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怎么会?”我诧异得合不拢嘴,“绯芸,不是你的妻子吗,你费心费力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把她救活,然后举案
齐眉?”
正大光明地把这话问出来,我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
“可是梹天告诉你的?”他又笑了笑,“当年的事情,或许真没几个人能说得清,那些事情牵牵扯扯,都过去这么多
年了,想起来,你依旧会记得自己身上背着什么责任。”
灵琦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我听明白的只有一点。
他和绯芸的关系,或许并不是表面上所说的这么简单。
可是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够让灵琦在这么久远的时光里,如此念念不忘。
我沉默半晌,再不说一句话。
“我没强迫你什么。”灵琦松开了拥着我的手,转过身去,“或许你会觉得很难接受,但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以现在
就离开,天宫与七日寂灭的事我在另寻解决之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靠近月弧杀,他最擅长的便是谋算,这个
人,永远无法从表象上看出什么。”
“其实,我和他没什么的。”我哀叹一声,“那日不过是人皇召见,奉旨进宫。”
“此话当真!”
我万没料到他竟然是如此大的反应,猛然就转过身来,实在太不符合灵琦在我心中的一贯印象了。
僵硬地将头点了点,我立在房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和灵琦隔着那么点距离,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气息,更是心
乱如麻。
一切都很突然,可是说到心情,却非常微妙。
我曾经觉得灵琦对我很不屑一顾,现在他肯这般将心情告诉我知道,除了感动与欣喜外,还隐约有了一丝担忧。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忧的,仿佛它是与喜悦相伴而生,一种冥冥天定的感觉,好像上天给我的预示说我们最终会分
开,让我无法彻底沉浸在这种从天而降的愉悦中。
“我回去了。”灵琦迈开步子,随和地朝门边走,拉开门,又回过头来,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却关不上自己的耳朵
。
“商阡,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一字一顿,如此深沉宁静,让我两只眼睛直发涨。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我恍恍惚惚地迈了两步,在床沿坐下。
那么接下来,我该说些什么呢?
为什么不趁着那个机会大叫着跑过去抱住他,说我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留在他身边固然很好,从此之后一双眼里只有他的身影,今后千年万年,时光变迁,也能这般守着过着,逍遥山间,
笑傲云端。
妖尊灵琦,祈灵山最为强大的存在,小蛇商阡能站在他身边,从此风光无限。
我惨兮兮地笑了一笑。
“极渊,你说我到底在怕些什么呢?”
床上的宇文极渊肯定不会回答我,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着,“怕什么,风光与幸福是现在的事情,未来会如何,谁
去考虑它。”
背上的伤似乎没有流血了,我反手去摸,只感觉到一层浅浅地痂,灵琦果然有本事,不惜用他的真元来为我愈合伤口
。
有些伤口很容易愈合,有些隔阂,却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商阡这辈子,总是碰上各种各样的难题,过去两百年里,大大小小风风雨雨,一路闯过来,说不尽的千回百转。
但是这一次,我明白,是最难摆平的一次。
只要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65.九尾
极渊醒来之后,看着我背上的伤口很是愧疚,因此就算心中再怎么愤愤不平也没有咆哮着要冲出去报仇了,我趁着这
个机会一通好说歹说,他才勉强答应下来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冲动,不过仇不能不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他也问了我好几次死狐狸的去向,我不是不答,而是确实不知,想起死狐狸离开时的脸色,我隐约能猜到不是什么好
事情,不过这都不是我该关心的,我现在要操心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在死狐狸回来前看好宇文极渊,另一件就是想
个法子该怎么面对灵琦。
如果说前几日我是因为愤怒对他视而不见,那么这几日我却是因为羞涩而在逃他。
杀鸡姑娘活泼可爱,依旧日日缠着灵琦,他们在院子里打得火热,我就闭门不出,埋头思索着灵琦那晚上的话。
一番一番想起来,就是一阵一阵的脸红心跳,连同处一室的极渊都看出了茬子,连声问我是不是受了风寒,为何脸色
如此红肿。
妖精会得风寒,说出去那是引人发笑,可我也注意到了脸颊的火热,只能勉强平复心情,然后以修炼所致这烂到菜市
口的理由给搪塞过去。
也正因为这样,我更怕见灵琦了,脸色通红通红的,被他瞧见了还不给笑死。
只是想不到,就算我有心闪躲,可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老天爷总有法子让你在最纠结的时候故意让你避不开最纠
结的人。
死狐狸回来时已是深夜,而且还是偷偷摸摸地潜进我的卧房,我睡得迷迷糊糊时见床边站着个阴森的身影,直把我吓
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扯着嗓子惨叫连连。
那个家伙也被我突然而来的反应吓得不轻,一边叫着一边要来捂我的嘴,我这才看清原来是这只唯恐天下不乱的死狐
狸,谁料心情还未有任何平复,窗户就这么哗啦一下化为齑粉,灵琦面目凶煞地直冲进来,见死狐狸半压在我身上,
他眉目一寒,低吼出声:“琉璃火,你在做什么!”
