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还记桂子得头一次看到少爷,就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孩子。桂子那时眼睛还看不清,但是不知为何
,一见少爷,就晓得少爷眉眼如何神采怎样……桂子看少爷,从来用的也不是眼睛。”
“后来少爷慢慢长大,桂子总是忍不住悄悄在少爷身后跟着,贪看少爷的一颦一笑……桂子还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少爷早发现了罢?要不,桂子常常用来藏身的那座假山里,怎么会三不五时的放着一盘小点心呢?”
“桂子真笨,一直都没发觉是少爷放的,还以为是哪个下人粗心忘在那里的。现在想来才觉得奇怪,哪会一而再再而
三的忘在同一个地方……桂子胆小,从来不曾拿了吃。但是点心却从来也没断过……”
“再后来,少爷成人了。还记得么,洞房花烛夜却没有花烛,桂子只晓得是少爷不在意,后来少爷才告诉桂子,是少
爷怕桂子眼睛教烛火照得刺痛才特意教人撤下的。”
说到这里桂子不禁笑起来,又忽然脸一红:“那时少爷还小,桂子也不懂,一整夜乱七八糟的,少爷把桂子弄得好疼
,但是桂子心里欢喜,因为少爷唤了桂子的名……”
“少爷,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做的么?桂子害羞,是少爷为桂子解的衣裳……”桂子一边轻声说,一边将自己的衣裳解
开,“然后自己也解了……桂子都不敢看,心里还想少爷才十五就这么大胆,仿佛很熟练了……结果,其实少爷也是
头一遭,解了衣裳之后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桂子轻轻扶起少爷让他坐起身,自己贴着夏未央胸口滑下。停在他双腿间。
“后来还是临阵磨枪,从枕头底下拿了春宫图来看,才做下去的。少爷,桂子可要好好笑话笑话你呢。”
轻轻执起那物件,桂子恍惚笑起来,小心地,一点一点将它含进口里,用舌尖细细抚弄。可是那物件却还是原来疲软
的样子,没有一丝动静。
桂子吐出来,抬头对少爷一笑,从衣裳堆里翻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一个药丸,捻碎了,沾了一手异香的汁液。轻
轻抹上,桂子笑着看着它渐渐抬起头来,透出红润的色彩。
桂子起身,岔开双腿向那物件缓缓坐下去。
很疼,就如多年前的洞房花烛夜一般。桂子缓缓移动身子好教少爷舒服,伸手拉过少爷的胳膊,围在自己腰间。
仿佛少爷抱着自己一般。
桂子双手扶住少爷肩头,感觉到掌下温度渐渐升高,动作益发的激烈起来。
很疼啊,少爷,桂子很疼啊。
桂子的泪,滴落在少爷头上肩上,划过一道苍白的水光。
桂子伏下脸,泣不成声,似乎是想用疼痛来惩罚此时无能为力的自己一般,桂子用力地的,让少爷弄痛自己。越来越
激烈的动作让桂子坐不稳,险险从少爷膝头滑下。
原本松松围在桂子腰间的少爷的手臂,微微动了动,缓缓收紧,将桂子抱回怀中。
第四十六章
桂子惊喜的睁大眼:“少爷!”
夏未央却不应,只是缓缓的握住桂子嶙峋的腰,渐渐加深侵占的动作。
“……”
“少爷?你说什么……啊!”桂子较常人更为敏锐的耳朵隐约捕捉到了少爷的嗓音,急切问道,却被他的少爷由下而
上用力一顶。
“……桂子……桂子……桂子……”
“桂子在,桂子就在这里……”桂子终于听清,少爷是在一边又一边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就如多年前一样。
“桂子,桂子,我只要你……”夏未央声音渐渐清晰。桂子紧紧住他的颈子,脸上的泪此时已是因了欢喜。
“桂子,你不是桂子……你走开!别碰我!”夏未央忽然睁大眼睛将桂子一下子贯到地上,自己也一下向后倒去,手
脚并用的往草铺里面退去。
桂子抬起泪水迷蒙的眼,对上少爷,从他眼中看到惊恐和绝望。
“少爷,我是桂子,我是桂子啊。”桂子爬上前去抱住他,拉起他的手贴上自己脸颊,“少爷好好瞧瞧,这是桂子啊
!”
