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笑容,直把画符权当是写情诗,极尽挥洒的龙飞凤舞,他画的符果真比写字美得多啊!
儒秀则是想著,瞧他神情,莫非还是情书不成?原本想笑的,不知怎的竟脸红起来……
这或许是史上第一张最甜蜜绮旎的安神符了!
逸尊把符慎重的交给儒秀,破天荒的送符送到脸红心跳;另一个则是含羞带怯的,有如收下了定情信物;两个都不敢
抬头看著对方……
“我……我这就去了。”
儒秀低头慢慢走远……终究还是回头再看一眼……只见逸尊兀自站立著……
那个样子简直就是呆若木鸡啊,不对,嗯,呆头鹅?不像!呆熊?儒秀忍不住掩著嘴怕笑太大声!
逸尊已看不清小倩千娇百媚的顽皮笑容,只当他在挥手,也就赶忙挥手为礼。
儒秀走到转角,就化成狐形趴在暗处,骨碌碌的眼珠偷偷望著逸尊。
佳人走远,逸尊依然动也不动的望著人儿离去的方向……
一人一狐竟同时痴立良久……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终宵?
鸡鸣五更,柳逸尊这才黯然离去。儒秀也以小狐之姿,快乐的奔驰回家。
他只觉这样一番际遇,著实有趣,却不料一时戏言,就此铸下大错!
第五回
翠竹林,苍苍绿竹,习习凉风。
一隻雪白的小狐正在枝枒林叶间穿梭奔驰,忒是顽皮,只见它飞高窜低,玩得不亦乐乎,却叫人捏一把冷汗。
许是太贪玩了,竟一脚踩空,整个小身子自高空落下!眼见它翻滚几圈,小爪每每抓不牢枝叶,眼看就要摔得极为惨
烈!
不远处,一株刚劲翠竹突然拔地而起,半空中化成了人形,巧巧接住了雪狐,也不落地,飘然坐在一枝枒上,有如盪
鞦韆般轻轻摆动著,手裡稳稳抱好小狐。
“总有一天摔坏你这隻雪狐!说过上百回了,功力不济,就莫要这般调皮莫要急急忙忙的,光这一年,也不知摔了几
回?”语词甚是苛责,但口气实是疼惜宠爱。
儒秀哈哈大笑,“赖在他怀裡,不怕不怕,碧东总是接得住我!”
碧东的外型是潇洒挺拔的年轻男子,此刻正苦笑著轻揉小雪狐的头,“唉,未曾见过任何一株竹子,如我这般常常迁
移种地的!”
碧东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我看他摔跤明明是假,向你耍赖撒娇才是真!”只见来人十分是俊俏中透出了冷媚的少
年,两隻手挂在碧东肩上,那个腰肢款款摆摆的倒似站也站不直!
儒秀笑嘻嘻的说:“碧东在的地方,棠雨必定出现,你们两个当真是如影随行,这般恩爱。”
碧东正色说:“快别胡说!我和你……和棠雨大家同是好朋友!”
棠雨眯起的媚眼闪过一丝碧意,恨恨的瞄一眼小雪狐。
突然听闻有人喊著[儒秀]的名字,边喊边奔进了林中。
儒秀欢呼一声:“看,我也有好朋友来找我玩!”纵身跳了下去。
碧东关切的伸长脖子,“别急啊,小心点,不是刚吩咐过莫要急的?咦,你这还是小狐之姿……?”话声未完,狐已
落地。
只见奔入林中的,是位清秀可爱的小公子,儒秀飞奔过去,纵入他的怀中。
凉玉高兴的用脸去磨著小狐,“你这样子真是好好抱喔,你怎的不舔我的脸?”
儒秀大笑著变回人形:“喂,我又不是狗,哈哈!你真找到这儿来了?你一个人?”向他背后张望了半天,“柳……
柳大哥淮你这样独自乱跑?”
“才没给他知道!谁叫你这麽些天了,都不来找我?”
