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你以为的事 下——蛰兮汤包圆润
蛰兮汤包圆润  发于:2013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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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温小和伸了一根橄榄枝给他,他不想把这根幼细的枝条折断。

此时患得患失又紧张,有点像第一次参加设计大赛时的感觉。

“有人曾经告诉我姿态低一点可以得到更多……”温小和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地拂过来,“也许真是那样,但我喜欢你无聊的高姿态。任性、自恋、自我中心又没有自觉,那让我觉得你绝对不会有那种卑微到尘埃里还能他妈的开出朵该死的花的可能性。”说到这里,描绘着对方眉毛形状的力度稍重了些,“可惜……”

“那我现在到底还要不要让步?”

这问题引来一声嗤笑:“随便。”

“从头到尾,你没有听从过任何人的命令,是不是?”黑暗中,在忐忑心情的驱使下,姚言不敢贸然动手,可是嘴却变得不受控制了。

“呵,你觉得呢?”

又是笑,只是黑暗中传来的笑声总是很轻很短,琢磨不出个中意味。

“我觉得……一定不是的。”

“既然你有怀疑,”温小和的手指继续描摹着对方的五官轮廓,“那么我的回答就完全无所谓了吧。”

“可是!”

“姚言……你是姚言……”温小和喟叹道,“我不是跟你过不去……”

第55章

天气渐暖,天亮的时间也似乎比以前早了不少。

温小和靠床头坐着,盯着窗帘呆呆地想。

有一个人睡在他身边,他知道那是姚言,也知道被单下对方的身体是不着寸缕的。

他不记得昨晚说到了什么,好像是说到不是跟对方过不去的时候就有柔软的东西堵住嘴唇,隔绝了空气,几乎让他窒息。

后来,他挣脱开来,将对方推倒。

再后来,他在一具温暖的身体里肆意冲撞,撞得它发烫。

冲撞的感觉是真实的,嗯,润滑剂滑溜溜淌落的感觉也是生动的,甚至于对方抱怨似的说“太冰了”,那声音语调也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那是他自己想做的事,虽然在别人看来很无稽,但他不想事后找理由推脱责任。

“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睡在身边的人醒了,听得出来有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温小和想,按照对方的习惯,一定是终于受不了这样那样的残留所以想爬起来洗澡了。

但他现在还不想让他去。

“我想跟你说话。”温小和毫不遮掩地直言,没有纠正对方时间上的错误。

“哦,真难得。”姚言也毫不掩饰声音中的笑意,所幸爬起来和他并排坐着,问,“想说什么?”

“以前,我在图书馆看到一本书。”

“嗯。”

“我很喜欢,想把它永远放在家里,可它已经绝版很久,我花了不少功夫才买到。当时完全舍不得借给别人看,如果有人乱摸并且弄出折痕,我会当那个人是仇人。”

姚言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恋物癖。”

温小和不做辩解,只是说:“那本书我看了很多次,只要想起来就会去翻,我熟悉它到连作者的某些写作意图也自以为摸透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再读它,直到有一天听到别人提起,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看它,可是,那时我已经连书放在哪里也不记得了。”

“哦,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姚言认为,就算是绝版书,除非博物馆里的孤本原件,不然总会有办法弄到手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他很乐意帮温小和找这样一本书。

只可惜温小和的回答是:“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它的名字,也无所谓看不看了。”

“如果想起来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姚言说,“我找书可是很有一手,绝对比你以前花的时间短。”

“其实我只是跟我自己过不去。”温小和笑了笑,如同下结论似的说了这句话就爬起来找衣服,“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这时候,姚言只认为温小和是像以前那样想避嫌,所以他只是打开了一盏台灯,一边欣赏对方穿衣服的动作,一边说,“那好,待会儿公司见。”

温小和不置可否,穿戴整齐后冲姚言笑笑:“我走了。”

如果那一刻,姚言能猜到后来的事,又或者他平日里能稍微留意,他认为自己一定不会歪在余温犹在的床上,佯装淡定看着温小和把衣服穿好,走出他的视线。

可惜他并不能未卜先知。

其结果就是,在他睡了几小时后回笼觉,提前半小时去了公司之后,他找不到温小和,就算捱到所有职员都上班打卡,就算找遍整栋公司大楼也找不到。

第56章

其结果就是,在他睡了几小时后回笼觉,提前半小时去了公司之后,他找不到温小和,就算捱到所有职员都上班打卡,就算找遍整栋公司大楼也找不到。

最初,姚言以为温小和又想逃避现实,所以躲到家里不想见人——毕竟,上完就跑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于是他一边念叨着“小混蛋你有种”一边“啪啪啪”戳着手机调出号码,接通后却只有冰冷的电脑提示音告诉他对方已关机。

