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你以为的事 下——蛰兮汤包圆润
蛰兮汤包圆润  发于:2013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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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洗脑的你真无趣,如你所愿,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你。”龚南程兴味索然地向姚言举杯,“喝过这杯就回家吧。”语毕,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姚言被这意外顺利的走势搅得有些踌躇,但见对方已经身体力行地表态了,自己也随之饮尽杯中酒。

虽然认为龚南程骨子里不会那么快接受现实,但他自认只要态度够坚决够明确,不会有断不干净的关系。更何况,温小和就要回来了,有他在身边,就算他的态度一点也不亲切,自己都会更有信心。

是的,只要有他……

“其实每次看到你怕的样子,我都想问,你已经了解我到什么地步了?”龚南程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飘忽。

姚言疑惑地看着眼前居然面目开始模糊的男人,背上冷汗一激,有些混沌的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

只可惜,晚了。

他努力张了张嘴,发现舌头的灵活度完全失去,已经发不出任何明显或是有意义的音节。

他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意识并没有完全失去,姚言知道龚南程正关切地起身过来扶起自己绵软无力的身体,不用看也知道,那副忧心身体不适的好友的神态一定是无懈可击。

“你说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是不是?”龚南程在他耳边低语,“恃宠而骄的宝贝儿是该受点惩罚了。”

“你想做什么?”如果能说得出话,姚言会很想问这个历年来被评价为最烂问题的问题。

龚南程心有灵犀似的,低笑道:“矫正。”

第60章

“这里很不错吧!”

“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好。”

宽敞明亮的新环境,有什么不好,简直是太好了。

“我都说过啦,我办事你放心。”谢峣得意地指指点点,“你看这里……还有那里……绝对比你以前住的地方舒服。这房子呢,除了地方大,朝向好,最重要的是——”他上前几步,一把推开窗子,“视野开阔!前面没有高楼挡你的阳光,倒是有树有湖可以看。你在市区见过几个二楼就可以看到这些的?”

温小和顺着谢峣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是毫无遮挡就能看到远处装饰得不错的人工湖以及一丛丛点缀在房屋之间的绿植。虽然那景色全都圈入了别人的围墙中,但在城内的普通住宅,又并非什么高级楼盘,能享此眼福也的确难得。

看着眼前开阔的景色,胸口也变得轻飘飘的,感觉离梦想又更近了一步。虽然早在很多年前心里就一直默默筹划,想着有朝一日能不能……但他没有想过心里的蓝图会这么快就一步步付诸于现实,更没想过以自己有限的预算还能找到这么理想的地方,这意外之喜都是谢峣和林纾辰热心帮忙的结果。

拒绝蒋佑钧的挖角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事,可如果没有谢峣他们事前插手,那么,他现在一定还在拖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寻寻觅觅中吧。

于是他诚挚地冲谢峣笑:“辛苦你们了,帮我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哪有辛苦他,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啦……懒得要死,结果还不都是我在跑,反正我也就是天生劳碌命没得救了。”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谢峣脸上却是一副完全相反的自得的神情。

“因为你可靠,他才会懒啊。”温小和忍不住打趣。

也许爱情真的是最好的滋养品,谢峣现在看起来是越来越可爱了,从前眼中那种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早就看尽世态炎凉的微妙神情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内心已经满溢着幸福,所以才会那么有精力帮忙自己的事情吧?

“那倒是。”谢峣毫不谦虚地把打趣当赞赏全盘接收,“他,还有你,别的可能比我强,不过说到这些琐碎的事情哪有我在行。”

“是是,你最厉害,林纾辰捡到宝了。”温小和笑说,“我好羡慕。”

“咳!”谢峣脸一红,“不厉害的人,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做?”

温小和好奇道:“你不用回家陪他吗?”

谢峣嗔怪地看他一眼,撅着嘴说:“他这几天在赶稿,我在家闲晃会给他添麻烦嘛。”

“没这么夸张吧。”温小和回想公司那一堆设计师陷入加班地狱时的情景,“只要不进书房,不找他讲话不就好了。”

在他印象里,神经质比如姚言这种人也不至于在专心画稿时容不得身边十尺以内有人类的气息存在,专心得忘记身边有人倒是常事,更何况林纾辰的脾性看起来比他好太多。

谢峣摇头:“我才不要。万一惊动了他,打断了他的思路怎么办?再说了,要我像他那样一个人呆着不说话,我也办不到。”

“哦。”温小和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有件事你替我去一趟比较好……”

是了,一切都很美好,他已经无可救药地想要沉溺其中,怎么可以冒险让澄净的晴空沾上一丝阴云。

“哐啷”一声,沾染了一丝红痕的白瓷果盘重重落在地板上。

耳边充斥着女人尖锐的哭叫声以及男人恼怒的斥责,还有自己突突直跳的脉搏鼓动声,带了点耳鸣似的的微小回响。

姚言紧张得颤抖不止,他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挪远些,用力抓了男人回来时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门外逃。

全身关节又痛又麻,一只手腕上还有链铐没有解开,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为什么手指也无力?

