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末末就喝水,却不知道怎麽放松。
严磊深呼一口气搓了几下手突然像下了什麽重大决定似的转过脸,“末末,你甭把我当占了便宜不认帐的混蛋成吗,
我真不是坏蛋,我就是一个笨蛋,脑子里装了一脑袋的浆糊的笨蛋,末末,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夏天的向日葵--70
“噗------”武末末含了半天的水一下子全喷出去了。
严磊的声音就像一个炮弹,炸的武末末晕头转向。
严磊手忙脚乱的把武末末手里的杯子拿过来又扯了几张纸巾帮武末末擦手上的水。
“真的,真的,我严磊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我做的事我认账。”
武末末咳了半天总算把气顺过来再把嘴边的水擦干净,看著严磊,哭笑不得,“你打算怎麽认账?”
严磊一下子也有点茫然,昨晚武末末跑了之後,他心里就一个想法,他得对末末负责,末末是他最好的哥儿们,不说
末末喜欢他这事,就是他伤了他,让他过的这麽委屈,他就得对末末负责。
怎麽负责,他还真没时间去想那些。
“那个,我可以先看看书-------”看到武末末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满脸不相信的样子,严磊更慌了,“要不,你给
我说说也行,末末,我知道GAY是怎麽回事,不就是同志吗,我看过《断背山》,但活生生的我真的没见过,也不知
道你竟然也能是GAY,我是真的不太了解男人怎麽去喜欢男人,不过------”
“不过什麽?”武末末步步紧逼。
严磊的视线又调开了,看著地上,小声的说,“我本身也挺喜欢你的------”
“怎麽个喜欢法?”武末末死盯著严磊。
严磊的眼睛眨了又眨,又咽了好几口唾沫,“你聪明啊,善良,鬼主意多,我也喜欢和你待一起啊,咱俩打小不就这
麽过来的,那年高考一个暑假没见到你,你不知道我多郁闷,我觉的和你在一起特自在,没你吧心里就慌……”
武末末突然往前靠了一点,一把抓住了严磊的衣领子,再把严磊下巴一抓,就把严磊看著地的脸转过来。“那好,亲
我。”
“什------什麽?”严磊脸一下子涨红了,看著武末末异常认真的模样简直不知所措。
“亲我,那天晚上你就亲我了,差不多亲了五分锺,手机上的东西你不也看了,就像那样亲我。”
“我------”
严磊身上的汗一下子冒出来了,手心的更多,偷偷把手上的汗往裤子上抹了抹,严磊看著武末末的脸,然後视线定在
了那张从没像现在这样仔细看过的嘴唇上,男人的嘴唇。
就算武末末的皮肤再好,毛发再淡,唇形再好,嘴唇边还是有著和他一样每天刮脸的痕迹,向下一点还可以看到抖动
的喉节。
这无可质疑是一个男人的脸,他现在正盯著的是他近十年兄弟的嘴唇,他兄弟说让他亲他。
那他就只能亲他。
严磊猛的一下子把武末末的肩膀扳过来,心一沈眼睛一闭头迅速地向前一伸,还没碰到武末末的唇,武末末一把把严
磊掀开了。“哎,说来你还真来呀你,你发晕还发的挺有状态,你以为你仗义著呢,先暂停一下,你想过没你一下转
性不要紧,朱可怎麽办?”
对,朱可怎麽办,还有朱可呢?怎麽就能把朱可这麽重要的一茬给忘掉了,前天手机打了一个小时还在商量结婚怎麽
办,去哪照结婚照呢。
严磊一下子垮了,长出了一口气抱住了头软了下去。
武末末站起来走到那个柜子上拿了两张照片下来,重新坐下来推一推严磊,等严磊红著眼睛抬起头,武末末才点了点
那张他们俩一起在学校门口的照片对严磊笑了笑,“看到没有,那时候我多傻,瘦得跟猴子似的,眼睛里就只有你,
你这孙子笑的跟中状元似的,娘的,真想踹死你,其实没那麽早,初三保送後来打人都没你什麽事,我那会不青春期
吗,烦躁惹的祸……”
“放狗屁,青春期,你还能再扯出点花稍的不,蒙人吧你就。”
“滚,想说我自然说的是真的,我晚熟的我妈都著急了,真的,高三吧才有点感觉,你那会不刚长出点模样吗,信不
信随你了。”
武末末拿起另一张照片,指著那小小的白影子,“你不知道吧,这是我,你参加院队的比赛,我给你拿了两瓶水,一
口都没舍得喝,可你也没喝我的,给你送水的人太多了,哪能轮得著我------”
“其实最幸福的是我帮你写了一首狗屁诗,也让我这文盲诗人了一把,你站在窗户边给我念,那一年差不多每个晚上
做梦我都能梦到那些句子和你的声音,就觉得这生活是多麽的美好。”
“末末------”严磊的声音哽住了。
“对我来说,那些日子虽然难受的要死但依然美得像画一样,诶,我发现我又有点诗意了,听出来没,也许我真的有
这方面的天赋,当初挖掘的不甚彻底-----”武末末用肘子碰碰严磊又做了个鬼脸,严磊嗯了一声想笑笑不出来,表
情很难看,倒是眼眶又湿了。
武末末拍拍严磊的肩,“再美也过去了,我早已经放下了,我把你踹了,早把你从心里踹出去了,我就是这种人,有
能弄到手的还守著弄不著的干嘛,那天晚上咱们什麽也没做,你把我当成了朱可亲了我,然後我把你送到了酒店,之
後我就回家了。”
“末末,你别骗人,我知道你最会骗人,我做的我怎麽样都会负责的,不管你是我兄弟,还是别的。”
武末末一下笑开了,点点严磊的胸口,“这些年我一直在骗你,骗你也骗别人,我脑子里的慌话不需要打草稿,里面
备份了无数条,随便拉一条都很实用,可我骗的自己很辛苦,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可这次真的没骗,就算要做,也只
能我引诱你做,你知道怎麽做吗?”
