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睿“唰”得红了脸。

受到极大伤害的杜嘉睿对自己的大脑容量产生了新的质疑，微微感到自卑的他觉得自己这种榆木脑袋还是去用自动贩卖机比较合适。

杜嘉睿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黄色的安全套自动贩卖机，他站在贩卖机面前一个人乐呵呵地研究了起来。

“嘿嘿。”他戳戳自动贩卖机。

“嘿嘿。”再戳。

“嘿嘿。”继续戳。

“嘿嘿。”还戳。

“……嗯？”终于不戳了。

杜嘉睿抓抓头发，呆呆地看着自动贩卖机。

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用呢？

就这样，折腾了一圈的杜嘉睿同学，男，21岁，还是灰溜溜地回到了美人店长那里。

还是那个昏暗的小巷，还是那个泛着红光的店，还是那个傻冒杜嘉睿。

他夹紧尾巴走进店里，正在抽烟的店长抬起头，露出迷人的温柔笑容看着他。

杜嘉睿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安全套没有买。”

店长一点也不吃惊，弹了弹烟灰，问：“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要很多口味的。”

“水果味大礼包？” 店长果然是店长。

“嗯嗯。”杜嘉睿点头。

“你今年多大啦。”店长用拿烟的手托着腮。

“我今年21。”

店长笑起来：“你说你今年12我都信。”

“我真21了……我想要很多口味的那种大礼包，草莓味多点，其他每个味道都来一个，这种大礼包有吗？”

“你觉得呢？”店长反问他。

“我觉得有，你这儿什么都有。”

店长把烟架在烟灰缸上，抬手拿下架子上的安全套，边拆边说：“我拆了卖给你。”

“没有就算了……”杜嘉睿说。

“我每种口味卖给你一个，剩下的我自己留着用，反正用得完。”

“师傅你人真好。”

店长一下笑出声，说：“你叫我大叔也比叫我师傅招人疼。”

“大叔。”

“这小嘴真甜。”店长笑着。他用修长的手指拨开各种安全套的包装，不一会儿，桌上就出现了彩色的小山。

“什么味道比较好？”杜嘉睿看着一堆安全套犯了傻。

“水果味我没有全部试过，其他品种的话，我个人推荐超薄的。不过我做0号的时候绝对不会让别人用超薄的，薄的很容易破，一夜情还是注意点好。你们小情侣之间，用超薄或者水果的都不错。安全套不是重点，关键是你得有耐心，好好地开发对方的身体。你不是买了那么多道具吗，一样一样在他身上试试，看看他最喜欢哪种玩法。”

“大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杜傻冒好奇地问。

“这些道具我都在别人身上试过。别人也都在我身上试过，刚开始只觉得很难受，什么感觉也没有，时间一长就能体会到快感了，这些都是生理的刺激。心理的刺激蛮，就是言语挑逗和角色扮演。”

“角色扮演？”

“简单来说就是做 爱时扮演成非自己身份的角色，用对方喜欢的样子取悦对方。尾巴就是很好的扮演道具，还有什么军装啦、围裙啦各种各样的。现在圈子里最流行是扮成护士和宠物。”

杜嘉睿皱着眉头思考起来，这角色扮演听起来简单，但实践起来似乎挺困难。

其实只要小许要求，自己穿穿围裙扮扮护士逗他开心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那只品味极端古怪的小喵，喜欢的好像是变形金刚吧。

如果真的穿成了变形金刚那样，要咋整才能做呢？

杜傻冒陷入了深深的、深深的思考。

25

回到寝室，杜嘉睿随便洗了把澡，背上的水也没擦干就回到房间里抱着电脑爬床上去了。

明天他要去便利店打工，晚上去许璟熙家，只要睡到一张床上，什么问题都好解决，蹭啊蹭啊的不擦枪走火还不正常了。

男性之间做爱的方式方法杜嘉睿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但具体实施过程他还不是非常清楚。杜嘉睿抱着他那没有装过多少和谐物的电脑可劲搜索。最近网络上风声紧，资源少了很多，但善于利用搜索引擎的杜嘉睿还是找到了足够他学习一晚上的视频。

