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之间 下+番外——蛇蝎点点
蛇蝎点点  发于:2011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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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么?

他突然一滞,抬头看向袭灭躺着的方向,接着跌撞地扑了过去。

“灭!”他抱起袭灭的上身搂进怀里,摸着他的脸急急地唤着。

他没看到,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林残。

林残身上涌出的血,突然向四周喷溅,化作了熊熊烈火。

哗哗的火声这才引起了异尘的注意,他回过头,瞪大了眼睛,他看见林残被血火所包围着,身体的颜色越来越淡,越

来越虚幻。

他以他自己的生命为祭,封印了卫琰。

“残!”异尘尖叫着。

林残于火海中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怀里抱着的袭灭,良久,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那一天,新日犹在云里挣扎。地平线上刚泛了一抹红,大道两边形状狰狞古怪的屋子上覆了层淡粉。他也是这样,静

静地看着,看着异尘和袭灭远去。

多年以后,异尘问他悔不悔,他的回答是,我是一族之长。

其实他后悔过。在那年看着异尘离开的背影时便后悔过,但那悔意,仍不够他鼓起勇气叫住异尘。

他们问彼此的问题,永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

原来,差了那么一点,一直差了那么一丁点。他或他,都舍不得为对方放弃自己的坚持,放弃自由,放弃权势。

兜兜转转五十年,结局仍是一样。

差之咫尺,未及爱情。

他弯了腰,抱起脚边林达的头颅。火焰像藤蔓一般爬上他的周身。

他低头看着林达的脸,伸手抚平对方大睁的双目。

卫琰说的对,他们都不明白自己。

也就是在这咫尺之间,他们一直被彼此牵绊迷惑着,未曾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轻柔地抚着林达的脸,将那颗头颅紧贴着胸口,抬起头看向异尘。

“别了。”他说。一如五十年前的对方。

火舌腾地一卷,覆盖了他的全身。

“残!!”异尘尖叫起来,眼睁睁地看着火势陡然加大,然后蓦地消失殆尽。空气中唯余纷纷扬扬的粉末,风一吹,

便都四下飘散,再无踪迹。

异尘呆呆地跪坐着,泪水掺杂着血水从脸颊滑下,一滴一滴打在袭灭胸前。

泪眼模糊地低下头——突然仿佛看见袭灭的指尖动了一下。

“灭,灭,”他霎时颤抖了全身,连哭都忘了,捧着袭灭的脸沙哑地唤着,“你醒醒,灭……”

袭灭的眼睫轻颤着,良久,紧闭着的狭长双目终于缓缓地睁开,紫黑色的眼球转动着,终于定在了异尘的脸上。

阴森森的面相,看不出什么感情的眼神,但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异尘,就已经让后者再一次泣不成声。

风声流淌森林,树影婆娑。微小的旋风翻卷着,将混杂着血液的沙石扬上天空。

而林中突兀生出的空地上,一片狼藉。杂乱的树木躯干间,一个青年将另一个人狠狠抱进怀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哇……混蛋……你又吓我……混蛋……”

……

小院里种了些不知名的小花,即便是寒冷的旱季,也仍迎着风绽放了一地灿烂,晶莹剔透的花瓣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裹着斗篷的女子站在门边,看着守在床前、默默地低着头的异尘。

“尘尘,我很抱歉,”她道,“五十多年前,社长杀了前任社长的时候,我便转跟了他。他很强,很有野心,原本我

跟我哥,都是自愿跟他。但后来他知道了我跟你认识,便对我有了疑心,软禁了我哥……”

“不怪你,敏敏,”异尘低低地说,“是我自己不听劝,硬要回来。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反倒是我要谢谢你

,帮了我这么多。”

他的双手握着袭灭的一只手,将对方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仍是没从静躺着的袭灭脸上移开。

女子看着他们,眼底带了些哀伤,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道,“对了,方才前院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找你的。我不知

道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便没答应。”

“看吧,我说小美人骗我们吧,”窗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尘尘可不就在这里。”

那声音耳熟,异尘却有些不敢置信,惊呆了地回过头,先看见的就是一双斜飘的、勾魂摄魄的狐狸眸子。

有着一头与异尘相近的披肩白发的青年大咧咧从窗户上跳进来。“哎!小咩怎么躺下了?难道我来晚了?”

