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 to the Death 下——知不知
知不知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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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没跨出几步,却听到拉克希丝神色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的那些勾当。”她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带着几近冷漠的调子继续说着:“你以为你骗过了所有人,但是我却清楚得很。”

瓦莱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拉克希丝却又开始盈盈笑了起来:“不过……”

她在侍女的拥簇下,缓缓转身,绝美妖艳的侧脸,动人的眉目,原本肃穆的语气烟消云散,又是那种慵懒轻松的腔调:“不过我也希望你能把它彻底毁灭……”

“不要让我失望了哟,‘父亲大人’?”

她望着堂上的男子,看着他越来越慌张的表情,笑得越发挑衅。

她身旁站着怀抱婴孩的侍女。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孩子竟然醒了过来,可是这次他也不再吵闹,只是安静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随着每一次闭合都轻盈的扇动着,很是可爱。

只是定睛一看——那睁开的眼里,竟又是湛蓝的眸子!

我吃惊的望着水幕中孩子的面容,这时,站在不远处的瓦莱罗也像是发现了异样,但他只是迟疑的看着,皱着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拉克希丝又转身离开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点妩媚的味道,顾盼生姿。

刚才听瓦莱罗说她的举止不过是模仿,不知道他说的那人究竟是谁,难道眼前这风情万种的拉克希丝不过是别人的倒影?

走到门前,一个穿灰裙的女侍不小心撞上了她,匆匆而来的步子,将手中的茶水尽数撒在拉克希丝的长裙上。

女侍连忙跪下来,连连道歉,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拉克希丝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正欲转身离开,可是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她抬手示意那个女侍抬头,然后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嘴上的笑意又再次绽放开来。

“拖出去,砍了。在离开之前,我要看到她的头颅。”

身后女子的哭喊声被遗忘在那妖娆的背影后,大堂之上,瓦莱罗无奈的闭上眼,他抬起手,示意两名兵士将那名哭泣的侍女带了下去。

(2)

然后水幕黑了下来,随着光亮的熄灭,房间里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我睁着眼,竟像是穿过了万千群山,急喘连连。

窗外仍是皎洁明亮的月光,我看着浩瀚的星海,心里困顿不已。

现在事情越来越难解释,究竟那过往的记忆中藏匿了怎样的故事?

看不清真相,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

感觉自己被困在迷宫的中心,岔道无数,看不到那条真正的归途。

突然想起伊卡洛斯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他说这块土地上还有很多未知的土地,我们可以一直去那里。

其实不止这个世界浩瀚未知,就连人世过往也是难以辨清的。

如果每个人都在说谎,那无数的形形色=色、纷繁复杂的谎言中,到底是谁将真相执于手中,不肯放手呢?

我就那么坐在房间里,等着晨光破晓,等着朝霞漫天。

直到灰衣的侍卫敲门问候,我才从长久的呆滞中回过神来。

是最后一次的礼服试穿,我匆忙的整理了一下,便随着他们一起下楼去到了大厅中。

礼堂已经布置好了大半,现在已经大致可以看出明日这厅堂中将是何种华丽的光景了。

我跟着他们穿过大堂,进入到一间相对空旷的衣帽室里。

朵芮丝已经提前到了那里,中央放着的只有男士的礼服,少去了新娘的嫁衣。

那件衣服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那天跟伊卡洛斯曾在威尼斯的店铺里见过。

纯白的燕尾服,不及藏青和黑色肃穆,却是另一种灵动与自然。

巧夺天工的做工与设计,柔软的触感,纯粹的色泽。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礼服,竟像看到小时候在橱窗前那个伸长了脖子遥望的棕发男孩,就站在我对面。

这时身后的帘帐被掀开来,我闻声急忙转过头去——

转眼便看到一身耀眼的纯白。

繁复的盘花绣纹,满目璀璨的钻石,花蕾般错杂的裙摆褶皱。朵芮丝看着我巧笑展眉,黑色的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却衬得她眉目如画。

我怔愣的看着她,直到被林赛一掌拍歪了脑袋才回过神来,接着就是众人偷笑的表情,看得我又是一阵无地自容。

朵芮丝却也不觉得好笑,只是微笑着向我走过来,轻声问我好不好看。

我就跟傻子似的直点头,又是惹得身旁一堆人笑话。

从更衣室可以看到外面的广场。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好像都要多一些,过往的行人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毕竟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这么隆重的盛典了。

只是侧过头看去,却发现总督府监狱前也是来往不绝的人流。

“父亲怀疑有西尔维奥的人潜入威尼斯了。”朵芮丝已经换下了礼服,站在我身后,跟我一起看着窗外。

“那些人都确定是西尔维奥派来的?”我看着有些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不像什么奸细。

“只要有所怀疑的都会被请进总督府监狱……”

“那不是容易误伤无辜?”

