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白不停的点头严重打击了肖如玉一直隐藏的热情,他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技巧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他都
在别人身上试验过无数次了。而且自己对肖白温柔得多,肖白不觉得快乐甚至觉得痛苦的原因,那就是……
那只能是……
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
肖白看着肖如玉的神色从受伤到茫然到愤怒,心里惨叫: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还真以为这一剑之后自己能想怎样就
怎样?肖如玉就是肖如玉,他不是一夕之间变成无害的大尾巴狼,因此得赶在他的前面:“我说着玩的。其实我只是
不喜欢在下面。其实无所谓啦,是你怎样都无所谓。”
因为没得选。
肖如玉又歪头想了想这句话,这神情犹如还在读书的少年。肖如玉的书读得较少,他十四岁从军,从此军旅生涯刀剑
相伴,根本没有闲时以及闲心去翻闲书,唯一看的也就是兵法史记。而在看兵书时,你不能期待一个将领会露出如稚
子学语一般的单纯表情,而肖如玉此时无意间流露的这种表情,和任何一个小孩在不懂时都会露出的单纯疑问异曲同
工。
肖白对小孩、特别是漂亮小孩的抵抗力是零!也就是说此刻他被肖如玉的这种表情迷得七晕八素,也就忘了继续说后
面的话。
肖如玉喃喃:“不喜欢……在下面?”
“啊……嗯。”
“那怎么办?要不……”肖如玉说到这里闭住了嘴。
肖白听得身体都倾过去了,闻着肖如玉身上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一阵心荡神怡:“要不怎样?”
肖如玉推开肖白,转身提了菜篮子往外走。肖白站在原地,大声问:“要不怎样?”
肖如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微微转过头来,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依旧只是抿了抿唇,但这次抿得比上次狠得多,几
乎将整个薄薄的唇都抿进去了,就走了出去。
“切!”肖白失望地挥了挥手,袖子拂过铺着土黄锦缎的桌子。刚刚吃菜太急,滴了菜汤在上面,袖子一去,菜汤跟
着沾了上了袖子。
肖白赶忙抬高了手,将衣服脱下来,用两指手指夹着将衣服丢出老远,然后唤了奴仆取新衣服换上。
新衣服是川蜀供过来的真丝面料,料子上是顶极女工绣的栩栩如生的雀角。肖白看着这图案囧了一下:肖如玉莫非特
别喜欢这些雀儿?
“喂,你们主子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些鸟啊雀的?”
两名负责更衣的婢女被问得莫明其妙,睁着水汪汪的两双大眼盯着肖白瞧。
肖白被瞧得不好意思:“行行,你们不知道算了。”反正不关他的事。“不过我很好奇府里应该没有我的尺码,你们
怎么知道的?”
两名女婢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回大人,我们不知道。命令下来的时候,衣服的尺码和款式都有了,是主子亲自
交给我们的,还嘱咐,”女子顿了顿,“可以做得略大些,但一定不能小。”
肖白不自觉地有些脸红,穿大不穿小是他的习惯,想不到肖如玉不仅连自己的尺码都记在心里,连这都记住了。
“大人?”
肖白抬头,见两名婢女一脸憋笑的样子,很不自在,连忙挥退了她们,对着镜子前摩娑衣服。
他摸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头,打开门朝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周,确定肖如玉不在以及几名守卫的方位后,才小心翼
翼地溜了出去。
11
夜晚的皇城看上去肃杀和冷清,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墙琉璃瓦和高大的宫门,寒风呼啸。
肖白没料到晚上的风这么凉,衣服穿少了,冻得不住打喷嚏:“阿——阿——阿嚏!”
“肖大人?”守宫门的士兵发现了贴着墙角走来的肖白,连忙热络地打招呼,“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
肖白冻得说话都打结:“我要见太子。”
“这个……”士兵为难地看了眼同僚,同僚同样为难地看他,“已经过了子时了,按照规矩,除非有上头的命令,任
何人不能进宫。”
肖白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你看好了,这可是十足十的二十两,一分不少,顶你们两个月工钱了。我就见见太子
,要不你们找个人去通传也行。”
守卫们瞧了眼银子,不太敢接:“肖大人,您别难为我们……”
“我不难为,我也知道如今当兵不容易。你们顶头上司六品校尉晴朗昨天还和我见过面来着,说禁军里有个空缺,叫
我帮他物色物色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成成,”守卫连忙躬身笑道,“您请、您请。肖大人是太子殿下的老师,您要见太子殿下,谁敢挡着啊。小的有眼
无珠、不识泰山。”
肖白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小守卫的头,将银子放到他手里,顺便揩了把油:“乖,这银子给你买酒喝,还有,有眼不
识泰山不是这么用的。”
肖白进了正和门,又穿过雍和门,走到长长的白玉桥上,向右转进了通向东宫的仁和门。一路上遇着不少太监宫女,
他们看到肖白倒是一愣,满脸的问号,但都缄口不语。
皇宫就是这样,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保命!