扭开门锁这么简单的动作竟然比预想中更难……

身后传来肉体与家具碰撞的声音,那两个人纠缠着,竟然离他越来越近,忽然,有什么热的湿乎乎的东西砸到姚言光裸的背上,只觉得是软乎乎的一团。

姚言被惊得毛骨悚然,手腕一松,指甲硬生生地从光滑的门把手上刮了下去。他“嘶”了一声,顾不上手指尖钻心的疼痛,也不敢看砸到自己的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拼命拧开门锁冲了出去,将女人近乎疯狂的笑声与男人的惨叫抛在身后。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多少天,因为禁锢他的那间屋子里没有日夜之分也没有钟表,他只知道自己再不赶紧离开就永远看不到阳光了。

门外是陌生的走廊,姚言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光着的脚掌被地上细小的不明物刺伤也浑然不觉,他的当务之急是努力回想电梯到底在哪个方向。

龚南程把他弄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尚算清醒,多少还记得一些环境上的特征。

电梯门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姚言大口喘着气,在按键上抽筋似的连按了好几次。

幸运的是,电梯此时正是从顶楼慢慢向下,显示楼层的数字快速变换着,还差三层,两层,一层……两块紧紧闭合着的冰冷金属板终于分开了!

简直就是希望之扉。

姚言满心欣喜,不管不顾地向前冲了两步就再也支持不住,膝盖一软,整个人就那么扑进电梯里。

站在电梯里的人先是惊叫着后退,过了一会儿却摘了墨镜,盯着姚言啧啧有声。

姚言狼狈地抬起头,发现电梯里除自己之外仅有一个人,这人便是从前有过牵扯的模特Michel。

Michel咬着墨镜腿,饶有兴致地将目光一一扫过眼前人凌乱的头发,一丝不挂又无比精彩的上半身,挂着链铐的手腕,没有扣上扣子的长裤,赤裸的双脚……他玩味地笑着,故作恍然大悟状:“Chris,你真是玩得越来越重口味了,怪不得我满足不了你。”

姚言只觉自己几乎是死过一次,现下无暇顾及对方的奚落,他勉强扶着电梯内壁站起来,开始翻找自己一直抱在胸前的外套口袋。

龚南程一直习惯把车钥匙单独放在外套口袋里,有时候钱夹和手机也会随手放进去,他现在只希望这个习惯还在,否则他只能用两条腿离开这里了。

刚急切地翻了一个口袋就听到Michel说:“你好像比以前开放了,不怕别人进来看到哦。”

姚言一惊,不假思索地将外套披上身,惹得Michel一阵轻笑。

“哎,我来会金主,怎么可能会挑容易被人看到的时间进出。被看见你已经是意外事故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

姚言无力地看了Michel一眼,继续翻找外套口袋。

令他失望的是,翻遍所有的口袋,零碎杂物有一些,却没有找到他最想要的东西,不知道是根本就不在,还是在逃跑途中掉出去而不自知。

气馁地将外套就地一扔,姚言盯住因为没有发现新的乐子而显得百无聊赖的Michel。

“你是开车来的吧。”

Michel挑眉道:“关你什么事。”

“送我回家。”姚言闭目喘了口气,说,“车马费少不了你的。”

第61章

“送我回家。”姚言闭目喘了口气,说,“车马费少不了你的。”

他忘记自己的声音早就被折磨得沙哑不堪,说第一句话已经算吃力,后来勉强再说就愈发难以发声,惹得Michel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可他已经没有办法更清楚地说话。

“……你要我送你回家?”当Michel琢磨出个所以然时,电梯已经到达终点,“叮”地一声开了门。

所幸这人一向不笨。

姚言点头。

“可是口说无凭呢。而且看你这样子,又是见红又是手铐的,还有这玩意……”Michel 伸出食指冷不防戳到姚言心口,惊得后者浑身一震立刻往后缩,“你这是跟他玩出来的吧,我才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他自认是不要吃亏不要吃苦的人,当初和姚言玩玩,玩到中途会存了不如抓牢算了的念头就是因为觉得以后会轻松些,谁知道瞬间就被横空出现的龚南程用钞票砸得脸疼。他一见龚南程,就明白自己想的那事太高难度,于是二话不说拿了钱走人。他就是抱定了反正睡一个人可以拿两份钱也不错的下流念头,才可以毫发无伤地笑出来。

如今为这个人得罪龚南程……有钱的他惹不起,神经的他更惹不起。

“算啦!”说话间电梯门已经自动关闭,Michel笑笑,重新戴好墨镜,按开了门拔腿就要走。

却被姚言死死抓住,整个人就势倒过来。

Michel看着对方要死不活的,没想到被这人抓着还挺疼,压上来也挺重,害他站不稳。

撇撇嘴,他勉强笑道:“Chris,别害我。”

