想要提气,却发现内府有股奇异的感觉,正想放弃,一口鲜血又喷将出来。

“只要你使用过一次内力,便会毒发,你会跟颛儿一样,说不出,看不到,听不见,直到死。你体内有两种毒,均无

解药。催动内力的次数越多,你的毒发作的越快。”慢悠悠的,宇文凌看着宇文遥,一字一句地说。

“你……”

“你想问我何时给你下的毒?就在你经常陪我喝的酒里。”

“那酒你也喝了。”

“是,我也喝了。”

“哈哈哈,宇文凌,你宁愿跟我同归于尽?”

“你真聪明。”

“宇文凌,你别太小看我了。”

“我以前就是太小看你了。”

宇文遥突然发难,窜起身形,拔出随身携带的软剑,向宇文凌刺去。可毕竟身中剧毒,他的招式轻易地被宇文凌的随

身侍卫挡下。又是一口鲜血从宇文遥口中溢出。

就在此时,从城中闪出几名身着奇服的武士,看样子似是北鲜服装。他们架起宇文遥,迅速地离开了。

“陛下,就这么让他走了?”站在宇文凌旁边,一直没有啃声的右丞相低声说道。

“我们怎么也拦不住他的,不如回去早早部署,保住西瑜是现在的首要任务。”宇文颛已经安全地交给了夏雨雪,宇

文凌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快了,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望着远去的人,已经成了乌黑的一点,宇文凌掉转马头,只是说了一声“回宫”,便再也没有回头。

终于,使得你恨我,可以不再爱我。

而我,则回归我最初的孤单与寂寞。

这一别,将会是永别。

余生,若有余生,希望彼此双手可以紧握。

第八章:虚情(上)

梅牧出生于雪城,他是在十六岁那年遇到宇文凌的,当时他在街头卖身葬父。

梅牧十三岁的时候,被父母卖到了妓院,当了名清倌。他弹得一手好琴,又读书极好,妓院的老板怜惜他,并没有让

他接客,还让他存着银子赎身,然后上京赶考。

尽管父母无情地卖了他,可当老父寻来,告知他家中老小除了他一人均死于瘟疫的时候,他还是接济了父亲。不久之

后,父亲便去世了。谁知,债主寻了过来,不依不饶。老板再护着他,也不可能给他拿出那笔巨额的银子,于是他只

能出卖自己。

那些垂涎他美色的人就围在他的周围,色急的手已迫不及待。他已别无他法。

就在此时,宇文凌出现了。宇文凌给了他足够的银两还债和葬父,并且给了他足够的盘缠上轩京赶考。

当时的宇文凌坐在马车里,靠在软垫上,虚弱而苍白,好似没有气力从马车中走出。但这一切,却难掩他清俊的容颜

梅牧说,“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无论梅牧此去轩京能否考取功名,都定当报答,梅牧从此便是公子的人。”

“无需如此,这些银两根本不算什么。若是这世间人人都如你一般懂得人情,这些银子也值得。”

懂人情?他只是被逼无奈罢了。还想知道恩人的来历,他却拉上马车的帘子,让马夫上路。梅牧站在街头细雨里,不

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滋味,自由,居然是这样的令他难受。

往东琉前行着,梅牧的思绪却是回到了他和宇文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何,为何风风雨雨那么多年,会是这样的结

果?

“梅大人,夏某没有想到,您会临危救出颛儿和绮妃。”夏雨雪开口问道。

“叫我梅牧即可。”梅牧望了一眼夏雨雪,这个人便是凌相信可以保护悠王的人。

第一次见宇文颛,梅牧是吃惊的,他没有想到写出那样的诗词,谱出那样的曲子之人,竟会是九皇子。他更没有想到

,世间会有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还是身在皇室的人。即便他日后命运多舛,依旧没有失去那份清爽,是因为他爱

的深,爱的沉?

“陛下……您本是打算不惜一切救出悠王和绮妃的吧?”

“是的,不惜一切。”看了一眼在自己怀中,昏睡不醒的宇文颛,夏雨雪想起了那句,‘从今往后,我把我自己交给

你’。如今,交到自己手里的他,已经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恐怕他的心也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陛下,您不觉得奇怪?”梅牧还是忍不住,临走前,只有自己看到了,看到了凌的心如刀割。

经梅牧一问,埋在心里的疑问突然清晰起来,“难道,是宇文凌故意让你们出来的?他……为何要这样?”

梅牧没有回答。许久之后,他才说,“陛下,若是想悠王好,就千万别告诉他。”

就在前一天,宇文凌告诉梅牧,千万不能让宇文颛感觉到他的真正用意,否则,宇文颛一定会如当初一样,即使毁了

自己,也要救他。

这一次,换夏雨雪不答。

此后,便是一路无语。

“陛下,梅牧有一个建议。”

“请讲。”

“请将悠王和绮妃安置在东琉以外安全的地方。宇文遥狼子野心,早已勾结了北鲜,一旦他发狂,东琉也可能陷入困

境。”

“嗯,你说的对。”

“梅牧的老家在雪城,鲜少有人知道我来自雪城,那里很安全。”

若是以前的夏雨雪,一定会相信不疑,可如今他心里寻思着,这里面是否有诈?

梅牧一眼便看出了夏雨雪的心思,“陛下,请不必多虑,放眼天下,东琉已不安全,北鲜和西瑜自然是去不得的,奇

赫又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唯独一直与世无争的雪城是藏身之处。梅牧能够犯险将悠王和绮妃带出西瑜,就不会生其

他心思。”

“好,夏某请梅大人带路。”夏雨雪向着梅牧微微低首,表示自己的歉意。

到雪城的时候,已经是二十日后了。出了西瑜边境,夏雨雪便让军队的大部分人乔装打扮,随行保护,并安置了马车

专门给宇文颛和绮妃。期间,宇文颛醒来了几次,可依旧昏昏沉沉,那日亲眼看到母亲的凄惨,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

,再说他一路走来遭受了许许多多,早已不堪重负。绮妃却是一直昏睡着,未曾醒过,她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了,或

许她坚持着就是为了再见孩儿一面。

雪城多山,梅牧的家乡就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很隐蔽。住户并不是很多,很容易安抚。

宇文颛真正清醒的时候,雪城已经不下雪了。

“这是哪里?”宇文颛觉得视线依旧有些模糊,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木屋很简陋,但却分外干净,屋外院子里,

随风摆动的,是梅花么?

“雪城的一处山庄里。”

屋子里只有夏雨雪陪着宇文颛,梅牧已经离开了有些日子,侍卫们多在村外守着。

雪城?木屋?一直想实现的梦变得真实了,却独独缺那个人,那个狠心的人。

“颛儿,你娘就在隔壁屋子里。”

“我娘?!”

顷刻间,宇文颛脸上露出诧异和欣喜,他以为他的娘已经与他天人永隔了。

夏雨雪也开心起来,“是的,她还活着。”

“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说话间,宇文颛硬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下床。

夏雨雪连忙扶起他,慢慢走到绮妃所在的屋内。

“娘?娘?”宇文颛蹲在床头,轻轻呼唤。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在四年前,他也曾经这样呼唤病危的母亲。四年后,

终于聚首,却依旧是这样的命运。

宇文颛喊了许久,秦婉都没有反应。他回过头,用眼神询问着夏雨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硬撑着,好似等着你似的,有的时候会喊你的名字。”夏雨雪极不忍心地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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