“没死不就成了。”他后头有个声音不耐烦道,一袭蓝衣的人类青年抬起长腿直接跨了进来。

窗外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神色冰冷的魔人少年,女的个子高挑,一头金色长发,长得与先进来的白发

青年近乎一模一样。

异尘呆呆地看着来人,没等那白发青年一脸关切地走到床前来,就已经一个猛子扑了上去,“哇……”

白发青年给吓了一大跳,慌忙搂住他,“哎,不是,尘尘你哭什么……”

异尘鼻涕眼泪全稀里哗啦抹对方身上,形象全无,“过过……呜呜呜,灭,灭他都躺了一周了,我好怕……他就睁了

一下眼睛……他身上好冷……我好怕,我都不敢看他身上有没有蛇鲮……”

“有。”蓝衣的青年掀起袭灭胸前的衣服看了看道。

“哇——!”异尘顿时哭得更惨烈。

“行了,小狼,你别逗他了。”白发青年说,拍着异尘的背哄着,“不怕不怕,死不了。我们先出去,一会儿还你个

健健康康的小咩好不好。”一边对金发女子使个眼神。

异尘被他半抱半拖地拉出去了,敏敏见他们似乎真的认识,也没再阻拦,任那金发的女子一人待在屋内,关了门。另

外两个人都跟着异尘和那白发的青年出了院子。

“真真给我捎了信,我便赶过来了,”白发的青年对异尘道,“她很担心你。”

异尘狼狈地擦着脸,看了看那个长得有一丝眼熟的魔人少年,黑发黑眸,但左看右看瞧不出对方的族属,低声问,“

他是谁?”

那个金发的美人姐姐又是谁?他疑惑又紧张地想再进屋里去看看。

“呃,”青年却拉着他,说,“这个很难解释。总之治疗还要些时间,你别进去打扰。这之前,哎,哎,你别又哭啊

,真的就一点点时间,不会太长的,死不了的……”

他很是汗颜地拍哄着一段日子不见不知怎的变成喷泉的异尘,见他终于勉强止了眼泪,才又接着道,“这之前,你先

带我们去下影族府吧。”

“听说那里出现了魔王的踪迹?”他问。

闻言,魔人少年冰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异尘带着他们去了林残府上。大街上的行人很少,虽然新研制的血药下发了全界,但短期内仍很难从血祭的阴影中恢

复过来,魔都仍是没有什么生气。

断壁残垣之下仍覆盖着一层结界,隐约可见下面枯萎的藤蔓。

魔人少年微弯下身,指尖仅在那层结界上一触,结界便瞬间支离破碎。

好强。异尘惊讶地看着他。

少年倾身跳了下去。其他几人也跟着他跳了下去。

枯萎的藤蔓中间,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蜷缩成一团,死尸般一动不动。

少年走上前去,突然向着那人影跪了下来。

他匍匐在地,低低地唤了一声,“父上。”

露出在藤蔓间的,干瘦枯黄的一只手,突然颤了一下,紧接着沙哑苍老的呓语响起,“……吾……儿……”

少年抬起头来,眼中带了丝悲痛,“这些年父上受罪了,孩儿这就帮您结束。”

他抬起一只手,指尖逐渐凝聚出一只黑色的光球,一扬手击在那团人影之上,一声巨响之后,黑色的粉末纷纷扬扬,

那团人影再无动静。

少年重又匍匐在地,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将那具尸骨收敛起来。

呆站在一旁的异尘好半天才能发出声来,“你……难道你是……”

他能唤魔王为父上,只可能是……但魔皇子修暝不是早在三千年前就已殒命……

少年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开口道,“不是。”

“你记住,魔王一脉早已断绝,魔界再无王者。”他冰冷地说着,一跃身出了地下室。

倒是一旁的白发的青年摇着头,拍着异尘的肩,“哎,他就喜欢装模作样,你别被吓着了。”

异尘离开那地下室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些盘踞在魔王周围的藤蔓的走向,它们交缠着汇聚,最终通往着一个固

定的方向。

那方向是林达的屋子。

异尘呆呆地想,林残那时不愿解释究竟为什么将魔王藏匿封印在府里,也许……也许只是为了汲取魔王残存的灵力,

给体弱的林达续命。

以族业权势为重的林残,会做出私囚王上这种一旦被发现便会百口莫辩的事情,为了他弟弟。

他和林达,终究是他该羡慕林达多一些。

不,他其实不羡慕。

因为那个人,原本就不属于他。

他曾喜欢林残。萍水相逢,一见钟情,甚至两情相悦。

但那也许仅仅是喜欢,不是爱。他们不是彼此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

对他而言,一旦没有了便活不下去的人,不是林残。

回到敏敏的院子,金发的女子已经坐在院中喝起了茶,并且和敏敏讨论着诸如这几年魔都流行什么裙饰一类的话题。

看见异尘他们回来,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异尘好几眼,招招手说,“你过来。”

美人姐姐的召唤,异尘还是很听的,疑惑地靠过去,突然就被对方抓住手臂,指甲在他臂上一划,牵出一缕血,靠近

鼻间嗅了一嗅。

异尘看见自己的血也能晕,迷迷糊糊间听见那女子凉凉地对那魔人少年说,“还真是你那一夜情的后代。”

魔人少年脚下一滑,冰冷的神色终于有些松动,“我说过我那一次喝醉了,三千年前的事你还要跟我计较多久。”

女子道,“谁让你一击即中,留了这么大个种。”

少年脚下又一滑。

昏沉沉的异尘听得云里雾里,突然感觉又被那女子推了一下,说,“你瞧这孩子好像还晕血呢,哎,小弟,你屋里头

那个醒了,不去看看?”

