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狐媚子 第二部——綠羿
綠羿  发于:2011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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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浚也气到呆立当场!胆敢对他说出这般顶撞冒犯的话,若不是儒秀而是别人,王浚早撕裂了他!

一个妖娇的声音冷冷的说着:“你明白了麽?我才是和你同一个世界的人!那小鬼太天真太纯淨,根本不适合你!”

一双白腻手臂缠抱住王浚的腰,王浚气没处发,狠狠的一肘子倒撞出去,只听那水莽草寇三娘发出极是吃痛却又极尽欢愉的媚叫声!

儒秀气得只在城中乱走!

想到那狐姊,不单遇人不淑,还含恨惨死,境遇如此凄凉,眼泪就是忍不住在眼框裡打转!心中不禁又想着逸尊,自己若是护下了谁,尊绝对会相信且不需先问过情由,定是成全着自己的!

儒秀走得急了,右脚伤处越来越是作痛,也就暂時坐在一户人家大门的牆敦休息。

这时一位道士正推开门,由裡面走将出来。

一边还嚷着:“本道爷定是办得妥妥利利的!好叫我今晚拿住那妖,你们再来大大的敬佩本道爷法力无边,却也不迟!、

耀武扬威说完一串,抬头看到了儒秀,似是大吃一惊!儒秀见他望过来,也就礼貌的对他微笑颌首。

那道人骨碌碌的眼光警觉的四处张望,没见到碍事碍眼的那人在场,也就嘿嘿冷笑起来,说着:“今日大发利市!却叫你这臭小子撞在道爷手裡!”

儒秀眼看他神色以及言词不善,却也莫名奇妙,心想着不去睬他也就是了!

只见那道人伸手入怀,取出一面古镜,儒秀愣了下,蓦然想到逸尊说起的过去之事了,脱口叫出:“宦娘!”急忙翻身就要逃走,却是来不及!

那道人已然用古镜照住了儒秀,这镇邪古镜,可以让鬼魂飞魄散,也可使妖魅现形,儒秀是个半妖,也是扺受不住,只觉得全身无力,一阵阵强烈的晕眩袭来!

那道士揪住儒秀的衣襟,一手仍是执着古镜。

儒秀不想惹事,低声的道歉:“这位道爷,小子顽皮不懂事,之前如有冒犯,还请海涵!”

那道士却是不肯放手,兀自大声嚷着:“亢家的快开门,道爷抓到迷祟你家小姐的那妖了!”

儒秀听他如此乱叫,又惊又怒:“修道之人,满嘴胡话!胸襟忒的狭小,你这是故意陷害!分明想报私仇了是吗?”无奈身上实在使不出力气,被那道人扯进了亢家!

这亢家涌出十几个家丁,在前院把人团团围住!

那道人好大喜功,一昧的只是逞强好斗,浑不似修行之人。倒是自以为悲天悯人,嫉恶如仇,不免遇鬼斩鬼,只求除妖务尽!

之前就是想收了宦娘,却被儒秀捣蛋,让他颜面大失;加上逸尊出手,更是讨不到好处,终得倖倖而去!

此事在他心中可说耿耿于怀,视为生平之奇耻大辱!不意今日竟在此处遇到儒秀,当真叫做有仇不报非君子了!

说来也巧,亢家最近闹邪祟,也找过王浚,却不是狐妖,也就没辄!

亢家还贴出告示,若有人拿住此妖,赏银三百两!

这时眼看那道士揪住如此俊雅的少年,俱是人人生疑,妖怪不是凶狠丑恶无比麽?也有如许美貌清雅之妖吗?

亢老爷也走了出来。“如何证实此人正是那作祟的妖物?”

道士不及回话,只听后院也有人大声嚷着,“抓到妖怪了!”

几个壮丁跑去,随即簇拥着一个青年,手上拖着一个胖大黑丑的粗汉,也来到前院!

那青年性申,本是家境清寒的书生,家中已穷到无米下锅!

他妻子抱怨说:“你不去做强盗,不如我去做娼妓好了!”

那申氏堂堂男子无法养家活口,一时想不开,竟跑去上吊寻死!绳索却自断了,意识朦胧中,看见死去的父亲显灵,对他说着:“强盗不妨做它一次!”

