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来找碴(出书版)BY 李葳
  发于:2012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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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板再摇了摇头,让语凡的心脏直往下坠,都快跟胃迭在一起了。

「你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老板淡淡地说:「回家去,这是老板的命令。

这边的事,我会处理。」

完了。

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早知道自己应该先跟可非警告一下,有关老板黑道背景的事。可非再怎么莽撞,听到黑道两宇总不会和老板杠上吧?可是,一切已经太迟,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可非警告了。

语凡只好拜托老天爷,务必保佑可非能「完整」而「平安」地活着回到家!

说是牛郎店,其实和上次陪语凡去的酒店,外观没啥两样。

深色人造大理石镜面地板、天花板上垂吊的璀璨水晶灯,粉红色的真皮包厢座——真是没创意、又千篇一律的装潢风格。

这两家店的老板,听说是同一人?看这品味如出一辙,应该不假。

「欢迎。」

这真是可非听过最不真诚的一句「欢迎」了。

淡得像是刚从冷冻库中出来的口气,平扁得像是唢呐的音调——可非瞟着那名出现在包厢处的男子,听声音已经知道不是语凡,看到那张脸之后则有点意外——犀利的倒吊三白眼。令人生畏的杀戮之气。

想必这位,就是语凡口中的「老板」了吧?

一下子就端出了最终大魔王——BOSS?这场人生角色扮演游戏——RPG的设计者,会不会太偷工减料了?

「语凡呢?」

「医院。」

可非脸色大变,霍地起身。

「……我骗你的。」

两道杀人的目光,立刻射向悠哉地坐在包厢中、跷起二郎腿,等着看他闹笑话的男人。

「不过……下次你再要把我最有潜力的员工弄到差点送进医院的地步的话……」迎战可非的三白眼,细了一细,迸射威胁之光。「我也会送你进医院——到太平间一游。」

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昨天晚上自己与语凡的私密情事?难道语凡向他求救、哭诉?可非绷起了脸。

「你在乎语凡的原因,不过是把他当生财道具罢了!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装出你多扞卫自家员工的样子!」咬牙道:「事实是,只要他能让你赚到钱,不管他喝到烂醉如泥、喝到挂,你才不在乎!」

男人一点都不打算虚伪造作地否认,他爽快地点头说:「我很看好邓语凡,他将会是我们俱乐部未来的新秀,早晚能为我赚进大把钞票。」

肮脏、可恶的吸血苍蝇!

可非想到语凡兴高采烈地说着管老板是怎样的大好人、如何赏识自己,就很想挥拳痛扁面前的这家伙。

「他最棒的一点,就是对『被需要』这三字,非常的饥渴。」

男人隐而未现的毒针,在可非的胸口螫了一下。

「被需要、被赞美、被肯定……因为别的地方没有办法给他,只有在这里,他的一切饥渴,都会被满足。所以他会百分之百地全力以赴,为我努力工作。」

男人勾起唇角。「就像是我所养的一只工蜂,不停地采花蜜采到死掉为止。」

混帐东西!「我才不会让他为你这种人卖命到死!」

「他是一只天生的工蜂。你夺走他的工作,他不见得会快乐。」男人站起身,走到可非身边,耳语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他会喝到烂醉,是因为他坚持不陪客人夜游,少掉的那一块收入,总得由别的地方补。」

可非皱起眉,所以?

「你自己想吧,究竟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男人别具深意地瞥他一眼。「满脑子光想着你要什么,是帮不了你,也帮不了他的。」

最后这一句,倒是重重地打了可非一记闷拳,叫可非无话可说。

第五章

被老板赶回家的语凡,站在两扇大门之间迟疑着,不知该回哪一边的家。

假设自己回到原来住的地方,这间一房一厅的小公寓的话——

好处是自己可以避免看到可非时,必然产生的尴尬。

昨夜一整个被扒除的自尊,还没有愈合的时间,仍血淋淋地淌着红水。暂时的分离,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来让自己忘怀。

坏处是自己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确认,可非的平安无事。

还有,当可非发现自己没有回他那边的时候,十之八九会以为这代表自己想和他分手。假使可非就此默不吭声,没有再过来找他,那么拉不下脸的他,也许再也回不去那边了。

那么,假设自己回可非所住的地方呢?

语凡将手放在可非公寓的大门门把上,发现他的手竟在微微发抖着。

里面的状态,应该是维持着和自己仓促离开、出门去上班的那时候,一样的凌乱惨状吧?

寝室里的大床上面,枕头、床垫,到处是欢爱后留下的气味和痕迹。

还有因为数不清射了几次而湿答答、黏答答的床单,全绉结成团,乱丢在地上。一旁则是拿来塞屁股的情趣玩具和皮带。

连碰都不想再碰,那令人羞愤到极点的玩具……被那样的东西插入体内,在男人面前发出那样的叫声……连身为一个男人,不,是身为一个人该有的道德底线也守不住……宛如发情的四脚兽般,淫荡无耻。

咬了咬牙,语凡蓦地将门把向下转动。不将那些东西收拾掉不行。

虽然再也不想碰,可是他更不想要让自己之外的人——尤其可非老爱找外面的清洁公司来帮忙打扫——清理那一团槽!