那一刹那,也许是心理作用,原本没问题的后腰开始隐隐作痛了。

“哼,在意料之中。”

姚言想着,又回忆起温小和家里应该还有部老式座机,可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号码,只得作罢。

以前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姚言一定想办法帮温小和弄张假条。因为他知道对方很在乎考勤记录,而这也是难得能让他为对方使用特权的机会,而这次,他赌气不准备这么做了。

“让他付出点代价,要当鸵鸟就当个够吧。”

姚言是这么想的。

但下班后开回家车,他莫名地就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朝鸵鸟窝驶去。

到达目的地之后姚言才发觉事情不妙。

在温小和家门口敲门很久也没得到回应不说,姚言还意外在附近看到一张让他眼前一黑的招租告示。

看起来成色还很新的纸张上赫然写着的就是温小和住的那套单身小套房的门牌号码。

他不可置信地反复看了几遍,没错,确实是温小和住的那套。

那个人,满脸写着“我其实不想看到你”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雷打不动,而当那个人一脸和颜悦色做出一副要摒弃前嫌和好如初的样子之后,却无声无息地走了。

根本连点预兆都没有。

原以为会一直都在的……

笑嘻嘻地说“我要走了”,谁知道是走到哪里去啊!

“嗤啦”一声撕下告示,攥在手里揉得稀烂,姚言恨恨地自语:“小混蛋,我就如你所愿,炒了你!”

假如在等待温小和出现的那一天,姚言能对自己身边的人或是物多加留心,或是对自己看到的事情小心求证,他一定会发现很多问题,进而一定不会有理解错误的情况发生。

可惜他没有,因为按照当时他的心情与他的本性,这有些难度。

所以他只好在颇有气势地对着自己的助理小叶说了一通诸如“不能助长员工的懒散”,“杀鸡儆猴才是正道”“必须开除无故旷工一整天把公司规定当废纸的温小和”之类的话以后,面对叶助理无比惊讶的神情。

“那个……总监可能忘了,温小和被借走支援分公司的项目去了。”叶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啊哈真是……都怪他太没有存在感了……”

“什么?”姚言一窒,死死盯着总爱说点多余话的叶助理,“你说什么?这件事我记得,但我没有派他去。”

分公司的设计部要做什么大项目,很早就说过可能会借人,后来果真提出申请,要求从总公司调派一到两名设计师支援,这件事姚言记得。但他也记得自己当时只拨去了一名设计师和一名设计师助理,并且设计师助理应该是指定了某个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并不是温小和。

分公司的设计部是蒋佑钧的地盘,他怎么可能放羊入虎口,遂了人家的意。

难道送温小和过去跟别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泡芙吗?无论人或物,既然最初舍弃掉,既然已经被别人接收了,现在就不应该要回来。

“呃,是后来调班了……”

“谁说可以换人了!”虽然知道温小和的下落之后姚言着实松了口气,但之前的担忧懊恼之类已经化作了一肚子火,“这种事难道不需要书面提出申请等我批准吗?”

“总监最近太忙了可能忘记了……”叶助理小声申辩,“那个申请是前几天批准过的……温小和拿进来的……”

姚言一怔,第一时间拿起手边的水杯,强行放慢速度喝了三口,以免自己又一时冲动说出什么胡话。

叶助理说的事情,他依稀有印象。最近他没少找温小和进他的办公室,温小和的确有几次是帮忙带进来一些文件,其中也确实有那么一张疑似申请的纸……只是两个人讲话经常是不欢而散,像调班这种小事,他当时心烦意乱地大笔一挥就抛诸脑后了。

“没事了,你出去。”

知道下落就好办了,之前手机关机可能是因为在路上不方便。

姚言再次尝试打给温小和,这次,没等多久就被接听了。

“有事吗?”温小和的声音听起来就如同被厚厚的纱网裹住了似的,既不鲜活也没什么精神。

“哼,没事就不能找你?”

“……呃,是这样,我现在很忙,如果没什么急事——”

姚言听到对方的声音居然有为难的意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我没有急事,你就跟着有急事的蒋佑钧忙个够吧!”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就挂断了。

真是世风日下,他想,那个会等他的电话,会害羞,会讨好人的温小和真的不知道淹死在哪条时间长河里了,剩下来的,是一个对他忽冷忽热,相当不可爱的家伙,以为自己占了一点优势就开始故作姿态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叫那个家伙做“温小和”,无论个性再怎么变,他都无法把那家伙当做陌生人。

嗯?