“桂子?”夏未央眼中迷乱的光渐渐沉淀下来,轻轻捧起桂子的脸,“桂子,真的是桂子……”
桂子用力点头,然后一个吻,就落在桂子眼角,然后是脸颊,唇边,一点一点渐渐向下。
桂子柔顺的展开胸膛,拥住这个借由肌肤相接向自己寻求温暖的男子。
但是夏未央却忽然停了下来,身子微微战栗起来。“桂子……我,不,不能……你不晓得,我……”
桂子轻轻掩住他的口,在他无助的眼角吻一吻。“少爷,桂子晓得。看,这里的是桂子,”桂子让夏未央的手扶上自
己胸膛,“是桂子,少爷的妻啊……”
夏未央忽然落泪,用力将桂子拥进怀里,仿佛要将桂子吞进肚里一般用力吻着他的唇。
冰冷的牢房里,渐渐升起旖旎的热度。
凌乱的草铺上,久经磨难的恋人仿佛要用尽所有气力般的抵死缠绵。此刻这世间,除了彼此,再无其它。
桂子难得的在牢房里迎来了天明。此地是皇帝特意吩咐过的,平素也少有人来。桂子穿好衣裳,也为少爷穿戴好,似
乎又回到从前相依相伴的时光。
“少爷……”桂子欲言又止。
夏未央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实在,不想再提如今的境遇。
可又不得不提。
“少爷……”桂子微带哭腔开口,“咱们离开这里,定然有法子教咱们不被人察觉的离开帝都,然后咱们藏起来,是
了,就藏到守缺山人的小屋里头,任谁也发现不得。咱们走,桂子去求皇上,好不好?”
夏未央轻轻抚上桂子泛红的眼角,无奈的摇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桂子,如今的局势,咱们逃得脱一时,也逃
不脱一世。何况,我受皇帝恩泽颇厚,如何能有撒手不管的念头。”
桂子低下头。这天下如何,他是不在意的,但是少爷不能不在意。而桂子,总是向着少爷的。“对不住,少爷。桂子
……太自私。”
夏未央抬起桂子他下颌,深深望进他眼里,故作轻松道:“其实少爷也想就这么带着桂子走,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
住下,种上几棵桂树和桂子喜爱的梅花,养些猫狗金鱼,每天一起看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多么惬意。把念深拉拔大
了,给他娶房媳妇,然后就等着抱孙子了。桂子,可好?”
桂子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
夏未央提起袖子为他揩泪:“又哭。桂子,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法可想。”
桂子一下子睁大了眼,眼中几乎要放出光来。
“我当初在……西夷的魔教里,当真如同聋子瞎子,他们说的话写的文书,我听不懂也看不懂。但是我身子里的?/p>
倒是明白的,教我察觉不少事儿来。”夏未央轻声说。仿佛是忆起什么不堪来,眉间露出痛苦神色。桂子握住他泛凉
的手,用力紧一紧。
夏未央向他笑一笑,仿佛是要告诉桂子他已不在意:“原来那魔教是当年西夷两个皇子夺嫡之争落败的那位所立。而
西夷跏⑿校扛龌首宄錾蠖家纸恢痔厥獾寞来作为记号。”
“我发觉,那教主身上的,与我在守缺山人身上发觉的,一模一样。”夏未央顿一顿,好教桂子想明白。
“那么说,守缺山人是西夷人?不对啊,山人成名五十载,一直都在中原不是?”桂子疑惑道。
“这其中就有些由头了。无论如何,若能请得山人出面,魔教那一边就好说了。桂子,你替少爷办件事,如何?”
桂子点头:“少爷说,桂子就去做。”
“还记得我从山间小屋里带出来的那方镇纸么?”
“记得。一直都放在少爷的书桌上。桂子晓得少爷一定能回来,便什么也不曾动,还是原先模样。”桂子微笑道。桂
子从来相信少爷一定无恙。
“那好。写封信教人快马加鞭的送来。此事成败与否,就端看它了。”
为何成败由哪一枚小小的有是在不起眼的镇纸决定,桂子自然不明白。但是他也不曾多问,少爷这么说久一定有它的
道理,桂子只要按着少爷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第四十七章
桂子回了客栈,按照少爷说的写了封信给管家。却不直说要那方镇纸,只说送些银两和几件什物,镇纸的事只在末尾
捎带一提。这也是少爷的吩咐。如今帝都不平静,就是进进出出的信鸽也不得安生,小心驶得万年船。
桂子将鸽子从客栈的窗户放走,远远看着它消失在南方碧蓝的天里,心里默念着,一定要顺利。
少爷答应了的,帝都的事一了,就带桂子隐居去。桂子,心心念念的盼着呢。
管家办事果然利落,没过几日桂子要的东西就送到了。桂子取了那方镇纸,小心在怀里收着,心里惴惴的去了路府。
少爷在牢里与他说,教桂子去寻守缺山人。夏未央也晓得要说动山人不易,要桂子去怕是办不成,少不得还是要见上
一面才好。但是如今夏未央出不了牢房,如何得见。
桂子犯难,担忧起来。
夏未央却似乎不担心的样子,教桂子先去会一会守缺山人,什么也不必说,也不必提起魔教,只要说一句话。
“家是那个人的家,国是那个人的国,如今大厦将倾,那人如何能安息。”
桂子守缺山人面前将这话说了,原本漫不经心喝着茶的老者一下子就顿住,手一抖,将茶水泼出了杯子,沾湿了身上
的衣袍。
桂子听少爷说过,无论山人听见这话后有什么反应,都不必去理会,只要将镇纸取出来放在他面前,转身就走。桂子
按这话做了,走出门去的时候遇见进来送茶点的路放,那人本来喜怒都是平平淡淡的,此时却是一脸慌乱哀伤的神情
。
桂子记着少爷要他快走的话,也不曾多理会。
这一夜桂子又潜进牢房里去陪伴少爷,话还没说上几句,少爷忽然停了话头,看向牢门外。
桂子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却见守缺山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隔着铁栅栏定定的看着二人,表情莫名。
桂子忙起身要为他打开牢门,却教他一个手势止住。“不必,我说几句话就走。”
夏未央起身行礼:“师父请讲。”
守缺山人倒是不说话了,只是瞧着夏未央。那神情也不像是真瞧见什么的样子,只是将眼睛放在一点上,仿佛,其实
什么也没看进眼底。
夏未央也不催他,静静回望。
半晌,还是守缺山人起的话头。“你,知道多少?”
