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韩阳有些意外，但又不甚吃惊，毕竟这段时间以来身边总是意外频发，“Lee终于要杀我了？”

“不是Lee，你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你变成这样是他求之不得的，怎么会杀你。”

“那是……”

“我不能告诉你，不然绝对死在你前面，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李忆又将头转向河堤，幽幽的说，“那家伙跟他，不相上下。”

最后一句话韩阳没听清楚，再问时李忆却怎么都不肯讲，只笑着低下头，“你真的变了。”

“是啊，在这里一年了，怎样都会有些改变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忆用手指勾着帽檐，停了许久才继续说，“一年前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而现在，已经可以毫不犹豫的处理我那些专攻要害的招数，并一一还回来，一切看在眼里，仿佛很清晰，那曾经天真而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慢慢浸染黑色，“他没有，保护好你吗？”还是让你一步步踏入深渊了吗？

“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李忆吓了一跳，自言自语的话没想到韩阳能听得那么清楚，又回答地这么干脆。

“相反”韩阳靠在车门上，支起手臂撑住头，“我不会成为需要他保护的累赘，无论在哪里，那个世界也好，这个世界也罢，永远都不会成为那样的家伙，只有被他捧在手心里才能活下去，因为害怕门外的黑暗就整天只待在屋子里，因为害怕被伤害害怕被弄脏就将自己与外界隔离起来，除了跟他上床谈爱情以外就一无是处，那样的人，我是不会做的，我啊，不是那种个性。”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赵思贤是什么样的个性！他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人！”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李忆后悔了，还好对面的韩阳只是被他突然激动的态度吓到，反而没认真听他讲了些什么，李忆尴尬的抬手，“啊，不，不是，我是说，如果赵思贤希望你被他保护着的话，你这样做，他不会担心么？”

“会的，就像我担心他一样，所以说，担心这种东西，果然要两个人一起来才公平吧。”

李忆皱眉，世界上怎么会有像韩阳这样的傻瓜！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那时候还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又再也没见过你。”

“什，什么？”李忆把头别向窗外，不去看韩阳一张单纯的脸，那双眸子，就算染上黑暗，这个人，也还是周身散发着太阳的味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叫你Lee吧，如果我没会错意，Lee是别人称你的父亲时才会用的，所以……”韩阳侧了一下头，“我不懂，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向往着Lee那种恶魔。”

被突然问道预想以外的事情，李忆的脸迅速僵硬下来，许久，才小声的开口，“不是的。”

“嗯？”

“Lee不是我父亲专用的，Lee其实曾经是李氏当家人才能享有的称谓，在K之前，是他和J——也就是现在的Lee，的父亲所拥有，他们的父亲，一生只有两个儿子，因为K先天不足，是个注定短命的家伙，所以J一直被当作家族的继承人培养起来。”

“J一直在国外享受最好的教育，十六岁回K国度假的时候，偶然遇上了俊，两个人一见钟情，还都是那种性情中人，所以爱得发了疯，对于老一代的Lee而言，这无疑是个深重的打击，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爱上了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虽然年轻，却已经从死去的父亲那里继承了老大的位置，成了S城最有势力的黑帮之一的统治者，同性恋加上陷入黑帮势力，这让老Lee无法承受。”

“在事情被揭穿之后的一年，老Lee用尽了手段逼J离开俊，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是J被赶出李氏，从此与他脱离父子关系，那时候，J是真的为了俊而抛弃一切，什么父子亲情，李氏的地位荣耀，大少爷的生活，全都不在乎，他们在一起过了几年天真的日子。”

“老Lee因为失去儿子的打击，身体大不如前，几年之后就过世了，把李氏偌大的家业留给了体弱多病的K，而在老Lee葬礼之前，俊毫无预兆的从J的身边消失，J动用了全部力量也找不到他的下落，曾经一度以为他被对手或者被觊觎他的人绑走，在与父亲做了最后的告别后，J甚至疯狂到要血洗S城地下王国也要翻出俊，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消失了两个月的俊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并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J看到的，不是他的俊，而是作为李氏新继承人，新一代的Lee——K的情人的俊，作为李氏总裁的俊，与他相隔遥远的俊。”

“他从俊那里唯一得到的话就是——J，你让我失望了，我跟你在一起，以为可以从此不用再过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日子，而你却抛弃了那些，K能给我的，你永远给不了，我们完了。”

“那之后Lee消沉了一段时间，据说是因为俊害怕他报复，所以买通杀手追杀他，等Lee再出现的时候，变得没有感情，恶魔一般，大概是他连续遭受打击的补偿，接下来两三年的日子，如有神助一般，他的势力迅速成长，很快便成为S城地下最大的黑帮，之后又用了很多年，他终于凭借一己之力统一了S城地下王国的时候，K却因为先天不足而早早夭折。”

