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嚎哭：“为什么我家的经纪人比作者还凶残，喂！作者是需要温柔对待的生物！”

助理默默地递上纸巾，转头继续打电话。

陆琛坐回车中，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两口后，掏出手机拨号，那边接通，饱含睡意的声音响起，“喂。”

“……还没起？”陆琛看表，正好是午休时间，看来他打扰了苏晋的午睡，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地谈事，今天一回来听到助理说孙正的行踪，再看先前孙正的反应他便决定打个电话给苏晋。

“嗯。”苏晋对陆琛的怒气早已消失，现在他只想挂断手机，然后倒头大睡。

陆琛抽了口烟，继续说：“孙正这几天麻烦你了。”

“还好。”苏晋回想起孙正和苏小博的趣事，话里有了笑意。

陆琛趁机说：“晚上我去接你和孩子。”不待苏晋回话，挂断了电话。

晚上，苏小博又认识了一名陆叔叔，对这位和孙叔叔长相差不多的陆叔叔，苏小博表现的很拘谨，行为举止上不敢过于肆意，没有见识苏小博弯弯绕待遇的陆琛从另一个侧面不如孙正讨小孩欢心。

苏小博抓着苏晋的手，小声问：“爸爸，那个叔叔呢？”

苏晋有点讶异苏小博会问孙正，抬头看向陆琛。

陆琛微笑蹲在苏小博身前，捏了下他的鼻子，说：“他加班，来不了。”

可怜的孙正这时候已经认命在书房封闭写作。

苏小博皱皱鼻子，退后几步，小大人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陆琛一时无言。

三人在家餐厅吃完饭，陆琛也把这几天孙正的情况探听清楚，送父子两回家后驱车离开。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段时间，一直在找机会得知往事的苏晋，在一次女老师的生日宴会上送了对粉珍珠耳环时，往事千疮百孔的摊在他面前。

女老师家阳台上站着偷闲二人组，苏晋一手摇晃酒杯一手撑着栏杆上，享受微风拂过的清爽感觉，整个人变得精神许多。

“园长，怎么想到送珍珠耳环呢？”米佳靠着围栏发问。

“有什么不对？”苏晋不解，转身面对米佳。

米佳没说话，看了苏晋一眼，无声叹息。

苏晋灵光一闪，想到了张莉，“有什么就直说。”

米佳犹豫半天，说：“你不记得了？”

苏晋坦然道：“以前的事有些想不起来，算是车祸后遗症吧。”

米佳脑补若干情节，沉吟半天，老实道：“张莉也有一对……是你送的。”那对耳环张莉逢人就要夸耀，甚至打趣说那是定情信物，所以整个幼儿园都知道珍珠耳环具有的意义，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张莉错了。

米佳有点难过，心情变得沉重。面对苏晋眼里的疑问，她选择说出来，问个明白。

在米佳的口中，苏晋和张莉是对幸福的夫妻，即使两人分居两地，一年只见一次苏小博，张莉也没有任何不满，她对苏晋爱的很盲目，一直到出事前，周边的人对苏晋冷淡对待张莉的态度不满，张莉仍然无怨无悔，苏晋一通电话立马飞往临城。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静，米佳扭头背对苏晋，眼望远方，夜色里的晋城在今晚显得落寞。

苏晋听完米佳的叙述，并没有关晨泽提到的准备离婚，只能按捺下疑惑，另问其他事。

“园长今年你还是没去给莉姐祭拜吗？”去年张家下葬是趁苏晋住院不能动弹的时弄的，一直到现在苏晋也不知道张莉坟墓的位置。第二年张家接了苏小博去祭拜，苏晋主动提出要去祭拜也被拒绝。

苏晋喝了口酒，摇头：“岳母很讨厌我，或许不欢迎我去祭拜吧，”

“张阿姨啊……”米佳叹息：“张莉去世，对她打击很大，我亲眼目睹她一夜间的苍老。”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讨伐我？”