走进成可非的家中,语凡吃惊地发现,屋子里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地板光可鉴人,空气里还飘着柠檬清香,彷佛一间样品屋。

愣了数秒,语凡有了不妙的预感,难道……跨几个大步,冲向寝室的门,「砰」地打开。

果不其然,有人整理过了。

一尘不染的新床单、新枕头套,整整齐齐、平平整整地铺盖在床垫上面,也铺盖掉过去的雪泥鸿爪。

完全抹掉、删除掉,昨夜在这张床上每个堕落淫猥的片段——

「……说啊,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说你会辞职就行了。」

滋滋的马达声,以固定的频率,在体内搅动着。

被塞满的蜜穴深处,不停被机械式的冰冷振动刺激,像是被强迫站在慢跑机上,肉襞连一刻也不得休息,无法停下那泛滥、抽搐,绞吸着塑料玩具的悲惨动作。

「唔啊……唔、唔……不要……」

本来就不善思考的脑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男人的话语及命令给逼到死角。

反复遭到刑求逼供的犯人,在非人折磨下,脑浆变成了一滩白浆糊,连正确答案都不复记忆。只是捉住那「绝对不能说」、「绝对不能答应」的唯一解答,跳针式地回答而已。

「不要?你这骗子想欺骗谁呀?」

抽出塑料玩具,替换上男人火热的分身。

濡湿的顶端不过在肿胀菊蕾前轻轻抵撞,花瓣就迅速地松开,欢天喜地地接纳。

「咦?啊嗯嗯嗯嗯……」

「蛤?这是不要吗?你自己看……你是怎么把我吞进去、缠着我的……那样叫做不要吗?」

看着男人与自己结合的部位,倒抽一口气。

几平完全放松开的器官,翻出了淫靡绯肉,跟着男人的抽送而蠢动。

分身咕噗地进入……肉襞贪婪地收缩。

后撤拔出……缠紧不放。

自己的高涨分身更是随着男人剧烈的抽插、摆动,在下腹腾摆摇晃。

「啊嗯嗯……不要、不要……会死……我会……啊嗯嗯嗯……」

自己像个肉串,被男人的分身穿刺而死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地放送。

「会死?那就死吧。我也跟你一起死……死在这张床上……你死不答应,那我就一直做到我们两个都死在这儿为止……」

「唏!……唏……不要……不……」

抽噫、啜泣,不受控制的泪跟着横流。

「你知道要我停下来只有一个法子,说出来,语凡,说!」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语凡打了个哆嗦,双手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这「不要」,他说了一整晚,直到最后男人退让了——一方面也是因为男人到了该出门上班的时间,不得不结束这漫长的一夜。

——最讽刺的是,他真的不是男人所以为的,顽固到死也不肯辞职。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答了什么。

那时候不停地做、做过了头,承受不了这么多过度强烈的快感,近乎废人边缘的大脑,起了保护机制,将自己的记忆与思考能力全都中断了。

这场数个钟头、几乎没有停歇的马拉松式的欢爱——就算自己从头到尾没挨鞭子也没被拷打——有如历经了一场超越肉体极限的严刑酷罚。

最悲惨的是身体弥漫着大量欢爱精华所供给的甜美余韵,心底反而不似以往的满足恬静,里面充斥着怀疑。

对这段关系能否持续的怀疑、对自己究竟爱不爱可非的怀疑,以及可非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是因为爱,或是……

这些怀疑在心底发酵,让他觉得好冷、好孤单……

大门玄关传来了「喀哒」的声响。

糟糕!语凡急忙转身离开寝室——就在可非走进客厅的时候,与他对上。两人都倏地停下脚步,而在最初接触的第一眼时,也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尴尬。语凡先转开眼,宁可看着客厅的地板,也不想看着他——那会令自己想起,昨夜在男人的眼中,自己是什么模样。

过了几秒,可非开了口。「你,没事吧?」

语凡慢慢地把视线转回到男人身上,默默地上下打量,悄悄地松口气。「你也没事吗?」

可非一脸不解。

「我是在问,老板没有对你怎样吧?」

听说黑道不是都很懂得修理人的方式?也许外表上看不出来,可是藏在T恤底下的胸口,断了几根肋骨也说不定。

可非挑起眉。「你知道我去『沙皇俱乐部』找你?」

「你到俱乐部的时候,我人还在那里。老板叫我先回来休息,他代替我去招待你。」老实地说。

悻悻然地一扯唇。「原来如此。」一顿。「我没事,我和你的老板讲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几句话?你没有讲什么会惹他生气的话吧?」