一个男人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摆动屁股的视频看起来非常糟糕，不仅和动物没什么区别，而且足以破坏到了晚上就会格外发达的食欲和性欲。杜嘉睿看了半天也没有产生任何感觉，这些GV对他而言可以堪比泡菜连续剧。泡菜剧围绕一个“爱”字，GV围绕“做爱”二字，而且，泡菜剧的情情爱爱和GV的性性爱爱同样让人觉得糟糕透顶。

看完了下载的所有GV，杜嘉睿不明白这种机械运动的片子能给人带来什么快感。他分析了一下GV受欢迎的原因，最后发觉无非源于探索未知世界的科学精神，又或许人们在这之中找到了一种拥抱大自然的纯洁情感。

杜嘉睿直觉觉得许璟熙应该是怕痛的那种，为了明天做爱的时候不弄痛许璟熙，他耐着性子又看了一遍，大概明白店长所谓的“慢慢开发”是什么意思了。

杜嘉睿从同人本上得到的结论是被抱的一方痛得发抖反而会提高另一方的性欲，可是这事情放到许璟熙身上，杜嘉睿光是想想就心痛得不行。

第二天一早，杜嘉睿爬起来认真洗了把澡，换了条最新的内裤，还翻找出痱子粉往身上拼命抹，最终把自己折腾得香喷喷的跟块小蛋糕似的出了门。

他背了包，里面装着从店长那里买来的东西，这个包使得他一天打工都心神不灵。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去菜场买了些菜和水果，来到许璟熙家门口。

杜嘉睿闻闻手臂，还好痱子粉的香味够持久，看来他早上倒了半瓶在身上是有效果的。

杜嘉睿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回应，他拿出手机拨通许璟熙家的电话号码，只听到电话在里面寂寞地响。

失望的杜嘉睿低下头，他不知道许璟熙的手机号码，没办法给他打电话。

杜嘉睿看看表，决定等到八点钟，如果那时候许璟熙还没有回来，他就拿着这些菜回去，送给院子里的王大爷。

杜嘉睿坐在台阶上，把菜放在腿边，低着头想许璟熙。

每路过一个人他就得起来让一让，大个子实在太占公共空间。

过了三十多分钟，杜嘉睿听到楼下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赶紧站起来。

上来的人果然是许璟熙了。

“对不起，回来的路上堵车，让你等了这么久。” 许璟熙用手背擦拭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

杜嘉睿像等到主人的狗一般兴奋：“我只等了一会儿。”

“先进去再说，”许璟熙用钥匙打开门，回头对杜嘉睿说，“你今天闻起来真香。”

“不会吧，”杜嘉睿暗自得意，他提着菜往厨房跑，“我去做菜了。”

“我现在去洗澡，今天打了一天的鼓，累得不行。”

“好，你慢慢洗，我加快点速度，等你出来正好开饭。”杜嘉睿在厨房回答。

他今天买的都是比较好熟的食材，对付这些简单的菜，杜嘉睿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过了二十分钟，许璟熙洗好澡走了出来，他搭着白毛巾坐在餐厅的位子上，看着杜嘉睿的背影说：“今天大家都有空，就去练习了。我打了一天鼓，现在脑子里嗡嗡响。”他用手按按耳朵，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杜嘉睿把之前买的馒头和烧好的菜端上桌子，在许璟熙对面坐下，说：“吃完饭早点休息。”

许璟熙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杜嘉睿一眼，说：“今天要画完2张画才能睡，连载我漫画的杂志10周年了，这次的工作量比以往整整大一倍。今天一天什么也没画，晚上必须补回来，不然过几天就没得睡了。”