“李氏，再也没有能继承Lee之名的人，而这时候，J已经是地下世界人尽皆知的，无血无泪的恶魔——Lee，以Lee的个性一定会向背叛他的人复仇，只可惜K死了，他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还被这个胆小却谨慎的家伙丢到了Lee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别这么看我，你猜得没错，那个孩子是赵思贤，赵据说是他母亲的姓氏，J唯一能复仇的对象就是俊，而那个时候，俊靠出卖自己身体将李氏推向顶峰，是Lee想要下手却也要有所忌惮的家伙。”

“Lee一边寻找着被K送走的孩子，一边等待可以向俊下手的机会。”

“赵思贤的出现，让他同时实现了两个愿望，对他来说，最痛快的事情，大概就是一边折磨俊的身体，一边如同猫捉老鼠一样将赵思贤慢慢逼向绝境，等着他终于无法忍耐而将李氏双手奉送吧。”

“垃圾！”韩阳狠狠捶了一拳车窗，车身晃了晃。

李忆斜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就算是受害者，在被背叛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错，不想自己的错误，不想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会放弃自己的原因，就只知道仇恨和复仇，垃圾！”

“你好像，很喜欢俊？”险些被俊卖了的家伙，居然会替俊说话，真是……

“我只知道，俊叔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什么为了名誉和地位背叛爱情，他的话，绝对做不到！”

“我不了解他，我对他唯一的所知就是他是个为了金钱为了名誉什么都可以出卖的贱人，比红灯区的鸡更糜烂，在S城，几乎找不出没跟他上过床的名流，无论政界还是商界，你别这么瞪我，这些话，我从很小就听Lee反复念叨，如果我不这么说，就会被打得很惨。”虽然说了之后也会被打得很惨……

突然觉得伤心，韩阳低下头，十指绞紧，他记得俊在说爱情时候的眼神，那么深沉而认真，如果说一定有什么可以让俊豁出一切，那么一定是他的爱情和他的爱人，这样的俊，却每每要委身于那些垂涎他美色的家伙，那颗装满了感情的心，恐怕早因此而千疮百孔，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那样爱着，却又不得不为了思贤而被别人玩弄身体，这样的事，想起来就……

双臂环住身体，抱紧，却还是觉得冷，究竟是什么逼俊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伤害着自己，也伤害着他的爱情？

“对我来说，从小所接受的东西，除了俊是个贱人以外，还有……”李忆浅浅的笑容里透出悲伤，有些无奈，却也有些清醒，“李氏，其实是我的东西，如果不是K和俊——J到了最后，甚至极端的怀疑俊原本就是跟K勾搭在一起，为了从他的手里抢走继承权而让俊来诱惑他，害他被赶出家门，等父亲死了之后，继承权顺理成章落入K的手中，俊也就可以跟K双宿双飞——所以如果不是K和俊，那么他就是李氏的继承人，而作为他的儿子的我，便是下一个Lee。”

“所以对我来说，Lee，一直是我必须追求的荣耀，打败那个被K送走的孩子，从他手中夺取李氏，这是我的人生，所以……我向往的，并不是Lee本身，而是作为李氏继承人，不，不是，而是作为李氏当家的荣耀……”只是后来才发现，这也不过是一场愚蠢的骗局。

他相信俊不是那样的人，可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替俊辩解，俊从Lee的手中夺走李氏的事实已成定局，可就算如此，他也绝对不相信俊是那样的人，也许他可以擅自出卖身体，但他绝对不会擅自出卖感情。

他说爱的时候，眸子里有着与自己一样的认真，那种闪光，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他比谁都懂，因为他也爱着。

只是……

“好了，我本来是想跟你说死神的事情，没想到扯到这么多往事，看你这么担心俊，那么我免费提供你一条情报，俊现在在Lee的别墅，也就是我家里，再过几天，Lee的心情就会变得异常不好，以他对俊的憎恨，会对那家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连我都是无法预估的。”看见韩阳一脸担心，李忆笑起来，“放心吧，俊现在还没事”只是被Lee扒光了绑在花园的凉亭里，吃水果而已，当然，是用下面的嘴吃。

两个人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李忆起身告辞，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你要来接俊，先提前告诉我，我叫人给你带路。”

身边才空了几秒钟，又有人坐进来，带着他熟悉的体香，一瞬间，韩阳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靠着思贤的手臂慢慢滑进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只安静的呼吸，没有讲话的力气。

“他跟你说什么？”思贤一只手轻轻揉着他已经愈合的伤口，小声的问。

“说莫相的事，莫相被Lee关起来，但是很担心小文。”

思贤叹了口气，“一个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的人，怎么竟然还敢说爱谁呢。”

韩阳突然一个激灵，转头瞪大眼睛看思贤，“你说什么？”

思贤没回答，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说了跟陈何一样的话！”