姚言坚持不放手,反而趁机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还趁他吃惊扭头时够到他的嘴。

“喂!”Michel被亲到嘴才回过味,差点没跳起来,“都说了别害我啊!”他抱怨着,赶紧把姚言拖出电梯,离开电梯内摄像头的势力范围。

电梯外是地下停车场,这会空荡荡的没别的人影,但是,他记得这附近也是有摄像头的。

姚言倒是一脸“我怎么会害你”的无辜表情,又努力一会儿,才慢慢地用他此刻堪比破锣的嗓音说:“你不喜欢钱?”

Michel看着姚言。

姚言眼睛盯着他脸上的大墨镜,手上也没放松。

“所以说我骨子里还是个好人。”Michel认输似的啐了一口,“我车里还有件外套,赶紧给我穿了,别把那些东西粘车上。”

护“花”使者不容易当。

Michel开着车,偷空瞟瞟副驾驶座上裹着他的外套,仍然草木皆兵的姚言,忍不住又“切”了一声。

其实那种下三滥的威胁认真起来也没多可怕,只是有点麻烦而已,而且……拜托,这男人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娇花啊!残柳还差不多。

倒是记得一点,这人给钱一直都是很爽快的。

可是现在哪有容易赚的钱?

所、以、说,自己真的是个好人哪。

按照姚言的要求,Michel火速送他姚家的主屋,狗腿似的把人搀扶出来,然后因为姚言明显一副被摧残到虚脱的样子,生生被当做辣手摧“花”的凶手被姚家人怒视。幸亏姚言还算仗义,在晕厥之前证明了他的清白,于是他迅速收到报酬,坚持一问三不知原则安全撤退。

在自己车里,他这才有心情亲吻支票,拍胸口道一句“赚钱不容易”。

然而,付钱给他的姚言却显然没他那么惬意。

一路上憋着气强打精神戒备着,待回到熟悉的自认为安全的环境,那些强行按捺住的恐惧、疼痛、委屈、疲惫一股脑地涌上来,身体终于不堪重荷,他眼前一黑就地晕了过去,完全没有精力思考养父母看到他的身体会怎么想。

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九岁,还来不及消化年幼失牯的悲伤与无助,陌生的和善夫妻就把他领进了全新的家庭。

“我和弟弟约好了明天要去看爸爸妈妈。”

似乎是到了某个特定的日子,他应该去的,可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在胸口翻滚了不下十次却说不出口。

其实福利院那里……讨厌的小鬼也不会有时间去的吧?

其实只是说过一次,小孩子会忘记的吧?

其实……

“笨!”

比他年长几岁的大男生肆意嗤笑。

那似乎是十五岁的情景。

“你在乎他们,他们在乎你吗?”

闻言,他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怒视对方,所有反驳的言辞却都被隔壁房间传来的幼童笑声打散。

“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这句话似乎听了好多年,也信了好多年,最后变成了……

“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你是我的。”

“怎么,你还不明白吗?”

恍惚间,手脚被扯住了,动一动就传来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明晰的触感恍如昨夜。

“你是谁的?”

很意外。

“以前太纵容你了,现在把项圈拉紧是为你好。”

从不知道,跟他在一起会这么……痛。

“没有对比,你就不知道我以前有多疼你。”

一次一次,难受得几乎疯掉又被迫回归平静,而后又被撩拨,只为下一轮的肆虐。

见识到了未曾知晓的一面,似乎明白为什么从前偶尔会对这个男人产生隐隐的恐惧。

“回答我,你是谁的?”

鞭子之余,是糖果。

“乖,说了就不难受了。”

即使是糖果……也……否则会被小和看不起……

可是真的要疯掉了……

“……闭嘴!”

尖刻的女声刺入耳鼓,姚言猛地睁眼,头晕目眩中只觉得眼前的摆设很有几分熟悉。

好像……相熟的医院……病房?

“怎么不说他是疯子!”那女声还在继续,虽然惊呼一声之后刻意压低了,但尖刻的味道仍在,“什么叫不好说!哪里不好说了!真是荒谬!我的儿子被伤成这样,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乐意了!你怎么不说被阉了就是你儿子不可告人的爱好!”

拜房间格局所赐,姚言人瘫在内间的病床上动弹不得,所以只听得到外间的声音却看不到人。但他终于听出来那是自己养母的声音,只是再无余力去想为什么印象中一直言语温婉的妇人会在此刻风度大失,尖锐得像把杀猪刀。

“太过分了……”另一个妇人的声音愤愤地响起,“那好歹也是他的男人,瞒着我们这么多年了,好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往上贴呢,现在居然这样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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