屋子里的温度因为他的脸色而徒然下降,我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地推开死狐狸,双手连摆:“这是误会!误会!”
“商阡!”灵琦大步走到床边,眼睛眯起直盯着我看,一身黑色的袍子近乎隐进夜中,更显幽暗森冷,看得我下巴打
颤,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这……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目光终于挪开了,转了个身将我挡在身后,又看向死狐狸,死狐狸除了灵琦闯进来时惊讶了一会,现在倒比我要淡
定许多。
他苦笑一下:“妖尊大人放心,我和商阡根本没什么。”
“但愿如此。”灵琦声音有些咄咄逼人,“可是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却不去看看极渊的状况,反倒深夜潜伏至此,你
又作何解释?”
我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灵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还是那个成天就寡言少语的妖尊大人?
这样的暴躁,仿佛月弧杀一般……
死狐狸的眼神求助地越过灵琦,看向我,我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扯了扯灵琦地袖摆,轻声道:“死狐狸他说不定是有
什么急事找我,灵琦你先听他说……”
“有事?”灵琦冷笑一声:“会有什么事,他把你按在床上还能有什么事,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
么事!”
他这一番话把我的火气也勾起来了,“你好不讲道理!”
“你还在帮他说话!”灵琦猛地回过身子,脸上没发怒的表情,但那些火气全憋在他一双眼睛里,狭长的眼眸瞪得极
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喷出火来。
看着他的眼睛,起初我还有些畏缩,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我本就毫无过错,为何要气弱于人前。
“我就是要帮他说话怎么着,大半夜的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发疯,你是修炼走火入魔了还是怎的!”
灵琦深吸一口气,忽然又不说话了。
他总是这样,前一刻还暴跳如雷,后一刻又冷静如冰,永远无法揣测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还是无法适从,顿时觉
得不自在,只好转了个话头朝死狐狸道:“还有你,三更半夜装神弄鬼的,有事情不会先把灯点亮吗?”
死狐狸摸了摸鼻子,模样很无辜,随即苦笑道:“我一时急着找你,倒也忘了,谁知到你反应会那么大。”
他的声音很疲惫,脸色瞧着也是充满倦容,风尘仆仆,我觉得奇怪,忙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我想找你要一块行气符箓。”
我有些无力,原来是这么个破烂事,我也没问死狐狸要去干啥,匆匆就给他弄了一块。
死狐狸甚至都没来得及道一声谢,又唰一下没了影子,我气极,来了又走,至少上隔壁看一眼极渊也好啊!
死狐狸这一走,唯有灵琦还站在我床边了,而且看他的模样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我睡也
不是,不睡也不是,只好翻下了床,重新去糊被灵琦轰烂的窗户。
放着大门不走,竟然从窗户冲进来,如果是在祈灵山的时候,打死我也不相信灵琦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有一
点点的风吹草动,看他刚才的模样活像要找谁拼命似的,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弄好窗户,回过身,他还站在那里,我轻咳了一声,道:“灵琦,你……”
“刚才听你叫得那般惨烈,我还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灵琦却抢先开了口,终于把视线从我身上挪开,却盯着屋子
正中的红木桌。
我无力道:“有事也不用这样吧,而且我和死狐狸能发生什么事,你也太夸张了些。”
“我不放心。”他只是道:“想到你可能有危险,我就放心不下。”
满天神佛观世音菩萨,我没听错吧,灵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关心我的死活,好像几天前我被他震得内伤在身,他硬是
不闻也不问,要转性,也太快了些。
“太晚了,回去睡吧。”我迈着脑袋默默爬上床,翻了个身,过了半晌听见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回头一看,灵琦
他居然还站在床边上,连位置都没动一下。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你睡便是,用不着管我。”许是发现了我眼神不对劲,他嘴角微微勾起,回身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开始小酌起来
。