夏未央头微微一侧:“不多,只晓得,师父你……其实不是守缺山人的事。”
守缺山人了然的点一点头:“是因为那方镇纸罢。”
夏未央却笑着摇头:“不。徒儿从一开始就怀疑了。江湖传言,真正的守缺山人是个左撇子,所以寻常兵器都不合用
,才独创了落英锏。若是当真是在武斗中失去一臂,那也应当是不拿兵器用以抵挡的右臂。但是师父,缺的,却是左
臂。”
“师父,其实是当年与守缺山人一道被人称作‘医缺毒残’的用毒高手,抱残居士罢。”
抱残居士吃惊的猛一瞪眼,直直瞧着夏未央云淡风清的脸。半晌,咬牙道:“你小子倒是玲珑肚肠,这也教你看出。
不错,老夫便是抱残居士,真正的守缺想必你也猜到,便是山间小屋里的那位。死去很多年了。”
抱残居士深深叹一口气,仿佛追忆往昔时光一般,喃喃道:“数十载的别离,再见面居然就是一具坐化金身……当真
世事难料。”片刻看向夏未央:“老夫晓得你求老夫什么。老夫不会答应。”
夏未央也不急,缓缓道:“当年魔教长老硬逼得师父与守缺山人分道扬镳,又教皇家逼得数十年不得相见,从此竟然
就是阴阳相隔。师父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
抱残居士猛地伸手掐住夏未央脖颈,狠狠道:“不许再提从前的事!我该不该气,不必你来讲!”
桂子被他吓一跳,扑上去拉扯抱残居士掐着夏未央的手,叫道:“少爷!快放开少爷!”
夏未央却连手都没抬一下,给了桂子一个安心的眼神,虽则被掐得几乎无法呼吸,声音却还是淡然:“头上三尺有神
明。守缺山人在看着呢。他会答应皇家一世不见师父,他对家国的用心,师父自然也明白。”
抱残居士的手渐渐松开,缓缓的滑落下去,垂在身旁。
桂子连忙给少爷顺气。夏未央脖颈上教抱残居士掐出了数条血印子,教桂子心疼不已。夏未央拉下桂子抚在自己脖颈
上的手,握在手里细细摩挲,悄悄朝桂子摇头,向抱残居士一努嘴。
桂子看去,却见抱残居士垂着脸,整个人仿佛矮小了不少,原本就嶙峋的身形此时益发的单薄。
“……所以老夫就活该如此,一世守着一具不言不动的尸身?如今他中原皇家有难,倒是还有脸来寻老夫?”抱残居
士的声音极低,带着几许沙哑,幽幽的仿佛是从黄泉地府传出,教人不寒而栗。
会说这话,显见是不再对夏未央瞒什么了。夏未央心底一振,看出抱残居士已有松动的迹象,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来寻师父,是徒儿一个人的主意。当今皇帝对上一辈的事一无所知,又怎会想到师父。”夏未央叹气,“五十载,
着实长了些。中原皇帝都换了好几代。都说世事无常,倒也不是。人心易变不假,但是最恒久的恰恰也是人心。”
抱残居士惨笑一声:“恒久又如何?老夫的心思,除了小子你,还有谁知?哈!守缺一生都只当老夫是好兄弟,哈!
”
桂子见他狰狞的神色,心底泛起凉来,向少爷身上靠了一靠。抱残居士在两个晚辈面前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桂子
从他看来可怖,实则透着悲凉的眼中,仿佛能看见这些年来他心底的苦。
一直听得糊涂的桂子忽然就明白个中关节。别的什么还是不清不楚,但是这两位老者的羁绊,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桂子与他的少爷,也有过分离,也有过险阻,所以桂子懂得抱残居士此时眼中复杂的光。
身子被少爷浅浅拥住,桂子回头,向他笑一笑。桂子何其有幸,能与心尖儿上的人心意相通。
夏未央也回他一个浅浅的笑。
“不,师父,守缺山人定是晓得的。”夏未央看着面前一身萧索的老者,微微摇头,“师父也晓得的罢,要炼成坐化
金身,在离世之前要受多少苦痛。帝王自古求万世长存,耗去多少资财做了多少件其实毫无用场的金缕玉衣,但也从
不曾有谁动过这念头,太折磨人。但是残医前辈却不顾苦楚炼了,师父您想想,他为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