东宫算与皇帝住的仁泰殿近的了,所以不需要走多少时候就来到了一隅晏和门外。肖白拍了半天门,小太监才懒洋洋
地应了声谁啊,然后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肖大人?”小太监揉了揉眼睛,啊地尖叫了一声转身冲回去,留着肖白在原地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
了看自己的衣服,虽然花翘了点,可是不至于让人那样啊?
皇宫内遍值桂树,夜风吹送,满院桂香。不过肖白被冻得抱胳膊打冷颤,实在没心思欣赏,只加快了脚步往一隅晏和
走。走了没几步,就见一隅晏和的门打开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衣衫不整的,头发散了一肩。
肖白刚想开口寻问,那人已经从他身边跑过,进了太监住的小院里。肖白靠着本能看清这小太监长得不错,皮白肉嫩
的,年纪也轻,而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双颊潮红,很有点勾人的姿态。要不是得见太子,还真想停下来逗逗他。
门被小太监打开也没关上。肖白懒得敲门,一步就跨了进去,顺势用腿关门:“俞青?”
龙床上白色的帘幔放了下来,俞青坐在里面,不说话。
肖白走上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太监送上一盏茶。肖白抖抖袍子,端起茶啜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我听说你在御
药拿了一个方子?”
俞青坐在帘幔后面,仍旧沉默。
肖白看了他一眼:“怎么说你也是堂堂太子,拿那样的方子小心传出去,万一有人参你,还不坏事?喂,我说话你听
到没有?”
白色帘幔被撩开,俞青穿着薄薄的开襟睡袍趿鞋下蹋。
那衣襟半开着,露出太子保养得近乎完美的胸膛,腰带系得潦草,膝盖到大腿若隐若现,吹弹可破的肌肤一掐绝对出
一泡水儿!
肖白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人要不是太子,要不是他娘的龙子龙孙,活脱脱的被骑在身下的主儿啊!
咕噜、咕噜!
肖白咽了两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完全忘了话还没说完。
太子走到椅子上坐下,金龙红丝绦抹额松了,几缕黑发从脸颊边垂落,他亦端着茶饮了一口,气息有些不稳地开口:
“这么晚,什么事?”
肖白怔了一怔,寻思着怎么开口,眼睛一瞟正好看到床边矮凳上熏的香,香雾青灰,丝丝缕缕缠绕升腾。他的眼睛眯
起来,笑得挺玩孽:“喔——俞青原来你在玩造人。这样,我先出去,等你完事了我再进来。”他说着站起来。
“坐下!”太子脸色一沉:“说事。”
“小事、小事。”肖白看着脸色不悦的太子,连忙打哈哈,“我等你忙完,哈哈,等你忙完,不急。”
他向屋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只听:
啪!
茶杯被拂在地上摔得粉碎,俞青铁青着一张脸,字从牙缝里透出来:“说事!”
“呵、呵呵,”肖白僵硬地转过身,“说就说,摔东西干什么?这可是云南的哥窑,十几两银子这么套茶具呢!你说
摔就摔……”败家子啊败家子!
太子不禁捏了捏眉心,不胜疲惫:“再不说事你干脆走吧。”
“我就是来问你有没派人去枢密使府。”
“什么?”
肖白吸了口气:“我是来问,行刺肖如玉的人,是不是你?”
俞青转过头,看着肖白,脸上大约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怀疑我?”
肖白想了想,头偏了偏,终没摇出来。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只静静地对峙着。
房间陷入死寂,只有熏烟无声蒸腾。
俞青站起来,转身走向床蹋:“你走吧。”
“啊?”
他撩开帘幔,躺到床上,闭上眼。
肖白瞅着太子睡着,两只手绞着,不死心地问:“真的不是你?”
俞青腾地竖起来,表情跟个悍妇一样:“你敢再为了那个人问我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肖白缩了缩脖子:“我说,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我就问一问。不是你说就好了,问清楚了不容易有误会嘛。”
“肖白,我真不懂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事情这么明显你叫我怎么跟你说。我确实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这样、这
样、”说到这儿俞青眼眶红了红,“这样折腾我。”
苍天在上,他哪儿敢折腾他?换过来还差不多!
“不、不,”肖白摆着手,“太子殿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说臣就是个杀头的罪啊!臣虽然没什么建树但还是
希望长命百岁的,等他日您荣登大宝臣也算功德圆满就可以享享清福了,臣绝不想这么早死,所以绝对绝对、百分之
百不敢折腾您!”