申氏这就寻一根棒子跑出来,也不知要做什麽。一大清早却看见有个粗汉,从亢家后牆翻出,只道是小偷,也就狠狠的一棒击下!

那妖合该命数如此,冷不提防的竟会被击中!

那申氏第一次做这勾当,实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愣在当场良久!

后来听到前面喊妖,眼看自己打中之人,黑脸隐隐泛绿,莫非是妖?这才想到赏银,当即大声叫嚷起来!

众人看看儒秀,再看看那粗汉,也不知哪个是妖?

这时粗汉呻吟一声,也是作恶多端必自毙,只见他伸展手脚伸个懒腰,背上竟隐隐现出龟壳!

众人大惊,只怕他醒来逞凶!亢老爷连忙大喝一声:“给我乱棒打死!”

那妖夜夜玷污小姐以及无数婢女,亢家人人对此妖深恶痛绝!此时不免争先恐后棍棒齐下,不多时即打出了原形,果然是隻大乌龟!

亢老爷吩咐把龟壳剖开,把那大龟切成好几块!赏了三百两与那申氏,申氏自是大喜过望,喜孜孜的急着赶回家去。

儒秀眼看真妖已除,也就说着:“现在可以让我走了麽?”

那道士却不肯放过他,对亢老爷说:“此人必是那妖的同党!老爷请看,我的宝镜照到那普通凡人,个个来去自如,行动无妨;而那少年说自个儿不是妖,却又如何不能动弹呢?”

这亢老爷也觉得惊疑,开口说道:“你真不是妖怪,若能走出这大门,老夫自不来为难你!”

儒秀兀自头晕目眩的极不好受,哪裡能走?只能低声说:“老爷,这天下之妖并非个个都是会害人的!也有感恩图报的,也有结为良缘的!”

那老爷听他说这话儿,倒像是承认是妖了。

只听那道士又说:“这世上之妖,多是为害苍生之辈,老爷万万不可妇人之仁!若能斩妖除害,也是老爷您造福积德,必能庇荫子孙,家道永昌了!”

眼看亢老爷微微沉吟,那道士恶意的说:“不妨先打他一顿,看看他的原形如何?”

亢老爷一听也是有理,吩咐十几个家丁说着:“给我打!”

儒秀早知情势不妙,又有理说不清的,偏偏苦于无法脱身,眼看众人围将过来,只好勉力的缩起护好右脚伤处。

自己心裡安慰着自己:“又不是没捱过打?之前也常常被二位姊姊往死裡狠打过!忍一忍就熬过去了,等他们发觉我实在现不出什麽原形,约莫就会放了我了!”也就吸口气,咬紧了下唇!

这儒秀却没敢去想,那长亭红亭再狠也不过两个人四隻手,眼前却是十几个壮丁,一二十根的棍棒啊!

这时,那王浚正正在牆外!

原来儒秀负气走了之后,那王俊也十分气恼,水莽草三娘又纠纠缠缠的好不烦人!心裡终究还是放不下儒秀,也就一边寻找,正好看到那道士把儒秀扯进亢家!

王浚就守在这外面,仔细听着动静!

听到那道士胡说八道怂恿老爷时,简直怒火攻心,就要冲进去!

三娘拉住他说:“何必眼巴巴的急着去救人呢?是该让那小鬼多吃点苦头!否则他哪懂得谁对他最好谁老是护着他啊?”

寇三娘靠过来腻在王浚的耳边,轻声媚笑的吹着气,“你是不是也期待着听到他可怜兮兮的哭着惨叫?王浚啊,你到现在还不懂自己的心?你只喜欢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越爱他,就越想看他受苦受难受尽了折磨,是也不是?他脚上的伤好了,你就没耐心了,就老大不耐烦了!你巴不得在他娇嫩的身上多开几道伤口,好让自己心疼死了,好可以再好好的照顾他宠他柔情蜜意的怜惜着他是吗?”

王浚一巴掌把他打飞出去,撞翻两个路人,颤声说着:“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人!”双手握紧的拳迳自颤抖,满心的迷惘,双脚却钉在地上!