想到这儿,姚言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微妙地不对。

对了!

说什么都好,为什么要特意跟温小和提起蒋佑钧!嫌温小和那脑子还记得不够牢,想得不够多么?

慌慌张张地再打过去,温小和仍然接了,而后就似乎很礼貌地等着姚言先说话。

姚言憋了半天,就问了一个不像是问题的问题:“你现在真的跟着蒋佑钧?”

温小和回答:“这边他是总监,你说呢?”

“身为总公司的员工,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立场,”姚言委婉地提醒,“你是外援,只是外援。还有,”他想了想,补充道,“吃人嘴短,没事少吃点泡芙。”

“嗯,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总监。这个思想觉悟还可以吗?”

“敷衍塞责,”姚言嘴角轻扬,违心地给了评价,“流于表面。”

“我真的很忙,挂了。”

第57章

“我真的很忙,挂了。”

“什么——喂?!”

这种简单粗暴的结束方式让姚言很不满。

姚言知道天生劳碌命的温小和目前只学会了拒绝他一个人而已,所以就算有蒋佑钧这样的旧识照顾,温小和也绝对是任人把任务压上身忙得惨兮兮……但是,他已经特意挑在午休时间才打过去,怎么可能连多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姚言也做了一件简单粗暴的事:他再次打过去,再三向温小和确认并没有人故意欺压“他的下属”之后,强迫温小和听他东拉西扯足足半小时。

中途,姚言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比如有人大声叫温小和快吃饭,比如轻微的碗筷敲打声,又比如文雅的咀嚼声,等等。

他并不介意温小和没有正襟危坐地聆听——不让人吃饭也太不人道了,并且“今天他们给你吃的什么?”接下去又可以是一个新的话题。

“……要记住,你,你们是我的人,协助是协助,不要让他们骑到头上来。”

虽然是作为结束语而说的,虽然姚言仍感觉意犹未尽,但电话那头用餐的声音已经让他无法不正视自己肚子饿的问题了。

于是在听到对方回答“知道了。”以后,他满意地挂了电话。

翌日午休,姚言没什么心思吃饭,到公司外闲逛借以转换心情,却不期然遇到谢峣。

依谢峣与姚言每次见面时总有不同浓度的火药味这个前提来说,当时两人可以算得上是狭路相逢,可谢峣这次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已,意外地平和。纵然能看出对方满脸明显又莫名的优越感,可连吃饭这等民生大事都没心情解决的姚言当然提不起劲为这种小事找茬,于是两人很快便错开了各走各的。

到了下午茶时间,姚言依然感觉无所适从,干脆一通电话打过去要求温小和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电话那头的温小和默默听完始末,在姚言的坚持下只淡淡地表示:“哦,挺好的。”

挺好的。

姚言姚言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了一次,忽然听到自己肚子发出轻微的“咕噜”一声——久违的饥饿感和对食物的需求终于回来了。

于是打电话这种事,就循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的规律,变成一种兴趣,成为一种日常习惯。

每次几乎都是姚言在说,每次的话题也总是不着边际,比如姚言会从总公司考勤制度的调整扯到窗外云的形状很奇怪再联系到泡芙是垃圾食品警告温小和吃多了没好处,而温小和虽然对这些絮絮叨叨的闲话全盘接收,态度上却一直不怎么积极,只偶尔会回应“嗯。”“是吗?”“知道了。”寥寥几句,表示自己在听。

姚言认为自己的做法是理所当然,并且,只要温小和有所回应,他根本不记得要介意回应的态度积极与否。因为他的目的只是在于确认温小和的手机号码有没有失效,以及蒋佑钧这个有妇之夫有没有趁机侵害良善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确认,姚言没有想过。

温小和的外派期限是六周,姚言的日常习惯没有任何障碍地维持了三周半。

这日子看起来似乎挺短,但姚言早就算过,除去每天必须的工作时间,已经足够温小和在工作间隙与“那边的同事”交流很多次感情;可若是说长,他却又发现自己每天与温小和通话的那段时间总是眨眼就过,实际上什么都讲不了,也讲不出。

直到姚言的日常习惯延续到第四周,事情才有了一点变化。

当时正是按照惯例的电话联系,电话那头的温小和一面说着手机快没电了一面就突然断了线,姚言锲而不舍地重拨了几次都未能再次接通,只能接受这个令人扫兴的现实。当然,他知道要与温小和通话,并不是只有温小和的手机号码那么一个狭隘的选择,可是,其他的不属于温小和的号码,他不想用。

所以他比平时早很多,兴味索然地走过茶水间,不期然听到他手下唯二的女职员正在里面小声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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