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御风瞪了眼慕浮然道,“你说。”
慕浮然满意一笑,“我想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在外头传出我有这图的消息,那帮想找图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
你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噗。”徒御风嗤笑道,“这方法倒是简单。”
慕浮然点点头,“简单,但是可行。”
“可是这方法还能更简单点。”徒御风盯着慕浮然道,“你把图给我,传出消息说我有这图,他们自然找上我,到时
候依然是我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慕浮然摇头说,“我想过了,这不行。”
“怎么不行?”
慕浮然犹豫了下,开口,“你就一个人,不安全。”
徒御风挑眉,“你不相信我的武功?”
“没有。”慕浮然说,“只是我知道,你不是百毒不侵。”
徒御风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这茬。
“而且即便他们不使诈,我也不会看着你一个人单干。”慕浮然接着道,“若是你能找到一帮帮手,我便直接把图给
你。”
徒御风听到这,顿觉头疼,“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只是我当初也告诉过你,那帮人要干就是灭门,不留一点痕迹,你
不考虑考虑你爹和你哥?”
慕浮然忽然笑了出来,问,“你觉得我家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号是放着吃素的?你说谁能动地了他们两?”
徒御风神色认真,“但是他们动得了你。”
慕浮然叹了口气道,“我自是考虑好,我有联络一帮人,到时候自有计策,只要一切结束之后,你我皆平安不就好了
?”
“好啊你。”徒御风哼声道,“都想好了?你是从什么时候想的,又是从什么时候拿的图?”
慕浮然笑而不语。
沉默良久,徒御风不死心地问,“你怎么才肯把图给我,不扯进这事来?”
慕浮然只反问了一句,“你可把我当兄弟?”便把徒御风堵得死死的。
徒御风气不过,出了厅房,摔门回了自己的卧室。
厅房里只留慕浮然和管晏阳两个人。
慕浮然对管晏阳露了个苦笑。
管晏阳一时震惊,不知该作何说法,只是抓了抓头,暗想是不是该回卧室。
就他想的功夫,慕浮然开口问道,“小赭,你怎么知道我从任复那得的图?”
管晏阳回过神,老实开口说,“算是凑巧听来的,他说他有跟人交易藏宝图,只没说是谁,我猜大概就是和你了。”
慕浮然点点头,“我有帮过他一回忙,算是有个交情,上次和他提到藏宝图的事,他就说用这个当谢礼。”
管晏阳恍然,“真巧。”
慕浮然笑笑,不是很神气,拍拍他的背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说着转身,背影看着有点单薄。
管晏阳站在原地掰着手指头想事儿,关于宝图的,也关于任复的。
起先他觉得任复可疑,像是有些不怀好意,后来就糊涂了。他有些想和慕浮然谈任复的事,可话到了嘴边上却说不上
来。
他只是有个感觉,并没有任何实际的事可谈。
想着想着,他也不由得头疼了,敲了敲头,不再多考虑,乖乖地回卧室。
推开了卧室门,管晏阳就看到本该在隔壁房的徒御风坐在他床上。表情说不上和蔼可亲,却也说不上凶神恶煞,却让
他不敢上前。
徒御风见他进了屋,便朝他招招手说,“过来。”
管晏阳任命地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床头,徒御风就忽然开口问,“你与任复到底是什么关系?”
管晏阳一呆,望着徒御风皱起的眉头,声音很轻,“没什么关系……”
“真的?”徒御风问道,“那是说任复的事情你知道,浮然知道,就我不知道?”
管晏阳闭着嘴巴站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徒御风瞧着他这样子,忽然笑了出来,说,“算了,不说这个。呐,你觉得我现在去找一帮人帮我一起设埋伏,会有
人干吗?”
管晏阳脑子转了转问,“你是想问慕大哥要宝图,自己干吗?”
徒御风点了点头。
“唔……”管晏阳认真地想起了这问题,“可是我只认识慕大哥和卢飞……”
徒御风听后笑道,“我也没想出什么人,也就这种时候,觉得那种拉帮结派的还真有些意思。”
管晏阳走近了些,想说出点什么话,却找不到适当的词。忽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事情,让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徒御风盯着他的笑脸问,“笑什么呢?”
管晏阳凝神看着徒御风说,“唔,想到了一个占卜。”其实他是想到十年后徒御风当堡主时候的样子,只是这个不能
直说。
“占卜?”徒御风挑眉。
“恩,你以后会有一个大堡,叫御风堡,大概是五年后,所以你该好好存钱,建堡很贵的。”管晏阳点着头说。
徒御风大笑道,“御风堡?这名字你起的吗?好俗……”
管晏阳瞪他,“这名字当然是你起的。”
徒御风笃定地否认道,“我不会起这么俗的名字,而且你也不用担心钱,我只不缺这个。”
管晏阳听了这话心里来气,他可缺钱了……
站在那头一直没说话,良久,徒御风反而又开了口,他脸上笑容轻松,口气随意,“呐,你说是占卜了,那到那个时
候,你在堡里做什么?”