“这工作果然很累。”看着疲惫的许璟熙，杜嘉睿说。

许璟熙打了个哈欠，他抹去眼角旁边溢出的眼泪：“还可以，不拖沓的话，都能完成。”

“漫画家不是都有助手吗？你怎么不找一个？”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

“我当你助手怎么样？我好歹也是个学画画的，虽然不知道漫画要怎么画，但打打下手应该还行。我还能帮你烧饭洗碗，还能帮你洗衣服，我什么都会做。”

许璟熙笑了笑，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杜嘉睿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潮湿的触感掠过他的指尖。

吃完饭，许璟熙刷了个牙就去房间里画画了，杜嘉睿则坐在外面看电视。

无聊地坐了两个多小时，杜嘉睿走到厨房里，洗好苹果，削了皮，又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给许璟熙端过去。

“中场休息一下。”杜嘉睿一边说，一边推开画室的门。

许璟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沉沉的，显得格外安静，像只玩累了随便钻到床底就睡的猫咪。

杜嘉睿把盘子放下来，轻轻抱起许璟熙，走出工作室，把他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一沾到床，许璟熙就舒服得蜷起身体，把头埋在手臂中。

杜嘉睿帮他盖好被子，轻轻拍拍他的头，许璟熙微微动了动，没有醒。

杜嘉睿坐在工作室里寂寞地吃着苹果，看着许璟熙画了一半的画，他想帮忙，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把装苹果的盘子洗干净，杜嘉睿钻进浴室去洗澡刷牙。

淋浴冲掉了痱子粉的味道，牙膏消灭了苹果的甜香，杜嘉睿突然觉得特别寂寞，他站在淋浴下面冲了好久。

洗完澡，他乖乖地爬上了许璟熙的床。

因为许璟熙正睡在中间，杜嘉睿只好在床边上躺着，随时都有掉到床底的危险。

许璟熙动动身体，醒了过来，他拍拍杜嘉睿，说：“往我这边来一点。”

“嗯。”杜嘉睿大狗一般地蹭过去，贴住许璟熙的背。

“今天实在太累了。”许璟熙解释。

“快点睡吧。”杜嘉睿吻了吻他的颈项。

许璟熙翻过身，往杜嘉睿身体里钻了钻，柔软的头发蹭到了杜嘉睿的脖子。

杜嘉睿搂住许璟熙，在他的眼睛和额头上按下浅浅的吻。

疲乏的许璟熙很快进入了梦乡，他安心地窝在杜嘉睿的怀里，温热的鼻息触碰到杜嘉睿的胸膛。

杜嘉睿睁着眼睛望着对面楼的亮光。看来，在勃起的下半身没有自行软下去之前，他是绝对睡不着了。

26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天一黑，就下起了大雨。雨水打在地上，挑起泥土，沾到杜嘉睿的白色鞋子上。

单人伞不能完全罩住杜嘉睿的身体，他的袖子和背包被雨淋湿了一些，湿漉漉得很不舒服。雨中的校园灰蒙蒙的，如同被铅笔弄擦了的白纸。

早上一上完课，王宇他们便和隔壁学校的妹子联谊去了，杜嘉睿当然没和他们一起。现在，他正好抽这个时间，出来买点颜料。

靠近人工桥的小店专门卖绘画材料，小店亮着灯，在灰色的雨幕中像个导航标。好几个人站在小店的屋檐下躲雨。杜嘉睿走过去，在店门口收了伞。

他将伞靠在门口，准备走进去，不知为什么往旁边看了一眼。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站在那里，连发尖都在往下滴水。

“小许？”

许璟熙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到杜嘉睿，他愣了一下，笑了。

杜嘉睿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躲雨。”许璟熙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躲雨，你总不能站这儿求雨吧。”