严磊的脸一下涨成赤红,“喝醉了什麽事都做的来。”
“告诉你,严磊,这事还真不是喝醉了就能做的来的,难度大著呢。”说完,武末末脸也飞红了,踢了严磊一脚,“
再说了,就算你想,我还不想跟你做呢,这又不是几年前,我满脑就是怎麽把你拐床上去。”
严磊本来松了口气,又想到了一件事,脸上又凝重了,“你和郭宁,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嗯。”武末末点点头,“就大三我搬到他那住开始。”
严磊一下急了,把武末末胳膊一扯,“走,末末,咱们现在就去跟郭宁说清楚,我真他妈的混蛋,我去给他赔罪,他
就是打死我也是我该的,事情得说清楚-------”
“说清楚然後呢?”武末末瞪了严磊一眼,把严磊的手拿下来,“劝郭宁离婚?或者让我给郭宁做个二爷,你昨天难
道没听明白郭宁早就打算结婚了,有这事没这事结果都是一样的?”
离婚!严磊这才想起来郭宁已经结婚了,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严磊彻底蔫掉了。
武末末挨著严磊坐下来,推了推严磊,“和你没关系,这些都是我该得的,喜欢你是偷偷的喜欢,放弃也悄悄的放弃
了,这至始至终是我一个人在惺惺作态,是我在揣著明白装糊涂,然後屁颠屁颠自己美的不行。再说了,郭宁和我分
也不是因为这个,黄悦也没太胡说八道,郭宁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他只能那样,行了,严磊,你也别觉得这就对不
起我了,就强行的不吃肉改吃素的了,谁该吃什麽那是怎麽样也别不过来的,谁叫我点背呢,喜欢你的时候不敢说,
现在说出来又不喜欢你了。”
严磊摇著头捂著脸声音已经不在调子上了,“你爱郭宁是吧?我怎麽就没看出来呢,你们在一起住了那麽多年,我怎
麽这麽混呢,我了解郭宁,郭宁各方面都特优秀,但他朋友特少,他给人的感觉特冷,虽说我们上下楼,要不是我天
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追著他玩,估计他也不理我,他要不是看重你,他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郭宁从不会轻易的下一个
决定,我绝对不信郭宁会突然把你撇下去结婚,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以前在那个大院子里,有人说他妈还没离婚就勾
引了他现在的继父,把人家好好的家庭拆散了,郭宁气的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里,他妈硬拉著他让他去给人赔礼道歉
,郭宁死也不去,还为了这,郭宁整整一年多没跟他妈说过一句话,就到现在两人关系都很僵,郭宁特在乎这个,我
觉的肯定是因为这个------”
“行了,行了-------”武末末拍著严磊的背,“郭宁是什麽人那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了,男人和男人不是这样的
,哪那麽多计较不完的,你可别瞎想,真的和你没关系,郭宁结婚是迟早的事,除非他不想往上爬了,他现在就结了
,就是在对我好明白不,他没耽误我,我还来的及再找一个。”
“你瞎掰吧你就,还再找一个,找个屁,就你那小性我要现在还不知道就真是傻子了,这事怎麽就叫我弄成了这
样-------”
“真没什麽……”武末末狠狠捶了严磊一拳头,“甭这麽多想法了,像点男人行不,全中国那麽多男人,喜欢男人的
男人不也多的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尤其是我武末末还能让个男人给困死了!我明天
就开始广泛撒网,重点培养,你也发动发动你身边的眼线,别那麽二不愣登的就以为男人就得爱女人,有点迹象的手
快点一定帮我拿下听到没。”
在严磊家做了中午饭,吃了喝了,看到严磊心里还是压了块大石头,武末末再怎麽样胡吹乱侃也没法让严磊的笑容回
到过去那样,他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严磊心中的一个结,这个结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他一天没著落,严磊一天不安心。
十几年的平衡就这麽被打破了,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和严磊告辞後,武末末还没走出严磊家的楼,严磊又冲下来紧
紧的抱著武末末,“末末,还当我是哥们吧,别疏远我,有什麽事一定说出来啊,别闷心里,这感情上的事我笨不知
道怎麽帮你,其它的只要你开口,什麽我都会去做。”
他还能求什麽呢,喜欢了严磊这麽多年,换来今天这个结果,也著实不错,有多少友情就因此分道扬镳成了陌路。严