管晏阳一愣,这话他当然是答不上来,他压根没入过堡。他憋了会,只憋出一句,“我就只当你跟班,没其他的了…
…”
他正瞧着自己的脚尖,等着下文,却不料率先得到回应的是皮肤。徒御风不知从何时站起,从何时凑到了管晏阳身边
,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怎么没其他的了?情人的事不算数了?”
声音由耳廓向经脉,至四肢百骸,呼吸加重,身影相缠。
第二十九章
日上三竿,外头的大太阳透过窗户纸照进来,把房间照得暖暖的,让管晏阳略感闷热,却一点也烦躁不起来。
他喜欢这样子的早上,能很近地看看徒御风,不做什么事,就是看看。有时候,他会觉得这些时日很虚幻,但是徒御
风让他觉得踏实。
管晏阳动了动身子,朝徒御风的方向靠了靠,继续缩着,发着呆。
神思恍惚间,一个声音响起,另他不由得绷紧神经。
这声音不是从他身边传来的,而是从屋子外头。
慕浮然在门口敲着门喊着,“司徒,你起来了吗?”一连喊了两声,之后便是一片宁静。
管晏阳吓得手有点发颤,他摇了摇身边的人,小声嘀咕,“快起来,慕大哥来了。”他不敢大声,生怕大声了就被外
头人听见。
而一边的徒御风显然没有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仍眼睛闭着,皱着眉,似乎还没消化他刚才说的话。
管晏阳苦着脸没辙,正想自己先爬起床,却听到了一声开门声,他动作一愣,却很庆幸地发现自己卧室的门没被打开
,估计慕浮然进的是徒御风的屋子。
心脏剧烈跳动着,惊魂未定,他忙忙坐起身,从一旁捞起衣服,衣服刚拿到手里,他又听到一声“吱嘎”。
管晏阳转头一看,中间那扇不知所谓的窗被打开了,而慕浮然正站在隔壁,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话。
两人眼睛对上,寂静无声。
如果现在床上能有个洞,管晏阳一定马上钻进去,只是别说是洞,连个缝也没有。
他红着脸,正想着有没有什么话跟慕浮然讲,就听到身旁的徒御风翻了个身,声音不高,似乎还睡地正糊涂,“什么
事这么吵……”
在管晏阳不知作何反应时,眼前的窗户却被关上了。
管晏阳不知道慕浮然看到了哪些,想到了多远,只晓得中午再见面的时候,对方仍然是平常的表情,笑容温和。
他与管晏阳说了些稀疏平常的事,比如住在慕府不太方便,他在渝州城外有一间小房,倒是能住人,只是需要打扫打
扫,购置些东西,这大概需要他去忙活。
徒御风起的晚,不知道早上的情况,随口问,“若是住这不方便,也不用住你那小屋子了,我家在渝州也有置一套房
子。”
慕浮然摇头道,“这屋子不是你们去住,是我去住。”
徒御风皱眉,“你就这么急着当靶子?”
慕浮然没吱声。
徒御风眉头皱得更深,“你跟着我们去我家住,不然便把图给我。”
“去你家不成。”慕浮然认真地说,“我是要引出他们,这样做太过可疑,一看便知是我们布的陷阱。”
徒御风挑眉道,“难道你突然搬去小屋子就不可疑?”
慕浮然轻笑了下,“外头人都知道这次比武大会我带了个人过来,抢了我哥的风头,我搬出家住段时间似乎也没什么
不妥?”
徒御风沉默了会,说,“那我们去你的小屋住。”
慕浮然笑容依旧,点了下头,“我本来就是这主意。”
管晏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觉得气氛一如平日,不由松了口气,放松了神经。
他想大概慕浮然没瞎想,只自己一个人七想八想。
午饭过后,管晏阳拿着一张慕浮然写的清单,正要去买东西,却被徒御风拦住了,手里又塞进了一张纸条。
他疑惑地拿出纸条一看,又是一张单子,上头的东西不像是布置屋子,倒像是出行。
他不理解地望向徒御风问,“这个是做什么?”
徒御风拍拍他的头只道,“你一起买了就成。”便走了。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管晏阳还是乖乖地上街,东奔西走地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当初在来渝州路上的时候,各种物事挂满全身,走在街上显得很是狼狈。
好巧不巧,在这种狼狈的时候,他还碰上了个认识的人。
任复一脸轻松地迎面朝他走来,在离管晏阳三丈远的地方停住,端着张笑容莫测的脸瞧着他。
管晏阳本想当什么也没瞧见,就这么走过去,却被任复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了。
任复和气地打招呼道,“管小兄弟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搬家吗?”