“那个我不会。”许璟熙笑，“我今天来这边和编辑商量脚本，还有10周年特辑的事，他就住这附近。”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买几管颜料和喷漆就出来。”杜嘉睿走进小店，快速地买完需要的东西，又快速地钻出来。

“走吧，”他拿起墙上靠着的伞，撑开，“去我寝室洗个澡，你那身板这样回去一准感冒。”

“我不容易感冒，抵抗力很好。”

“跟我回去洗澡。”杜嘉睿不听他解释，拍了他一下。

许璟熙的T恤完全湿透了，贴在身体上。

杜嘉睿把伞偏向许璟熙那边，和许璟熙并排往寝室走。

雨幕里，路上没有几个人，一片安静中只听见雨水打在伞上和地上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杜嘉睿靠外的肩膀被雨水淋湿了。他看看雨，又把伞往许璟熙那边移了移。

并肩在安静的校园里走着，两个人都没说话。

经过篮球场之时，前方开来一辆汽车，杜嘉睿拉许璟熙靠边站，挡在许璟熙前面。

汽车开了过去，激起的污水溅在杜嘉睿的裤脚上。

雨下得更大了，杜嘉睿把伞全部遮在许璟熙的身上。

许璟熙拍拍他，杜嘉睿奇怪地看着许璟熙。

许璟熙指指伞，说：“你自己多撑点。”

“我不容易感冒，抵抗力很好。”杜嘉睿学许璟熙刚刚的口气。

许璟熙笑起来，手碰到了篮球场的铁丝网。轻微的震颤让上方的水珠滴落了，水珠钻进他的衣领，他缩了缩脑袋。

杜嘉睿笑了起来，把伞往下移了些，遮住两人的脸，吻上许璟熙的嘴唇。

雨水击打在伞上的声音格外刺耳，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一起。

才吻了一下杜嘉睿就抵住许璟熙的额头笑，许璟熙见他笑，也笑起来。

杜嘉睿拍了一下许璟熙的头，问：“我笑我的，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杜嘉睿把许璟熙的手按在铁丝网上，压住他的身体，继续刚刚没有完成的吻。

舌头变得湿漉漉，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也同样愈发潮湿。

面颊上沾染了雨水，带出细微的凉意，全身都像是浸在水中一般。

杜嘉睿微微睁开眼，铁丝网后面是空无一人的篮球场。

他放开许璟熙的嘴唇，抵住他的鼻尖。

许璟熙睁开眼睛：“今天雨还真大。”

“我们走吧。”

“嗯。”

雨滴敲打在灰色的地面上，掀起绒绒的雾气。

回到寝室，杜嘉睿全身都湿透了。他让许璟熙先进去洗澡，又把干净衣服送过去给他。

穿着杜嘉睿衣服的许璟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T恤稍微有些宽松，不过还算合适。

等杜嘉睿也洗完澡，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便去食堂里面吃饭。

许璟熙对现在的校园一卡通很有兴趣，他兴奋地刷了几次才罢手。还好杜嘉睿和他的胃口都大，四人份的饭菜也一扫而光。

吃完饭，他们一起回到寝室，刚进门没一会儿，杜嘉睿拿出杯子刷起牙来。——他可不想接吻的时候还保留着食堂隔夜的馒头味。

许璟熙见他刷牙，也搞个杯子搞把牙刷在旁边像模像样地凑热闹。

带着满嘴牙膏味接吻，雪碧也没这么透心凉。

“小宇他们没回来？”许璟熙问，

“小宇？”杜嘉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知道，许璟熙和李邵杨是同学，当然管王宇叫小宇。

杜嘉睿暗自乐呵，现在他和许璟熙在一起，也能管寝室长叫小宇，便回答：“小宇他们出去耍了，不知道几点回来。”

许璟熙看看杜嘉睿的书桌，又看看杜嘉睿的床，说：“我大学的时候，一个寝室住8个人，上下铺都住人。我四年都睡下铺，没换过，我们那块只要有一个人翻身，4张床一起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