碧东皱著眉看这两个如此亲密,也自林梢飘身下来。
“凉玉,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碧东,旁边的是棠雨。”
凉玉对碧东笑了笑,看到棠雨却吓得躲在儒秀背后,“我……我最怕蛇了!”
“别怕,棠雨是很漂亮的青蛇啊,他人很好的!”
“他……他是青竹丝!”
棠雨睨著他:“怎的这小孩看的出我们真身?”
儒秀不想把凉玉的秘密说破,只说是:“我这朋友天生的阴阳眼,左眼见鬼,右眼看妖!”
棠雨对著凉玉嫣然一笑,突然伸出尾端分岔的细细长长的舌头。
凉玉大叫一声,拉紧了儒秀.要知道此刻凉玉眼中看到的,可是碧油油昂然而立的一条大蛇啊!
碧东暍道:“你也胡闹,和小孩一般见识!”
儒秀倒是很歉疚,“凉玉,我的朋友除了你是人,其他可都是妖精!”
凉玉一听,也就深吸一口气闭上右眼,两脚迳管抖得扭麻花似的,还是很勇敢的走到棠雨三步前,“儒秀的朋友,就
……就是我颜凉玉的朋友!”
儒秀开心的拉著他的手,“凉玉最棒了!”
凉玉握紧那小手,“我跟你说啊,前些天我在东街看到著实有趣的事呢……”边说著边把儒秀拉著走到一边,絮絮刀
刀的诉说著。
棠雨恶质的说:“哟,两小无猜的,诚乃一对璧人!”
看著碧东注视那该死小狐的眼神,棠雨愤恨的想著:“如此的深情眼光,竟一次也没投向我!哼!”
凉玉问著:“你怎知我左眼右眼的秘密啊?我正想和你提起呢!”
儒秀失笑:“当真矇对了?我胡诌的啊!”
“我只要闭上一隻眼,就可以看到他们幻化的型体,而不是原形;你那两位朋友,可都俊得很呢!”心裡有些不是滋
味。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儒秀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个……柳大哥近日可好?”
“哈哈,大哥这几日可用功得紧呢!这可是新鲜事儿!前些天突然问我,可有诗词咏叹佳人清丽脱俗风姿若仙的?我
就唸了洛神赋几句,你猜怎的?大哥居然要学那几行字,哈哈!也不知是看上哪位姑娘了这般浪漫起来?”
凉玉说著脸红起来,这【明眸善睐……柔情绰态……彷彿兮若轻云之敝月,飘飘若流风之回雪……】当时心中遐想的
,却是儒秀的风姿;却不知和柳逸尊同一时间想著同一个人!
儒秀也脸红著,心中可是甜滋滋的,“柳大哥这字,可学得好?”
“唉呀,一整个时辰专心的写著,我也就蹑手蹑脚的凑过去偷瞧,竟写了上百张!”
“岂不是进步神速?”
“我仔细一瞧,写了上百张安神符!哈哈哈”
两人一起纵声大笑!儒秀笑到后来,想到逸尊痴痴的一张又一张写著安神符的心意,不禁连眼圈也红了。
“儒秀,你这可有新鲜事儿带我去玩?”
儒秀两手一拍,笑著说:“可巧了,我正好把竹青姊姊给的宝物带在身上呢,你看!]说著拿出巴掌大摺叠好的黑纱
。
凉玉东瞧西看的,“这是什麽宝啊?”
“嘿嘿,也有你眼睛看不出来的宝物呢,可要仔细看好了!”儒秀得意的展开黑纱,往身上一披,瞬间变成一隻乌鸦
。
“哇,太神奇了!”凉玉惊叫连连,真是有趣极了,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小巧可爱的乌鸦。在他心裡眼裡,儒秀无论
是什麽都好好看呢。
“帮我脱下来,从两边翅膀那儿。”
黑衫一脱,儒秀就变了回来。
“我……我也要变!”