俞青看着肖白,那点一不小心爆发出的情绪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收回来,他重新躺好,盖好被子,闭上眼:“你出去吧
。”
肖白欲语又止:“其实……我只有一点点明白……你说的‘事情这么明显’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能亲口跟我说
说……我想我们之间……”肖白琢磨了下,“会亲密很多,就像小时候一样。”
肖白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完这句,过了一会儿,没等到俞青的回答,以为俞青睡了,他看向龙床,才发现俞青一直看着
他,一眨不眨,眼神非常清澈,倒真像小时候一样。
他愣了愣,笑了笑:“俞青。”
俞青沉默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动。
“什么?”肖白竖起耳朵,使劲儿听着。
“那是不可能的。”俞青说完闭上眼睛,“你快回去吧。”
肖白很沮丧,撇着嘴转身开门出去,被风一吹咝地抽了口气,跑出了屋。还没跑到大门口,后面有小太监追上来,手
里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和一只六角宫灯。小太监把风衣给肖白披上:“这是殿下让奴才送来的。殿下说晚上风大,让
大人您小心风寒。还有这个,”小太监把宫灯柄放在肖白手里,“殿下说晚上路黑,大人小心别绊着了。”
肖白拢了拢风衣领子,声音嗡嗡的:“回你们殿下的话,臣谢恩。”
肖白走后,偌大的寝殿只剩太子一人。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睡不着,竖起来在绕着屋走了两圈,一把将凳
上的铜铸金兽掀翻,苏合香沫撒出来,顿时浓烈的香气充斥一整间房。
太子双目赤红地瞪着熏香炉子,喃喃:“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他猛地扯下床上的纱幔,丢在地上狠狠地
踩:“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在乎!他不在乎、不在乎!”接着桌子
椅子、花瓶、书架只要是能掀的都被他掀翻,嘴里边念念有词的也就是那一句,弄得一众太监宫女以程三为首战战兢
兢,守在房门外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大气不敢出。
肖白一路走回枢密使府。整块皇城的地域图中,皇宫坐北朝南,枢密使府在中,与繁华的北大街只一街之隔。
静悄悄的夜里,偶尔有风从耳边吹过,发生呜呜的声响。肖白缩着脖子,将手脚都拢在风衣里,只留一根墨绿的宫灯
杆在外面。
六角宫灯在风里左右飘摇,烛光便也跟着晃来晃去,墙角的树叶沙沙地擦着地面擦着脚背飘过,很有些鬼影憧憧的感
觉。
肖白有些心戚,口中不由自主地唱起歌来:“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
歌声很小,传得远了,如细细的蝇吟,飘浮在皇城寂冷的大街小巷。
巷角里一个靠着墙晕过去的人醒了过来,艰难地朝声源爬去。他的眉目在月光下显得过分细腻,嘴角有很大一块已经
干涸的血迹。
肖白执着灯笼,望着天空,一边哼着十八摸一边大摇大摆地往府里走,冷不丁风衣被什么东西一扯。他浑身的汗毛都
竖起来了,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东西放开了,拔腿就跑,灯笼都撂到一边:妈呀!见鬼了!
“救命——”
嗯?
肖白没停下跑,只是慢了些。
“救命……”
肖白停下来,眼珠移到眼尾,慢慢地恐怖地转过头:
距自己约十步处,躺着一个人,黑衣黑鞋,头发散乱,低着头,伸出惨白手。
“啊——”肖白大叫,转身就逃,“又不是我杀的你,别缠着我啊——俞青——你去找俞青——”
他跑了一段,跑得脸色发白,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滴下,一直跑到枢密使府门前,死的心都有了,拍开门:“有、有鬼
!”
门僮被他吓了一跳,差点认不出这是平时风流倜傥的肖太傅:“您说什么?”
肖白挤进府里:“有鬼!”他连忙将门关上。
枢密使的门僮也是见过大场面的,闻言一笑:“肖太傅真会开玩笑。您还信这些玩意儿?”
肖白一愣,望着门僮:“你不信?”
门僮摇了摇头。
不信。
他明白,是信也信不过来。
他们这层人,沾满了血腥,要真信有鬼,有报应,世上有轮回,恐怕最先打雷劈死的就是他们。当然,皇帝首当其冲
。而既然皇帝没死,显然,这个什么因果报应啊的屁话都是骗老百姓的!
“看我,眼花了。”肖白笑了笑,往屋里走。走了两步顿住,向门僮道:“开门,我出去一下。”
夜风依旧寒凉,吹得六角宫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正好滚到一双鹿皮靴旁边。肖白弯下腰拾起宫灯,凭着灯光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