磊还是那个严磊,没白喜欢,愣是愣点,就因为愣,反而没那麽多计较的,仍然优秀,那个黄悦给严磊提鞋他都不配
。
夏天的向日葵--71
出了严磊家的院子,武末末抹掉了憋了半天的那点猫尿,揭了皮难受,可心里的石头终於能放下了,谁说不是一种解
脱。
看时间还来的及,武末末掏出那张喻斌放回口袋里的卡,去银行取了钱直接扭头回了公司,翻出了自己两天前写好的
辞职报告,旁边坐著的小张还没来的及问候,武末末已经一溜烟儿的冲进了陈头的经理室,把报告扔在了陈头的桌子
上,“我要辞职。”
陈头手忙脚乱的关了电脑上的视频,把武末末的辞职报告连看了三遍才抬起头,“小武,你这不是才打通了设计院的
关系吗,这多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怎麽又说到辞职上来了。”
“我觉的这工作我做不了,也不想再给你添乱,我要辞职。”
“谁说的,你干的不是挺好吗,你再想想,如果是待遇上的问题,我可以给你打申请把你工资调整一下,要麽提高抽
成的比例也行。”
“什麽都不是,就是我干腻味了,还有,把上次我提的九万块钱我打的条子给我,你不是说让我找票到年底再充帐吗
,正好,票没找没充钱也没动,给,这是钱,这样好算帐。”武末末把包里刚刚从银行里提出来的九万掏出来“!”
的一下放在桌子上。
陈头看著一撂子钱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他不要?”
“是我没给,行了,把那些单子给我。”
“缓两天吧,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们总得商量商量。”
武末末一分锺不想等,别说还有钱在这里烫著手,“就现在,你不想办手续就不办,先把这钱的单子给我,我去冲账
。”
死缠活缠整整缠了三个小时,缠得陈头一脸铁青,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好像武末末一下变成了公司里的重要人物
,离了他公司就没法运营了一般,可武末末嘴咬得死死的,“你不给我办,我就跟到你家吃饭去,再拖,晚上就搁你
家打地铺。”
好不容易把该办的事办了,反正手上没别的单子,也没什麽需要交接的,等武末末一身轻松出了蓝谱的大门,这个工
作了快四年的地方终於可以说再见了。
第二天严磊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又急又躁。
那时候,武末末正奔走在街上找工作呢。
在离开本地和继续留在这里武末末只考虑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了决定,留下。现在他还怕谁呢,该丢的人丢完了该出
的丑也出尽了,没什麽剩的也自然没什麽好怕的了。
他妈有高血压,身体比不上头两年,两、三个小时车程方便他至少半个月回去看一次,再说附近也没有更好的城市容
他能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让他有余钱给他妈每个月补贴点生活费。
可没想到已经谈妥的那家公司早都说好的突然变了卦,当初说好的等武末末把这里的手续清完就可以去报到的,可等
武末末真去报到,那个上次见到他还客客气气的主管突然拉著长脸说不行了。武末末争了半天,人家还是一句,“我
们招上人了,请您去别的公司高就吧。”就把武末末往外赶了。
操,还有这麽不讲信用的地方。武末末骂完心里也舒坦了,还是那句话,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再说他有一万在口袋里压著呢,也不算心慌,先到街上转转再说。
严磊的电话不出武末末的意料是问他为什麽要辞职,一张口就是一长串,然後就是自责,自悔。
武末末看著严磊自虐能力大涨,苦口婆心说的手机都快没电了,才让严磊相信他辞职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受刺
激了,不是想躲他,就是他自己不想干了,不过一想到严磊为自己担心的在电话里都结巴了,武末末倒蛮高兴,看来
自己的眼光还不错,喜欢过的人还真是个好男人。
郭宁呢?算不算好男人,他不去想,像老赵头教的那样,郭宁已经被他自动屏蔽了。
郭宁每天的生活就像个陀螺似的从早转到晚,政府公务员听著好听可事并不一定好干,尤其是郭宁他们这个处,级别
不高权力不小,所以一周最少有四天是在酒桌上度过的。这个说是上面谁谁谁的亲戚,谁谁谁的电话比本人先到,那
个又是某某领导的同学,领导的秘书专职陪同前来,郭宁就是想推也没法推掉,陪笑脸,喝酒吃饭成了比本职工作还
要重要的事情。
郭宁这几天一直觉的肠胃有些不太舒服,他明白是饮酒过度,虽说他已经尽量去控制了,可到了酒桌上再控制也抵御
不了那些劝酒的,尤其是级别比你高的,权力比你大的。他知道肠胃只能越喝越差,又没时间调养,慢慢的会成了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