“这种事情如人饮水，我没立场讨伐谁，何况莉姐也不开心我们这样做。”

第二天，苏晋把苏小博送进幼儿园后就离开了，园长的活暂时交给米佳做，一个人跑到健身房疯狂健身。

以前一遇到烦心事，他就喜欢找些事做，流汗时，会忘记许多不愉快，在这里这个发泄项目仍然适用。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听了米佳的口述，一个郁气就闷在胸口，直到刚刚才有纾缓。

发了一身汗，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4个未接来电，3个是米佳，1个陆琛。先把米佳的回了，没什么大事，就问下行踪和一些小事的商讨，几句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见手机上陆琛的号码，手指放在回拨键上好一会才按下去。

“喂。”

“苏晋？”陆琛笑道：“你终于肯回我了。”

“我洗澡，没听见，找我什么事？”苏晋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来电而已，找他应该不急吧。

陆琛挑眉，口气变得和缓许多：“晚上带上小博，我们去吃巴西烤肉。”

这段时间，陆琛常常爱邀请苏家父子吃饭，苏晋开始还拒绝，后来发现没用，也不再坚持。

周六，苏小博没有去张家过，被陆琛带着前往超市购物，苏晋是陪同。

看着收银台排的老长的队伍，苏晋还没逛，心里就打了退堂鼓，陆琛也不管他，找了辆购物车，把苏小博放上去开始购物。

一路上，只有苏小博想要的零食，陆琛眼也不眨就扔进购物车里，当然苏小博说的话仍是一贯风格。

“叔叔，这个这个，我们家好像没有。”眼睛水汪汪的看过来。

其实如果你不买，苏小博也绝不会闹脾气，很懂事的点点头就去下一个地点，这样的表现反而让大人乐于宠爱。

苏家父子第一次一起逛超市，但真正第一次来的苏晋，张母早带苏小博来过几回。

站在琳琅满目的货品中间，苏晋完全看花了眼，随意一扫，不由自主地朝某个货架走去。

陆琛推着苏小博回来寻找掉队的苏晋，看到的就是他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货柜前，手里拿着两袋散装食品。

把坐在购物车里的苏小博抱下来，伸手拍苏晋的肩，“你在看什么？这么犹豫不决。”嘴里说得轻松，眼睛却望食品袋上瞄，菱形月饼，比较独特的造型，没什么奇怪，不知苏晋不稳的情绪是为什么。

苏晋声音沙哑：“没什么，快到中秋了，想买点月饼。”牵强地扯了个惨淡的笑容。

苏小博挣脱开陆琛牵着手，奔到苏晋身边，抱着苏晋的腿，不安道：“爸爸。”

苏晋没有把苏小博抱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力气，只用手摸摸小孩的头，“怎么了？”

苏小博说不出感受，内心深处却有种恐惧感，只好紧紧抱着让他不安的爸爸。

陆琛把购物车放到一旁，说：“走，回去。”

苏晋有点恍惚道：“啊，东西还没买完。”

“不买了，你到底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我们去医院看看。”陆琛上前一把抓过苏晋手里捏的紧紧的菱形月饼，把它丢回货柜上。

苏晋脸色更加苍白，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没了活气般，陆琛奇怪苏晋的反应，好像他取走的不是一袋月饼，而是他的灵魂。

陆琛抓住苏晋的胳膊往外拖，苏小博跟着后面，拉了两步，精神一直恍惚像失了魂的苏晋定住不动了。

陆琛用眼神询问，苏晋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说：“陆琛，你帮我看看刚才那袋月饼上说的是什么。”

这个要求在陆琛看来简直奇怪透顶，他现在没心思去关心月饼说什么，不耐烦道：“你现在赶紧跟我出去，要么回家，要么去医院做检查！”

苏晋缓缓摇头拒绝，使劲挣开束缚，蹲下／身对苏小博说：“小博，能帮爸爸看看吗？”