“好,我乾脆带你去找竹青姊姊玩,很久没过去请安了。这竹林边的碧潭直通汉水,竹青姊姊现在是汉水女神。之前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一隻乌鸦精,连人形都没有.当年有个落魄书生叫做鱼容,机缘巧遇的也被赐与一席黑衣
,暂时变成了乌鸦,还与竹青配成一对,两隻十分恩爱呢。后来那书生变回人形后,还是感念竹青的深情,每每向乌
鸦群祝祷,想再见竹青一面;现在他俩可说是神仙美眷呢。你在这等等,我飞过去向姊姊借一件黑衣给你!”
凉玉十分高兴,“鬼怪见得多了,倒是不曾见过神仙呢。”
眼看儒秀又变成乌鸦急急飞去,守在一边的碧东扬声说:“飞高一点,莫要被猎人的鸟枪打著了!”甚是牵肠挂肚的
。“老是这麽贪玩,唉!”
儒秀回来后现出人形,整个小脸红扑扑的,拉著凉玉又要走,碧东喝住:“休息一下,莫要飞到一半翅膀累了,这回
再摔可没碧东在水裡面接住你了。”
儒秀笑著说:“看来我是该交个鱼类的朋友,哈哈!”
休息片刻,两个小家伙还是飞去了。
凉玉远远见到江上沙洲处,有一阁楼美屋,跟著儒秀飞下去,就有一群黑衣人过来伺候,帮他们脱下身上的黑衣。
见到了汉水女神,凉玉作揖为礼,“见过神仙姊姊。”
“嗯,小公子神采清朗,心地纯善,全身隐隐有异宝的红光,敢情是鳖宝了?”
“是啊。”凉玉心中想著:“这位神仙姊姊堆著如云髮髻,研姿豔逸,果真十分的美丽呢,但还是儒秀更好看一点。
”
儒秀这隻山野小狐,很自在的就跑过去拉住人家的手,“姊姊,听说你产下一孩儿了?也不知是胎生呢?还是卵生?
”
女神也不以为杵,笑著说:“姊姊现在的体质不一样了,脱却鸟体,自然是如人类一般的产子,不过诞下的胎衣很厚
,倒像是大蛋包住一样。”
大家说笑间,突然内院一阵骚乱!很快即平静,下人来禀告,说是有妖魅偷入,已被驱离。
“可有损失?”
“回娘娘,收在藏珍阁的东西一件不少,但月前收起的胞衣却失窃了!”
“不好!却单单偷了它去?这胎衣落入妖魅手中倒是祸事!” 眼见女神有要事处理,儒秀也就和凉玉告退了,竹青娘
娘派两个随从跟去。
凉玉真正是身轻如燕啊,可以和儒秀这样翩翩翱翔,御风而行,心里也美滋滋的觉得是[神仙美眷]呢,嘿嘿。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想到回去就要还了黑衣,也难有机会再和儒秀这般比翼双飞,也就飞高飞低,无非赖著不想早回
。
儒秀看他飞的低了,也太靠岸边,急著说:“凉玉,小心弹弓还有鸟枪啊!”
话才刚说完,[砰]的一个声响,凉玉的翅膀堪堪被铁弹擦过,[啊]的大叫著往下掉落!
儒秀急急追过去叼住,努力的拍著小小翅膀要飞回碧潭边翠竹林;倍感吃力之际,偏偏两丸连环弓弹又已射至,半空
中避无可避!
第六回
正在危急,一竹节当空飞来,打歪了铁弹!岸边有人唉呀惨叫一声,右膀子被竹枝透肩而过,这条右臂看来是废了!
儒秀精疲力竭的已然支撑不住,看到碧东救援解围,乾脆安心的以掉落之姿坠下!碧东张开袍袖,稳稳的兜住两隻,
急急脱去黑衣,那跟随的黑衣使者也就带了一件回去交差。
碧东先看正在哭泣的凉玉的伤,幸好并无大碍,只是这手臂少说也要好多天举不起来。
一切事情快速处理好,碧东这才好好的把喘息不已的儒秀抱入怀中。
“穿上这黑衣,我倒成了寻常乌鸦,一点功力也施展不开!”
