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把他拉过来拥住他,轻声安慰“怎么会,若棋怎么会是没用的人呢,我吃饭穿衣,梳头洗脸,哪一个不是若棋弄好的,如果没有若棋在,你少爷我可能比街上的乞丐还落魄。让你少爷整整齐齐舒舒服服地生活,若棋的功劳可是最大的啊!谁敢说我家若棋没用,我马上就跟他拼命。”
“噗……少爷,你这不是变相说我没用吗?真是的,一点都不会说话。”若棋噗的笑开了,继续给我脱衣服,很好,这个才是我印象中开朗的若棋。
“少爷,我去学毒怎么样?这样,以后谁都不敢欺负我家少爷了。”若棋问得随意,可攥着我衣服的手泄露他的紧张。
我想了想再想了想,最后才开口“若棋,你是真的想帮我吗?为了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这个我必须要问清楚,我的身边需要一个忠实的助手,如果若棋愿意作我唯命是从的手下,那再好不过了,比起其他人,我更愿意相信他。
“恩,少爷,只要是少爷想做的事,即使是要了若棋的命若棋也会为少爷达成。”若棋说得斩金截铁,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他白嫩婴儿肥的脸上挂起坚毅的狠色,如未出鞘的宝剑,深深扎进我的心里。感动归感动,我还是不能太容易地信任一个人。我拿出小二给我买回的纸包,打开,拿出拇指般大小一黑一红的两颗泥丸子,递给他“这是两颗很普通的化瘀血的伤药,但如果混在一起吃,会反应变质为慢性毒药万孔穿心,如果不定时吃解药,会肚肠穿孔,全身溃烂而死。要是你敢把它吃下去,我就相信你。”我的手丝微的颤抖,有那么一刻想收回去,但我还是稳住了我被软化的狠厉。
若棋想都不想,把两颗药接过,一口就把它们吞下去。我收紧的心脏才开始放松,任由它化为一滩春水。
不到一刻钟,若棋就痛得就地打滚,散落下的秀发也被湿漉漉的汗水打湿,但他忍住,一声不吭,我开始佩服他的忍耐力了,我了解那到底有多痛,将五脏六腑拿到绞肉机里面打碎都没有这样痛彻心扉,以前的我还有麻醉药,可他此刻是什么也没有,只是在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抵抗翻山倒海的痛楚。
他的牙齿上下磕碰嘣嘣作响,脸色也清白交加,我知道他已经痛到了极致,再不采取设施,他有可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我马上把他从地上提起,将自己的手臂塞到他的嘴里。“不用怕,痛就用力咬我手臂。”
很快,鲜血顺着他的牙齿,一滴一滴落下,在我半透明的手臂上汇成一股小溪流。
他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涨红到难以忍受的极致后,噗得吐出一口污血,瘫软在我的怀里,气喘吁吁。
“怎么样?后不后悔,以后你每次病发的时候都会这么痛苦。”听了我的话他马上爬起来,跪在我的脚下“不,我不后悔,只要能为少爷效劳,这点痛又算什么。”
我满心复杂地看了他一下,才把他拉起来。
“骗你的呢,这些只是伤药而已,它里面确实含有断肠草的成分,但也就一点点,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清掉你内里腑的淤血。你上午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满我,可不代表我没有眼睛,下次可不能这样啦!”
“少爷,你对我真好。”说着,若棋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湿漉漉的。分外惹人怜。
我赶紧说话,止住他水漫金山寺的危险举动。
“若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还有谁能帮我做事啊!免费苦工可不好找。你少爷我还想省着几两银子逛勾栏呢!”听了我的话,若棋的脸霎时就黑了。闷闷不乐地扯我的衣服,好几天不跟我说话。
因为若棋身上的伤,我们一直待在客栈里。
守着奴仆的规矩,若棋不肯跟我睡同一张床,另外在屏风外面搭了一张小吊床,我一开始是想试试来古代后,在有人睡在旁边的情况下我能否安心入睡,现在他不跟我睡在一起,虽然没有帮我测出我是否还是那么易醒,但也解决我另一桩烦恼。
半夜,感觉有人接近……
手要碰我?
我突然一跃而起,手抵在那人的动脉处,幸亏他出声快,要不然我会本能地刺穿他的脆弱的皮肤。
果然还是改变不了这种习惯啊!
“少爷,你,你怎么啦?”若棋说话都开始颤抖,我一把把他推开,声音冷冷地道“没事,以后没我的允许,别在我睡觉的时候靠近我。”
“可是,少爷,我要帮你盖被子。”他手里还攥着刚才握紧的棉被,如小鹿子一样颤颤地看着我,我无力的叹息,把他推回他的床上“不用了,乖,快去睡吧!我以后说什么你听我的话就是对的,别有那么多可是,知道吗?”