“埃多尔,父亲也是为了明日的婚礼着想。”

“但是……”

“别‘但是’了,我们先过去,等一下会有司仪来为我们讲解大礼的流程。”说着,便双手挽住我的胳膊,我惊得浑身一震,她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只得尴尬的笑笑,心里也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

这次的婚礼相较平常要稍微复杂一些。

除去标准的入殿,司仪讲说,叙说誓词,交换婚戒,拥吻结礼这五个传统步骤,还多了一个“献酒礼”。听说这是瓦莱罗的家族传统,由家族统治者向两位新人献酒,祈求家族神灵的庇护。

这酒据说也是大有来头。听说那些都是久藏于瓦莱罗领地的佳酿,上则拥有千百年的历史,芬芳浓郁的醇香能够引来众神的降临。

随后就是马车环城游行,晚宴,舞会。

等到听完了婚礼详细流程,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要结婚了,就连看人的表情也不自觉的严肃了几分。

(3)

等到一切忙完了又是天半黑。

我回到房间时,竟看到乔万娜已经等在了门边,我惊异的看着她,她却只是上前热泪盈眶的抱住了我。

“埃多尔……”

听她低声叫着我的名字,竟让我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我用手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她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她却一直不说话,只是抱着我,眼泪已经浸湿了我的肩膀。后来我也不再说话,就听她低沉的啜泣声。

人总是在离别的时候才想起相守的不易。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可以说,我的整个记忆中都与她有关。

“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今后还会发生很多事,也许那时候我就不在你身边了。但是,你一定要坚强的过下去……”

“怎么突然说这个?”

“人世无常,我只是想看到你幸福的活着。”

“嗯。”

结果又是长久的沉默,过了一会,听到阶梯处传来了人声,她才擦着泪离开。

看着她悄然离开的背影,顿时觉得有些感慨,只是那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让我的生活完全改变了轨道。

那种感觉就如同夜间梦游,措手不及的变化让人觉得只是恍惚的,在虚幻与真实间游离。

我转身开门,正想进屋里好好躺躺,身后一个声音竟叫住了我。

一回头便看到了林赛焦急的脸,小丫头这样子还真少见,我正想打趣几句,却不料她赶忙朝我走来。

我抬眼去看她,才发现那小丫头眼里布满了红丝,像是伤心的哭过了一场,满是委屈和心酸。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她怨恨的看我一眼,却不再说话,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声一样,只是哀怨的看着我。

“你到底怎么了?”

“刚才,我帮人去总督府监狱送饭……”

“嗯?”

“我看到……”

“什么?”

她还是啜泣着,声音带着哭腔:“我看到……有人让我把这个……”

正想伸手去接,这时朵芮丝的声音却从后面传了过来:“埃多尔,我们明天……”

林赛像是吓坏了,赶紧把手放在了身后。

朵芮丝迟疑的在我们之间来回看了看,最后视线停在了哭红了眼的林赛身上。

只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语气不善的让她先退下。

林赛不甘心的看了看我,就逃向了阶梯处的阴影中,快速离开了。

心里莫名的很,看林赛那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严重的事。

可朵芮丝一把就过来抱住我,吓得我怔愣了好一阵。

她轻轻靠在我的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弄得我动弹不得。

这时,竟看到阴影中还未离开的林赛,她看着我,咬了咬唇,似乎示意她会在外面等我。正琢磨着怎么找机会去拿,却被朵芮丝推着进了房,说是她想看看我的房间。

这么闹腾了好一阵,她才在我的劝说下依依不舍的离开。

可是,再等我出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林赛了。

50(上)

霞光万顷,终是绵延成那个我如何也忘之不了的晨曦。

那天清晨,鲜红的朝霞弥漫了大半个天空,金色耀眼的晨光刺破云层,破晓而出。橙红鲜艳的云雾,自浓而淡的在天际中晕染开来,仿佛笼罩着一个绮丽的梦境。

这天的威尼斯异常美丽,河道上、客船间甚至都能看到人们欢笑的脸。街边绿树的枝桠上挂着淡金色的长丝带,船只上也飘舞着象征盛典的彩条,远处的钟楼传来节奏的钟鸣,而在都卡雷宫前的威尼斯广场上,早已是一片人声鼎沸的景象。

我站在房间中央,张开双手,身边围了好几个侍女,都在为我更衣,打理。

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广场。

那里早已经人头攒动,沿街的民众几乎布满了整个街道。他们被分成两边,中间是一路漫长的红毯,一直从都卡雷宫前的殿门延展开去,看不到尽头。

灰衣的兵士分布在各个据点,而其中一些则在广场前围成了两队方阵,皆是手执兵刃,英气勃发。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辆金色的玻璃马车。等一下仪式结束,我就会跟朵芮丝一起,乘坐着这辆马车,进行环城游行。