愠怒。「你怎么不问,那家伙讲了什么惹我生气的话!」

语凡一跺脚,成可非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你以后不要再去『沙皇俱乐部』了。」

避免下次再有同样的情况发生,语凡决定将先前隐瞒的真相告诉他。

「我们老板……『沙皇俱乐部』的老板……是黑道大哥。你还爱惜生命的话,就不要再去惹他。」

可非愣住,跟着说:「你现在在替一个该死的黑道工作?」

「你说得好像我变成了流氓。」语凡绷起下巴。「我和老板早有约法三章,所以即使他是流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还是做我的男公关而已。」

「厚?我想那一定是非常有约束力的条款,可以让眼中没有法律的黑道分子乖乖遵从。」

语凡懊恼地瞪着可非不驯的脸庞,做了个深呼吸,冷静地开口。「我不想和你吵同样的老问题。只要我是牛郎,你永远不会接受我,对吧?」

可非低啐一声。「我是希望你辞职,不是不能接受你。」

「是吗?可是我分不出这之间的差别。」语凡垂下眼说:「也许,我们该分开一阵子,想一想我们各自需要什么再说。」

语凡的提议,可非没有吭声。

那就是酱子了。语凡心想——一切都结束了。

没想到和一个人分开,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彷佛骨头和肉硬生生地分离,也像是把自己剖成了两半,成了行尸走肉。

要不是语凡还有一份可以让自己专心发挥的工作在,每天关在那个小房子里面,像跟踪狂一样地附耳听着隔壁的动静,疑神疑鬼……他早晚会发疯吧?

不,也许在发疯之前,自己就会撬开隔壁的房门,半夜溜到成可非的被窝里,请他再把自己「捡回去」了。

就算吃回头草,不像个男人该有的行为,也没关系。

他只是非常、非常地想念,那一个可非带领他走入、认识的,有如万花筒般五彩缤纷的世界。

想念窝在电视机前面,听着他以低沉嗓音讲解着过去他以为很沉闷,其实很有料的纪录片。

想念他们泡在同一个浴缸里面,以彼此的脚亵玩对方,比赛谁能先让对方站起来的游戏。

想念被子底下,有另一个人的心跳,可以数、可以听、可以一起跳动。

语凡不再怀疑了,他知道自己好爱好爱那个家伙,即使那天晚上的成可非像个冷血恶魔,也没办法让语凡讨厌他、远离他。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到过去」?

辞了牛郎,一切就没事,可非会把「他」收回去吗?

说不定分开的这阵子,身边不乏女人的可非,已经找到下一个交往的对象了?

一个比自己听话、比自己可爱,也许更懂得怎么样撒娇的女孩子。可非可能会和她结婚,她还可以为可非生个宝宝,两人一起孕育新生命——这是语凡一辈子也无法替可非做到的事。

一想到这里,语凡的脑袋就会卡住。

说不定和自己分开的话,可非的日子会比较幸福?

不要复合,对他才是好事?

语凡进退两难了。他没办法回头,却又无法不去想着如何回头。并且,非常卑鄙地向老天爷祈祷,最好是天上掉下一个成可非,让他能够直接捡了,打包,带走。

这么卑鄙的愿望,老天爷怎么可能为我实现?

语凡很清楚自己在痴人说梦,现实生活不会这么轻松好过,再怎么等待也不可能等到奇迹。

「……酒嘛?」娇声。

有什么声音在耳边骚动。

「……我说倒酒。」微怒。

像个木头般傻愣愣的语凡,不知道原来有人正在跟他说话,也没注意坐在他身边的艾笑,拚命送给他的暗示。可怜的艾笑已经挤眉弄眼了几百次,弄到脸部都快抽筋了。

「你是在发呆个三小鸭!给我倒酒,你听到了没有!」

再三被漠视到最后,女客人忍不住发飙,站起来吸饱气,然后一吼——结果,不只包厢里面的男公关们耳朵快被震聋,整间公关店内也都听见她的河东狮吼。

「邓语凡,这个月你已经是第几次被客人埋怨在接客的时候心不在焉了,你记得吗?」经理一脸无奈地问。

他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经理在他面前举起一大迭的客诉单。「对,很凑巧,我也记不得了,因为根本数不清了嘛!」

最后一句,经理几乎是直接对着他的耳朵吼的,语凡震到耳朵深处还在呜呜作响。可是也拜此之赐,接下来经理长篇大论的训话,就像是嗡嗡嗡的蜜蜂声,听起来还颇为悦耳催眠的。

「够了。」

大头刚好从大老板办公室内走出来,一手穿进西装外套的衣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发呆是一种个人特色,有些女客人就爱这一味。只要你以后别把邓语凡分配给那些不喜欢、跑来客诉的女客人,不就行了?」

「老板,您实在太放任邓语凡了……」经理不禁抱怨,这样子他很难带人。「不能因为他是……您就给他特别待遇。」

「摆平牛郎们之间的不满,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老板满不在乎地说完,还转身拍了拍语凡的肩膀。「好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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