这一犹豫,只听到裡面亢老爷大声命令着:“给我打!”

第七回~青娥

儒秀和王浚进城后,逸尊左右也是没事,也就跟着进城[逛逛]去也!

唉,说穿了终究是为了某人之故,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又怕砸了,放在心裡当真是牵肠挂肚啊!

逸尊独自走着,眼前有一青年喜孜孜的赶了过去,却从怀中掉下东西。

逸尊看着,笑了起来,替他拾起,扬声喊他:“前面的朋友,敢是散财童子麽?这一路撒钱的!”

那人大吃一惊,忙回过头来,逸尊已帮他拾起几个碎银。

那人正是申氏:“多谢兄台拾金不昧!这是我赚来的赏金呢,在下正急着赶回家,给妻子买米买菜,给她安心!”一脸老实喜悦的笑容,连声道谢而去!

逸尊怔怔的想着那人说的话,给妻子买米买菜,这般的平凡平实,却有着最踏实的幸福。

逸尊细细的咀嚼这话,迳自痴了,不禁在这大街之上热泪盈眶!

心裡只想着,自己若每天急急赶回家,就有儒秀在家等着,可以看着他的笑容,听到儒秀说着:“你回来了?快来吃饭了!”

这是一种多麽深切的幸福啊,若能一辈子每天跟儒一起生活吃饭过日子,人生更有何求?

背上的无极突然鸣声大响,惊动逸尊!

逸尊大吃一惊,这无极似能就近感受到儒秀的气息,莫非儒就在这左近?莫非出事了?伸手指剑,大喝一声:“无极出窍!”

无极闪电射去,冲入前面大宅,逸尊紧随而至!

亢家大前院,儒秀咬紧着下唇,眼看这麽多人围住自己,说不怕是骗自己的!

粗大的棍棒已然高高举起,也只能紧紧闭上眼睛,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实在不知道自己可否撑得过去?

耳边听着众人大声吆喝,瞬时乱棒齐下!儒秀不自觉的大叫出声:“尊!”

突然天外飞来电光一闪,众人的棍棒齐被削去了大半截!

众家丁大吃一惊,纷纷跳开,竟也有逞勇之徒兀自不退,就着手中短棍仍是狠狠击下!

逸尊越牆而入,眼看场面溷乱,对方人多势众,连忙掏出硃砂笔,就着左手画下『定身咒』,飞身过去连连大喝:“定!定!定!”把一干人等连同老爷都定住了!

那道士眼看逸尊到来,威势惊人,也是慌忙要熘走!

“哪裡逃?定!”被逸尊迎面一掌定住!

逸尊急忙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儒秀,柔声问着:“可打疼了?都是我不好,来得不够快!”

“我……我没事,这几下也还好,我捱过比这更狠的呢。”

被定住的众人目瞪口呆,只见这柳逸尊眼裡就只有一个儒秀,殷殷询问,絮絮关切,竟是旁若无人!

逸尊把儒秀放在这前院凉亭的石凳上,打开衣襟,只见前胸后背白晰的皮肤上,几道显眼错落的棒痕,有些已肿了起来。逸尊忙掏出金创药,小心的帮他一一上药。

“再忍一下,这药会火辣辣的刺痛,但是好得快!你忍着点!”

光看表情,旁人还以为受伤的是柳逸尊呢,这一脸的疼一头的汗。

“嗯……”虽然伤处确是上了药比刚捱的时候疼得厉害,可在尊的怀裡,有什麽疼忍不下的?儒秀又不愿意撒娇让尊更心急,咬牙忍会儿,轻轻吐气出声:”皮肉小伤,我还……可以,你不要急啊!”

逸尊满心的不捨,满眼的火气,“那个该死的王浚呢?怎的没在你身边?”

“唉,不要提他了,讲起来我还是伤心!路上再说给你听。”

“好,咱们回去吧!”

逸尊把儒秀抱好,正要大步离开。

那亢老爷叫了起来,“壮士!大侠!天师!你别走啊,你先解咒啊,你快快放开我们啊!”一迭声的叫,逸尊哪裡睬他!