转眼回到房间内,侍女们都是各自匆忙的神色,拿着各种饰品,比对整理,来来去去。

看着她们这副样子,不禁想起伊卡洛斯那副行头,想着那时候的他恐怕也是同我现在一样,神色自若的站在忙碌的人群中央,端庄肃穆得不像话。

一番整理之后,总算穿戴完毕,我走到房间中央那扇等身的长镜前,打量起自己来。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镜子里的人,棕发褐眼,纯白的燕尾服,同样纯白的皮革长靴。我胸前别着鲜红的蔷薇,妖艳的红,在一片雪色间,尤为刺眼。

我理了理短发,镜中人也抬起手,我看着那个人,竟完全认不出是自己。

不过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我轻吸了口气,勉强对镜中人笑了笑,却笑得更加难看。

这时房门轻轻打开来,两名男侍恭敬的走进来,手里托着银盘,笑着向我问礼。

我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却落在那两个银色的托盘上。

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两盏琉璃杯,七彩霞光的色泽,很是耀眼。下意识的摸了摸颈间那块琉璃碎片,看它还好好的呆在胸前,不觉安心了许多。

另外一个却被银色的丝帕遮盖住了,盛着托盘的随侍看我的视线一直落在上面,便恭敬的将它打开来——

深蓝色的绒质底座上,放着一双对戒。

碧绿的宝石,剔透晶莹,淡淡的绿光萦绕在它们四周,安然而静谧。

其中一个随侍上前对我说道:“法比奥先生,这就是您跟小姐的婚戒。”

我点头回礼,这时,另外一个也走上前来:“交换婚戒以后,先生将与小姐一起饮下盛好的美酒,”他将那一套杯子递到我眼前,继续说道,“需要注意的是,先生应先于小姐饮酒,以表示对瓦莱罗家族先辈的尊敬。

“嗯。”其实等一下的仪式一直都有司仪引导,倒也不用费多大心思。

然后他们告诉我离仪式开始还有段时间,如果我实在闲着无聊,也可以先去侧厅准备。

还正思量着,这时门缝间隐约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忙错身上前去,一看,果然是四处奔走的安。

她一看见我就停下来欠身行礼,嘴上还解释说朵芮丝正在梳妆,我跟她家小姐暂时还不能见面云云的。可我却直接打断她,小声问道:“林赛在哪里?”

像是受了惊吓,安也不说话,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先生也在找林赛?我一大早就没看到她,心里还有些担心……”

“什么?”

“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您这么急着找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叫唤她的声音。

安赶忙离开了这里,只是临走时一直回头看着我,表情很是疑惑。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这时,身后的女侍却站在我身后,示意我现在可以先行前往侧厅了。

(2)

长廊狭长,上方的窗扉上是斑斓的五彩窗绘,变换多样的轮廓与服饰,菱角诡异的人形兽影,透着晨光,竟衬出了些宗教教堂的韵味。

城堡里都是匆忙奔走的仆人和守卫,长廊上来往的人都身穿银色的长衣,长衣边沿依旧点缀着点点金色。他们在看到我时都会礼貌的停下来行礼问候,就连XS的大老粗们也开始佯装笑脸了。

不觉叹了口气,看来从今天开始,有些东西真的就不再一样了。

等我到了侧厅,才发现那里也忙得不可开交。

忙碌的侍女,神色匆匆的男侍,来往于各自之间,又各自错身而去。

不自觉的在侧殿门前打量了一阵——等一下典礼一开始,我就要从殿前进入,然后在宣誓台前,等待朵芮丝。

正在这时,侧厅的大门倏地一下打开来,瓦莱罗穿着银灰色的长外套,神色严肃的走到我面前来。

我礼貌的向他问好,抬起头,竟看到那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些。

他看着我,轻声说道:“埃多尔,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我颔首表示赞同,却听他继续说:“这一日之后,我们将会站在同一战线,与我们共同的敌人作战……不过最重要的还是……”

“嗯?”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待我的女儿。”

“……是的,殿下。”

这时,从大门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像是瓦莱罗的随侍,他欠身向我们行礼,只看了我一眼,就快步凑到瓦莱罗身边,低声向他耳语了什么。

那张肃穆的脸一下像是有些吃惊,但很快,那种惊诧的表情就被一种不易察觉的笑容所取代。

那种笑不是我惯常看到的那种,而是,“狰狞”的笑意。

尽管心里有些惊异,但我仍安静的看着他们说完话,一直等到随侍退下,瓦莱罗才又正色道:“埃多尔,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誓言。”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背,便转身离开了。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几个侍女已经上前来告知我应去殿门前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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