“是吗……”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韩阳重新趴了回去，“那个陈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想太多了。”思贤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韩阳的头发，“睡一会儿吧。”

韩阳点点头，身体渐渐放松。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待了十几分钟，韩阳突然长长叹了口气，撑起身体，无奈地看向思贤，“我还是有那种非常糟糕的预感，就算是陷阱也好，思贤，我要去接俊叔回来，放着他一个人在Lee那里，我真的会……”

“好了，我答应你。”

没想到思贤能这么轻易同意，韩阳瞪大眼睛地惊讶着，原本，思贤应该拼死也要阻止的才对，那么危险的地方……

“但是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带Andy一起去。”

韩阳不懂，茫然的看着思贤。

“别管那么多，听我的就好，如果你想说不行的话，在俊回来之前，你哪里都别想去，我不会给你下床的机会。”思贤长臂一捞，轻松将他抱在怀里，让他像个孩子一样分开腿跨坐在思贤身上，思贤的手托着他的臀，用力的揉捏，唇贴在他耳边，说着滚烫的话，“我说到做到。”

敏锐捕捉到思贤呼吸间的情色讯号，韩阳开始挣扎，“不要，这是在外面！”

“有什么要紧？反正你的车贴了膜。”

“可是！”韩阳抗议着，逃避热吻的来回扭动身体，却越发清晰感觉到与自己紧贴的那崽子的欲望仿佛无限制的，不知羞耻的膨胀起来，与此同时，崽子骨感修长的手指轻轻戳弄他相同的位置，戏谑而煽情的哑着嗓子，“可是什么？你这副样子，别告诉我说你还能开车。”

大胆的调笑让韩阳羞赧欲死，却不受控制的在感觉到难耐的欲望的同时，本能张大腿，双手用力抱紧思贤的头，压在怀里，压低声音骂道，“你这个，混，啊，混蛋！”

张开腿半跪在车后座上，配合着思贤退掉自己裤子的动作，实在是不知羞耻的过分，这也间接触发了男人骨子里的兽性，思贤的动作逐渐变得粗暴，手指的揉弄轻易在韩阳赤裸的臀瓣上留下红色的痕迹，因为身体柔软，所以在狭窄的空间也能轻易变幻姿势，被坐着的思贤抱在怀里，高举分开的双腿，仅靠臀部支撑体重，以这样的姿势被入侵到最深处，思贤放手的刹那，身体毫无预兆的下坠，埋在身体里的欲望，像要将他彻底贯穿一般凶狠，忍不住发出呜咽，眼泪也落了下来。

“动动看。”思贤在他耳边劝诱着，一只手抚弄他的欲望，另一只手探进衬衫，用么指压住他胸前的突起慢慢打转。

“不行”他晃着头，在诸多的刺激中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方，快感如同电流一般在四肢百骸蔓延，脊椎发麻，被不断在耳边催促着要自己动动看，却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万般无奈又忍受着欲望无法满足的痛苦，韩阳低头，一口咬上思贤的肩，直到尝到血腥味，直到身体在他熟稔的挑逗中燃烧起来，才哀戚戚的抬头去主动吻他的唇，“饶了我吧……饶了我……”

自从因为崔正启的事情而被思贤以稍微不同的方式对待了之后，身体就变得很奇怪，从前明明能轻易忍住的东西，现在竟然无法控制，思贤只需要一刻钟的功夫，就能让他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身处何方，忘记作为人类的尊严与羞耻心，哭泣着讨饶，仿佛被催眠了一样的，被什么操纵着，无论思贤说什么，都会尝试去做，无论多么羞耻的姿势，也都毫无怨言，甚至在办公室的茶水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就能听见外面人讲话的声音，那时候，他也只是咬紧思贤的领带，阻止自己大声呻吟，而不是像从前那样，一拳将那崽子打出老远。

现在，被欲望掌控而越发堕落贪婪的那个，不是思贤，而是他。

就好像，如果有一天思贤不再渴望他的身体，他也还是会执着于那种感觉，被操控，被满足，被抱紧，被疼爱的感觉……也许，俊就是因为无法戒掉这种感觉，所以才寻找不同的情人。

“呜……”哭泣的欲望被突然紧捏了一把，疼痛将他拉回现实，模糊的视线里思贤一双瞳越发黑亮，那里面深藏的东西，让他害怕。

“走神了？你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在这种时候走神，难道，我没有办法满足你么？”

又是那个声音，噩梦，又来了，快点做完吧，做完就能醒过来，那时候等着自己的，一定是同往日一般孩子气的傻小子，认真又担心的用漆黑的瞳盯住他看，在他终于醒来的时候长舒一口气，而后紧紧抱住他，天真的笑着流露出哭腔——吓死我了，昨天明明没有想做得那么过分，可是哥你流着眼泪求我再给你一些的样子，我怎么都没办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