不用管?说得好听,妖尊大人的存在感如此之强,我想漠视都没那个功力。
回想起来,极渊伤着我的那天晚上就是灵琦开始不正常的导火索,先是对着我说了一大通脸红心跳的话,然后便变得
如此风声鹤唳,完全没了妖尊淡定从容的风度与气魄。
我轻叹一声:“太晚了,要不你上来睡。”
话一出口,我才悚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太迟,黑暗里灵琦的身体顿了顿,接着放下茶杯,迈步朝床边走来。
我只好认命地往里挪了挪,闭上眼睛。
很快,床上就挤上来个身体,灵琦虽然身材高大,但动作却很轻很柔,我甚至都没什么感觉他就已经躺在了我身边。
此刻我的心情很微妙,同床共枕这件事,只是很久以前听小碧说起过,她说,人类夫妻结婚之后要洞房,便是夫妇两
人同睡一张床上,同用一个枕头,同盖一床被子,然后,人类的女子便会生出小宝宝来。
完全没想到许多年后的今天,跟我同床共枕的家伙竟然会是曾经高不可攀的妖尊灵琦,想到此处,不禁心跳加快,我
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细细端详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很恍惚,感觉眼前虽然是我熟悉的灵琦,又觉得格外陌生,
一直以来我看到的都是那个表面上威风凛凛傲骨翩然的妖尊大人,可是实际上他却并无完全是那样,他笑起来很好看
,他发起怒来天崩地裂,他声音有时冷硬如冰,有时又柔柔地充满暖意。
腰上传来异样地触感,灵琦侧过身,手臂圈过来,勾住我的腰,把我整个身子都揽进他怀里。
我不敢动,也动不了,我知道灵琦肯定能听见我的心跳声,因为它在这静谧的夜晚是如此清晰。
这不是灵琦第一次抱我,我却第一次感到紧张难耐,就算我为他引蛊那次解衣赤身相对,也没有这般紧张过。
或许真的是心境不同了,曾经我把灵琦当做我这辈子只会出现一次的“在乎”,现在想想还不够贴切,这心境与感触
是比在乎更强烈的东西,强烈到无论如何你都要呆在他身边,强烈到值得你去为他去做任何事。
恍惚间我听见灵琦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很轻很柔,像是错觉。
我许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屋子里并没有别人,灵琦早已起身,若不是身旁的被褥中还残存着温度,我会只当昨夜是梦境。
床边不知被谁放了盆还冒着热气的水,我洗漱一番,又狠狠搓了搓脸,深吸口气迈出房门,便听见正厅里传来人声。
那里此时站着好几个身影,我悄悄过去,发现灵琦与死狐狸都在,唯独少了宇文极渊,而死狐狸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
的家伙,以身段看像是女子,白裙裹身,素纱遮面,不知相貌如何。
灵琦眉头皱起,轻道了一声:“九尾?”
那女子翩然施了一礼,一举一动都极带妖娆婀娜,我看着都不禁心神一荡。
女子与死狐狸站得极近,死狐狸面色略微有些尴尬,想要让开些距离,却又被女子扯住袖摆。
我没进去,气氛这般诡异一看就准没好事,而且看死狐狸和那女人站在一起的模样,恐怕关系一点不简单。
我瞧见了那女子挂在腰间的小玉牌,正是昨夜死狐狸从我这里讨去的那块,他风尘仆仆这么多天,原来只不过是想着
把一个女妖精带来。
“你准备怎么和极渊说,嗯?”灵琦开口问道。
死狐狸轻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我还没想好,如若不行,也只能将事实全部告诉他了。”
“笑话!”灵琦忽然喝了一声,“你有没有替他想过,琉璃火,你实话告诉我,在你眼里,极渊究竟是什么!”
死狐狸脸色发苦,埋下头,半晌,才缓缓道:“可是族中有命,我亦不能独善其身,而且极渊他……他或许,心里并
没有那些想法。”
“所以,你就这般大张旗鼓的把她从山里带出来,这个……”灵琦眯起眼睛,看向那女子,“你族里的未婚妻,天狐
九尾?”
死狐狸的未婚妻?我嘴巴微张,顿了顿才回过神来,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祈灵山已经是这般情况了灵狐族的族长还有
心思来操心这件事,最先想到的确是这件事情千万不可以让极渊知道。
我转过身去想看看极渊是不是呆在他房里,可还未迈开一步,便对上了一双失神的眼睛。
宇文极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脸色青白,状若死灰。
66.上官
九尾狐之所以称之为天狐,原因就在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超灵力,如果再天资聪颖一些,那么只要后天稍加修炼,定然
又会是一名高手。
灵狐族长或许是在琉璃火尚且年幼的时候就定下了这门亲事,看中的便是九尾的潜质,她若与琉璃火结合,那生下来
的孩子必定也资质高超,更甚父母。
别看死狐狸平日里吊儿郎当,从他那不弱的本事就大概能猜得出这家伙的天赋也有些变态。
正厅里的人丝毫未察觉外边的情况,我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扯住宇文极渊的手就将他往我房间带,他愣愣地
随我走了两步,忽然几个激灵,猛然甩开我的手,大步朝正厅里冲。
“糟了!”大意被他甩开,我反身去追他,只是这距离实在是太近,直接跟着他踉跄进了那大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