苏小博被苏晋的反常弄的都要哭了，现在听到苏晋让他帮忙，连忙点头答应，只希望他爸爸能恢复正常。

此时，三人的异常已经引来一些凑热闹的人士围观，他们现在离月饼货架已经有点距离。陆琛紧紧抓住苏小博，不敢放任小孩在人群里乱跑，另一只手拖着苏晋往回走，他算看出来了，那月饼是引起苏晋反常的原因，开始好奇那月饼到底有什么特别。

三人回到冷柜前，陆琛随手取了包月饼，苏晋开口：“要菱形的。”

陆琛换了包菱形的月饼，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没发现异常。

“那上面说的什么？”苏晋等了很久不见陆琛念，急躁的催促。

“宋朝月饼……根据千年前流传制作方法，加良改造的独特风味……宋朝月饼。”陆琛暗自撇嘴，这个噱头也太夸张了，千年前的制作方子传出来也不会廉价到散装卖。

苏晋眼前一黑，昏倒过去，陆琛连忙扶住，吓呆的苏小博嚎啕大哭，场面一时间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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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月饼的宗旨——道具任何时候都需要抢镜头。

第十二章

在医生给昏迷的苏晋做检查时，陆琛牵着停止哭泣的苏小博坐在走廊处的休息椅上，耐心等待检查结果。

陆琛从兜里掏出香烟，正要点燃又想起这是医院，想起身去外面，双眼红肿的苏小博战战兢兢地望着他，只好颓然地靠向椅背。

“叔叔，爸爸会不会死？就像妈妈一样。”

陆琛难掩震惊地看着埋头蜷缩在椅子里的苏小博，轻轻地将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拉进怀里抱好，语气坚定的安抚道：“你爸爸不会有事，相信叔叔。”

苏小博其实并不懂“死亡”的真正含义，只知道妈妈在大人口中“死”了后，他再也没见过妈妈，再也不能抱着妈妈的腰撒娇，再也没吃过妈妈做的鱼，所以他害怕爸爸也“死”了。

此刻，听见陆琛的保证，苏小博潜意识选择相信，一直惶恐不安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依着陆琛睡着了。

等米佳从幼儿园赶来，苏小博乖乖地睡在发着低烧昏迷不醒的苏晋身边，怔了下，上前掀开被子，抱起苏小博放到另一张空床上。

陆琛挑眉，米佳似乎有感觉，淡淡道：“小孩子免疫力差，苏晋病因不清不楚，他们两父子分开比较好。”

米佳这番指责，陆琛原先有点恼，后来转念一想，的确是他疏忽了，医生虽然说苏晋没有大碍，先入院观察，等到周一再做详细的检查。不是急病和传染病，但对于小孩子，还是应该慎重对待，所以陆琛笑着直视米佳的怨气，简单交待下，没有多呆就走了。

第二天，陆琛到医院探望苏晋，才知道本应该醒来的苏晋还在昏迷中，经过一晚体温也没降低，持续低烧。以为只是小毛病的米佳这时显得心神不宁，做事慌慌张张。

苏小博在昨天就被米佳送去张家，说好等苏晋醒来就去接他，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在苏小博打电话追问时，找了个理由瞒了过去，只把真实情况告诉给了张父张母。

医生了解到苏晋1年前曾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初步推断由于车祸的原因，有可能伤及颅脑，造成调节体温的中枢神经受损，尤其是下丘脑的损伤；另外，也可能是由于颅脑出血，刺激了中枢神经，造成苏晋发烧及昏迷。具体原因还需要进一步排查。

这期间，张父和张母没去医院看望苏晋，不是因为心结，而是他们家的小宝贝闹脾气了，两老一心扑在安抚上，没心思搭理外界。

“小博，你开门啊，你要让外婆担心死吗？”

“小博，快出来，我带你去医院。”