第 40 章

异尘登时就清醒了,尖叫一声慌里慌张地扑进屋去。

屋里头那个正从床上要下来,冷不丁被他一扑,两个人径直摔回床上。

“灭,灭……”异尘慌乱地叫着,趴在袭灭身上捧着他的脸抖了好久。接着又意识到什么,尖叫一声手忙脚乱从他身

上爬下来,“我压到你伤口了?痛不痛?”

袭灭跟着他坐起来,摇头。

“你躺着,躺着。”异尘心疼地要按着他再睡下。

他推了两下,袭灭岿然不动,笔直笔直地坐着,面无表情地说,“好了。”

那就是伤都全好了,不用再躺了的意思。

“你听话一次要死啊?”异尘磨着牙说,但马上又一把抱住了对方,头埋在他颈边,“不对,我说错话了!不准死!

袭灭安静地任他抱着,突然觉得环在腰间的手臂更加地收紧,接着肩上传来湿意。

他推着异尘,想看他的脸给他擦眼泪,异尘却死死地抱着他一动也不肯动,而且还不断地向前使力尝试扑倒他。

袭灭只能“听话”地倒下去,重新保持睡了一周的那个姿势。

异尘趴在他胸前继续作喷泉,俨然林达附体,哗啦啦哭了好一会儿,手抖抖地掀开袭灭衣服看看,身上各处伤口都看

了看,暗色的皮肤上连半点痕迹都没留,触感冰凉顺滑。甚至连在边界的那道长伤也给弄得无影无踪。

异尘感动得一抽鼻子,再次泪流满面。

“呜呜呜,好的,好的,完完整整的,过过太好了,美人姐姐太好了……”哽咽说了一句,又把脑袋埋袭灭肩上了。

“……”

好半天才肿着眼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袭灭的脸,两只手轻颤着摸过袭灭的额角,斜飞的眉,狭长的眸子。

袭灭的眼睛与旁人不同,里面从来不出现感情,没有暗藏的隐晦的神色。但这样反而更纯粹和透彻,异尘只从那双干

干净净的眸子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

无时不刻,只有自己的影子。

他被自己这个突然的认知弄得眼圈一酸,又想哭了。

但喷泉也有断流的时候,干涩的眼睛已经快涌不出什么。他只能抚着袭灭的脸看着对方。

袭灭也静静地回看着他,阴森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异尘突然扑哧笑了,摸着袭灭干裂的嘴角,“你睡了这么多天,除了句‘好了’,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袭灭的视线下移了一下,盯着异尘身上,薄唇动了动说,“伤。”

他后来晕死过去、不知道异尘身上最重的伤其实是被卫琰刺的那一下,只将异尘翻了过去,掀了衣服看着对方后背上

覆着的几圈布条,隐隐还有血迹。

那是他被控制时伤的。

异尘两肘拄在床上懒洋洋地说,“你下手好狠,痛死了。你怎么赔我?”

袭灭和卫琰那也算配合默契了,一前一后给他戳了两刀,搞得他这几日躺也不是,趴也不是,横竖都压着伤口。

他卯足了劲要让袭灭心疼内疚一下,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回头去看袭灭反应,却愣住了。

因为看见袭灭的脸上浮出可以称得上“呆滞”的表情来。

那表情太难得了,异尘也看呆了,接着便看见袭灭面色一沉。

他突然抬起一手遮了异尘眼睛,另一手化了那柄蛇牙状的匕首。

异尘蓦地有了极不好的预感,硬掰开袭灭的手一看,脸都绿了。

“哇!哇!!!”他尖叫着扑上去阻止对方的动作,“你敢!你给我住手!我开玩笑的!我等会儿出去美人姐姐会给

我疗伤的啊啊!你给我把匕首收了!”

居然还敢自己往自己后背扎刀子,那是多高难度的动作啊!再万能也不要万能在这种事情上面啊!

他整个身体挂在袭灭抓着匕首的臂上,简直气得头昏脑胀,牙疼胃疼,一时间觉得自己快闭过气去了。

“你……你要气死我你才满意……”他虚弱地说,“谁要你赔这个了……你是要我待会儿疯了以后把敏敏家房子拆了

,被她追杀,你才高兴?”

“……遮了。”已经遮了眼睛了。

异尘简直想咬死他。恨恨地瞪着他磨了半天牙,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你就不能赔点别的,”他说,“比如说这个……”

他捧着袭灭的脸,闭了眼缓缓吻了上去。

脑中似霎时绽了无数的烟花,一片晕沉。那是异尘第一次触到这陪伴了他一百多年的人的唇,很干,很凉。连内里的

津液都没什么热度,

但舌很软。

他轻轻密密地啃咬着,舔湿对方干裂的唇瓣,压着那绵软的舌纠缠。他一寸一寸舔过对方的齿缝,口里的每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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