他有些踌躇,但咬咬牙还是开口了“少爷,你真的变了好多,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少爷。”
“你怕了?”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
“不怕,只是少爷这样,会让我感到很心酸。这样的习惯可是要天天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才练出来的啊?这么重的防备心不是平常人可以拥有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是你感觉到了什么?”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果然骗不了人啊!不管玫南以前的性格如何,我们始终是两个人,而且我也无意当他,所以让他贴身侍童看出来是一样的身体不一样的灵魂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我好奇于他明明知道我不是他少爷了,为什么他还愿意跟着我。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清楚我要照顾好少爷,带回给夫人一个完完整整的少爷。”
若棋扑通地跪在我的面前,满心痛苦……原来他早就知道他的少爷已经死了。
果然,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啊!
听到若棋的呼吸慢慢变平稳后,我速地睁开晶莹剔亮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睡意。
这个身体真的太弱了,如果是在前世,我睡觉的时候突然靠近我的人还没有在我手下活过,今天却还能让若棋有时间开口,速度真的跟不上啊!
翻起身,从窗户跃出去,开始我的腕力和眼力练习,练腕力甩魔力球最好,可是这里没有条件,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双手分别紧握住大小适中但又有一定重量的两块石头,上下摇摆,直至手腕处发酸喊累。
小石子穿树叶,如果008知道我是这样练习发暗器的,一定会笑我寒碜,可是有什么办法,古代一块铁都是极其匮乏的东西,要用什么暗器,还得专门打造不可。我选择练暗器还是苦逼没办法的事情了。有什么暗器能快过子弹狠过子弹?所以我还是最喜欢我那把银色天王。又狠有准……
我有听若棋说过古代人发暗器一般都是用内力气劲,我也曾试过,只是效果不理想,我发现我练的内力总会无缘无故地消失,没有一点用处。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如果我隔几个晚上没有练过天霸心法,我身体就莫名发寒,嘴唇发青,好像要死了那样,但如果我让天霸内力循环一个大周天,这些情况又会消失,若棋有说过我有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一直都是靠这个内功,帮我维持生命。就是我说练的那个天霸心法只是供我驱寒而已,要想有能力保命,还是得靠我练外功暗器。
“啊……少爷你在干什么?”若棋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我在院子里跳青蛙。看到我姿势怪异,不伦不类地上嘣下跳,惊讶地合不融嘴。
“哦!若棋早啊!我在锻炼身体,若棋要不要也来?”这几天我每天都会提前起床,不过都会在若棋起床之前回去睡觉,说来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这样。
“少爷,你怎么穿着亵衣亵裤出来,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若棋紧张兮兮,赶紧把我拖回房去。这个都受不了,如果过几天我把背心短裤穿出来,他还不直接心脏病爆发?
“恩!我也累了,今天就先锻炼到这吧!若棋我要洗澡。”
闷在客栈里好几天了,那天匆匆忙忙地,我还没真正见过古代是怎么样子呢?今天心血来潮,想出去逛逛,顺便去打造几把顺手的暗器。
洗完澡吃完饭后,我拉着若棋出门,若棋说什么一定要给我戴上面纱。我抗争了很久还是抵不过他的牛脾气。事情是这样的……
“少爷,你干嘛穿成这样啊?”
“这样有什么啊?不是挺好的。”大红色锦袍,开得大大的衣领,露出白皙的胸膛。我左看右看觉得特别满意,多闷骚啊!
“少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比青楼里的头牌还像头牌。”若棋嘟着软软的红唇,特别不满,换下来的衣服都快给他揉碎了。
“你少爷我就是要这个效果。这样逛青楼才好玩。”
“少爷你……”黑着一张脸,若棋不情不愿跟着我出门,一路上……小二哥端菜扑通一声摔倒,客人喝茶噗地全部吐出来,若棋终于忍无可忍了,马上拿出一条纱布把我的脸遮住。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腰扭得比水蛇还厉害,媚眼是以0.001秒的频率眨闪出去,再包括拿着一条粉红色的小抹布来回甩,香粉随着它的弧度漫天飞。
“若棋,你确定要把我的脸遮住?”