正走过那道士身边,逸尊把他的古镜收起,那道士也是大叫:“那是我祖师爷的宝物,你怎麽可以强取掠夺?”

逸尊瞪他一眼,没“有悲天悯人的胸襟,手段凶残,古镜留在你手中,才叫做祖师爷蒙羞!今日柳某不好好收起,任你再滥用肆意杀虐,这宝物就成了凶器,更是有违天和!”不再理他,大步而去!

这前院众人不免个个大呼小叫的,却是动弹不得。突然看到王浚闪入,这亢老爷叫着:“王少爷,快来救我们啊!王少……”

话声勐然顿住,只见那王浚满脸铁青,满身杀气!这王浚谁人不识,眼看他这般光景,敢情是要大开杀戒了!众人迳皆颤慄,人人自危!

王浚握紧拳头,一一的走过众人身前,一个个都被吓到汗如雨下!王浚拳头捏得格格作响,额上青筋爆起,兀自强强忍耐住!等走到那道士面前,更两眼直是要喷出火来,那道士也是个面无人色!

王浚全身都颤抖起来,可见怒火之炽!倐的双掌击出,把亢家围牆击垮了大半,兀自鬱怒难消的,再轰的一声把剩下的半堵牆也推倒,这才黯然离去!

众人惊魂未定,继续罚站!

逸尊抱着儒秀出城,柔声问着:“你怎会又遇到那可恶的老道呢?”

儒秀急了起来:“尊,这回可不是我顽皮捣蛋啊,我我我……”

“我知道,我都相信,你莫要担心,慢慢说。”疼惜的安慰的吻了吻儒秀的脸颊,“这王浚可是惹出什麽事了?让你这般伤心?你又是怎麽去到那大家宅院的?慢慢说给我听。”

“唉,我真是捨不得那狐姊呢!”也就把事情的来龙去派,一一说给逸尊知晓。

逸尊摇着头说:“那王浚天生的拗筋,脾气发作起来,倒是无人能阻止,连他自己都办不到!你就莫要再跟在他身边了,我也实在放心不下呢。那隻狐姊,确实当真不值!”

“感情的事,旁人很难去评断,那狐姊早前几年,说不定也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吧!对了,你怎的来得这般的巧?又怎会知道我在哪儿?”

逸尊笑着说:“你倒是要好好的谢谢我身上的无极剑,它竟也能感应出你的气息,这才鸣响示警,我也就跟着即时赴援!”

“唉呀,这把无极当真是最灵巧最可爱的剑了!儒秀在此多谢无极的搭救啊!”

这无极剑又是轻轻鸣响了一声,把儒秀逗笑了。

逸尊贼忒嘻嘻的笑着:“这无极当真是通灵的宝贝,不但知道要听从主人的命令,也知道要听从主人爱妻的话!”

儒秀本来笑吟吟的,一听到『爱妻』两个字,整个脸都红透了。

逸尊就知道他会害羞,只觉得怀中人儿身子发软了,笑着低头去看他可爱的模样,竟看到他连脖子连胸前露出的皮肤都红了起来。这真是太可爱了,不觉心中一盪。

儒秀只羞得低垂着头,却感到逸尊突然停住,似乎东张西望的,可又不敢抬头看他,轻声的问:“怎麽了?又发生何事?”

只听逸尊在他耳边不怀好意的说:“我正在找个好地方,找个没有牛的地方。”

儒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这无赖天师此刻正在想着什麽好事,简直要羞死了!连忙故意轻轻呻吟了一声。

逸尊吃了一惊,暗骂自己不够体贴,急着问:“身上还很疼是麽?”

“好很多了……”

“等你身上都好了,咱们再找个没有牛的地方……”

还提牛啊?儘管害羞,这小狐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听着他特有的低柔的嗓音如此欢畅的笑着,看着他美丽的笑颜,抱着他笑到颤动的柔软身子,逸尊觉得当真是生平最乐之事啊!

等他好不容易停下笑声,逸尊柔情无限的吻了他的髮,“儒,我倒是有一事不明!方才我救了你,你似乎……不太乐意呢,却是为何?是怪我来迟了?”

“不是……唉,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我怎的总是本事不济的,老是要让你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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