张父话落，就被张母狠狠地扯了一把，张父赶紧用眼神制止张母，张母愣了愣，不再说话，任由张父用糖衣炮弹轰炸苏小博。

苏小博本来就被爸爸的突然昏迷吓到，后来乖乖地跟着米老师回张家，是因为米老师答应爸爸醒了就去接他，他等了一天一夜，什么消息也没等来，打电话给米老师，也被敷衍。

才被陆琛安抚住的情绪因为欺骗出现了裂缝，等张父讲完电话，苏小博要求外公外婆带自己去医院看望爸爸，这是昨天就说好的。

张父张母当然不会同意，苏小博甩手跑回房间反锁，到了吃饭时间也不出去，后来外公在门外答应带他去医院看爸爸，他却不在相信大人们所说的话。

翻出放在书包里的零食，咔咔的吃起来，等吃饱了一头扎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到了周一，苏小博穿戴整齐的表示要去幼儿园上课，张母一直守着门外，见他出来一句埋怨也没有，欢欢喜喜地做了早饭，吃好了再送他上校车。

苏小博从校车上下来，一口气跑到园长办公室，推开房门，熟悉的摆设映入眼帘，明亮的窗边却没了那个爱吃水果的苏园长。

苏小博一手撑着门，头埋得很低，小小的人儿像失了活力般，显得萎靡不振。

“小博，你怎么跑这来了？”

苏小博蓦地抬头，小脸蛋上露出大大的微笑，“米老师，我爸爸呢？”

米佳笑容一滞，柔声道：“张老师看不见你，会很着急，你快回班上去，不要让大家担心。”

苏小博浮现在脸上的笑容迅速黯淡下来，哦了一声，垂着头，拖着脚，往教室走。

身后的米佳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上午，米佳联系完供应商，整理完教学资料，把一天的事都处理完，提着午饭就去了医院，苏晋还是昏迷不醒，让人心焦。

据医生说，如果再昏迷不醒的烧下去，苏晋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这样的诊断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去了趟超市就变成这样？

米佳曾经听人说过，苏晋在临城那份很好的工作，就是因为上次车祸的后遗症丢的，而这次丢的可能是……命。

到了下午，米佳正要去找主治医生询问病情，接到一通来自满天星的电话，听完内容，米佳大惊失色地往外跑。让她这么惊慌的原因——苏小博失踪了。

听张玲玲说，苏小博趁着午休老师犯困的时候，提出要上厕所，大班的孩子不需要老师跟着去厕所，两个老师没多留意，继续迷迷糊糊地打盹，等到了起床时间才发现苏小博一直没回来，找遍整个满天星也没找到人，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报告给米佳。

这边米佳前脚从大门出去，苏小博后脚从侧门进来，人小鬼大的他跟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后面混进了病房。

走错了几次才找到苏晋，独自从幼儿园跑到医院的苏小博，在看见苏晋紧闭双眼趟在病床上，委屈的泪水缓缓流出。

边哭边踢掉鞋子，爬上病床，钻进被窝里，把鼻涕擦在苏晋的衣服上，紧紧抱着苏晋胳膊，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苏小博睡得不安稳，有人靠近床边便惊醒，“米……老师。”

米佳快被苏小博这小屁孩气疯了，接到电话连包都来不及收拾就往满天星奔，到了中途接到护工的电话说有个小孩睡在苏晋身边。

一直狂跳的心总算平稳下来，边打电话通知幼儿园边掉头回医院，走进病房看见熟睡的苏小博，米佳气得牙痒痒。

板着脸，二话不说就要抱苏小博下床，苏小博反手抓紧苏晋的胳膊，怎么也不放开。

米佳呵斥：“苏小博！放手！”

苏小博使不上力，眼看就要远离苏晋，干脆放声大哭：“爸爸！爸爸！你快醒来啊！”

米佳头痛，“苏小博！你爸爸生病了，你还这么闹他！”

“呜呜～我不管，我不要离开爸爸，我不要爸爸死！”

苏小博哭闹声太大，引来一些八卦人士探头探脑地在病房门口张望，就连护士都赶过来制止更多人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