管晏阳身子一震,除了任复,没人会提到“管”字,而他也不想把这么荒唐的事情拿去和别人说。
他装楞道,“我姓赭。”
任复笑了几声后改了口,“那么赭兄弟,你拿这么多东西也够麻烦了,可要我帮忙?”
没等管晏阳说不要,任复已经自说自话地拿走了他挂在脖子上的两个袋子,与背在身后的大包袱。
管晏阳没辙,只不说话,继续走路。
刚开始两个人走得很安静,后来任复就又自己说起话来,问,“这是去哪?”
管晏阳知道少说一句便少错一句继续不吭声,就听到任复自己回答了自己,“哦,我知道了,应该是去慕公子在城外
的小屋子吧?听说他要搬过去。”
接着的情景便是,任复在一旁说个没完,而管晏阳在一边一声不吭。
任复从“藏宝图,你可知道些什么?”问到,“你怎么就当了徒御风的跟班?”,总之嘴里没消停过。
管晏阳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实际心里已经有些荒,不说任复猜对了多少,就任复这些问题,都已经戳中了他的软肋
。
好不容易熬到城外小屋门口,看到徒御风双手交叉着立在树旁,管晏阳觉得他都快感动地泪流满面了。
任复见已经走到了小屋,便也没多纠缠,将手上的包袱又挂回到管晏阳身上,转身便走。
走时,“呀”了一声。
管晏阳应声回了头,那个扶任复下擂台的人就站在他们身后几丈之外,像是就等着任复回过身。
管晏阳不由地好奇,便开了口,“他是谁?”
任复转过头来,眯眼笑着望向管晏阳,答非所问,“你现在肯和我说话了?”
管晏阳一愣,觉得有些窘迫,想来任复大概也不会回答他,正想走开,却听到任复说,“这人不是什么神秘的人,就
是我弟弟而已,叫任聪。”
管晏阳看着任复想说些什么回话,最后只说了一个“哦……”。任复对他这个反应也没什么意见,保持着微笑转身走
开。
徒御风在这头看着管晏阳渐渐走近,嘴角挑起,笑问,“你怎么又是和任复在一块?”表情不温不火,反而有些吓人
。
管晏阳走到近前,不知道该怎么说,支吾着,“就是遇到了。”
徒御风没追问,走上一步,将他身上的包袱取下了几个拿进了屋内。管晏阳跟在他后头进了屋。
两人把包袱放在一处后,徒御风就开始挑拣他所需要的东西,边挑着边对管晏阳说,“我大概要出去两天。”
管晏阳惊讶道,“你要出去?不是在这儿陪着慕大哥吗?”
徒御风从包袱堆中抬起头,露出一笑,“他还被一些事情烦着呢,过两天才搬过来,我也正好去办些事。”
“什么事?”管晏阳问。
徒御风也不知是觉得收拾起那些包袱过于麻烦,还是想认真回答管晏阳的问题,总之他起了身,好好坐到了一旁的椅
子上说,“你真觉得这些日子我就什么也没查到?”
管晏阳眨了眨眼,“你是查到了什么?”
徒御风点点头说,“我找到了那三兄弟中老二的下落。”
管晏阳恍然,敲了敲手掌心,“所以你叫我买那些东西,是为了赶路吗?那地方有多远?”
“不算远也不算近,骑马一天也就够了,只是这一天是歇不得的。”徒御风说的时候脸上说不上有多高兴,亦或者其
他,只是就事论事。
管晏阳听着,沉默了一会,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你是想一个人去吗?”
徒御风点了点头。
管晏阳咬了咬唇,说,“我能去么?”
徒御风挑眉笑道,“你跟着去能干吗?”
“唔。”管晏阳寻了会说辞说,“你看我怎么也是你跟班吧,能帮你看行李?”
“看行李?”徒御风好笑地重复了这三个字,“你确定你能骑马赶路一天吗?要是你中途受不住了,我可没空来管你
。”
管晏阳皱起眉,嘀咕道,“我又不是没赶过路。”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去呢,还是不去?”徒御风好整以暇地交叉着手臂看着他,似乎对回答早已知晓。
管晏阳只是点头,“当然要。”
“行啊。”徒御风随意地指了指包袱说,“你要去还不快来帮我收拾?”
远行这种事,一旦做下决定,就很容易行动。在日落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准备就绪,骑上了马。徒御风仍是那匹一
路伴他的白马,管晏阳另外挑了一批,大小适中,看着健壮的。
这种掐着时间的赶路并不轻松,也不有趣,没有什么功夫说话,更别说看沿途风景。管晏阳来时说是能胜任,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