“乖,没事!凉玉也是轻伤,你先好好歇著。”这般温柔疼惜,看著儒秀累坏的样子,碧东此刻是连说重话责骂都不
捨。
冷眼旁观的棠雨突然说:“有个讨厌的来了!道术似十分厉害呢,何须惹他?看来是寻这位凉玉少爷来的!东,我们
先暂避!”
碧东眉头一皱,不想惹事,也就和棠雨双双隐去。
“好痛!”凉玉兀自呜呜的哭著。儒秀挣扎著爬起,过去帮他揉著臂膀,“痛的厉害是吗?好像柳大哥接你来了。”
果见柳逸尊已赶入了林中,沉声对著凉玉说:“下次再这般胡闹!”
儒秀见到了逸尊,不免想起自己在月色中,被他抱在怀裡的温柔绮旎,脸红了起来,差点脱口叫出“逸尊”,急忙咬
住下唇,这才轻轻叫了一声:“柳大哥!”
逸尊瞪他一眼,疾言厉色的说著:“当日是谁信誓旦旦,说是绝不会伤害朋友?”
儒秀一怔,确是自己拉著凉玉去玩的,也就好好的作揖道歉:“原是我的错!儒秀在此赔礼了,所幸凉玉的伤势不算
严重……”
逸尊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难道要伤到缺胳臂少条腿的,才叫做伤?”
儒秀不禁也有气,“我也认错赔礼了,柳大哥这麽不满意,莫非还要我赔一隻胳臂不成?”
眼看两人吵了起来,凉玉也忘了痛,急忙去挡住儒秀,“我真的没事!也不是儒秀的错,是我自己贪玩!儒秀为了我
,自己也差点伤著了呢。”
“既然你来找他玩,他原是应该负责你的安全,还这般大意!让你受了伤,就是他的错!”
儒秀负气的拣起地上的尖石,“这就还你罢了!”狠命往自己左手臂刺去!
嗤的一声轻响,手中之石被震飞,却是逸尊用掌风挡去了!挡就挡了,逸尊还加一句:“惺惺作态!”
把儒秀气到浑身颤抖,“敢问柳大爷,你还想怎样?”
逸尊也是一愣,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个狐媚子,总是叫自己心烦意乱的!不愿细想,只冷冷的说:“日后你最好不
要有事犯在我手裡,到时我亲自打你!”拉著凉玉走了。
“到时我亲自打你”几个字,把儒秀气到晚饭也不吃了,好不容易捱到夜深人静,就换上女装梳好头髮,气冲冲的跑
了出去。
他想著柳逸尊既然只疼小倩,自己就用小倩的身分去为难他,好好的出这一口气!
到了镇上时,才想到哪裡这麽巧就遇得著人?快走到了当日分手的街尾,心却不自觉的砰砰乱跳!
朦胧月光下,远远的即见到那高大的身影,独自站立在槐树下。
儒秀远远的看著,一时心慌意乱,竟忘了是来兴师问罪的!
突然听逸尊轻喊一声:“看!小倩,有流星!”
儒秀吓一跳,莫非自己行踪被他知悉?看情形却又不像!
只听逸尊继续自语著:“小倩,每次见到美好的事物,总是想起你,总是想和你一起分享;有你在身边,对我才真正
是良辰美景啊!”
儒秀满心的感动,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轻轻的歎息声传入吴尊耳中,直如仙乐一般,整个人跳起来,急忙转身。只见月光下俏然而立的,果然是自己心心
念念美若天仙的小倩!
逸尊也不知自己怎麽走到他面前的,不知怎麽就握住人家的一双小手,“小倩……你真的来了……”
儒秀脸红的低下头,“你……怎会在此?”
逸尊呐呐的说:“我……我天天来等你,只盼天见可怜,让我再见你一面!”
原来逸尊夜夜巡视,从兰若寺一直到此处街尾,既担心小倩再次梦游,又巴望能遇见人家!就亏得他这般勤劳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