“恩!没得商量。”若棋也硬气了,径直向前走,不理我。我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侍童都不听话。而且我一看到若棋紧绷的面孔就气短。
“若~~棋~~啊!那样很热。”我声音甜的都开掐出蜜来,可若棋却是无动于衷“哼!要热,干脆把衣服全脱了,那样凉快。”
“哎呀!若棋可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好好,少爷我这就脱。”
“少爷,你……”熊熊烈焰焚烧,若棋的脸突然从包公变关云,整一个调色盘,五光十色的好不热闹。我在心里哈哈大笑……真是太可爱了这孩子。
抬头看日头,时间尚早,这时候去青楼,也只会吃闭门羹。
我选择先在街上逛几圈,对于古香古色的街道,楼房和极富特色的古代人,我带有非常大的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玩玩,若棋对我一惊一乍的行为特别无语,如果可能,他一定会严重标明我不认识这个人。
和若棋随便逛了几圈后,最初的新奇感消失,我突然觉得无聊。
其实古代的东西差不多像电影里放的那样,不过是更真实一点,也更加不尽人意,什么都是手工制品,耐看是耐看,可是不实用。况且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三电更是别提了。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现在只想去找一位好的工匠师,帮我打造几把顺手的暗器。
我们在街尾一个偏僻的茅草屋里找到据说是这里最好的工匠师,只是他为人古怪,不轻易给人打造东西。如果是他看不上眼的锻品,你就是拿万金来砸破他的门他也不会理你。
我们来到的时候,房里静消消的,推一下门嘎吱一声,它就自动开了,我和若棋互看一眼,然后露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进去。
可是一踏进门槛,里面马上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刚才还乱糟糟的的茅草屋此刻变成鸟语花香的的大森林,欢腾的溪水叮咚作响。春的墨兰,夏天的白荷,秋天的硕果还有冬的红梅,四个季节的植物竟然齐聚一堂,独占一隅,散发出独特的幽香。
各种千奇百怪的植物随风招摇,金蝶粉蝶墨蝶扑翅欢飞,构成一个美丽却也暗藏危机的世界。
“小心……”我一把把高兴地追蝴蝶的若棋拉到我旁边。堪堪避过了一条攀附在一棵人面红花藤上的五金蛇喷射出来的毒液。青紫色的毒液撒射到繁密的狗尾草上,霎时枯萎成一团秃杆的枝丫。若棋心有余悸,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别怕,这只是幻术。并不会对你造成实际性的影响。但感觉上还是很逼真的,能不受伤就不受伤。”
“少爷,这里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若棋快哭出来了。紧紧拽着我的衣袖。
“这就要问问这里的主人了,你说是不是?”我大声吼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嘹亮的回音不断回荡,响彻天际。
荒无人烟的大森林,除了我和若棋,并没有半个人影。
“哈哈哈……你胆子挺大的嘛!”突如其来的大笑声,似远犹近,看近幻远,虚虚渺渺,摸不着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的。
“少爷……”若棋寒气森森地缩缩脖子,紧张地抓紧我。我把他护在我身后,拍拍他的手背叫他放心,抬起头,继续对着西边的栀子树说话。
“敢问是哪位前辈,何苦如此戏弄我们两个。”
“我可没戏弄你们,我也不是什么前辈,不过是你们不小心闯了我的阵法。所以进入我的极幻真境,这可关我什么事?”他无赖地一口撇清。他在自己家门口莫名其妙设阵不关他的事?我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客气地作揖询问“那这位兄台可以把我们放出来了吗?”
“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先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我听了心情好就放了你们。”痞痞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说法,好像他抓人与放人就像是在菜市场上挑白菜还是萝卜那么简单。我心里含了一股气,听他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如果给我逮住他,我一定要把他绑到床上给我免费接客。
心里想着坏事,可我笑容不变,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竖着展开“想来兄台就是这里的工匠师吧!今天在下来,只要是想要大师帮在下打造这几种东西。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手别动。”他突然一声惊喊,吓了我一跳。我听得出他清脆的声音里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看来,我的暗器有希望了。
“向前走三步。”
我笑笑“好的。”其实我的面前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我这三步一走,刚好踏进去。
“少爷,很危险,别听那个妖怪的。”若棋拉紧我,不让我动。
“没事的,若棋。”我回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松开他的手,一步……两步……三步,一脚跨进古井时,天旋地转,万物归宗,一切幻象皆消失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们此刻正在那个昏暗的茅草屋里,而离我不到几公分的板凳上蹲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他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我的模型画。
“你……你是工匠师?”我犹不能接受我眼前所看到的,虽然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我知道除了他没有可能是别人了。
“这是你画的?你想我用什么材料做?”他这就是承认了啊!分不出年龄的声音。一张小孩子的脸上挂着一幅大人的表情,我有种吞了苍蝇的不适感。整整脸上的表情,我也开口“随便,只要能够削铁如泥,又不容易弄坏,就可以了。”
“你这要求本就是天下极难的事情,我试试看,不过我做出来,佣金可不低啊!”
“你要多少钱?”
“我做出来再说吧!把你的手给我。”
“你,你要干什么?”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若棋马上跳到我前面,一幅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小孩子翻白眼,伸出两条细腿,直接坐到板凳上。
“没干什么,不是就把个脉吗,紧张个什么鬼啊!”
“你个妖怪,谁要你把脉了。我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跟你拼命。”
“若棋不得无礼。”
“少爷,你不记得了吗,他刚才还把我们困到那个什么境里面。差点让我们给毒蛇咬死。”